峡谷内,老爷庇佑才万分幸运的活了下来的两人却因为某一个意见分歧而发生了自相残杀,尽管那被成为是海哥的人明显的武功更好,但无奈他首先被重伤,搏斗之后逐渐就落了下风并最终含恨在昔日下属的刀下。
那海哥倒在了血泊之中,至死都大睁着眼睛好像还在死死的盯着他,空寂的峡谷中,“哐当”一声,那人手中的刀落了地,人也踉跄着往后退了两步,而后一下子跌坐在了地上大口喘气。
虽最终将人给灭杀了,他自己却也受伤不轻。
不过这一切都值得了!
从此后,他只需远离京城繁华之地,隐姓埋名便再没有人会知道他的存在,他可以过他想过的生活,不必再整日里因为不知是否下一刻就会身死而担惊受怕,不必再伺候那个喜怒无常冷酷无情的主子,不必再受人指使无法选择的只能做别人的棋子利剑。
他用力喘息着,看着那就倒在他面前还在死死盯着他的人,曾经的顶头上司,并不因为那眼神而有丝毫畏惧,反而逐渐流露出了畅意快慰的神色,张嘴喘息并忍不住的笑出了声来。
“哈!哈哈……”
从这一刻开始,他自由了!
他甚至觉得此刻还有些浑浊腥臭的空气,都是这么的好闻沁人心脾,他又忍不住的抬头去看头顶那一线天,然后忽然这么伸长了脖子抬头仰天,张着嘴似乎在笑着但那笑声却忽然如被扼住了脖子的鸭子戛然而止,眼睛缓缓瞪大,弥漫出两圈绝望的沉色。
就在他的头顶,不知何时竟出现了两个人,一左一右的正好在两边山壁上,且一前一后的正好将他夹在中间,无论他是从峡谷的那一端跑都势必会迎向其中一人。
那两人不知是何时出现的,此刻正低头饶有兴致的看着他,一人将半边眉梢高高挑起,半惊半赞半叹的说道:“真是精彩之极,我就说该早些进来瞧瞧情况嘛。”
另一人斜着眼瞥他,冷哼着说道:“这一回不过是被你瞎猫撞上死耗子,运气好就恰巧遇到了而已。不过倒也不错,不禁免了那无聊的等待,又能看到这么精彩的一场厮杀,最重要的还是不必担心人从另一端跑了。”
可不就是这么回事!他们幸好等得不耐烦就进来瞧瞧,不然若是这人将同伴杀了之后从另一端出口逃离,他们找谁回去给主子交代?
不过没想到他们竟会自相残杀,这真是太让人意外了,看来那混账人品也不咋地嘛,培养个下属出来都是这种货色,竟还敢跟我家主子做对?脸皮太厚!
那人还仰着脖子看他们,眼眸睁大凝聚了两圈沉沉死气黑线,目光有些散乱显然脑子里正在进行着激烈的交战翻涌,然后终于缓缓的沉凝,伸手捡起了刚才掉落在脚边的那把刀。
那只是一把短刀,或者说匕首也可以,毕竟他原先是想要偷袭同伴的,作偷袭用,匕首可比长刀长剑顺手好使多了,不过现在,他又嫌弃这匕首的杀伤范围不够。
他认出了这两个人,刚才交战时杀得最凶狠最利落人数最多受伤却最轻的就是他们,那身手那功力那招式即便是他全盛时候也绝不是对手,更何况他刚死里逃生又进行了一场殊死搏斗,精疲力尽到连站起来都感觉十分困难。
但即便如此,他也绝不会束手就擒!他还年轻,他还远远没有活够!
“都到了这个时候,难道你竟还想要反抗?”
