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里昭失了踪迹,是死是活无人知晓。凤临将前去办事的人骂了个狗血淋头,终于还是无可奈何,只能加派人手继续追查。活要见人,死则见尸。最怕就是这样生死不明,让她无从下手。
当然,死了更好,省得她又多花精力与他斗;若没死就得找到他的人,她总有办法对付他的。怕就怕这种生死不明又找不到任何踪迹的情况,怕他有朝一日出其不意地出来阻她好事。
这个用来折毁百里昭的局,在她看来是天衣无缝的。
一个爱他如命的女人和一个他爱的女人,这样的选择无疑是痛苦的。无论舍弃哪一个都会让他心有不安。
更何况爱他的女人还怀了他的孩子,选择了方馨兰,孟错相当于被他亲手杀死的,因为他没救她,一尸两命。这样的心结怕是会让他一辈子不安。
而后让方馨兰说出事实真相,为了一个从头到尾骗自己的女人而放弃了那个对他一片痴情的女子和自己的孩子,这样的打击怕是比伤害他的身体来的震撼和痛彻心扉吧!
让他看到自己有多么的愚蠢,这么多年被自己玩弄于股掌之间,那么自命不凡的昭王爷的心情,怕是仅仅用崩溃两个字都不足以形容的吧!
若是他选择救孟错,她会毫不犹豫杀掉方馨兰,这一切都是他选择的。是他害死了他心爱的女人,让他一辈子背负着愧疚和不安。让他每每看到孟错就会想起因救她而死的方馨兰,让他们无法再无间相处共谋大事。
当然,百里昭选择救孟错的机率几乎为零,她把他的心思模的透透的,一切都照着她预想的发展。
谁知却在最后出了问题,该杀的人竟是一具尸体也没看到。
最让她气愤的是,当年自己用尽一切手段纳入麾下的凤凰楼头号杀手,如今竟成了百里昭一方的人,还阻碍了自己的计划。
整件事的结果对凤临来说虽然还是她赢了,占尽了绝对优势,但没达到自己预期的效果,还是让她心绪难平,怒火烧心。
恰逢此时,顾延卿听说百里昭被凤临的人赶尽杀绝,生死难寻。七皇子百里淳又被抓下狱。老皇帝尚在,她便如此猖狂,这让一向忠君的大将军拍案而起。倒是被自己的娇妻柳相的千金给劝住了。
“不若,我们去找我爹商量一下?上次回相府,听到我爹说起公主的事,气的头发都竖起来了。我看爹他也很是反对大公主这专断独行的做法。你去找他商量商量,一人计短二人计长,再说朝中有很多大臣还都是我爹的门生。自会有办法解决的。”
听了她一番话,倒教顾延卿清醒不少。当即赞美一下聪慧的妻子,骑着马直奔相府找岳丈大人去了。
柳相听了女婿的来意,当下一拍即合。别说柳相顾念着当初昭王府对自己宝贝女儿的恩情,就说他是照国元老级别的大臣,对于像凤临这样的行为都得要绝对得反对。
柳相的原话是这么说的:“凤临公主想要照国天下,效仿先祖成为女皇帝,那也得看她的能力。虽然她杀伐果决,可大多是时候付出的代价也是很重的,明明可以用怀柔政策不费一兵卒的解决,而她偏偏选择武力恐吓。
她的手段只适合在乱世之中短暂平定霍乱,想要长治久安,却是行不通的。民心不顺,何以治天下…”
京中暂有柳相,顾延卿和丞相的一众门生不断给凤临施压,使得她还不敢妄动。
而藏身于穹云镇的孟错几日后也在燕洵的照料下醒了过来。
看着镜中的自己,毫无血色的脸,和死气沉沉的双眼,不禁长叹一口气。这样都死不了,她的命还真是大呢!
伸出消瘦的双手,那凸显的骨骼昭示着她这些日子的身体状况。轻轻抚上横亘在脸上的那长长的伤疤,歪七扭八的阵脚让这本就丑陋的疤痕更显狰狞。
想起当时凤惜岚嫌弃自己手腕上的伤疤时说的话,此刻他若看见自己的脸,估计又要把给她缝针的大夫大骂一通吧!
“孟姑娘,吃饭了!”燕洵端着清粥小菜喊道。
见她一只手抚着伤疤,眼睛出神得望着镜中的人。燕洵赶忙走过去挡住她的视线:“去吃饭吧!身体还没好全,可不能饿着。这伤疤,会没事的。凤大公子医术那么高明,一定能将这东西给去掉的。”
“谢谢你救了我,既然我命不该绝,那就得好好珍惜这次让我重生的机会。”
听她如此说,燕洵一颗提着的心终于落下。觉得她能这么想,实在是再好不过了。
哪知放下的心还没放稳当,又听到她下面的话。
“明日我就回釜京城,现在的情况刻不容缓。必须抓紧时间。”
“不行!不行!你这个样子我怎么放心你一个人回去。再说王爷还没醒,你不能一个人行动的。”
“就是因为王爷还没醒,所以我们得自己做决定,现在的情形晚一刻都可能有不可挽回的事情发生。我们必须得争分夺秒。”孟错坚持道。
“可是你这样的情况能做成什么事?”燕洵担忧地看着她因生病而消受的身体,好似一阵风就能吹走。
“放心吧!这次我心中已有了计较。至于我的身体…心不是自由的,再健康的身体于我来说都是无用的。既然让我重活一次,那么欠下的东西就没理由不还了!只要我还清了欠下的债,我就自由了。哪怕事后只能活一天,我…也想身心自由地,为自己而活,一天也好,就足够了!”孟错眼神放空,似乎真的看到了那么一天。
看来是无法改变她的决心了,燕洵思索一会儿道:“那让我陪你回去,好歹有我在旁照应着,你也好尽快完成你的事,不至于被身体托着…”
“不必了,你还是留下保护王爷吧!”
