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郎,多管齐下,或者你派人先去巴蜀看一看,哪里旁户真的很苦,我不骗你,你只要给他们一点儿出路,他们都会死心塌地替你做事.这是做生意,切莫想着一本万利。看一看河洲,你们都开始赚钱了,河洲还在继续撒钱,撒了多少钱,三十多万缗下去,一度我两间大屋子都堆得满满的,还不是钱帛,有许多金银,否则要派五六让房屋来堆。我走了后,河洲百姓曰夜看守,省怕出事。这才开始有收益。你怕出本金又想赚钱,那行呢。听我的话吧,不然到时候又要后悔。”
几个衙内只好郁闷地回去。
潘美这才真正明白,为什么人人说河中变好了,叹口气说道:“小九,他是赵相公之子,你能帮就帮一把吧。”
“潘将军,不是我不帮,我帮了很多,可每次说出来,他只听一小半,一大半不听,例如地,当时最好的地才卖二十缗钱一亩,差地只值几缗钱,我让他快点买,偏不听,现在涨到了五十缗钱,还要涨。还有当初河洲才开始计划时,我为了劝他们进来,使尽了浑身手段,但是他们呢,有的嫌我卑微,有的不相信,有的不当一回事。若非陛下让二大王三大王以及高家出资相助,起了带头作用,还要拖上一拖。就象这回,一户旁户过来成本是三十缗钱。他们生活很悲苦,两个劳力,每月给他们三缗钱,就愿意签了长约,一人一年就将薪酬省下来。若是签四五年长约,等于是赚了。若连这点钱都舍不得垫下去,就想赚大钱,这个生意也太好做了。并且迁一处旁户,一县旁户就会减少,逼得主户不得不善待百姓。若他们不听,潘将军,让我怎么办?难道我降薪逼百姓去他哪儿?”
潘美听得头痛,说道:“这个我不懂,你还是带我们去河洲看一看。”
“遵命。”
一行人出了东水门,西半边除了试验室外,没有其他建筑物,但到处摆了一些小摊小贩在吆喝,那么多店铺开张起来,他们居然照样有生意。潘美道:“带我去试验室看看。”
宋九狐疑地看了潘美一眼,别看这个试验室,现在还是闲人莫入。里面是甄别,但有一些危险的试验,都是试验室产物,不能正式生产。经常试验,赵匡胤听闻后,反而加强了警卫,特别是前院,就是潘美也未必能进入。潘美在马上低声说道:“陛下的吩咐,并且让你拿出一些危险物给他们看看……”
“行,”宋九不由笑了起来。
那就看危险的东西,宋九将一行人带了进去,果然侍卫没有做任何阻,宋九先吩咐道:“秦大哥,你们看好,千万不要碰它们,太危险了。”
有的酋领认识字,里面许多瓶子罐子,还有各种各样的器皿,什么材料都有,金属的,琉璃的,陶瓷的,木质的,以及其他古古怪怪的东西。实际这些也是钱,还不是少钱,都是刻意订做的,成本十分高昂。主要还是酸的用度,仅是铅炉子就改造了好几回。有的上面写着腐蚀,重度腐蚀,有毒,重毒,爆炸物,易燃物,同时画着骷髅头。前面十几间房屋每一间房屋都有这样的字条。至于那些矿石,早搬到后院去了。这是要甄别开来的,那些是让普通学子做试验的地方。
宋九先拿出两个瓶子,向看守后院的仆役讨来一块肉,其实仆役看的也就是后面,前面不用侍卫看,估计也没有小偷敢进来。宋九又试验给他们看,这个试验灵验,谁看到了都会全身上下发寒。宋九看了看二十几个蛮子,一起在打冷摆子,笑了一笑,说道:“这是一变,你们再看。”
放下其中一个瓶子,又取出另一个瓶子,来到外面,小心地将它们倾倒了一部分倒入琉璃试管中,将试管用软木塞塞上。几个兵士早就退得远远的。潘美奇怪地看着他们,有一个兵士认识潘美叫道:“潘将军,你往后退。”
宋九回头喝道:“你叫什么!”
不要别吓着潘美,而将自己吓得手一抖,那就会出事。
将它无比小心地放在一个石坑里,然后飞快跑开,天气冷,不久它渐渐半固化,宋九找来一块铁矿石,然后说道:“就这一点东西,你们看好。”
说完用铁矿石狠狠砸了上去,前面砸过去,后面喝道:“趴下。”
大家一起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看到宋九往地上趴,远处的兵士提前看到宋九拿铁矿石早就趴下了,于是一起往地上趴。前面趴下,后面一声剧烈的响声传出,那个石头眨眼炸得四分五裂。
秦再雄半天才愕然说道:“这是什么鬼东西?”
“另一种火药。”
“好东西啊。”
“不行,它太危险,想要实用很困难,而且为了研究出这点东西,最少花了我几百缗钱,还不计各州府送来的矿石成本。一要能安全使用,二要成本低廉化,它走的道路比冶铜新纺织机会更困难。不过研究出来,以后想要研究,就有了方向。不但是这些东西,还有其他的新事物。皆是在这里试验出来的。”
二十几个酋领还是面如土色。大约赵匡胤想要的就是这结果吧。不过远处的小摊小贩反应很正常,宋九时不时会在试验室前弄出一次大动静,看多了,反应也正常了,顶多摆摊时离试验室远远的,绝对不能接近它。
宋九道:“这些技术太复杂,我们去河洲东半部看看。”
二十几人迅速驰马到了东边,实际远远就能看到,可到了近前,包括潘美在内,一起看傻了眼,愣愣道:“这些房屋怎么盖起来的?”
