种田之相公你好 六十章 小产

作者 : 西河西

这边刚熄了灯的石母听见扈翠娘的喝声便要起身穿衣出门看看,石父却一把拉住她:“你去干什么?他们两口子的事你也说不上什么。”石母有些不放心道:“我不是怕这两个人打起来吗?”石父道:“不会,阿遥的性子你还不知道?”石母想了想便又月兑了穿了一半的襦袄,低声抱怨道:“这翠娘才娶进来头一天就闹事,长久下去另外两个媳妇也要不依咧。”石父翻转过身道:“以后的事以后再说,睡吧。”

第二日,夜来操着心的石母早早的便穿衣起床。推开了西侧屋的小门果真见自家儿子裹个被子歪倒在那个只有一层薄铺盖的窄床上。石母看了心中不是滋味儿,走上前喊醒了石伯遥道:“别在这儿睡了,回房间暖和暖和别再受了风寒。”后半夜才睡着的石伯遥只觉的脑袋沉沉的,睁开眼不在意的回道:“娘我没事,你不用担心。”

石母道:“怎么能不担心?自小到大就你让娘操碎了心,非要娶个这回家。”石伯遥掀开了裹在身上的被子道:“娘,我去柴房劈柴去。”说着便站起身出门了,石母也只暗叹了口气想着过两日一定要去庙里求个保家宅安宁的符去。

早饭间石伯遥看也不看旁边的扈翠娘一眼,那翠娘见他竟真的在外面呆了一夜,如今看见人连句话也没,一股怒火在心底是越燃越盛。这顿饭石伯遥照样是最早放下筷子的一个,见他起身石母道:“今日就在家里陪陪翠娘,现在又不是去地里做活的季节。”扈翠娘听得石母如此言语心中也生出几分喜欢,当下脸色便有些缓和。谁料石伯遥却道:“我今日要去东头地里把那片荒地给整了”,没等石家父母发话,扈翠娘便撂了筷子道:“你不想陪我,我还不想看你摆出的那张臭脸呢。”

石伯遥也不接扈翠娘的话头,去柴房扛了把铁锨便出门了。看着那远去的背影,扈翠娘心中又恼又气,摔下筷子便去了新房中。石伯遥二嫂却不如大嫂好性子,望着扈翠娘离去的背影不满道:“娘她这是个新嫁娘的样子么?也不知三弟为什么非要娶这个女人。”石母没心情去训斥二儿媳也只叹了口气道:“吃饭吧”,倒是石博勇频频向自家娘子使眼色要她少说两句。

却说这日早晨,青山早早的吃了饭便套了车要去镇里送酒。止住了非要出门送他的伊洛,青山道:“娘子听话,乖乖地在家等相公回来。如果有什么事就去二叔家找二婶子商量。”伊洛对他这完全是哄小孩儿的语气非常不满,便道:“好了好了,你快走吧。我能有什么事?”青山笑了笑,想上前给她明显不满的脸颊一个吻,可是爷爷女乃女乃都在一旁忙活自己的事,他也只捏了捏伊洛的手便转身驾车出门了。

伊洛转回身小声道:“相公真的是越来越像个老妈子了”。女乃女乃在不远处听见了便笑道:“咱青山以前可没有这么拖拖拉拉的时候,还不是担心你了。”伊洛笑了笑转话道:“女乃女乃我回屋了。”女乃女乃道:“女乃女乃可没有笑话你的意思,快别又躲屋里了,看今儿这日头也不错咱俩把那虎头鞋都拿到院子里晒晒。”

伊洛便也脆声应了,不一会儿就和女乃女乃把自己屋里的和女乃女乃屋里的虎头鞋都拿了出来。院子里窗台上石桌上都被摆得满满的,后来爷爷又弄了一个木架来放到院子一旁。伊洛和女乃女乃便一双双的拿了摆在架子上并闲聊着,女乃女乃看了伊洛拿出的虎头鞋也不停的赞着伊洛姥姥的好针线。爷爷在旁边笑呵呵的坐了会儿,可能是觉得无聊就扛了个篓子出门了。

再转回头说那生气摔碗回房的扈翠娘,看到新房里摆着的那张婚床便想起了前夜之事,随即石伯遥那冷冷的面孔又闯入了脑海。却在这时又传出了石母和两个嫂子的说话声,听到扈翠娘耳里更添了一层火:他们一家人就这么任凭她一个新媳妇在屋里生闷气么?扈翠娘有些恶狠狠地暗忖:不让我好过,你们也都别想好过。她从鼻子里哼出一声笑,便站起来出门了。

