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碧辉煌的凉宫内一片喜气,随处可见成片成片红绸缎,尤其是风苑喜气之气最是浓烈,每扇窗上贴着艳红的双喜,可却透出鼓难以诉说的萧瑟,悲哀。睍莼璩晓
房内,夜瑾风还是那一身幽白色的长袍,漆黑的眼睛看着床上叠的整齐的喜袍,闪过一丝幽暗,食指敲打着桌面。
站在门口的内侍,耳边听着房内传来的声音,额上冷汗直冒,却还是忍不住出声提醒:“三皇子,吉时快到了,您好了没”。
眉头微蹙,手掌凝结一团淡青色的薄雾,向床上的喜袍挥去,风吹过耳边发丝,脚边衣袂飘飘,‘撕拉’‘撕拉’的声音在耳边不停响起,眨眼间,床上的喜袍瞬间成了碎片,飘零地上。
风,渐停…攴…
看也没看地上碎裂的喜袍,抬起右手,指尖上凝聚着一枚小小的漩涡,淡淡的青色在阳光的照耀下璀璨夺目,细小的风声在耳畔响起,轻轻的宛若歌曲动听。
似乎与晓柔发生关系后,身体莫名的奇怪起来了,能听清风的吹动,节奏,更能控制。
就像刚才的无端起风,化风为刃娆。
生病了吗……
眸中满是担忧,如果生病的话,他就不能尽早的见到晓柔了。
门‘咯吱’一声被人打开,收起眸中的担忧,漆黑的眸看不出任何情绪,脸上神色淡漠,坐在椅上,喝着茶,动作优雅自如。
内侍其实也不想进来,只是眼看着吉时一会儿就到了,心里不免焦急,主子怪罪下来,他可担待不起,看着还是一身白衣的夜瑾风,惊呼道:“三皇子,您怎么还穿着这身衣服,喜袍呢……哎呦,怎么会这样”看着满地的碎布,内侍差点晕过去,愤怒的看着夜瑾风。
扫了眼内侍,身上的气势不怒自威,眸底一片厉色,却被一层朦胧的细沙遮住,眉眼温和,可吐出的话,句句犀利:“似乎本皇子的事,还轮不到一个内侍来管”放下手中的瓷杯,杯底与桌子发出的抨击声,小小的,却似打在人心。
内侍也不敢有什么动作,这种气势吓的他脸色瞬间惨白,却还是硬着头皮,道:“还请皇子您快些”话落,一溜烟的跑了出去。
站起身,看向窗外当空的烈阳,唇角扯开一道紧绷的弧度,闪了闪眸,向正宫门走去。
一身白衣在来来往往的宫人间,显得极其突兀,对周围射来的惊愕目光,恍若不见。
正宫门很快就到了,那里早就等了一排迎亲的队伍,花轿,轿夫,卫队,井然有序,放眼望去一片喜色。
走到马边,翻身上马,雪白的马脖上系着一朵红绸花,添了两份喜庆,幽白的颜色在人堆中惹眼无比,其他人即使有疑也不敢多问,至少他们还没活够呢。
“出发”空旷的正门上方盘踞着这两字,清晰有力的传到每个人耳中,身后此起彼伏的响起号角声,唢呐声,喜气至极。
欢快的声音传到夜瑾风的耳中,像是重雷一般猛打在心上,唇边牵起一抹苦笑,紧着缰绳马步缓踏,向前走去。
终是到了这一步了吗,晓柔你真的就这样弃了我吗……
心尖轻颤,仿若一根尖针狠戳,痛意虽轻但却肆意蔓延,迟迟不散,连灵魂都抖了抖。
风,渐起,吹的温柔却难掩其中萧瑟,就像他的心,难以言说的悲戚。
风吹起身后花轿上的红绸缎,飘扬在空中,喜红和幽白相衬万分可笑,时而平静时而凌厉,起伏不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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耳畔响起一阵唢呐声,眉头紧蹙,声音渐渐远去,消于耳畔,心无端紧抽,阖起的双眼猛地睁开,一瞬间的流光溢彩,璀璨夺目,夹杂着莫名的心痛。
