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日天气越发好了,暖阳初绽,春意浓浓,好像早春被皇宫里那几株粉梅唤来了似的。
一片的张灯结彩,西荣皇宫里人来人往,美酒飘香。
“这就是皇宫啊。”青袍玉带,尧钺看着那些规规矩矩的宫女儿不由笑了,“哎呀,真该让十五来瞧瞧,还整天说锁尧山束缚人呢,这儿简直跟静室差不多。”
“嗯,是不如我们家。”同样服饰,尧无双看着这金雕玉琢的一切不由撇撇嘴,这便是她生活的地方吗?难怪她老往外面跑。
“你们两个,”有些好笑,墨袍书生打扮的尧刃又装成了一副温文尔雅的模样。他与尧钺相差不到十岁,却因常年在外而略显沧桑,比两人都要“有城府”。
“对了,十七,你不会,第一次进宫吧。”眼珠儿一转,尧钺看着尧无双也是一脸好奇,不由问。见他点头,他又问,“那你这么些年上哪儿去了?”
“咳咳!这是皇宫,我们是来作客的。”
“得了吧,十叔,你都听十七说过了,肯定不好奇。十七,要不今儿咱们回来,秉烛夜谈怎么样?”
“好。我们还是规矩些吧,尧家避世,此次迫不得已,还是不要牵连进来。”
“少主,你长大了。”
拖里拖沓的,终于,晚宴摆上了。
朝中大臣,北华,南兴,中天使臣,东盛太子,公主一一就坐,尧无双等人也被放在了使臣的位置。而后,皇室成员也顺次而坐。一身暗红凤袍,太后西叶沈氏正襟危坐,一身的金银珠玉。两旁分次坐着西荣帝,西荣后,皆是一身的光彩。
西叶枫今日依是一身青袍,玉冠束发,眉目清雅,嘴角含着若有若无的笑。他的身边是一身喜庆的何诗心,接着是陈梨玉,沈侧妃。今日的陈梨玉似乎格外兴奋,一身快要赶上何诗心的装束,腰杆儿挺得笔直,眉目顾盼间极有神采。
东云姝倒识相的没再穿身大红,一身的粉衣鎏金,衬得她越发美艳。相比之下,一袭紫袍的东云轩倒显得黯淡了几分,不过紫袍尊雅,在座能比得上的也就那么几人。
举目望去,西荣帝扫着那些发光点,不由满意的点点头,在坐众人也算非池中之物了,除去东云轩和尧家子弟,引人瞩目的也就数西叶枫了,自然,西叶凤漪也不错。还有杜思丽,太子妃陈梨雪,一身正装,眉眼英气,周身温婉······可惜,怎么就配给太子了呢?有些不悦,西荣帝又看了看西叶枫眉眼里藏得极深的痛楚,那孩子!
“皇上,开宴吧,人来的差不多了。”顺着西荣帝的视角望过去,太后笑笑,慈和的说。
“皇上,太后娘娘有令,开宴!”
“嘶——”一个抖抖,尧钺鸡皮疙瘩都快掉出来了,什么声儿啊这是。下意识的,他就要站出来。
“三哥。”低低唤道,尧无双赶紧拉住他,不过,尧无双有些好奇,那些人怎么成那样儿了,无霜说过,似乎是,阉?怎么阉?连锁尧山上的埋书谷都没有记载。
“拜寿,起。”又高喊一声,大太监恭恭敬敬,退到一旁。丝竹声起,舞女也摇摇曳曳的到了堂上。
“皇祖母,孙儿寻了尊紫金菩萨像,请祈缘大师开了光,特来孝敬祖母。”西叶浩一马当先,款款站起。
“好。梨雪呢?”
“禀祖母,梨雪同妹妹们绣了八千寿字图,自个儿想了个新样式,还望祖母莫嫌弃。”
“不嫌弃,你若再来段剑舞,就上次你父皇寿宴上跳得那段儿,哀家就更高兴了。”
“是。”
那边儿说得热闹,这边儿尧钺吃的也相当高兴,喝盅小酒,尧钺才想起来,“十叔,我们送什么?”
