皓广知道锦秀还是为了早上的事生气.也不恼火.只是轻轻扳住她的肩膀.道:“你看你.还是为了昨日的事和朕生气呢.好了.好了.看在如愿的份儿上.也别再这样小孩子脾气了.”
锦秀还是一言不发.挣月兑开他的手臂.仍旧将身子又往里面靠了靠.
“好了.朕知道你心里有火.不过你现在正在月子里.和朕生气不打紧.也不能拿身子开玩笑.月子里最忌讳生气.若是一阵火气上來.沒有了女乃水.难道你要叫咱们的如愿挨饿不成.”
“皇上都不顾恤我们母女.臣妾还要这个身子做什么.”锦秀终于发话了.赌气地说.
“你看你.还是这么脾气大.刚说完你是小孩子脾气.这不是.果真來了.”皓广还是温言软语.柔声地说.
锦秀听见这话.更是心中憋闷.霍地坐起來:“谁小孩子脾气了.还不是皇上做的事叫人伤心.怎么怨得人家生气.”一面说着.忍不住几滴泪水落下來.扯过床边的一条绢子.拭了拭眼泪.
皓广见她松动了些.更靠近了身边.抚着她的肩头.轻声地说:“朕知道.朕知道.这次是让你伤心了.可是你也知道朕的性子.朕这次情有可原.一时激动.所以才那样对你.现在和你陪个不是.就原谅了朕吧.”
皓广这几句话虽然是轻声说的.可他毕竟是一国之君.能说出这样的话來.是从來沒有过的.还是叫锦秀心中又暖又疼.嗔怪着说:“什么情有可原.臣妾才不信.分明是拿臣妾撒气罢了.”
“唉.你不知道.昨夜朕得知你出去的消息.心里急得了不得.这三更半夜的.你又是那样的身子.要是有个什么三长两短.可怎么是好.朕生气的是你也不跟朕说一声.就私自出去了.你我夫妻.还有什么不能说的.难道你就拿朕当外人.这事你若是告诉朕.朕也不会阻拦.还会陪你一起去.所以你的所作所为.叫朕伤心.才一时气不过.说了你几句.也是为你心疼.为你的好的意思.你就这样激动起來.”
锦秀听见这些话.才明白皓广的用意所在.不禁有些羞愧.想起皓广的意思.心中不知道该如何办才好.不由得将身子靠在了皓广肩头上:“皇上原來是这个意思.臣妾才明白了.昨夜想着宫规森严.怕不能出去.又是心里急.所以才出此下策.偷着跑了出去.以后再也不会了.皇上的苦心.臣妾都知道了.其实昨夜臣妾也不是沒有想到这点.只是怕皇上万一不允许”
说到这里.皓广又打断了她:“看看.是不是.还是信不过朕吧.还不承认.你说说.能叫朕不伤心吗.”
锦秀有些不好意思:“臣妾知道了.皇上还说臣妾做什么.”
皓广连忙攥住她的手:“朕不说了.这下说开了就好了.这次的事.还是朕不对.太急切了些.也怨不得你.宫里的规矩的确是森严.你心里有顾忌.也难免在情理治中.”说着.又带笑地向锦秀:“你听见了吗.朕给咱们的女儿取名如愿.你觉得好吗.”
“好.皇上起的名字.自然是好的.”锦秀笑着回答道.又有些委屈:“臣妾本來还想给皇上再添一个皇子的”
“公主也好啊.公主也是朕的亲生骨肉.况且咱们已经有宏远了.再有一个女儿.不是正好吗.”
正说到这里.只见春芽进來说道:“回皇上.太后派人來了.说是要让淑妃娘娘去领受惩处.”
“什么惩处.你沒看见淑妃娘娘现在这副样子.怎么挪动.”皓广立刻将脸一板.说道.
春芽缩了个头.噤若寒蝉.不敢言语了.锦秀看她可怜兮兮的模样.知道这事和她无干.忙说:“好了.别埋怨春芽了.也不是她要做什么.太后怎么说的.有什么话.”
“回娘娘.太后说了.娘娘依照宫规.擅自出门.应该在正殿前面跪三个时辰.就是生产完.也逾越不了这个规矩去.这是老祖宗传下來的.必须做的.”春芽犹豫着说.
锦秀心中霍地一惊.她虽然执掌六宫一段时间.也知道擅自出门应该受罚.可是她知道.大齐国的规矩中.分为几等的.这是最严格的一等规矩.轻的只需要朗读一遍大齐国的家训就是了.太后看來是铁了心要和她作对.居然拿出这么严格的条例來对付她.
想到这里.暂时沒有说话.皓广已经不耐烦地打断了:“好了.回去对太后说.就说卢淑妃刚生产完.身子万万不能挪动.这些话朕都知道了.先寄下.等到身子好了.再去领不迟.”
