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天晴白他一眼,“老是这样,老让我和其他男人一起,真是宽宏大量真男人啊,一点醋都不吃,你小心我哪天真和他好上了!”说完,她又道:“不过他是黎国人,这还真没看出来,没想到你还敢用黎国人呢!”
苏幕看她一眼:“你也是黎国人。爱睍莼璩”
祁天晴立刻辩驳,“这能一样吗?在黎国我有那样的爹那样的姐姐,还有那样一个昏君逼我来和亲,我对黎国可是一点感情都没有,说我是黎国人,还不如说我是黎国的仇人!”
“他的父母为凤广所杀。”苏幕说。
“啊?凤广不就是黎国的那个昏君?原来他也和那昏君有仇,好吧……那就算,你们同仇敌忾吧。”祁天晴漫不经心道。这才知道,原来怀风是黎国人,而且是黎国皇上的仇人……这么说,自己的背景应该也和怀风一样,不是对凤广有恨就是对凤广有怨,反正,她根本不可能是对凤广忠心耿耿的,这样,她就放心了。
夏侯翎的真实身份一直困扰着她,怀风的态度也不明朗,所以她不得不过来向苏幕打听怀风的事,现在知道的这些尽管有限,但总能猜到个大概,也许夏侯翎也是与怀风一样,是对朝廷有仇的人,也许他们加入了一个反朝廷组织,所以他们才曾经一起练武,才相互熟悉。尽管放了心,但她还是下意识地没向苏幕透露一个字。
暮春的天,在大昭还算冷,且自大雨之后一直阴阴沉沉,不只天,只觉人都抑郁了。夏侯嫣儿提笔才写几个字,便觉喉中难受,不由连着咳了好几声。她皱皱眉头,朝身后吩咐道:“珊儿,给我去炖些川贝雪梨汤吧,今日一早就咳得难受。”
很快就听身后的珊儿回道:“哦,川贝有些贵,怕是不好弄,雪梨也不是这时候有的,府里冰窖里存了些,但一般都是将军要才有,这川贝雪梨恐怕是炖不了。”
珊儿的语气不紧不慢,十分不好,夏侯嫣儿本就不舒服,现在又得丫鬟这样一个态度,心中好一阵气恼,才要发出来,却意识到这是将军府,她是将军府的人,不由依然温柔着声音道:“是,我这脑子真不好,那的确不好弄,万不能难为你,那要不就弄些蜂蜜水吧,蜂蜜应该是常年有吧?”
“奴婢去看看。”珊儿走到一只柜子旁看了看,尖子嗓子道:“呀,蜂蜜正好也没了,嫣儿姑娘你病得可真不巧,竟然什么也没有了。”
夏侯嫣儿回过头去,看看了她拿着的空罐子,又看看她脸上轻蔑的笑,握笔的手攥了攥,好容易才逼着自己温和道:“没了不能去找人要点么?”
珊儿冷笑一声:“姑娘呀,你可真能说笑,如今奴婢我就是去要口水都能得那几个妈妈一番白眼,你让我去要蜂蜜,那不是逼着我去丢人现眼?我在府里待这么久,向来就行得端正,还从来没像现在这样被人这么瞧不起过!姑娘,这蜂蜜我是要不了,你要要,你自己去要吧!”
这意思是她行得不端正,她该丢人再眼?夏侯嫣儿紧紧咬着唇,生生忍着没回一个字。
五天了,贺云棠没来看过她一回。她知道,这是铁了心的不再理她了,要不是他还算善良傻气,说不定早就赶她走了。现在尽管她还能待在将军府,可一切都变了,下人们最会见风使舵,前两天对她的一切奉承尊重全都没了,换来了现在的冷嘲热讽,所有人都知道过不了两天,她就会被贺云棠扫地出门。
今天的这一切,一定是夏侯翎这践人害的!
那白衣采花贼来得那么蹊跷,她怎么看怎么觉得就是那个苏幕,可贺云棠却怎么也不相信。大昭王又怎么样,大昭王就不能被夏侯翎迷惑了来陷害她么?
夏侯翎,不知什么时候,她竟连迷惑男人也学会了!到底是什么时候,到底是什么时候她改变的!
又一阵咳嗽,一声接一声,让她咳得无力,几乎连肺都咳了出来,珊儿仍然站在原地,连走了没往这边走一步,只不屑地朝她淡淡看了一眼,带着无尽的讽刺。
咳嗽终于停了下来,她喘着气,静静看着面前的白纸。不能再这样下去了……她一定要做点什么,来改变现在的情况。她一直就知道,许多事情是等不来的,她得自己去争取,得自己去为自己谋划,这样事情才能按自己想的来。贺云棠……夏侯翎能挑起他的愤怨,自己就不能挑起他的怜惜么?
