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别别,这……”小二为难地看向老板,老板思虑片刻,无奈道:“我们不说姑娘估计也猜到了,恳请姑娘知道了放在心里,别说是从我们这儿知道的消息,成么?”
女均很快道:“成啊,反正我说出你们也没什么好处,我和你们又没过结。爱睍莼璩”
老板看看小二,小二这才低声说道:“其实也没什么,就是那夫人身边的丫鬟之前就进我们店里,给我们钱让我们在附近守着,看到姑娘一行人过来就过去找姑娘,让姑娘来咱们店里吃一顿饭,菜也是她们之前点好的,都是店里最拿手的菜,然后她们给了钱,不是白吃……老板也没女儿出阁,就是这样。”
果然都是她们设计好了的……女均想着,回道:“好了,我知道了,我不会说是你们说的。”说着转身就要走,却突然又想起什么来,回头道:“你们知道她是什么人么?”
那两人摇头。女均微微怒起脸来,竟有几分威严,“你们到现在也不肯说吗?”
小二连忙道:“姑娘,这可是真的,我们真不知道她们是什么身份,不过……”小二犹豫半天,又看看老板的脸色,最后道:“菜钱有些多,她们只付了一半,给我们写了张欠账单,让我们明天派人带了账单去拿钱,那单子上,就写了她们所在的地方。”
上楼后,女均的脸色就有些奇怪起来。
祁天晴轻笑着问她:“怎么了,妹妹是在下面遇到了什么吗?可是怕黑,吓到了?”
女均摇头,“我从来不怕黑。”
祁天晴又问:“那是怎么了?”
女均抬头看向她,突然道:“我刚刚出去看了看,发现前面几家店铺都关门了,除了这香味居,还有对面的另一座酒楼,所有铺子都关了。”
“天色不早,店铺关门也是正常的,待明日才能开呢。”祁天晴回道。
女均脸上十分认真,带着满满的质问:“可是我问过店里的客人,人家说那家鞋铺,还有那家首饰铺其实平常都是太阳落山就关门的,只有今天,竟然开门到了现在。还有这个酒楼,如果真像小二说的那样,请未出阁的年轻女子用饭,那为什么不把这话写在门口?花菱夫人,你就是故意做这些来骗我的对不对?”
“我……这……”祁天晴一时无法回答,脸上十分为难尴尬,女均看了她一会儿,又道:“还是你的名字也是假的,你根本就不叫花菱是不是?”
“我……”祁天晴再次无话可答,女均却已经将手上的玉镯拔了下来,紧接着,又去下耳环、摘头簪。
一旁宫女连忙拦了她道:“姑娘你别这样,我们夫人……我们夫人没做什么呀,她……”
“好了,不用说了。”祁天晴突然开口,然后看向女均道:“不错,今天的一切,的确都是我有意安排的。”
她深吸了一口气,缓缓道:“见过你和你师傅后,我便出衙门,无措地走在晋丰街头……我猜到,你们一定是有目的才接近我的,可我不知道是什么目的,我担心着,我在乎的那个人会因此而受到伤害,可是我也想得到你们的帮助……”
“你想要我师傅替你未婚夫君施缚魂术?”女均问。
祁天晴说道:“其实这并不是我最想要的。我听说世上有个古老的部落,他们会各种普通人不会的术法,有驻颜术,能让人年至百岁也有青春少年的容貌;有媚术,能让人想拥有的人对自己言听计从、至死不渝;还有缚魂术,能在一个人死后,把魂魄强行束缚在他体内,这样他就能继续活下去,而我想……那他们一定懂得起生回生术,能让我未婚夫君免去一死,再拥有一次生命,所以这些日子,我一直在找那个部落的人,翻了许多许多的书,问了许多许多的人,只想找到只言片语,而正好在那天,我听到你们说起了缚魂术,看到你们用了我从没见过的术法,能瞬间就消失不见。”
“你竟然知道驻颜术,还知道媚术缚魂术?”女均十分吃惊道:“你在哪里听到的这些?”
祁天晴沉默半晌,才终于开口道:“听一个女人说的。”
“谁?”女均急切起来。
祁天晴看着她,再次迟疑起来,女均一把拉了她道:“是谁,你快告诉我!”
“一个……从黎国来的女人……”祁天晴说道:“她会媚术,不只让普通人见到她对她有好感,也让她想媚惑的人对她死心塌地,险些迷惑了我们大昭的陛下。”
女均的眉眼渐渐疑惑起来,奇怪道:“从黎国来的女人……这是什么人,怎么会知道媚术呢?”她沉思半晌,又问:“她叫什么,多大的年纪?在她身上,有没有什么异常的事?”