心,好像被人挖了一块,空的难受。
也不知是哪里起的风,透过窗杦吹拂着她的脸,细小若蚊的声音似是情人间的喃喃低语,温柔含情,却也有着化不开的惆怅萧瑟。
早已变回黑色的双眸,闪着不知名的幽光。
风,夜瑾风……
这是……第三天,他要成婚了。
思及到此,胸口像被人锤了一拳,闷闷的,被子下的双手猛然握紧,‘哗’一声,掀开被子拿起一边挂着的外衣穿起,而后拿起案台上的梳子梳理着长发,晕睡了一天后头发乱的和鸡窝一样,发丝打着大大小小的结,梳齿在发间穿走,举步难动,头皮被拉的生疼,晓柔心里本就烦躁在被这头发一闹,终于爆发了,将梳子向地上猛地一扔,怒道:“妈蛋的,这什么破头发”话落,狠狠的踩了几脚梳子,拿起桌上的玉骨扇别在腰间。
转身向外走去,打开门才发现门口站了两人,不过她还真没那个时间和他们打招呼,侧过身绕过他们向外走去。
楼梯边,无情靠在扶手上,薄唇微红勾起一抹魅惑的笑,如夜绚烂的双眸紧紧的盯着晓柔的身影,眸底无限爱念,可惜晓柔从始自终都没有看过他一眼,在晓柔快要擦过他的时候,拉住她的手,哀怨道:“姐~”最后一声勾的是千回百转,满是诱惑。
晓柔看向拉着她的人,这才注意到了无情,身体怔了怔,继而看向门外的天空,挣开他的手,焦急道:“对不起,刚才没有注意到你,有什么事等我回来再说”。
话落,脚尖轻点,向外略去,火红的身影像是流星划过天际,快的惊人,只留下瞬间的残影。
无情看着晓柔的身影眨眼消失在他眼前,一瞬明亮的眸子,渐渐沉下,嫉妒,愤怒,在眼中交织,最终只留下一片深沉,隐晦不明。
该死的,她竟然没有注意到他,他的存在感难道那么低。
还是因为那人在她心中的份量太高了,高的几乎可以把他忽略。
心,止不住的酸涩,抽痛。
冷冷睨了眼身边并立而战的小火和墨千紫,甩袖回房,连空气似乎都阴沉了不少。
“呼”“呼”小火和墨千紫等无情离开后,皆松了口气,那种气势几乎让他们窒息。
墨千紫死命的瞪着无情的房门,恨不得烧出几个大窟窿:“***,和这种人在一个屋檐下,简直是要命”。小火到没有墨千紫那般,只是紧蹙的眉说明了他的不悦,麋鹿般的眸中满是委屈,瘪了瘪粉唇,妖娆的眉眼却透出宛如婴儿的纯洁。
墨千紫一脸嫌弃的看着小火,身子抖了抖,向后退了几步:“收起你那副恶心的表情,记住你是个男人,大男人啊”。
那副表情,活月兑月兑就是个小媳妇的样子。
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小火也不理会墨千紫的话,对着他的方向抛了个媚眼,笑的越发勾人:“我乐意”话落,转身回房。
本性如此而已,再者,这样似乎能勾到晓柔呢。
抚了抚唇瓣,下次一定要交出去。
空空的走廊中,只剩下一脸石化的墨千紫,虽说脸色不太好,可经过刚才那一闹空气似乎轻快了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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幽明的林中,数不清的翠竹拔地而起,枝叶向天伸展一层层叠加,光下似蒙了一层翠色薄纱,红色的身影像鬼魅一般点过枝头。
