傻妃和亲,陛下别矜持 幽泽谷往事

作者 : 江南未雪

“啊?可是他……”女均说着奇怪地看向怀中的苏幕,只见他缓缓睁眼,然后轻松地从地上站了起来,脸上一片沉静的漠然,淡淡却不可抗拒道:“她在何处?”说完,将目光移到女均身上。爱睍莼璩

面对他的目光,女均心虚地后退一步,而后满脸惊诧道:“你……你怎么知道……”

“她是我王妃,我自然知道。你便是那个叫女均的族主之女?长宁,她在何处?”苏幕问。

正当女均愕然无措时,老者开口道:“大昭王若能交出无双夫人,我们自然让长宁王妃回来,要不然……”话语到这里结束,那语气明明平静,却让人颤战。

大祭司的话,是实实在在的威胁,女均知道自己再一次坏了事,立刻退到大祭司身后低下头再也不敢多说一句话,生怕再露出什么马脚来。她能待在长宁王妃身体里,不过是自己的一股灵力注入,这灵力自然维持不了很久,特别是在她现在修为并不太高的时候,等灵力衰弱到抵抗不了长宁王妃本来的力量之后,她就会自然退出,长宁王妃马上就可以回来,可是大昭王却不可能知道这些。在他眼里,只是长宁王妃突然就变成了自己,长宁王妃却不知在何处,也不知到底还能不能回来。

她看向大昭王,只见大昭王正一动不动盯着自己,脸上情绪未明,眼神却是隐隐透着坚定。

老者再次开口道:“大昭陛下,我们只为无双夫人而来,占用长宁王妃身体,也只是为方便进宫,与陛下与王妃无仇无怨,若非无奈,伤人之事我们也不愿做。”

苏幕问:“若无双夫人来,长宁王妃就会安然无恙回来?”

老者点头,“不错。到时我们与无双夫人交涉,任何结果,只要陛下不强加干涉,长宁王妃自会无事。”

两人都是不会食言之人,交谈的,不过这一两句,目光相对汇集也不过一两刻,苏幕看着他,抬手朝空中放出一个信号,在那烟花般的一声炮响后,不过一刻时间,便有一小队禁军往这边赶来,疾速而整齐,到几人面前之后迅速将老者包围起来,那为首之人上前朝苏幕道:“见过陛下!”

苏幕并没有让他们散开,只是缓缓下令道:“去宫中请来无双夫人,就说——”停顿一会儿,他继续道:“就说有她故乡之人过来找她。”

他如实告诉绯雪事实,也就是如实告诉了绯雪这边的危险。如果她愿意来,自然会来,如果她不愿意,也可以选择留下。

三名禁军很快就离去,人影迅速消失在空空的街道上。

苏幕的目光与老者相对,在过分安静的沉默里,两人并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女均偶然抬起眼来看向苏幕,心中说不出的滋味。这个大昭王,她并不想对他怎么样,甚至想帮他,可事实竟然是现在这样:她从一开始就与他是对立的,必须与师傅站在一起,拿他王妃的性命来威胁他。

想到这些,她的心竟不只是难过,而是开始疼痛起来。她甚至想,为什么他们一定要带走无双夫人、毁去无双夫人所用过的术法呢?就让她留在这里不好吗?早知道一开始她就不同意出来了……可是如果一开始就不出来,那她就不会遇见他了……

当太阳升至头顶时,远处传来一阵“隆隆”声,女均回头看去,只见身后黑压压一片东西朝这边涌来,待那黑压压的一片再靠近些,这才辨清原来是更多的禁军以及侍卫。

一队人过来,将街道的一片包围,又来一队,再次包围,第三队中混有一只马车,这马车越近速度就越慢,终于穿过层层的包围圈,驶到了最里面,马车停下,车帘立刻就被撩起。

绯雪坐在马车中,被车门前的彩色流苏所挡,她只能看到面前几人的下半身。

白衣的,自然是苏幕,曳地的描金长裙,看上去似乎像是富贵之人才有的服侍,她想这应该就是侍卫所描述的站在苏幕对面的长宁王妃,而另一个蓝色旧布袍的,自然是来自那个地方的人。

那个地方为结界所挡,没有外界的战乱与祸乱,同时也没有外界的一切的进步,而且还固执地不愿受外界影响。

多久了,她有多久没见到那里的人了呢?三十年的时间,她在这里待了三十年,受着无数的称赞与膜拜,带着永远美丽的笑容,却从来没有真正的归属之感。

在这里,她近乎一个异类。无论对这个世界多熟悉,她总也不曾真正的成为一个普通的人。原来,这就是她选择过来的原因么?似乎她从离开的那一刻起就等着有朝一日被捉拿带回,仿佛人盼望落叶归根一样。