院中的婆媳三人见着翠娘猛地开门出来都有些吃惊的望了过去,石母走过去道:“翠娘你早饭也没怎么吃,要不给你做一碗面?”扈翠娘笑讽道:“娘您早干吗去了?如今我倒不想吃了。”二嫂听了便直走过来道:“弟妹你这是什么话,先不说娘本不需要这样低声下气的对着你一个新媳妇,问了你了是客气你还这样回话?咱要不要去你娘家问问,哪里有这样的道理?”

扈翠娘是吵架老手怎么会怕了这样的质问,只见她冷笑一声:“呦二嫂,我这是怎么你了?才嫁到你们家就要发我到娘家去。”二嫂还想上前和她理论,石母不想在新媳妇来家的第二日就吵吵闹闹给别人看笑话。拉了二嫂道:“老二家的你先回屋去”,扈翠娘瞥了二嫂一眼抬腿便走,二嫂瞪眼:“我,娘你看她是个什么样子”。石母拍了拍她的手,对着离去的扈翠娘问:“翠娘你这是出门去哪儿。”

扈翠娘本就是要把那件事闹起来,当下回了头笑道:“去哪?当然是去瞧瞧那个勾了我相公魂儿的狐狸精。”石母被她这一句话弄得不明所以,只是也明白她如今这个样子眼瞅着就是出门去找事儿。便厉声道:“你一个才进门的新媳妇儿在这里胡说什么,哪里来的什么狐狸精?”

扈翠娘面色不改道:“娘您是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那狐狸精可不就是您儿子好兄弟青山家的娘子吗?”石母心中暗自琢磨,嘴上却仍旧喝道:“你没凭没据的瞎说个什么劲儿,传到外人耳朵里先别说青山不饶你,就是咱家人也难饶了你。”扈翠娘风凉道:“我可不是被吓大的”,说着转身便出去了。

石母看这情形便有点急,也顾不上揣摩这话的真实性便慌忙吩咐两个儿媳:“你们两个跟过去,可别让她在青山家胡来,我去地里把阿瑶给喊回来。”说完便头也不回地出了家门。石伯遥的两个嫂子却都不大想理这扈翠娘,若她在青山家里一顿瞎闹,自己不也跟着丢人吗?虽然磨蹭了会儿,二人商量了一下到底也出门去了。

那扈翠娘出了门才发觉自己并不知道罗青山家住在哪里,不过也只是转眼间她便有了主意。走到一个去处,那里聚集着在家没事出来做针线的农妇,扈翠娘便开口问道:“不知道罗青山家里怎么走?”一个年轻媳妇道:“是翠娘啊,你是要找青山娘子说话的吧。他家里要出了村了,靠山的第一家就是。”

扈翠娘却也笑了回答:“我是找他家娘子,可却不是找她说话的。想想也知道,狐狸可不都是住在山上的?”旁人看她那笑只觉得没有一丝笑意,又听她话中有话。那好事的便上前问道:“翠娘这话是个什么意思?”扈翠娘道:“跟过来不就知道了”,话毕便脚步不停地向村外奔去。

伊洛正和女乃女乃拿了掸子掸虎头鞋上的灰尘,看见这一拨人来都有些吃惊的放下了手中的掸子。女乃女乃迎上前笑道:“怎么今儿个都来了咱家?”有些农妇觉得就这么跟着扈翠娘跑了来确实有些荒唐,便也笑了回道:“这不今个儿凑巧了,几个一商量都说来你家耍耍,再瞧瞧你家孙媳妇。”

这些人都知道青山娘子有了身孕,又看着满院子的虎头鞋便都上前看那鞋去了。只是人群中扈翠娘高声道:“这肚里的孩子可别是个野种吧?”一句话,各人脸上颜色都变了几变。女乃女乃不乐道:“你这媳妇怎么说话的,看你是个生面孔想是阿遥才娶家的媳妇吧。怎么才嫁过来一天就跑到我家像疯狗一样乱咬。”