晓柔听着远方渐行渐近的唢呐声,紧蹙的柳眉不由得松展开来,脚下越发的快了,额上豆大的汗不停的滴落,脸色也有些微白,可脸上的表情越来越高兴。
她终于赶上了,不妄她拼了命的赶来,这辈子她似乎都没有这么拼呢。
须臾间,晓柔已经站在离队伍不远的竹枝上,一眼便看见了在人群中极其突兀的夜瑾风,一双眸中掩不住明朗笑意,心里的烦闷瞬间消散。
果然还是白衣最适合他……
夜瑾风有些出神的看着前方,眉间掩不住苦涩萧索,柔和的眸中溢满了深沉的刺痛。
过了这片百竹林,离回程的路就不远了,也是该结束了。
唇边惊艳一笑,却满是绝望。
就在快要放弃的时候,眼前红色闪过,空气中还残留着他熟悉的味道。
偌大的队伍瞬间停下,唢呐声也戛然而止,所有的人目光都停在挡着队伍前进的红衣女子身上。
只是为什么那头发那么像乞丐呢。
可就算是这样也不会少了分毫警备,骑在最前面的守卫,不屑的看着晓柔,道:“你要干什么,没看见这是三皇子的迎亲队吗”。
晓柔丝毫不介意守卫对她的态度,胸口因为过度的奔跑,不停地起伏急促的呼吸,唇色苍白却勾起一抹暖笑,目光直直的看向低垂着头的夜瑾风:“不干什么,只是来对某个人负责而已”声音不大不小却能准确的传进他的耳中。
清澈如莺的声音轻轻碰在他的心上,如羽毛刷过,心悸动不停,猛地,抬起头,黯淡的目光在触碰到她坚如磐石的目光后,眸光刹那灼华,唇角的笑摒弃了绝望满是欢喜。
就在他要下马的时候,身后突然传来一声凄厉的吼叫:“快,快给我把前面的那个女人万箭射死”。
李倾妍不知何时下了花轿,狠狠的盯着不远处的晓柔,眸中满是疯狂,一张脸扭曲的可怕与那身喜服相配,显得滑稽可笑。
守在两边的守卫虽有疑,但也不敢多言,这李倾妍好歹即将成为他们的三皇妃,不敢不听,也没有过问夜瑾风的意思,抽出羽箭,万箭齐发。
一瞬间,天空阴暗,布满了羽箭,幽冷的寒光在阳光的照耀下冷的可怕。
晓柔瞪着一双眼睛,不可置信的看着天空中渐近的羽箭,额上滑下一滴冷汗,她只说了一句话而已有必要这么对她吗。
这么多箭,逃开完全不可能,难道就这么认命了,不,绝不。
眸中划过一道火红,却在下一秒愣住。
风,慢慢吹起,温柔的出奇,可渐渐的越吹越大,刮得人生疼,像似含着刀剑一样,蹭过耳畔,响起一声声铿锵声,吹刺的人浑身都疼。
原本向晓柔射来的箭,被风吹的齐齐反向射去,速度更快,力量更猛,‘噗’‘噗’羽箭入肉的声音连绵不绝的响起,直到声音渐渐消失,风,也渐渐停下,一切归于平静。
好似从来没有发生过……
“你,呃”晓柔惊愕的看着站在尸体群间的夜瑾风,那张温和的脸上布满了寒霜,冷的可怕,眸中不时的交替着烟青色的光芒,身后发丝,幽白衣袂无风自动。
双眸在接触到晓柔的目光后,脸色犹如寒冰初化,温柔的如同春风拂面,暖暖的,眸中的烟青色虽然没有完全褪去,却美的惊人,似是平静的湖面泛起的圈圈涟漪,让人忍不住沉醉其中,阳光打在他的身上如同误入红尘的神仙,飘渺得似乎下一秒就要消失。
心,无端揪紧……
夜瑾风不知道晓柔想的什么,只知道她来找他了,她没有抛弃他,眸底缓缓流过一种名为幸福的光彩。
走到晓柔面前,什么也没说只是紧紧的拥着她,力气之大,似乎要把她揉入骨血,头埋进她杂乱的发间,贪婪的呼吸着她的清香。
