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厉川’三个字钻进耳朵里的一瞬,安宁全身的细小神经一下子紧绷了起来,不禁地将女人又一次地给打量了一个遍。(更新更快)
女人虽然保养得很好,但还不至于年轻到和二十多岁的姑娘一样,就算她如她外表看起来,年纪是五十左右,但江厉川今年也不过是三十三,而这个女人说起‘江厉川’三个字时眼里根本就没有男女之间的那种感情,甚至可以说是冰冷非常的,难道……是曾经交恶的旧情人关系?
安宁刚想到这里,不免有些惊悚,虽然感觉上不太可能,可是她毕竟对江厉川的过去不甚了解,且不止一个人对她描述过江厉川曾经是多么的荒唐,所以相差十七岁,也是很有可能的。
然而……
“安小姐也一定认识江源,他是我儿子。”女人突然又道。
安宁一怔,江源是江厉川的亲弟弟,而这个姓季的女人是江源的母亲,那么不就是等于是在说……她是江厉川的妈吗?
这女人十七岁时就生了江厉川?还是……她的实际年纪其实已经近六十了?
正当安宁在吃惊地开始猜测时,女人又道:“我今天到这里,主要是以一个母亲的身份,希望安小姐可以体谅一下一个母亲的心情,帮我这个忙,当然你也不是一无所获的。”
刚开始还是一副谈生意的姿态,说着‘互惠互利’,现在又是在说以一个母亲的身份,打起了感情牌,安宁对面前这个女人更加地‘刮目相看’了。
这个女人的高贵不同于夏丽华那样的贵妇。
夏丽华是用物质积累起来的,而这个女人身上并没有多余的修饰,可往那里一站,就不容被人忽视,她的高贵还等同于她的历练,是从风雨中锤打出来的,因而更加具有震慑力,同时也意味着手腕更加厉害。
安宁在心里小心地提防又提防。
“安小姐和厉川的那个帖子当初是我亲自找关系给立即删掉的,这样的事他父亲不好出面,而其实早在那之前,对于安小姐的存在我们就已经有所知道,但之所以今天才过来跟你说这些,你也很清楚是为什么。”
在女人刻意停顿不语的空白时间里,安宁只是继续保持着静默。
女人也不甚在意,只是目光扫了扫安宁,抿了一口茶汤,然后继续道:“从被纪委找上再到跟瑾瑜离婚,不得不说,厉川这孩子越来越长本事了,几乎把我们都给蒙骗过去,如此大的动作,竟然仅仅是因为安小姐你一个人,甚至几天前为此还在电话里跟他父亲大吵了一架,他执意如此,可见安小姐你对他而言有多么的重要,我还没有见过他这样在意过谁,不惜要和他父亲,甚至是整个家族彻底的决裂,所以……”
女人微微一笑,“安小姐,我不得不说,你做的很成功,厉川年纪不小了,女人也不止那么一两个,我们一直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惟独你,像今天这样的事,我还是第一次做,也希望是最后一次,所以,如果你觉得这个数目还不够的话,我们可以再商量,但是……”
女人说着,目光变得极其的狠厉起来,“太过贪婪,容易把一件好事变成一件坏事,最终倒霉的还是自己。”
安宁指尖在掌心里紧了又紧,在那张写着一百万数字的支票面前,在女人那警告的目光盯视下,她下意识地把脊梁挺得更加笔直起来。
“我也是第一次遇到这样的事。”安宁说着,荒唐地一记冷笑,继续道:“像这样的情景,小时候在课本里学到过,孔雀东南飞,还以为只是在古代才有的事,而人类的发展应该是越来越进步才对,尽管在电视剧里这样的情节时有发生,我以为只是戏剧效果需要而已,但现在看来,人类的总体是在进步着的,可个别未必,而电视剧果然是源于生活现实的,我没遇到过,并不代表没有发生过。”
“安小姐的意思……是在拒绝?”女人道。
“我有需要接受的理由吗?这对我而言,是两件完全不相干的事。”安宁回道。
“我知道安小姐的前夫家底在桐城市也算得上是丰厚的,为你解决这样的事也是轻而易举,而你们离婚,你也分得了不少家产,变卖一二也足以解决,但我不认为这是一个聪明的决定,坦白地说,安小姐你认为为什么这件事明明是已经证据确凿,可以直接上诉法庭,却为何到现在还是悬而未决?”