春芽听了这话.却半天沒动身.皓广道:“你还有什么说的.还不快去.”
“回皇上.娘娘.太后派來的人说了.若是皇上说先寄下.也是万万不行的.卢淑妃身为六宫之主.自应做个表率.不能放松.”
“怎么.太后还非要逼死卢淑妃不成.”皓广霍地拍案而起.似乎十分激动的模样.
锦秀连忙将他拉到底下.道:“皇上何必这么激动.太后这样说.看來是不容情.等臣妾去领就是了.”她一面说着一面就要挣扎着下床.
春芽等连忙上來扶住她.皓广也在一边搀扶:“不行.朕不能放你去.朕去对太后说.这点子小事.朕还做不了主吗.”
皓广刚说完这句.只见太后已经走了进來:“怎么.皇上要说什么话.本宫现在已经來了.就在这里呢.皇上要说什么话.就说吧.”
皓广和锦秀沒有想到太后会突然出现.连通报都沒有通报一声.皓广却立刻反应过來.道:“母后.您看看锦秀现在这幅样子.怎么能领受那么重的惩罚.母后这是要寸心和锦秀过不去吗.不看别的.也看在她刚为咱们天家诞育了子嗣的份儿上.也该饶她这一回.”
“本宫何尝不知道她刚诞育了子嗣.这小公主.也是本宫的亲孙女.本宫看着也很喜欢哪.不过.规矩不可违背.难道照你这么说.凡是有了子嗣的妃嫔.就可以凡事特殊.都不按照规矩來了么.”太后话锋一转.忽然毫不容情地说.
“朕也并非说是凡事特殊.也沒说不领受责罚.只是说了.等到锦秀身子恢复.出了月子.再照常实行家法不迟.”皓广有些不高兴地说.
太后也看出來了.却一点也不在意.只是仍然坚持己见说:“本宫身为天下之母.自当秉公处理.任何人也不能徇情.若说是生育子嗣.就不能照常处理.日后还何以理天下.皇上不过是为了一己私情.袒护卢淑妃.本宫却断断不能容忍.”
话说到这里.已经是皓广不能容忍了.他走前一步.向太后道:“难道太后就一点人情也不讲.祖宗先法.原不过是为了约束众人.造福苍生.太后如此曲解.岂不是有负祖宗慈意.”
太后被皓广的语言逼问的一个惊呆.旋即冷着脸说:“不管如何.本宫今日定要如此处理.皇上不必再花言巧语.为卢淑妃辩护了.”
皓广气得正要说话.锦秀已经坐起身來道:“皇上.不用再向太后说了.臣妾的错.臣妾自去领.”说着.就已经站起來.直视着太后:“看來.臣妾今天一定要跪足三个时辰了.”
太后看着她毫无惧色的面容.点点头:“你知道就好.”
此时众妃嫔听见里面声音渐高.也都进來了.却都不敢插嘴.都在一旁静静注视着.“太后天下之母.慈悲心肠.难道就如此狠得下.凡事当留退步.如此决绝.一点人情也不讲.就不怕日后有什么事吗.”锦秀走近一步.注视着太后.轻声说.
这几句话.正当嬷嬷抱了公主出來.皓广见公主哭了.不由得走上前去看了看.众妃嫔离得远.因此沒有听见.还以为锦秀在和太后说什么话.太后听了锦秀的话.神色一震.端详着她的眼神.似乎明白了什:“卢淑妃.你什么意思.”也是轻声说出來的.
“臣妾沒什么意思.只是太后一切还要从长远着想.要为后來人留退步啊.”锦秀别有意味地说.
太后是何等聪明人.立刻明白了:“本宫要你这些话做什么.横竖褚鹃已经如此.你还能拿她怎么样.”
“话不能这么说.自古山水尚有相逢之日.岂可人不留个退步.褚良人虽然如今短暂失宠.还年轻.以后日子还长着呢.太后要为褚良人日后考虑啊.毕竟还在这宫里生活.太后难道能跟着褚良人一辈子不成.”
锦秀这几句话.已经明明白白.就是说若太后能放她一马.褚鹃日后的生活她也会照顾到.自从褚鹃失宠.太后对于锦秀.已经无有顾忌了.沒有想到褚鹃这些事.如今锦秀一提醒.她也反思了一下.褚鹃毕竟路还很漫长.就是褚家得罪.褚鹃受牵连还小.日后还是要在这宫里生活下去.如今这几个月來.在急切头上.和锦秀这样撕破脸皮.还是顾前不顾后的结果啊.
太后一个激灵.她明白了.语气也有些松动:“卢淑妃.那依你说.如何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