他是喜欢自己的,是深爱自己的,只是一句话,他怎么会完全对她死心?就像她对凤卿……凤卿那么明显地记挂夏侯翎,她又何曾恨过他一分?
入夜,阴冷的天又添了几分凉意。
丫鬟早已离去,没人在她身旁值夜,房中橘黄的烛光热烈燃着,却一点也驱不了这寒意。夏侯嫣儿将身上衣服全部退去,然后将单衣浸上冷水,再穿上。
冰冷的感觉冻得她直打颤,她咬了咬牙,上前去将窗子打开。阴冷的风从外面吹来,刮在身上,带着身上的粒粒水珠,竟成了腊月北风一般冷得刺骨。
她一动不动,一边哆嗦着,一边任风往自己湿透的身体上吹,心里却想,这天还是不够冷,若是真的寒冬腊月,那才合了她的意。
……
下午,贺云棠从外面回来,走到后院一丛牡丹花旁时,突然就烦躁起来,拿了身上大刀就往花枝上砍。娇贵的牡丹经他一刀下去就被割掉了大半截,开得正艳的红色牡丹花无声息就躺在了地上。
他身后下人长寿看了十分心疼,连忙道:“将军这是怎么了?怎么砍这牡丹做什么?这可是几株好牡丹呢!”
“好吗?老子看着就不好,去,给老子把这院里所有的牡丹都拔了!”未待长寿回话,他又道:“不,别拔,让老子一棵棵砍!”说着,往前又是一刀。
长寿在一旁看着,几次欲言又止,最后终于忍不住道:“将军要真生气,不如去把那嫣儿姑娘赶出去得了!”
贺云棠陡然回头:“你说什么?”
他额上青筋暴着,眼睛红得几乎要喷出血来,明明一张俊脸,现在却因为怒火而大大走样,吓得长寿立刻后退两步,连忙道:“小的没说什么,没说什么……”
贺云棠瞪了他一眼,继续砍面前的牡丹,砍着砍着,又无力地停了下来:他的确是因为想起夏侯嫣儿才气得砍牡丹的,什么时候他竟这么孬了,有劲砍牡丹,还不如……
迟疑好一会儿,他才道:“赶……那就赶了算了!去,现在就去赶她走,就说老子说的,让她给老子滚!”
主子气头的话,很多时候都当不得真的,长寿并没动,没想到贺云棠很快就来一声大喝:“听到没有!再不去老子砍了你的腿!”
长寿拔腿就跑,跑了两步,却又回头道:“嫣儿姑娘现在好像重烧着,现在就……就说让她走吗?”
“那当然,老子怎么说就怎么做,还要老子说几遍!”
再次得了命令,长寿立刻就急着离开,没想到才一转身,贺云棠就将他叫住,皱了眉头道:“你说什么?重烧?”
长寿点头,“小的也是听说的,好像……好像是昨夜里发的烧,早上还昏迷了。”
贺云棠一听就怒气全消了,不由所有心思都被这“烧”与“昏迷”几个字占去了,紧紧盯着长寿道:“到底怎么回事?她重烧了,那现在呢?烧退了吗?”
长寿摇头:“这个小的不知道。”
“不知道?你怎么不知道?这么大的事你他女乃女乃的怎么不知道?”贺云棠大怒。
长寿苦了脸道:“小的是侍候将军的,哪里会知道那边的事……”
“不知道那还不快去打听!去看看现在怎么样了!快给老子滚!”贺云棠连着几声大吼,长寿急着称“是”,转身就往厢房里跑去。
不一会儿长寿就回来,贺云棠仍然站在原来的那条小径上,只是比之前又上前了一段距离,还没等长寿站稳,就急问道:“怎么样?好了吗?”
长寿摇头:“没……没有,嫣儿姑娘她……她……”他喘着气,在贺云棠再一次发火前急忙道:“她不肯吃药,就中午醒了一次,现在就昏过去了,一直说糊话,珊儿说大夫说她要再这样那问题就大了,丢命都有可能!”
贺云棠一听,立刻就往厢房的方向走,走了几步,又折回来,犹豫半晌,终于还是往厢房赶去。
夏侯嫣儿的脸被烧得通红,不时又咳嗽着,满面都是病容,眼睛紧闭,却噙着泪水,打湿了长睫,打湿了眼眶,缓缓往下淌。
贺云棠万万没想到几天不见,她竟然成了这样,这样柔弱而可怜的她,让他突然想,会不会是因为他,就像他这几天也难受一样,会不会她也因为他而难受着,所以就让自己病了,所以就成了这副样子?
“将军……”
“将军……”
正想着,床上的夏侯嫣儿缓缓开口,传来一声呓语,竟是声声喊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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