果然还是放不下啊,不过,貌似这样也挺好呢。
晓柔将脑袋放在他的心口,听着他有力却有些杂乱的心跳,疑惑的皱起了眉头,抬头看着一看享受的夜瑾风,道:“你的心怎么跳得这么快,生病了?”。
夜瑾风看着一脸疑惑的晓柔,笑的很是璀璨,漆黑的眼睛含着烟青色的竖光,眸中柔情缱倦,柔声道:“是啊”待看见晓柔焦急的神色后,又道:“和你在一起心永远都平静不下来,它可是只为你跳的”。
晓柔一愣,羞赧之际,心口又泛起一阵甜意,可瞥见他眼中瞬间散去的烟青色的光芒后,心下满是疑惑。
刚才那股风绝对不是巧合,可如果不是巧合的话,那是……风灵力。
心下一惊,连忙拉下夜瑾风的脑袋,慢慢靠近,面与面之余一只宽时,停下,看着他的眼睛,黝黑的瞳孔中闪过一抹火红,像是有感应似的,他的瞳孔中也划过一抹淡的几乎看不清的烟青。
夜瑾风疑惑的看着晓柔的举动,看着近在咫尺的红唇,心忽的猛跳,眸色渐渐幽深,视线越发炙热,鼻端喷出的热气拂在晓柔的脸上。收回灵力探查后,瞧见他的视线,猛地翻了个白眼,两手隔开与他之间的距离,用下巴点了点一身喜袍瘫坐在地上的李倾妍,道:“你的新娘还在哪呢,不过去安慰安慰”话中不难透出一股酸味。
无端的阻隔让夜瑾风心里有些失落,可听见晓柔而后的话,心里的失落瞬间扫空,有些高兴,至少她还是在乎他的。
看了眼一脸惊恐的坐在地上的李倾妍,眉眼中满是厌恶,只是冷冷的瞥了眼,口中说不出的不耐:“滚”。
而李倾妍只是坐在地上不动不言,半晌后,看着夜瑾风,明亮的眸子忽然变的无神,阴冷,火红的唇勾起一个诡异的弧度,‘咯咯’的笑了起来,像是吐着红杏子的毒蛇,幽冷的声音盘旋在空中:“桀桀~~~没想到今天被你们发现了,风和火的力量啊,第一次都放在我面前,怎么可能放过呢”。
尖锐的声音像是金属划过地面,刺耳,让人无端颤栗。
晓柔这会儿也看出了一些异样,拉着夜瑾风的手,看向李倾妍,眸中含着几分戒备:“你到底是谁”。
浑浊的眼神和尖锐的声音,根本不是一个豆蔻少女应该有的,这么明显破绽傻子才看不出来。
怪不得她总是觉得她的气息很奇怪……
夜瑾风还处在之前的喜悦中,对于李倾妍的转变一下没缓过来,愣愣的看着她,而后转眸看向晓柔,疑惑道:“她不是李倾妍?”。
闻言,晓柔转头看向夜瑾风,一副你白痴的表情。
“你和李倾妍相处的时间应该比我长,其中不对别告我你没看出来”除非他是智障。
好吧,她并没有歧视智障,只是觉得像夜瑾风这么深藏不露,璧刃锋芒的人,不至于看不出来。
可晓柔哪知道,男人在爱情面前,不管多睿智,多深沉,也会变成一个傻子。
夜瑾风仔细端详了李倾妍一番,半晌后,有些尴尬的轻咳了几声,道:“其实我早就发现了,刚才只是考考你而已,呵呵”说道最后竟笑出声来,只可惜没人陪他笑,只有他一人在傻笑,也不知道笑的什么东西。
李倾妍看着夜瑾风和晓柔,浑浊的眸中闪过一丝阴鸷,不悦道:“该死的,你们竟敢无视我”。
想她魔姬虽不是天下无敌,但在魔宫中也算得上是高阶护法,从来没有人敢无视她,可这两个小娃竟敢无视她,这让向来习惯了别人关注奉承的她,怒上心头。
撑在地上的右手,快速聚集一团黑色的雾气,向晓柔和夜瑾风挥去。