旁边的人都没见过青山女乃女乃这样气恼的样子,再想那扈翠娘的话确实过分,便都过来你一言我一语的劝女乃女乃消气。却有那个好事儿杨氏妇人上前笑道:“这可不就是阿瑶的新娘子”。伊洛看着院中的四五个妇人,再瞧那扈翠娘有些杀气腾腾的样子心中便有几分了然。被人这样说,心中确实也很气愤但看女乃女乃已经训斥了那人便不欲理她,想转身回房。

那扈翠娘却不理女乃女乃直指伊洛道:“长得也算有几分姿色,怪不得的能勾引了自家相公的好兄弟。你可也真够不要脸的。”听了这话的几个妇人也都面面相觑,面有惊色。那杨氏最爱嚼个舌根听了这话连忙上前道:“翠娘你这话没有根据可不能瞎说,影响人家夫妻的感情。”

说起这根据,扈翠娘脸上更是一阵青白,转过头对这妇人道:“我怎么能没个根据就拿这事来瞎说,我也要个脸面不是?”随后又转过头来伸出手指着伊洛道:“我家那口子可是在梦里都喊着这狐狸精的名字呢,一早上起来却是对我冷言冷语”。

伊洛听了这话心中火也压不住,正对着她道:“你说话给我放尊重点”。扈翠娘听了这话似乎很吃惊的样子,望了望众人:“我没听错吧?你还给我要尊重,你自己背着你相公做下那不要脸的事还敢问我要尊重?”

女乃女乃也是被这扈翠娘的话气得发抖,要不是旁边两个人扶着怕站都站不住。听到这时女乃女乃声音颤抖地对扈翠娘道:“你给我滚出去”。石家大嫂二嫂来到时正是乱作一团,那扈翠娘正冷笑道:“莫不是做贼心虚了才要我滚?”二人见青山女乃女乃气成那个样子便上前拉了扈翠娘:“弟妹你这是瞎闹什么呢,快回家去。”

扈翠娘扯开大嫂的手,冷冷道:“你少管闲事,今儿个不收拾了这狐狸精我就不回去。”伊洛听她一口一个“狐狸精”,心中恼火便推开了一个要拉自己回屋的妇人走上前道:“今日你不说清楚还不能走了,我和石伯遥清清白白,你凭什么在这里一口一个‘狐狸精’的污蔑我?”扈翠娘也上前一步道:“你那股子狐狸骚味儿都飘到我家里了,还敢在这里说清清白白?”

伊洛自小到大还没有听过这样难听的话,当下也不客气道:“闭上你的臭嘴”。这句话彻底勾起了扈翠娘昨日的怒火,一步冲上去就甩了伊洛一个巴掌。周围看着的人也都傻了眼:没想到这扈翠娘真的动了手。脸上的麻疼提醒着伊洛:她,确实被人甩了一个巴掌。从没被别人打过的她心中怒火难抑喝道:“你竟然敢打我”,随即也抬起手要挥过去。可是伊洛哪是这彪悍的扈翠娘的对手,扈翠娘拽了伊洛的手臂又挥过去一巴掌:“打的就是你”。

女乃女乃在一旁心焦道:“你们还不拉了这泼妇走”,看愣的众人这才回过神来要上前去拉。从未受如此委屈的伊洛眼眶中充溢了泪水,可却强忍着不落下来。那扈翠娘甩过这两巴掌时,心里的气才顺些。可却仍觉不解气,又伸出手拽了伊洛的头发要狠狠的出口气。众人还未拽住那扈翠娘,她这边已经又挥出了巴掌。

在这场打斗中伊洛完全居于下风,众人来拉时,扈翠娘却更加起劲儿隔了石家大嫂仍伸出手去拽伊洛的头发厮打。场面一时混乱不堪,众人都只顾着挡住扈翠娘把她和伊洛隔开,却不曾想在这混乱中伊洛被挤到在地。

伊洛瞬间脸色惨白,随即靛青色的襦裙也变成了苍青。正你来我往的几人都停住了,扈翠娘仍是面色不改:“你装什么装,不就轻轻碰了你一下?”伊洛却是疼得说不出话来,后悔、恐惧一起涌上心头。女乃女乃见伊洛倒地就连忙上前扶了伊洛:“洛儿,咋啦?”伊洛咬着嘴唇艰难回道:“女乃女乃,我疼”。

却在这时二婶子推开了挡着的人,只一眼便看到了地上的点点血迹,于是连忙蹲扶了伊洛:“洛儿,撑着点儿,咱马上就去找大夫”。说着又转过头对叫她来的那个妇人道:“吴妹子,快去我家让青家去借辆车来,快呀。”那个姓吴的妇人当下也不迟疑,应了声转身就快步走了。

二婶子握着伊洛的手不住的安慰:“没事的,没事的”。伊洛再也忍不住掉下泪来小声道:“我的孩子”。二婶子看了也忍不住眼眶微湿,旁边的初时本为个热闹而来的几个妇人心里也是沉甸甸的。看见了地上的血迹,扈翠娘心中也有些不安,却仍然讽刺道:“你可真会演戏,谁也没怎么你这孩子就能掉了?”