祁天晴回道:“她是黎国送给大昭的美人,叫乐亭亭,大概是十六七岁的模样,奇怪的事……除了媚术,倒没什么别的了。”
“乐亭亭……”女均沉思半晌,看着祁天晴的目光微微露出些许怀疑,然后突然问:“那你是什么人,你未婚夫君又是什么人?”
祁天晴再次沉默,而后道:“女均姑娘,我若告诉你,你能替我保密么?此事若旁人知道,我未婚夫君便完了。”
女均认真道:“你放心,我与我师傅和你们不同,我们只要办完我们要办的事就走,也不认识谁,也不和谁有恩怨,而且我们都不会干涉你们的事的。”
祁天晴这才放心,又一阵犹豫,然后道:“我未婚夫君叫贺云棠,是大昭的将军,也是前任大昭王的长孙,而我叫夏侯嫣儿,家乡也在黎国,现在便住在将军府。”
从这句话里,女均便断定她这一次说的都是真的。她看过店家拿出的欠条,的确是写的去将军府拿钱,也是看了那欠条,她才知道原来面前的女人是来自于大昭的将军府,而不是像她和师傅猜的来自于宫里。
祁天晴说道:“几个月前,在京城一座山底下,受猛兽追赶的我正好遇到了外出打猎的将军,他救了我,然后将我带进了将军府。在那之前,我先是被姐姐揭露身份,名誉扫地,又被当时的未婚夫君退婚,被爹赶出家门,再然后,我娘便在屈辱之下自尽了,我不知道自己怎样来的大昭,也不知道还有多少力量活下去,甚至那时候,我连求生的意志都不再有了……然后,我遇到了将军……女均,你还小,应该不会了解我当时的感觉,在见到他的那一刻,我便知道我一世又重生了,我知道,我又有了第二个天,那便是他。
他对我很好,甚至肯为我去冒生命的危险,可他却从来不说要娶我,甚至在知道我对他有情后还要赶我走,我不知道为什么,也不愿走,只能逼问他,最后终于问出了原因……他告诉我,他有自己的责任与使命,他一生不为自己而活,而为贺家江山而活,他的爷爷为当今陛下苏幕所杀,他做一个闲散将军活着的目的,就是为了找苏幕报仇,夺回贺家江山。”
女均紧张地看着她,急着要知道下面的事。
她接着道:“我说,我愿陪他一起报仇,愿陪他一起完成他的使命,他却仍然拒绝我,仍然要赶我走,后来我才知道……他因苏幕使毒,竟身中剧毒,已经没有多少时日好活。”
“怎么会这样!”女均惊呼起来。
祁天晴喃喃道:“我当时唯一的路似乎只有走了,因为再待在他身边没有任何的希望,他无法与我结成夫妻,也无法说一句他心里也有我,可是我就是离不开他。我白日心里想的是他,晚上做梦也梦到的是他,我无法想象他还什么都没做,就这样离去……他本应在多年后重登王位,替那些枉死的贺家人报仇,帮那些被苏幕暗中杀死的大臣申冤,将大昭的王位再次传给贺家的子孙,可他什么都不能做了,在死亡面前,人人都没有办法。每天看着他一天天拿药来拖延生命,看着他明明毒入骨髓痛得无法承受却还要在外人面前强装无事,我的心便如刀绞一样……从那时起,我就想如果世间能有办法能复生该多好,如果有办法能让他再活一次,我什么都愿意付出……然后,我就听到了缚魂术这样的术法,可是我知道,他一个堂堂将军,哪里能用这样的术法而活,这不就是活死人吗,这被他周围那些支持他的人知道了可怎么办……”
“缚魂术,我师傅的确是会,可是……”女均为难道:“可是,他不会施术的。”
祁天晴惊愕地看向她,“你师傅不是并没有拒绝么,不是说过可以试试的么,要不然他为什么答应我去见将军,为什么……”
“因为我们也有件很重要的事要做。”女均回道:“嫣儿姐姐,你猜对了,我和我师傅,就是故意被衙门的人发现的,因为我们要进宫,可是我们进不去,而那些衙门的画像里画的就是我们,那么多官差在找我们,师傅说很可能你就是宫里的人,你知道缚魂术,也许就认识我们要找的人,不如我们就假装被你找到,然后和你进宫,这样我们才进衙门的,没想到你竟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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