黑色的雾气在空中散着阵阵腐气,快的几乎来不及躲避,可晓柔早在李倾妍动手之前,就松开手,推开了夜瑾风,可就算是这样,晓柔来不及放下的手,还是与黑雾擦了一下,‘咔嚓’一声手臂竟硬生生的折了,手臂上的衣袖被撕开几个大洞。
晓柔抱着手臂,死咬着下唇,不让自己发出一声痛呼,本就因为过度奔跑而苍白的脸,此刻白的像一张纸,左手顺着右臂的骨头慢慢模到折裂处,想要将它接回去,可却发现她怎么接都接不回去。
脸色瞬间煞白,她从不怕死,只怕被废,因为那比死更痛苦。
夜瑾风刚站稳身子就看见晓柔的脸色,心就像被石头击打了一下,疼得难受,像是被谁捏着一样。
眸中带着难以疏解的怒气,望向李倾妍,瞧见她得意的眼神,一股难以诉说的怒火充斥心头,慢慢的冲上大脑,原本漆黑的瞳孔,一点点变为烟青色,柔和的脸角多了几分冷硬,幽白的衣角和着碎落的发丝,无风自动。
原本沉寂的天空,群鸟飞过,风,瞬间吹起,吹的暴虐,强烈的风力将天上的鸟活生生的吹打在地,撕裂着,一时间,空中满是凄厉的鸟鸣声。
竹也不知被吹断了几根,地上的情景惨不忍睹。
晓柔当然也好不到哪去,顾不上手臂折断的疼,找了颗最粗,最牢固的竹子,紧紧抱住,铺天盖地的灰尘,向她吹来,可惜没有东西能够遮挡,只能闭上眼睛,默默承受下来,本就糟糕的发型,现在更加惨烈,简直是惨不忍睹。
那些灰尘吹到夜瑾风的身边时,就像长了眼睛一样,绕开了他,烟青色的眸中满是杀意,右手带着烟青色的光晕,小小的漩涡在他手心不停的跳跃,旋转,唇角微勾,如玉珠滚地的声音缓缓响起:“伤她者,死”最后一声,随着风的吹动,在这竹林间荡开,令人生俱。
夜瑾风将手中的漩涡向李倾妍拍去,小小的漩涡在空中慢慢变大,宛如龙卷,却在中途化为无数利刃,带着风的凌厉向她李倾妍飞去。
看着离她越来越近的数片刀刃,瞳孔一缩,猩红的唇却裂开一道阴冷的笑,一团黑色的雾将她慢慢包裹起来,越来越小,最后消失不见,只留下一句:“我魔姬下次一定不会放过你们的”。
风刃穿过她的声音,刺进土中,瞬间消失,融回风中。
眼中的烟青色慢慢褪去,仍是那双漆黑的眼睛,风,也在瞬间停下,安静的好像从来没有发生过什么,刚才发生的不过一场梦而已。
模了模手指尖上还没消褪的冰冷,眸中蒙上一层忧虑,阳光照下,幽白的身影让人无端揪心。
松开抱着竹子的手,抹了抹脸上厚厚的灰尘,闪眸间,呆愣的看着举在眼前的右手,满腔的喜悦混合着疑惑,让她难受。
她的右手竟然好了,太神奇了,难道是……
抬眼看向背她而站的夜瑾风,唇角缓缓勾起,原来还真是风灵力,相克还是相辅呢。
风既能吹灭火,亦能助涨火,柔和时能疗伤,凌虐时能眨眼夺人性命。
他还真是好运。
眼中一片温柔,没有丝毫嫉妒之意,模了模惨不忍睹的头发,细小的灰尘随着手掌的拨动,一层层落下,脸上的肌肤颜色被灰尘蒙的灰黑难辨,火红的衣裙上布满了大大小小的洞,整体看去,就像哪个地方逃出来难民,乞丐。感觉到夜瑾风的忧虑,敛起脸上的柔笑,大步走到他身后拍了拍他的肩,担忧道:“你……没事吧”。
“晓柔,我可能生病了,刚才的风我也不知道怎么突然出来了,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我会有这些莫名其妙的的能力,我不会得绝症了吧”转身看着晓柔,漆黑的眼睛蒙上一层淡淡的薄雾,眉间深锁,薄唇抿成一个紧张的弧度。
风?生病?什么?