二婶子听了这话再也忍不住,回头就要骂回扈翠娘。这时众人却听到了一阵似雷声的咆哮:“你他妈的给我滚”,回头看时却是才从地里奔回的石伯遥。石伯遥一听母亲的话语便急急忙忙的赶了了,却仍是晚了一步。看着那个歪倒在地脸色苍白的女子,石伯遥便什么也顾不上,直过去推开了二婶子抱了伊洛:“洛儿,洛儿你撑住,我马上带你去看大夫”。声音里的慌张和颤抖无论如何也遮掩不了。

旁边站着的人都看得明白,此时却多也没有了看戏的心情。石伯遥抱起伊洛就要往外冲,扈翠娘却挡在了当前。石伯遥此时恨不得撕碎了这扈翠娘,一脚便踢倒了她,走出几步回头冷冷道:“回来再收拾你”。

石伯遥抱着伊洛走后,留下的人看到了地上的那片血迹心中也都不大痛快。再看看女乃女乃也早在一旁泪流满面,嘴里喃喃地求着各路神佛。有人不好意思留下便轻轻地走了,也有人留下来劝慰女乃女乃。二婶子搀起女乃女乃道:“婶子,你别担心镇里多的是好大夫,会没事的。”女乃女乃这才回过神来拉住二婶子道:“凤莲你也快到镇里去,有你跟着我还放心些。”

二婶子宽慰了女乃女乃几句,又对留下的石家大嫂二嫂交代了两句便要起身出去。对于坐在地上的扈翠娘,她也只冷冷的看了一眼便走了。

再说石伯遥抱着伊洛直奔村口,此时他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快点去镇里快点找到大夫。伊洛窝在石伯遥怀中,刚才的疼痛没有丝毫减少,只感觉一股股热流遮拦不住的从逝去。伊洛伸手拽了石伯遥的衣领,虚弱道:“救救我的孩子”,却是又一阵疼痛让她倒吸了一口凉气。

石伯遥心痛沉重地回道:“我会的,你别再说话了。”伊洛喘了口气继续道:“如果没有了他,我这一辈子都不会原谅你。”石伯遥脚步不停,低声道:“我知道,我知道。”刚到村口却是见王成杰哥儿俩驾着车从从外回来,看见石伯遥灰褐布衫上的血迹王成杰心惊,喊住了似乎没看到二人的石伯遥:“阿遥,快上车来”。

被王成杰这一喊石伯遥才定下心思,转身快步抱了伊洛上了车。成杰大哥也急道:“阿杰,把这些杂货卸下来,你驾车快去镇里”。王成杰手忙脚乱的把车上的东西卸了下来,看这情形二人也都没有心情去问是什么原因。

随即车子便在这乡间小路上奔跑起来,石伯遥紧紧抱了伊洛将她护在怀中。虽是被石伯遥抱着,但这马车的颠簸仍是加重了伊洛的疼痛,忍不中申吟出声:“好疼”。这细微的申吟仍是被石伯遥捕捉到了,如今他满心挂的都是她。石伯遥乱了方寸的对王成杰嘶吼:“阿杰你慢点”。王成杰也焦急的回道:“她如今要快点看大夫”。

石伯遥又抱紧了伊洛,捂着她贴自己胸膛,下巴轻蹭着伊洛的额头一连声道:“洛儿,马上就到镇里了,看过大夫就不会疼了。”仰起了头怕那忍不住的眼泪滴落下来,听着伊洛细微的申吟石伯遥沉痛低喃:“洛儿,我的洛儿”。如今的他恨极了自己,为什么要那样的固执?心心念念的舍不下她却还要娶了那扈翠娘。

前面驾车的王成杰听了石伯遥的低喃,有些吃惊的回头望了石伯遥一眼。再转回头驾车时心中也有些苦涩,当初自己若没有那么挑剔,或者说若自己再过一两个月再去向刘家提亲,她也不会受此时的苦楚吧。