山壁上的人落了下来,速度飞快如鸿雁飞掠,悄无声息连石灰都没有沾起,眨眼间落下山壁到了地上峡谷之内,一前一后的将他夹在了中间,目光则落在他手中紧握的匕首上,饶有兴致的就像是在看一只耍戏的猴子,不自量力的蝼蚁。
他越发握紧了匕首,支在地面上禁不住的微微有些发抖,并不是因为害怕惊惧,而是真的身体已疲乏到极点,手脚肌肉都不自禁的颤动。
这时他又听到另一人说道:“我们兄弟其实是不想杀你的,但如果你不惜粉身碎骨,我们倒也不是不能成全你。”
听到这样的话,他整个人都不由得一怔,然后缓缓的,手中握着的匕首有所松动,也又瘫软的坐回到了地面背靠着山壁。
他当然是不愿意去死的,不然也不会想要趁机逃离主子的掌控,更不会动手杀了昔日同伴。尽管他十分明白就算毫不反抗的跟他们走也定不会有好结果,但至少现在不用死了,至于以后,谁能肯定他就一定活不下去活不好?
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
“哐”一声,他将匕首扔到了地上,喘息着瘫在那里一副任由处置的姿态。
风玄玥他们正在以最快的速度往京城赶回去,策马扬鞭,骏马奔腾,踏起漫天的尘土飞扬。
他们在酉时,太阳即将落入西方的时候终于到了京城门外。城门敞开着,有士兵高高在城墙上看到远处官道奔来的一队人马,看到那当先的一人踏着夕阳而来,月白锦袍在空中迤逦出一片迷人的云,映射出艳红夕阳如画笔渲染,让人见之便是禁不住的神魂颠倒。
除了睿王殿下,这天下还有谁能有这般风采?
旁边,与他齐头并进的是一个也同样身穿素白衣衫的女子,那衣衫并不似寻常罗裙那般繁复,而是简简单单的长裙,更像是男子长衫锦袍,格外飘逸宛如天上神界而来的仙子,只看那一个轮廓剪影便已让人觉得美好得不能自已。
她脸上蒙着面巾,密实的将除眼睛外的每一寸肌肤全部包裹,于是那双眼睛就格外的夺目,清冷透彻却又深邃清幽让人望不见底看不出任何的神思心绪,甚至不敢多看,下意识在这双眼睛前低下了头,甘愿俯首。
这女子,正是今日上午,也不过就是大概四个时辰之前抛出太子殿下作盾牌开道,然后挟了太子出城而去的那位狂妄肆意什么事都干得出来的沈二小姐!
那城墙上的士兵看得有些发呆,到此刻才猛然惊醒,连忙转身对着身后喊了什么。
沈思曼他们从城外奔来,离城门越来越近,看到城门口忽然起了一阵骚乱,原本三三两两通行的百姓被忽然冲出的士兵隔离到了两侧,隔离出中间空荡的一条通道,没有任何阻碍。
那位将军站在城门前,眼冒星光的看着风玄玥策马飞奔而来,神情十分激动。
这实在是太好了,原来王爷已经到了京城附近马上就能回到京城,王爷及时赶回京城便好,自当再不会有任何大的问题!
看着风玄玥越来越近,他微微弯下了腰行礼,道:“卑职参见王爷!”
风玄玥在他的面前停下,询问道:“霍将军,现在宫中情况如何了?”
“就在等王爷您回来呢,太后娘娘说您回京后就马上进宫里去。”
风玄玥闻言点头,也没有多说什么策马就又要继续往皇宫而去,却又忽然顿住转头来看进了城后就慢悠悠落到后面,还朝着旁边走去的沈思曼,问道:“小曼曼,你这是要去哪里?还不快跟上!”
沈思曼抬头冷眼看他,说道:“我想我的任务已经完成,进宫也帮不上什么忙就不去添乱了。”
后面的马车帘子“唰”一下掀开,太子殿下从马车内跳了下来,“噔噔噔”几步就跑到沈思曼面前,沉着小脸怒哼道:“你对本宫做了那么多罪大恶极至之事,想就这么跑了?”
沈思曼高居在马背之上低头俯视着他,说道:“我以为,现在应该不是计较这些事情的时候。”
太子的脸色顿时一变,忽然一拉她的缰绳,一个翻身就上了马背,再然后手松开缰绳手臂一环,直接环抱住了她的腰,整个人都如八爪鱼般黏在了她的背上。
沈思曼倏然间浑身僵硬,手一动已下意识的模向了腰侧藏有她那仅剩八发子弹的大杀伤性武器,指尖刚接触便又顿住,缓缓收了回来转而去抓搂在她腰上的手。
一扯,竟没有扯动!