抬眸看向他手间渐退的漩涡残影,瞬间了然,面上却做出一副严肃,震惊的表情,哑然道:“这比绝症还要严重”。
可不比绝症严重吗,风灵力啊,灵梦大陆中许多人最渴望的灵力之一,要是被别人知道有人会把控风看作得绝症的迹象,不知道有多少人会愤怒的去掘他祖上三代的坟。
惋惜的同时,心里又生出一股兴奋的感觉。
不知道火和风哪个更强呢,她倒是很想比比看,更何况与未知力量之间的比拼,她还是很钟爱的。
夜瑾风见晓柔这么说,心顿时凉到了骨子里,原本红润的脸,苍白如雪,健拔的身子踉跄一下,摇摇欲坠,幽白的衣袍裹着他欲落的身体,无端揪心,怜惜。
见他这样晓柔心顿时跳漏了一拍,也没心情再和他开玩笑了,伸手扶着他的手肘,歉意道:“对不起,刚才我是逗你的,其实那个不是什么病,相反它可是对你很有帮助的”。
她也没有做过多的解释,她想让他自己去发现它的好处,过多的解释只是枉然。
夜瑾风看向晓柔的眼睛,里面有的只是一片认真,微白的唇角缓缓勾起:“我信你”。
不需要过多的话来证明她的可信度,只是这简简单单的三个字,却让她的心涟漪不断,一片柔情蜜意。
略微垂下的头,微微扬起,看着远处,正事午时,太阳比任何时候都要炙热,耀眼,像极了她此刻的心情,唇边荡开一抹暖心的笑。
也许是她的心情感染了夜瑾风,反手握住她微凉的手,也不嫌弃她的脸上满是灰黑的灰尘,俯身在她脸庞轻落下一吻。
像是许着什么誓言,吻停留的时间格外的长,离开的瞬间,他在她耳边快速说着:“太阳的温度就是我对你不变的感觉”。
脸颊微热,拉着他快速向驿站的方向走去,心在胸腔里不停的剧烈跳动,似乎都能听见心跳的‘咚咚’声,脚下的步伐也越来越快,想要掩饰这种窘迫的状态。
夜瑾风只是在她身后静静看着她,她快他也快,她慢他也慢,紧牵的两手始终从未分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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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那个死女人呢”冷翼辰站在驿站大厅中,看着从楼梯上缓缓走下来的无情,一双黑亮的眸中满是不耐。
今天天还未亮的时候,他就随着左啸辰他们带着贺礼到凉宫去,可等了大半天贺礼人家收了,新郎新娘却没来,连口水都没让他们喝,而且那些凉国大臣其竟然讽刺他们。
气急之下,便愤然离开了,至于其他人当然也是一起离开了,只不过他走得比较快些。