不说这二人的心绪万千。王成杰一路不停地驾车飞奔进了镇子,直奔养善堂。此时的养善堂多是排着队等候看诊的人,石伯遥抱着伊洛奔进来时,一众人都回头望了这个衣衫上带着血迹的男人。

“大夫,大夫快来看看她,快来看看她啊”,石伯遥对着那坐诊的大夫狂乱地吼道。其中的一位较年轻的大夫见如此情形便要站起身过来。山羊胡大夫却早走过去指着一个用帐子隔开的隔间道:“抱到里面”。随后又转身对其中学徒道:“新盾快去把你师娘叫来,阳子去把我的针取来。”吩咐毕便跟着进了隔间,看了眼仍握着伊洛手的石伯遥道:“你先出去”。这不可反驳的语气让石伯遥不敢有半点迟疑便出了门。

那边正等候问诊的人见石伯遥出来各自拿眼觑了,心中也都不住地猜测着事情原由。对于一旁人的窃窃私语,石伯遥丝毫没有注意到。王成杰迎着石伯遥从药铺里拿了把凳子要石伯遥坐下镇静会儿,并在一旁似安慰道:“你放心吧,刚才是这里最好的养老大夫接的诊,她一定会没事的。”石伯遥满脸颓色,抱了脑袋便顺着一边的墙壁蹲了。

此时她的那句“如果没有了他,我这一辈子都不会原谅你”又在他的脑中回响,石伯遥不禁恨恨的捶了身后的墙。王成杰见石伯遥的满脸颓唐走上前道:“阿遥,你别这个样子”。石伯遥似乎找到了发泄口,眼光无神的望着王成杰道:“都是因为我,她才变成了这个样子”。王成杰只当他是自责按着他的肩道:“阿遥,一切都会好的。”

之后二人便是一阵沉默,见一个精神矍铄的老妇急急忙忙进入隔间时,石伯遥和王成杰俱都紧张地跟着望过去。没过一会儿二婶子也匆匆忙忙的进了养善堂,路上她和青家没有追上王成杰的车,进了镇里也是打听过后才知道不久前一辆快车奔到了养善堂。养善堂门口下车时,二婶子又吩咐了青家:“快去李家豆腐馆看看青山还在不,若是在快把他给叫过来。”

进了里面,二婶子看也不看石伯遥一眼径问王成杰道:“人呢?”王成杰答:“在隔间里,大夫正瞧着呢。”二婶子到隔间附近焦躁的踱了几步,最终还是到一旁坐下了。

却说青山这边又给几家要酒的店面送了酒,回到李家豆腐馆便着急着想回去,不知怎的这半日他都心思难安。李母这边正道:“这是些你爹的那些朋友送来的特产,我看着是些酸梅便都留下了。你带回去让洛儿吃吧,也能开开胃多吃些饭。”青山接了便要去侧门驾车,这时阿顺领到后院一个人道:“老夫人这有一个人说要找你家姑爷”。青山本以为又是谁打听着来让他送酒,回头看时却是有些焦急地青家。

青山当下便有些心慌,快步迎了青家:“你怎么来了?有什么事?”青家急乎乎的道:“阿遥新娶的那个婆娘把嫂子给打啦嫂子被她推到流了许多血如今正在养善堂呢我娘叫你快点去。”青家的一段没有停顿的话听得青山心惊险些站不住脚,青家见他有些发愣便道:“青山哥你怎么啦,快走哇。”

青山一把推开青家急匆匆的便往养善堂赶去,这旁边李母听了哪依,当下也要赶去。在一旁的大哥也着急道:“娘你别急我去看看”。

青山奔着养善堂来,一路上不停的祈祷:娘子你一定要好好的。当时青山的速度竟连后面的青家和大哥也跟不上。到得养善堂,青山扶了门框喘了口粗气。待他看到里面身上血迹斑斑的石伯遥时,心一下子抽痛竟有些喘不过来气。这阵心痛过后便是冲头的恼怒,他怒气腾腾的向看过来的石伯遥走去。

一把拽了石伯遥的领口挥手就是一拳,只一拳石伯遥便吐出了一口血水。石伯遥也不还手,神色里尽是任你打骂。青山提起石伯遥的衣领怒吼:“我跟你说过什么?让你收了心思,如今这样你满意了,啊?”石伯遥仍是不答话,青山一把推到他,拳头便噗噗的落在了石伯遥身上。