幽泽谷……幽泽谷,她几乎都要忘了这个名字。他们终于是发现了她了,终于是找过来了,偷学禁术,私自出逃,这样的罪名有多大,她其实从不知道。

她起身,缓缓往马车门走去,每往前一步,那蓝色的衣袍就近一分。

那人会是谁呢?是她认识的人么?还记得幽泽谷的规定,非祭司或祭司职位之上的人,永不可突破结界出幽泽谷。祭司之上算来真正是没有几人,除有神血在身的族主一脉,便是大祭司,大祭司之下,只有七大祭司了。三十年过去,当初的祭司应早已逝去,新一代的祭司会是哪些人呢?记得当时她熟识的许多人里,都梦想着成为神侍者,或者是神侍者中最显耀的祭司,那个人便是。

来捉拿她的人,不会就是他吧……

这个想法,让她心中不由一紧,落地的脚一下不平,竟颤了一颤。

她没有带宫女出来,站在旁边的侍卫根本就没做过侍候人的活,也不会不假思索地立刻伸手过来扶她,自然那样也并不合适。她自己站稳脚,自己直起身体,然后缓缓抬起头来,看向那蓝色布袍的人。

是他……

竟然是他……

她的心里,不知是开心还是失落。

老者一动不动看着她,脸上的肌肤,开始一点一点被牵动,一点一点,露出激动却隐忍的神情来,竟有些不能自制的样子。

“竟然是你。”绯雪看着他,美艳地一笑,比起他的样子来倒显得轻松许多,“我真是笨呢,早该想到是会是你的,巫司的眼里,似乎进不得一粒沙子呢,特别是我这样一粒沙子。”

在说话时,她终于想起了他的名字,聂阳。时隔三十年,三十年的刻意忘记,幽泽谷她还能记起的名字实在少之又少,而聂阳竟就是这仅有的几人里的其中一个。

这是证明,她依然恨他么?恨那个男人,所以恨与他相关的那个女人,也恨与他们都相关的这个人。

“离英。”很久,聂阳才说出了这两个字,他似乎还要说什么,可是在这两个字之后,他再也没发出过任何声音,只是一瞬不瞬地看着她。

绯雪对这名字十分陌生。直到这名字在她脑中转了又转,她才突然想起这似乎是她自己的名字。是啊,这是她自己的名字,她不叫绯雪,也不叫无双,而叫离英。幽泽谷的人说,离是离开,英是美貌,所以她的名字起得很好,名如其人,人如其名。她突然意识到,外界三十年的她,从来没有把自己当外界人,而幽泽谷的人,从来没把她当绯雪、当无双夫人,在他们心里,她当然还是那个离英,永远永远都是,驻颜术,不过是偷学的禁术而已。

聂阳……果然他什么都不做,什么都不说,只是喊一个离英,就能让她将所有的痴恋所有的梦幻打碎。她不是无双夫人绯雪,而是名如其人离英。

“巫司大人做上祭司了?或者是大祭司?可喜可贺,我还以为像巫司这样的人,神是不会让你做上祭司的。”她一笑,继续道:“看来那所谓的神果真是不再记得幽泽谷了。”

聂阳的神情缓缓恢复过来,却仍有着一些不肯显露,却又无法克制的情绪。一旁的女均看看他,又看看绯雪,最后还是将目光投到聂阳身上,一声不发,不知想着什么。

“离英,以往的你,对神一向敬畏,你说你也要成为神侍,也要做巫司。”很久,聂阳才开口。幽泽谷的人,向来以神为一世信仰,从来没有人敢对神露出一分轻薄之意。

绯雪一笑,笑容里带着明显的不屑,“巫司大人也知道那是以前么?我那时候敬畏神,是因为我以为神始终在天上看着人间,始终注视着幽泽谷的一切,万物皆有道理,祸福皆有缘由,可当我被关进十戒狱受耻笑时我才知道,神或许被蒙住了双眼,或许早已抛弃幽泽谷,我根本就无须再敬畏它,特别是今日再见到竟然已经成为祭司的巫司大人,我就更加确定了这些。”

聂阳久久地看着绯雪,然后道:“所以,你的心里一直在恨我,怪我,因为当初那件事?”

绯雪又一阵哂笑,“因为那件事怪你恨你那是当然的,只是在那之前我就厌恶你了,我以为巫司大人心里也知道,所以那时才屡屡故意惩罚我呢。”

聂阳的神情里弥漫起浓浓的悲楚,看着她的目光深沉,却带着重重的无奈,仿佛世间一切都已不再,面前只有她。

站在他身后的女均将目光缓缓落到他背心处,匕首的银光在她宽宽的衣袖里渐渐露出锋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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