无情只是淡淡的瞥了一眼冷翼辰,不言不语,下楼后转身走到桌前,拉开正对着门椅子坐下,以一个极其慵懒的姿势,靠着椅背,慢悠悠的从怀中拿出一本书来,认真的看着。
冷翼辰本就压着一肚子火,见无情无视他后,心里那一肚子气瞬间散了出来,大步走到桌前,右手在桌上用力一拍‘砰’的一声,桌子虽然完好无损但桌上的瓷壶,杯子尽数碎裂,微弯的眉头紧紧皱起,削尖的下巴紧紧绷起,怒道:“你个人妖,老子问你话呢,死女人在哪儿?”。
无情仍是捧着书,看的津津有味,并不理睬冷翼辰,只是听到他说‘人妖’时,如夜的漆眸微沉,却无任何动作。
冷翼辰见无情还是不理他,脸色铁青,身子被气的微微发抖,一双黑亮的眼睛仿佛要喷出火一样,瞳孔微红,如宝石清亮。
在他濒临爆发之际,身后传来小火缓慢的声音:“晓柔自有她的事要做,何必多问”些许温柔的声音慢慢的让他的心静了下来,但他却还是感觉到了来自小火的敌意。
虽然有些不爽,但他何尝不是对他抱有着敌意,更何况他不只是对他,对他们也一样。
硬生生将胸口这一股郁气憋了下去,别过眼睛不再看无情那张让他发狂的脸,看向踱步走来的小火,声音带上几分郁结:“你是谁?叫什么?和死女人什么关系?”。
一连窜的问题把小火问得愣愣的,抬起的脚定在原地,神情愕然,闪神间,勾起粉女敕的薄唇,清澈的眸中满是笑意,脚步落下,走到门两边的客椅上坐下,将手放在椅子一边的扶手上,撑着脑袋,清澈干净的声音在着偌大的会客厅中响起:“你可以叫我小火,与晓柔从前是主人与契兽间的奴仆关系,现在我是她男人,呃~~~暂且理解为夫妻关系吧”。
一时间,厅中一片静谧,连翻页的声音也蓦然停下,只能听见三人的呼吸声,其中一道微微急促。
小火疑惑的侧了侧脸看向冷翼辰的方向,无情还是在看着书,书挡住了他的脸,让他看不清他的表情。
而冷翼辰则是一脸惊愕的看着他,静澈的眼睛看着他微红的眼睛,猛地一怔,随即敛眸低首。
垂下的双眸眼底满是疑惑,他的眼睛怎么会变成那样,清红的像是宝石一样,一个人生气时眼睛不该是血红的吗?
而且细看的话,那抹清红中竟带着一分难以觉察的翠绿,对这种奇怪的现象,小火有种莫名的熟悉,就像初醒灵力时一样。
双眸含着疑惑再次看向冷翼辰的双眼,触看到的只是一片清黑,哪有半点异色,眉头不由得皱了皱,幻觉?冷翼辰惊愕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你是那只狐狸”食指不可置信的指着小火,一副见鬼的表情。
纵是他想了无数种可能,也没想到他竟然会是小火,那只成天装萌的小狐狸,而且他还是死女人的……男人。
一想到这脸上的表情微变,心疼得厉害,唇边自嘲,她都有了心仪的人,那他还在这凑什么劲,给她嘲笑吗?