王成杰以及医馆的众人都被青山的怒火镇住了,看到石伯遥被他压在地上打时,二婶子和王成杰才上前拉劝青山。青山此时对于王成杰也是满心迁怒,一把推开他道:“你走开”。二婶子拉了青山道:“你别打了,他心里也不好受。”青山这才放开了石伯遥,深吸一口气走到一边来。当下便如入定般愣愣的望着那个被布帘隔开的隔间,丝毫不理会旁人的窃窃耳语。

大哥和青家也在不久后同来,见青山只是愣愣的大哥不好问什么,也只得立在一旁。当一个老妇人端了盆血水从隔间里端出时,青山眼神里蓦地一痛,却也快步上前。随后出来的便是山羊胡大夫养天凉,青山急切地问道:“大夫我娘子怎么样了?”

养大夫本想责备他几句,却见他也是一脸伤怀,便道:“我刚拔了针,在这歇息会儿就可带你娘子回去。我去给你开些药。”说着便走向了一旁的桌子坐下来写药方,青山亦趋步向前,几人都围了养大夫的桌子。老头儿抬头看了杨青山道:“孩子没有保住”,听了这话青山便不由的用手撑了桌角。一直注意着这边的石伯遥听了也是满脸灰色,其他几人脸上也都带了痛色。

青山整理了心情出言问道:“娘子她无碍吧?”老头儿暗暗点头,却仍严肃道:“你家娘子一路上流了不少血,如今身体非常虚弱回家之后一定要好好调养。这副药先带回去吃,过段时间你来医馆我再随你去家里给她瞧瞧。”青山握紧了双拳,却难抑心中痛楚。养大夫看他这样也心有不忍,出言安慰道:“你们还年轻孩子早晚会有的,但是这一两年最好还是不要再要孩子。”

青山点点头道:“我记得了,大夫。”大哥在一旁道:“我们现在可不可以把我妹妹带走,我家就在东街不远处。”养大夫点了点头道:“也可,不过路上小心些,不要再吹冷风了。”大哥依言应了,随后青山便去了隔间,看着昏睡中的伊洛他的心仍似被狠狠地蛰了一下。上前抚了她有些苍白的容颜,青山红了眼眶。随后便月兑了外衫包裹住伊洛,轻柔地抱起了她出了隔间,几人径直都去了李家豆腐馆。

看着远去了的几人,石伯遥有些颓唐的坐倒在地,这辈子他要怎么样去面对她?王成杰拉起石伯遥道:“我们也回吧。”

到了李家豆腐馆早见李母站在店门口等候,看见来人便急急地接了过来。将伊洛放在床上安置了,青山便守在一旁不离半步。李母至此时仍不明情况,然而也不问,因为她如今最关心的是自家女儿的身体。稍后李母便去找了伊洛的一些没有带走的衣物拿来屋里,对着仍守在床边的青山道:“你出去歇会儿吧,我给洛儿把衣服换了。”

青山转过身接过了李母手中的衣物道:“娘,我来吧。”看着他这个样子李母也心有不忍,只得依了他,随后便关了房门出去。到了外间二婶子正在大嫂二嫂的招待下说着当时的情况,见了李母出来二婶子也停了话语转问李母道:“青山没事吧?”

李母叹了一口气也坐了下来道:“这孩子看得我心里也不落忍”。二婶子同样叹了口气:“青山当初跟我说洛儿有了身孕时那股高兴劲儿,是我这么多年来没有见过的,如今就这么没了。”说到此处又忍不住骂了那扈翠娘。

李母也听出了些大概,知晓自家女儿小产不是意外而是被人打了。当下便问起二婶子情由,二婶子有些犹豫道:“这具体情况我也不清楚,只说是那扈翠娘今儿吃过早饭就闹到了家里,说什么洛儿勾引了她家相公。”她冷眼看那石伯遥也明白或许扈翠娘所言非虚,但在这亲家面前却又不能如此说。

李母一听这话便骂骂咧咧道:“我自小宠到大的女儿也是她打得的吗?自己的相公自己不看紧埋怨别人有什么用。”二婶子听了这话也只笑了笑,不知接下去说个什么。倒是李母腾地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气呼呼道:“不行这件事不能就这么算了,我这就去杨村把那个泼妇给教训一顿去。”