太子在她背后得意的哼哼,双手互相紧扣,黏糊得更紧更用力,说道:“你可别不知好歹,要知道这乃是寻常人求也求不来的荣幸,现在本宫命令你马上送我回宫!”
沈思曼面无表情的,眉头却是一直在跳啊跳,手指捏着那搂在她腰上的爪子,用力的……扯!
“啊啊啊啊!好疼好疼!你大胆,你竟敢对本宫如此无礼,你你你……”
太子殿下直接尖叫了起来,其声音洪亮,沈思曼没被他的话吓着倒是被他的声音给吓了一跳,侧头去看风玄玥,睿王殿下却正在吩咐下属们先回府去,他陪着老爷子进宫就行。
护卫们并没有反对,想着这里都已经是京城内了,自然也没有了危险,便带着重伤的兄弟们先回去了睿王府。
他回过头来,看到他家小曼曼和太子侄儿还在拉拉扯扯,他看着微微腻歪了下嘴角,然后直接挥起马鞭朝沈思曼的马儿抽了下去。
“啪”一声是马鞭落在结实紧致的皮肉上发出的清脆声响,马鞭被反弹而起在空中划出一道优美弧线,马受惊嘶鸣一声直接撒开蹄子跑了起来,他见状得意一笑,策马跟上,宁神医在最后面,勾眉搭眼的睨了睨风玄玥。
沈思曼恶狠狠的回头来盯上了后方那一脸贱笑的某人,太子殿下在欢呼,为他最最敬爱喜欢的十三叔的聪明利索而欢呼,他觉得只要到了宫里,那就是到了他的地盘啊,到时候看他怎么将她对他的所作所为加倍还回去!
他本是没这个心情的,不过十三叔及时的将神医找了来,他顿时就放心了,认为父皇定不会有事,于是就开始跟沈思曼斤斤计较了。
今日这一天,他的心情可谓波动十分的巨大,从早晨课堂上的百无聊赖到朝堂上的激动又算计到眼看着父皇吐血昏迷时的心焦惊恐到冲出皇宫被却皇祖母勒令不许任何人放他出京时的愤怒和无助到去找沈思曼时的咬牙坚定,再之后,出城时的惊险,出城后的心焦,太阳灼烧下的难受,看到沈思曼难得一抹笑时的心动,之后又被她的行为恼得磨牙嚯嚯,再然后,那血肉模糊的场景,他吐得肝肠寸断,竟这么快就遇上了十三叔和神医让他高兴,现在已到了京城,他终于放下了大半颗心。
于是也就有了跟沈思曼争闹的心情。
他们这一路过去畅通无阻,显然是太后娘娘早已经安排好了,虽然她也并不知道风玄玥究竟还要多少天才能回京来。
一路入宫,甚至连马都没有停下直接奔了进去,然后宫门在他们身后层层关闭,有人想要去先通知太后娘娘一声,那速度却还没有骑马奔了进来的几人快。
“纵马宫中,这或许是你一辈子也只有这么一次的机会,你真该好好记着,对本宫感恩戴德是最起码的尊重。”
沈思曼扬鞭,“啪”一声抽向了身后,落到马身上后反弹而起又“啪”的抽到了太子殿下的尊臀,并不很重但抽到了定也是很疼的,听他那“嗷”的一声尖叫就知道了。
能骑马直入宫中已经是因为情况紧急而有的特殊情况,但再特殊也不可能真的直接骑马到皇帝寝宫,他们进宫不久便下了马,朝皇帝寝宫走去。
这过去,也不远了。
没谁能赶上那速度来提前通知,太后却在屋内就听到了外面的动静快步走了出来,看到风尘仆仆的这几人反倒是愣了下,然后甩开了宫女的搀扶亲自迎上来将宁神医一把拉住就给拉进了宫殿内。
“你可算是来了,你快些去瞧瞧,皇上他今日早朝忽然吐血昏厥,到现在也没有醒过来。就在前些天也曾发病,这几天一直断断续续的,但都不严重,今日却……”
“太后莫慌,容草民先为皇上诊个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