“你这是往哪走啊?不跟着他们了?”水玉洁见陆明开起车就走忍不住问道。
“咱们回去。你看这天,老李头除了回到旅馆还能去哪儿?
“哦,也是。”水玉洁点头道。
车窗外的雨还在下着,雨刷器不停的扫动着,挡风玻璃上干净了又被雨水模糊了。回到旅馆后,陆明和水玉洁躺在床上惬意地看着电视。
老李头还是那样不疾不徐的向前走着,他忽然感到雨点打在伞上发出的“嘀哒”的声音竟也是美妙的乐声,心中无比快慰,直想哼上几嗓子。
晓兰两人见老李头走远了,才互相搀扶着冒雨行走在泥泞的路上,深一脚、浅一脚的,要多狼狈有多狼狈。现在他们的心情比这天气还糟糕,两人一言不发,望向老李头的目光里充满怨毒和愤恨。两人踉跄着步子,看不清表情,双手不时擦着脸上的雨水,头发湿成一绺一绺的,裤脚上尽是泥点,活月兑两个逃难的难民。雨水早已让他们身上没有一处干地方,潮湿阴冷的感觉就像驱不走的恶魔紧紧缠绕着他们,让人身心不爽。
老李头根本不用回头就能猜出两人的熊样,被雨水这么一淋,管保他们精神不起来,最好是受风感冒了,那样戏耍起来就更有趣。那几天,老李头落在他们手里受尽了折磨,现在他怎能不尽数奉还?而且还要连本带利一并讨还回来。他折磨人的手段还多着呢,这只不过是开胃小菜而已。
晓兰两人并不知晓老李头肚子里的坏水,没有意识到老李头已经识破了他们的身份,还在想象着老李头冒雨前来就是寻找宝物,在大雨下不得不半途中止。人有的时候往往容易犯主观主义,自以为想当然,却不知这是在自欺欺人,晓兰两人现在就是如此。
陆明两人谈论起晓兰两人的遭遇来,笑得前仰后合。水玉洁的一句话让陆明心头一震若有所思。“老李头是不是知道有人跟踪故意这么做的?”
陆明没有想到这一点,水玉洁也就是随口说说,却引起了陆明的思考。这不是没有可能,陆明惯于思考,将前前后后发生的事梳理了一遍,推敲着其中的关联。思考令人理性,陆明安静下来后想了很多,对此行的诸多不确定性有了更深刻的认识。本来他和水玉洁这次出来,除了猎奇之心外,还有玩的心思。现在他却不这么认为了,老李头此人身份诡秘,为人狡诈,晓兰两人贪婪无情,都不是什么善男信女,自己稍有不慎就会陷入危机之中。凡事还须谨慎再谨慎,他现在已弄不清自己跟着淌这场浑水是不是应该。
回到旅馆,老李头本想再四处走走,彻底将晓兰二人累倒,不过他转念又一想,这样不妥,容易引起他们的警觉,万一他们有所察觉反而弄巧成拙。反正收拾他们的机会多着呢,就先让他们喘口气。
老李头也有些累了,躺在床上呼呼大睡。
晓兰两人回到镇子上时,仿佛刚从水里捞出来的一般,浑身上下都是水。路人见到他们一副欣赏动物园里的稀奇野兽的模样,弄得他俩心里老大不是滋味,犹如被人捉奸在床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的感觉。而这些都是拜老李头所赐。他们倒不想是自己觊觎宝贝不择手段地跟踪人家所致。没有人愿意把责任往自己头上揽,有好处有功劳的事都想挤占一席之地,平素晓兰二人不但自以为是更没有丝毫自责的习惯,当然不会认为自己有错在先。
两人倒也想得开,丢了面子不重要,能把宝贝弄到手才是最要紧的,他们是现实主义者,利益至高无上。所以尽管心里不痛快,很快就随雨水渗入大地中去。洗了澡后,他们感觉舒服了许多。下午的时候,两人多少有点身体上的不适,或头沉或鼻子不通。被雨水淋了那么长时间有伤风感冒的症状很正常,两人买了药吃了。却又不敢死猪似的躺下睡觉,因为还要监视老李头。万一在他们睡觉的时候,老家伙走了,他们就连哭都没地方了。所以两人轮流休息,总得有一人监视隔壁老李头的动静。
睡了两个小时的觉,老李头起身故意弄出响声来,一会儿开门,一会儿出去又回来,搞得晓兰二人神经兮兮,觉也睡不成。老李头懂得掌握适度,让晓兰两人还能够忍受,不至于将他们惹疯狂了狗急跳墙。折腾了一阵后,老李头冲了一碗方便面吃了,然后卧在床上继续呼呼大睡。
晓兰二人听隔壁没有了声响心中才稍稍安定了些,两人赶忙抓紧时间轮流休息。他们不知道老李头还会有什么举动,只有保持充沛的体力才能牢牢咬定他。
下午,雨又下了两个多小时。雨停后,天还是阴沉沉的,似乎在酝酿着大雨。从旅馆房间的窗口往外看,道路上坑洼的地方处处汪着水,潮湿的空气顺着窗户往房间里钻。
为了便于监视,陆明在房间里架上了望远镜,正好对着老李头的房间。可清晰地看见老李头将包裹放在了桌子上,只要包裹在他就肯定在。每隔几分钟从望远镜里看一下,陆明两人比晓兰两人轻松多了。下雨的时候,他们算准老李头走不了就好好睡了一觉。
或许因为阴天的关系,天黑的似乎提前了一些。傍晚的时候,老李头提着包裹出了门,慢慢地走在街上。街上的行人很少。路面上湿湿的,脚步抬起时泥水飞溅在脚面上、裤脚上。晓兰两人尽管不想出门也不得不远远地跟在后面。
老李头沿着街一直这么走着,似乎没有发觉脚下的布鞋已经湿透了。看不出他有什么目的性,就像是欣赏街上的景物一样左瞧右望着。
天渐渐暗下来,老李头转了一个弯走上了另一条街。当天彻底黑暗的时候,他才往回走。已看不清街上的路面,晓兰二人在竭力瞄着老李头,无法顾及脚下,不小心踩进了水里。两人的运动鞋里灌满了水,脚底湿乎乎的,月兑掉鞋子倒了水还是湿漉漉的。两人深一脚浅一脚的向前走着。晓兰不慎滑倒,半个身子跌在水中,泥水把衣服弄得脏兮兮的。幸亏天黑看不见,否则被路人见到不知多羞愧呢。到了旅馆门前,两人才发现又回来了。两人不禁有些后悔,早知这样还不如呆了旅馆里不出去呢。
陆明也看到老李头走在街上的身影,他断定老李头走不了索性未予理会。因为他早就问明,五点钟以后镇上就没有客车了。老李头出门的时候快五点半了,这样的天他不会徒步走的,除非目的地只能二三里,但可能性太小了。
当老李头的房间亮灯了,他微微一笑,知道自己的估计没错。陆明已然明白老李头已经知道晓兰两人在尾随他故意玩着猫戏老鼠的把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