“水泥钢筋混凝土,有了它,可以造更高更坚固的房屋,才能产生各种新奇的造型,外面安装上琉璃,所以看上去十分华丽。实际成本还不及宫中大殿成本高。用钱多不仅是外面建筑,还有内部的装修。天色不早了,我带你们去顺店吃饭吧。”
未进顺店,二十几人再次傻眼,那些果子是好看,可也太贵了。更贵的在顺店里,服务周到体贴,上饮料与果子,然后点菜。侍女听宋九喊潘将军,态度又是如此恭敬,知道了,宋九岳父来了,这也是规矩,点多少菜上什么样的拼盆。又是上了三楼的雅间,大约数字出来了,于是先端上来水果拼盆。很华丽的拼盆,这个任店也有,但还不及顺店华丽奢侈。
一个蛮子想要吃,宋九说道:“莫急,这是看的,吃完了饭才可以吃。不过多半大家不会吃。”
“不吃干嘛端上来。”
“免费赠送,做摆设的。”
“这也行啊。”
“四珍,不要行不行,你看看菜价,它更行,”秦再雄打了他一巴掌。两桌,潘美也在看菜单,但越看越不是滋味。顺店从外面到里面,从服务到餐具,甚至下面的椅子,舞池上的歌舞表演,都似乎是天堂中才能出现的,但这个价格也是天堂里才有的价格。
“秦大哥,顺店就是卖一个贵字。你们先点菜,等会儿菜未上来之前,我带你们去厨房参观。”
“兄弟,卖得贵还能有生意啊。”
“秦大哥,有的东西卖得越贵生意反而越好,”宋九道,这个理儿一时半会都解释不清楚,若是象他前世那样,一条维密天使的内衣能卖几百万,还不是将所有人一起吓傻。又道:“这是我朝才刚刚恢复,经济没有复苏,否则还要贵,也许不用十年,这上面所有的菜价会涨上一倍。”
一群蛮子不能作声。
他们也算是见过世面的,也不算是穷人,但到了顺店,感觉到自己很穷很穷。
点好了菜,还是宋九加了几道菜,连秦再雄都点不下去。宋九说道:“我带到你们去厨房。”
不仅他,偶尔仆役也带客人去厨房参观,只要参观了,就感到菜为什么这么贵。潘美道:“小九,太糟蹋了,这些都是食物啊。”
“潘将军,并没有扔掉,让仆役带回家给他们家人吃了。我对陛下说过,河洲因为桥才来了游客,但它本身就是桥,将钱从富裕百姓身上匀过来,输送给国家,国家再想法减免贫困百姓的税务。实际开张以来,我只吃了几回。一次是与大姐他们,一家人来吃的。大姐叫死了。还有一次是承诺吕知县,请来他来的。另外一次是陛下请客,我与赵相公他们几个重臣吃了一千三百缗钱。”
“这个我也听说过。”
“还有一次是去年冬天,我请惟德他们来吃过一回。就这几回吧。”那次来的还有潘怜儿,这个宋九是不敢说出来的。
“你在信上怎么不说?”
“说什么?”
“顺店的菜贵。”
“潘将军,在顺店就在顺店吧,你就这一个女儿,我手中又有钱,有钱不花干嘛?”
到了这时候,潘美也不能反悔。大半天才问道:“你家那边有多少桌?”
“这个我真不清楚,河中河北有许多乡亲来送贺礼,还有学子家里的人,大名府老家那边的一些远房亲戚,后者虽是远亲,老远过来也不能怠慢。但前者人也不少,我打算就在河洲那些普通的酒肆里办酒宴,否则顺店也纳不下去。要么许多交好的衙内,与三司的同僚。这个就不好计算了。”
特别是衙内,一半衙内很可能他们家既送宋九贺礼,也会送潘家贺礼,这要看名刺,名刺上是写着两人的名字,一个老子一个儿子,老子作为潘家娘家人过来,儿子作为宋九朋友过来。若是有人理解,只写一个名字,那么只能做为潘家娘家人过来。现在算不出来,必须等于铺嫁妆那天,停止收贺礼了,多少桌才能确定下来。
但肯定不会少,越在顺店办,贺客越多。这个道理潘美也明白,所以他才苦闷。宋九安慰道:“潘将军,我手中经济够了。”
其实未来还有一场婚礼,玉苹的纳妾礼也在顺店摆婚宴,但还是有区别的,同样在顺店办婚宴,酒水不同,菜肴不同,差价能悬殊好几倍。宋潘两家这场婚礼肯定是离了谱,而且潘美想控制,现在都来不及,它已成了月兑疆的野马。
走回座位,宋九又对秦再雄说道:“明天我派一个主管过去,带着你们到处看一看,看辰州那边有何特产,在辰州那边造价多少,在京城估计会卖多少,将路费扣去,能盈利多少。这些店铺三年后就会到期,部分店铺会被淘汰。我替你拿下一间店铺,将辰州附近所有特产运到京城。然后再将辰州需要的货物运回去。那么过几年,辰州才会更加富裕。”
“好,”秦再雄也不客气,兄弟嘛,这个忙得帮的。
吃饭喝足,秦再雄先回了驿馆,潘美留下来继续与宋九说着话,宋九忽然问:“潘将军,你是赵普相公的人?”(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