背在身后的左手紧紧握起,苍白无力。
小火并不知道冷翼辰所想的东西,突然想到了什么,指尖指了指从门外走进来的墨千紫:“他你也认得,小紫紫,不过你现在得叫他墨千紫了,晓柔的第二个男人,暂且定为二相公吧”。
小火无心的一句话却在冷翼辰的脑中炸开,轰得他愣愣的,除了惊诧还是惊诧。
大相公,二相公,这这这,太匪夷所思了。
心下却又一丝期待,莫名的欣喜。
而身后仍在举目看书的无情,眼睛虽未离开书章,唇角却扬起翩翩雅笑,夜眸沉了沉,慢慢匀染开化为墨色,挺翘的鼻头上浮出一层薄汗,微尖的下巴紧紧绷起。
他在隐忍……
如玉瓷白的指尖翻过下一页纸,翻开的瞬间眼里涌出一股嫉妒之色,却在瞬间化开。
墨千紫莫名的看着小火,不知道他为什么说这个,但还是骄傲的抬起了头,唇角扯开一抹傲然的笑,眼含不屑的看着冷翼辰,在小火身边的椅子上坐下,与生俱来的骄傲感让他整个人看上去都比其他人要显眼。
他不喜欢冷翼辰,不知道为什么就是不喜欢,好吧,其实他谁都不喜欢,除了晓柔。
一时间空气有些压抑,墨千紫挺着背坐在椅上,兀自想着自己的事情,冷翼辰则是愤愤的看着墨千紫,无情仍是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小火呢,则是在这几人之间来回看,看着好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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驿站大门前,一脸青色的晓柔和夜瑾风恰好遇上了向着走来左啸辰等人,夜瑾风很是轻柔的打了声招呼:“又见面了”。
众人则是惊异的看着夜瑾风,实在想不通本该出现在宴会上的他,此刻怎么会在这,但碍于礼节还是点了点头。
转眸看向夜瑾风身后的陌生人,好吧,晓柔现在的样子,的确看不出原本的容貌,而其他人只是觉得有些熟悉而已,却想不出是谁。
对身边投来的目光晓柔自然知道,只是现在她的心思全放在门前的四个守卫身上。
其实她和夜瑾风早就回到了驿站,只不过门口的这四个守卫竟然指着她的鼻子说‘叫花子,滚一边去’‘讨饭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等等一系列,侮辱她的话,足足一个时辰,她就在这听他们喷口水,听的她全身发抖,完全被气的。
而夜瑾风则是很温柔的帮她顺着气,和那四个守卫解释,可那四个人就和个木头一样,一句没听进去。
怎能不气,怎能不怒。
抬起发抖的手,指着那四个一脸嘲讽的守卫,声音急促:“叫花子?老娘哪里像叫花子了”话落,因为气急不停的深呼吸。
熟悉的声音,让众人又是一阵惊异,目光复杂的看着晓柔。
夜瑾风看着晓柔发抖的身子,心微疼,连忙走到她身边,将她抬起的手撑下,手掌在背后给她顺着气。
为首的守卫看着夜瑾风的动作不由得嗤笑:“一个乞丐而已,何必这么关心她,难不成她的‘功夫’很好”说道‘功夫’时眸中满是猥琐的神色。
夜瑾风的手微顿,漆黑的眸中霎时冷冽,神色不明,微敛的眸中,淡青色闪过。
闻言,晓柔甩开夜瑾风的手,心里那股火气直直冲脑,烧红了眼睛,将身上碍事的那件残破的红衣月兑下,往地上一扔,怒吼道:“那今天我就让你知道我这个乞丐的‘功夫’如何”。
着一身亵衣,双手握拳,身影快的犹如鬼魅,只是眨眼间,她就来到为首的守卫眼前,看着他惊恐的表情,毫不留情的在他脸上给了他一拳,她使得只是五分力,却犹如一颗巨石砸来,顿时五官移位塌陷。
为首的人因为太过疼痛,昏了过去。
依次这样只是眨眼的分钟,四个人全部倒在地上,脸和衣服惨不忍睹。
她站在门栏上看着倒在地上的四个人,气终于消了下去,敢骂她乞丐那她就让骂他的人变成乞丐。
看了眼夜瑾风,模了模蓬乱且满是灰尘的头发,没好气道:“我这身造型可是拜你所赐,你得给我把头发洗干净了”。
夜瑾风也不否决,点了点头,漆黑的眸中闪着万种柔情,唇角敛笑,就这么看着她,突然觉得这样的她很可爱。
脸颊微热,被他看的有些不自在,轻咳一声,转身向正厅走去,还未跨进正厅内,就见无情放下手中的书,对她道:“心,我们双修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