李有根不同意道:“你闹到人家村里不是更让人笑话咱洛儿?”李母呸了一声道:“哪个敢笑话?我自己生养的女儿我还不了解,不能就这么让她骂了打了?”说时又想起了一年前的事来,不禁责怪李父道:“就你不出头,让咱这女儿受了多少委屈。这次我不能饶了她。”李昌李兴听了也是摩拳擦掌要去帮妹妹出这一口恶气。

李有根心里也难受得紧,当下道:“你就是要去也过两天等洛儿好点了再说,现在还是女儿最重要。”李母听了倒也不反对,只心里暗道:先让你这泼妇逍遥两天。二婶子只稍坐了会儿便起身告辞了,李母要留二人用过饭再走,可如今各人谁也没有那个心情。二婶子道:“青山女乃女乃怕是在家还挂着心,我回去也好给他们说说情况。”听了这话李母便也不再留,一家人送着二婶子出了门。

午餐时李母端了饭送到屋里让青山多少吃些,可最终却是原样端进原样端出。伊洛直到过了午才醒了过来,见着坐在床边的相公,却是未语泪先流。青山掩下了失去孩子的难过笑问道:“娘子醒了?要不要吃点东西?”一边伸出手擦了伊洛流在发角的眼泪。伊洛看出他眼底的难过,出言问道:“相公,孩子怎么样?”

青山沉默了会儿:“娘子,孩子……没了。”伊洛不敢看他眼底的痛色,转过头朝了床里面呜咽出声。青山抱起伊洛抚着她的背道:“娘子,别这样孩子我们还会有的。只要你好好的什么都不重要。”听了他的抚慰伊洛压抑不住的哭出声来,哽咽道:“相公,对不起都是我不好,我不应该和她吵起来的,都怪我。”

青山放开伊洛看着她低声道:“洛儿,你别这么说,这样只会让我心更痛”,他一面低头吻掉了伊洛脸上的泪珠一面拉了她的手附到自己心口处。过了会儿伊洛渐渐平静下来,便侧头靠了青山的肩静静地坐了。

青山放开环着伊洛的手道:“娘子,我去给你拿些吃的来”。伊洛摇摇头拉住他道:“不要”,青山欲起的身子又坐了下来柔声道:“你身子虚弱,要多吃些东西好好补补。”伊洛也不理青山的话兀自道:“相公,我不该瞒了你那件事。”青山抬起伊洛的脸来看着她道:“娘子,那件事我早就知道了。”

伊洛却又流下泪来:“对不起,都怪我,都怪我。”青山有些生气道:“我不许你再对我说对不起。你没有对不起我,是我,该怪我。”伊洛听着他气恼的声音伤心道:“你果真是怪我的”,青山又气又心疼地揽了伊洛重复道:“没有,我没有从未有过。”

稍停,伊洛道:“相公我……”。正待伊洛想说出自己心中的另一个秘密时,李母推门进来道:“听见说话声就知道你醒了,来吃点东西。”确切的说是他们在外听到了屋里的哭声,随后李母对青山道:“青山你也出去吃些东西吧,我在这陪陪洛儿。”

青山看着低落的伊洛希望岳母可以把自家娘子劝解一下,便点了点头出了房门。李母坐在床前舀了一勺粥吹凉了便递到伊洛嘴边,伊洛望着这一勺冒着热气的粥喊了一声“娘”又流下泪来。李母放下粥碗,拿了帕子边给伊洛擦泪边道:“傻丫头,不就是小产了?哭个什么劲儿,把身体养好了还怕没有孩子吗?”

伊洛哭着点了点头,可心中却是放不下那份儿愧疚。她想起了相公每晚睡前模着自己肚子时的发亮的眼睛,想起了女乃女乃每次催她喝汤时满面笑意,想起了爷爷乐呵呵的编玩具小鸟时的情景。而她,明知道自己有身孕却还搅到那混乱的场面中只为争一时之气。

对着自家娘亲哭了会儿,伊洛心中也好受了许多。李母看她好些时端起了粥试了温热正好,便一边说些宽慰的话一边喂她喝了粥。看着自家女儿有些发肿的嘴角,李母只觉得心中的火一阵高过一阵。直想当下奔到杨村给那女人点颜色看看,但此时却也只得强压了怒火。等伊洛喝完了粥青山也进了房门,李母也不说什么端了碗便出去了。青山坐到床边对伊洛道:“娘子,再睡会儿”,随后便扶着伊洛躺下了。等青山掖好被角想要坐在一边时,伊洛拉了手道:“相公,你在这里陪我。”青山点头笑了道:“当然了”,等伊洛再次入睡青山伸出手又抚上了她微肿的嘴角,眼底冰冷一片。