“暖香清神草。注意点儿,诗书礼仪喂狗了?”皱皱眉头,尧刃看眼尧无双,再看眼尧钺,低声说,“无双,这次回去找三哥给你配点儿药。”
“哦。”尧无双有点儿反应不过来。
“呵呵呵,十叔说你长得黑,有损仪容。”
“老三!”低喝,尧刃的脸也黑了,“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
“尧钺知错。”
“你就是尧钺?”听了大半晌,东云姝嫣然一笑,转过头看向尧钺。
“啊。”东云姝的笑很好看,像花儿开了似的,尧钺不由呆了呆,脑袋发晕。
“呵呵呵,看你伶俐的,怎么一说起话就犯傻?”笑的妩媚起来,东云姝一手支头,看向尧钺。
“你长得好看。”直愣愣的看过去,尧钺更晕了,她长得怎么就这么美呢?比十五,不,比锁尧山所有的姐姐妹妹,比他见过的所有人都好看。
“呵呵呵,那跟我回东盛,陪着我好不好?”
“好······啊嘶——十七,你掐我干什么呀?”尧钺都快疼死了,这个死呆子,掐的越来越重,不由的叫了出来。
“三少爷,这是怎么了?”西荣帝一早就看见了,此时顺理成章的搭腔。
“禀陛下,太后娘娘,无境他幼有隐疾,如今犯了,有扰圣听,万望恕罪。”
“如此,准其退下吧。”
“不用!禀陛下,尧钺如今好了,祝寿要紧。”一手拨开尧无双,尧钺看了东云姝一眼,赶紧说。
“皇上,那就准吧。人多了喜庆。”
“那便准。”
“皇祖母,孙儿寻了对暖玉温阳珮,献与祖母。”西叶凤漪恬淡一笑,躬身行礼。
“三哥,她是东云姝。”见尧钺若有若无的还往东云姝那儿瞟,尧无双低声道。
“什么?”双目陡然睁大,尧钺突地就被尧无双点住了穴道。
一个一个的献上寿礼,先是皇族,再是各国来使,最后是朝中大臣。众人边吃喝低谈,边看着那一份份的收礼。惊愕,羡慕,鄙夷,各种情绪轮番而过后,便迎来了今天的重头戏——献艺。
“梨雪祝皇祖母四季平安,永生长乐。”款款一礼,陈梨雪一身浅蓝衣裳,墨发略束,手提宝剑,眉眼英气的一礼。
“这·······”尧无双一愣,手里的杯子都落了,右掌一翻,他赶紧接住,直愣愣的看向陈梨雪的脸颜。
“咳咳。”
“十叔。”定下心神,尧无双忍不住又看了一眼,才低下头去,怎么会,怎么会这么像?接近七分的相同,这么说,自己有可能找到她了?
此时,陈梨雪已莲步轻移,舞了起来。
她舞的很慢,细腕、纤腰、如雪的脖颈······但毫不缺气势,大江直下、长河贯日、高山凌天、大地震颤,那一种力量,足以横天贯地!却又及柔,极美,仿佛真的只是一支舞,被人创造出来,去映衬那舞者的美丽。长剑翩翩,那剑似极轻,没一丝分量的绕着陈梨雪在动,却又极重,一剑,便可开天辟地,颠倒乾坤。
舞着舞着,平常人只惊叹于它的美丽,而有的人,眼前,赫然出现了一幅八卦图!
一曲舞罢。
“当啷!”西叶枫手中的杯盏,砰然坠地。
“好!”大声喝彩,杜思丽不由的站起身来,激动的看向陈梨雪。
“果然好舞。”喜笑颜开,太后随即问,“枫儿,手破了不曾?”
“多谢皇祖母挂念,儿臣无碍。”回过神来,西叶枫收回黯然,重重的低下头。
“太子妃,可否告知尊师名姓?”眼见陈梨雪坐回原位,杜思丽赶紧问。
“哦,杜女王对这剑舞感兴趣?”西荣帝问。
“不错。这其实是套剑法,其精妙绝伦,虽还未到炉火纯青,可论及意蕴,只怕当世难出其二。”
“哦,十长老以为如何?”西荣帝一愣,又问。
“妙!”
“尧少主呢?”
“尧家的剑术比不上。”
“三少爷呢?”
这时,众人才发现尧钺早已一脸的通红,周身不动,使劲儿张嘴,却总是说不出什么。尧无双赶紧给他解了穴。
“啊,咳!说,这剑法谁教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