“流景的功夫不在我之下,有他在,王爷不会有事的,可是…你一个人真的不行的,惜尘交代我来这边保护你们,如今你若出了什么事,他肯定会怪我办事不利的。”
说什么也不能放任她一个人拖着这样的身体回京。
拗不过她,再想想自己的情况也是真的不乐观,便同意燕洵陪着一起回京。
第二天燕洵便开始收拾东西,而孟错则在醒来之后第一次去仔细探望百里昭的病情。
她醒了的时候一眼就看到了躺在旁边榻上的人。双眼紧闭,紫衣如常。没了往日那股成足在胸的淡然之气,也没了初见时的风华俊逸。
榻边,孟错轻绾发髻素雅地坐在一旁,伸出手撩开他脸上的碎发。
她不知道他怎会成了这样,醒来以后她也没问流景和燕洵。她也不想去知道,事到如今他们还有什么好牵挂的呢!
想起上次似真似幻的梦境,那颗平静的心又有瞬间的抽痛。
“你记得当时你说过会护我周全的,我问你会不会在危险的时候弃我于不顾,你说不会!我当时…也就那么信你了。”孟错自言自语道。又轻轻为他整了整凌乱的衣服,却不小心碰到了他胸口的硬物,拿出来一看竟是她的文佩,那个“欢”字上的棱角几乎被磨平了。
片刻的怔仲,孟错苦笑一下,亲手解下文佩:“这个东西怕是再也送不出去了吧!这次之后我们定能两不相欠,付出再大的代价,我也会为你赢得那个皇位。如果失败了,哪怕是付出生命,我们也能两清了。欠你的东西,我一定会还的,这个,我便收回去了。”
将文佩收到自己怀中,又是盯着他瞧了许久,这才起身离开。关好房门,也将自己的所有牵挂关心和爱意通通关在门后,此后她便能自由了…
“我们走吧!”看见燕洵背着包袱立在门外,孟错道。
“你…没事吧!”看着她平静的表情,燕洵觉着这不对啊!不该是难舍难分,痛哭流泣吗?难道是…真的不再在意了吗?
流景送她们离开后,一个人手握着什么东西进了屋,那是燕洵帮孟错收拾东西的时候给他的,让他好好保管,等王爷醒了之后交给他。
看了看床上的人,流景道:“王爷,你再不醒,当真是不想再醒过来,不想面对这一切吗?孟将军受的打击受的伤不比您少,可是她都能勇敢地再站起来,您难道不想为您对她做的伤害的事情做挽回吗?没了孩子的事,她醒过来提都没提,看着受伤的脸,她也没惊讶难过。她都这么从容大气,能够再次活过来,您难道要让她一个人孤军奋战吗?”
一番话下来,流景已是口干舌燥,自己很少说这么多话,只盼床上的人能听进去。
床上的人依旧连根睫毛都没动,叹息一声,黑衣男人任命地走出去熬药去了。
这样的情况什么时候才是个头啊!
一路寻找百里昭的醉影,在半路遇到了正往回赶的孟错她们,看到孟错的第一眼可没把艳丽的女人吓得差点尖叫起来。
“看来我得带着斗笠或面具,不然一路上可是要吓坏不少人!”看她惊吓地张大了嘴,瞪圆了眼睛,孟错笑道。
“我…我不是那个意思,只是…这到底是…”醉影觉得自己这样的表现十分没礼貌且还伤人,赶忙解释道。
并没有说缘由,知道她要去找百里昭,就将他们暂时安身的地方告知于她。至于事情的经过便交给流景给她解释了。
没再多问,想着正事,醉影打马离开。
告别了醉影,孟错她们很快赶往下一个城镇。一路上燕洵充当了老妈子的角色,又是嘘寒问暖,又是端汤送药,一顿都不落下。
也好在有她在一旁时刻督促着她,所以孟错虽然在一路奔波,身体却还慢慢在恢复。
看着她的脸渐渐有了些血色,燕洵别提有多开心了。补药那是上的更勤了,即使留宿在荒郊野里,她也会想办法给她煮好汤药补品。
这一去釜京城,便是要断了这一切,只待她还有那好运气,将来能卸下所有只陪着大哥游山玩水。
再怎么困难,生活还是要继续下去的,不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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亲们,我昨天传文时不小心传了八十三章,传错了,这是八十二章,所以今天才传了,关于这个失误,我很抱歉,希望亲们能够谅解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