此时的石家也是混乱一片。却说石伯遥未到村口便从板车上跳了下来,也不管王成杰在身后的喊声直往家里奔去。石伯遥一进家门便被等在门口的石母拉住了:“怎么搞成这个样子,青山媳妇怎么样了。到底是个怎么回事?如今村里传遍了,说什么的都有。”石伯遥拉开了石母淡淡道:“娘我们之间的事你就别管了”,说着便要去屋里。

石母在后面有些吃惊道:“这么说,你真的是对……”,石伯遥身形稍顿却并未停下脚下的步伐。到了新房门口,一脚便踢开了虚掩着的房门。里面的扈翠娘被这声巨响惊得一震,看清了门口怒气冲冲的石伯遥故意嘲讽道:“呦,还舍得回来呀?你的姘头死了没?”

石伯遥本就气得不行,扈翠娘这时的言语无疑更是火上浇油。当下三两步跨到她面前用力一掌挥了过去:“你这个恶毒的女人”。扈翠娘也满是不可思议,一手捂了脸颊一边道:“你敢打我?老娘长这么大没人敢招我一指头。”说着也怒气十足的和石伯遥动起手了,石伯遥毕竟是个男人,用不得和女人打架一般的方法,脸上竟被扈翠娘抓了几道血印子。

石母在外面听了动静也连忙跑了进来,看见儿子吃亏她当然也不依,一个不慎却是被推到墙角来。一时间家人都赶了进来,石伯遥当下也恼用足了劲一巴掌把扈翠娘挥到一边吼道:“你这个女人我休定了”。扈翠娘心中虽然慌张却仍硬道:“你敢?”石伯遥喘着粗气扯了扯胸前衣领:“你看我敢不敢”。当下就出门去找村长写休书了,石母早被两个儿媳扶了起来颤抖道:“你这个儿媳妇我们家要不起。”

一家人出去后只剩扈翠娘一人留在屋里,她思虑再三便起身兜了贵重首饰直望扈家庄奔去。半饷石伯遥才拿了一纸休书赶了回来,却发现那扈翠娘不见了身影。石伯方走过来道:“你走没多久她就提着一兜东西走了,想是回了娘家搬人了。”石伯遥听得如此便要拿着休书去追到扈家庄,大哥拉了他道:“你等着吧,那女人还会回来的。你一个人去了免不了要被他家人打的。”

石伯遥在自己大哥的劝阻下才回到房中休息,石母端了饭让他吃些,他也只枕了手直挺挺的躺在床上一言不发。石母坐了下来忧心忡忡道:“遥儿啊,你怎么就这么不让娘省心。”石伯遥答非所问道:“孩子没有了”,石母听了叹了口气:“作孽呀”。

二人一阵沉默无言,良久石母开口道:“你是什么时候起了那不该有的心思?”石伯遥淡淡道:“迎亲那天”,石母苦笑道:“怪不得你这半年来没个笑脸,我这个做娘的竟然丝毫不知。”

顿了会儿又道:“青山也知道?”石伯遥答:“他早就知晓了。”石母问:“那你跟她说了?”石伯遥明白母亲问的是谁,眼睛望着床帐只淡淡应了声:“嗯”。石母不免心中恼怒:“你这个糊涂的,一个女人能有多好值得你这个样子?”石伯遥心中道:为了她我命都可以不要。他坐起身来却并没有这么说,只道:“娘,等那女人的事解决了。我想跟着姑父的商队出去西南行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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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真的是个菜鸟,从昨天开始看着哗哗掉下的收藏量,我的心也嘎嘣碎了。为了为了写这些章节,从上周二便一直窝在宿舍,写完的每章至少都要修改三遍。初写完时自我感觉超级良好,但自昨天就一直掉的收藏只让我想到一句话:“要知道失败总是难免的。”当然了,西这里说这些绝对没有抱怨的意思。只是“往者不可追,在者冒个泡”吧。

另外西的心界太小,写不了宏大场面,只能在感情上打转转,原谅我的小心思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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