从女人那轻浅的笑意中,安宁嗅到了一丝不寻常。
“您想说什么?”
“我只是在说一件你应该很清楚的事,这件事如果上了法庭,就不单单是钱那么简单,如果安小姐不在意自己的前途,那么就当我没说,可是还有一件事你也必须知道,即便厉川已经和瑾瑜离了婚,但他再娶的妻子也绝对不会是姓安。”
在女人如此笃定的语气下,安宁忍不住地又笑了,“您不觉得您说的话,和您的所作所为是在自相矛盾着的吗?既然江厉川不会娶我,那么您干什么来找我呢?”
女人没有生气,反而勾唇还以一笑,“安小姐不介意当外面的女人,而厉川虽然这些年在外面是长了本事,可到底是不够稳重,容易糊涂,作为长辈的,总不能看着他糊涂犯错而不及时制止吧?这样等他醒悟过来时,后悔之际只怕还会怪我们,而作为他的母亲,我也希望我的家庭可以继续和睦下去。”
‘外面的女人’这五个字狠狠地朝安宁的心尖尖上扎了一下,不见血,就是生生地疼。
但一切都还远不至此。
“话已经说到这里了,我们索性都坦白一些,这件事想要一分钱不花就解决掉是根本不可能,不说是对泽西.范方面的,光是你们公司还要面对对项目方的违约金赔偿就不是一笔小数目,这些我都可以出,额外的,你不满意一百万的话,那么……”
女人说着,手再次朝自己的包里伸了进去。
这回掏出来的直接是一张五百万的支票!
安宁的心一下子又痛了,是被那个数字给刺痛的,浑身的血液都在温度骤降着,好像随时会冻结一般,在女人那施舍般的目光下,安宁的脸上一阵阵辣辣的疼痛,似被人给打了一记又一记的重重耳光!!!
安宁十指指尖几乎要深扎进血肉里去,如果对面坐的不是江厉川的母亲,她真想端起面前的茶汤朝她那高贵而美丽的脸孔上泼洒过去,这不是安宁第一次被人侮辱,却是第一次被人这样拿着钱来侮辱!!!
“钱可真是一个好东西!”安宁疼得不禁地笑出了声来。
“季女士,我的确是没有什么钱,不论是泽西.范方面,还是项目方的违约金我这辈子都有可能支付不起,我甚至祈求过,这个时候天上掉下来一个馅饼狠狠地砸我一下,但不是钱,而是清白,该我承担的,我会承担,但抄袭,我没有做,为什么要认,即便是私下和解,这一点也必须说清楚,而就算是上了法庭,我也会坚持这一点,就算最后还是不会改变宣判的结果。”
最坏的打算,安宁已经做好了,无非就是从此以后再也不能从事这一行业,而巨额的赔偿金,公司方面如果可以没脸没皮到一分不承担的话,那么她就把紫薇路的老房子卖了,车子卖了,余下的钱再问江厉川借,这辈子努力地还,还不起的话,那么就当江厉川倒霉吃亏了,欠江厉川的钱,她会心里稍微可以接受一些。
“安小姐,小聪明过了头,可是会乐极生悲的。”女人说着,手又伸向了一旁的精致拎包。
“季女士,你钱加得再多,也是一样的。”安宁立即出声道。
女人指尖顿了顿。
安宁又道:“您是在觉得我是在玩着什么手段,旨在抬高价码,的确,有的时候人之所以会还可以坚持自己的原则,是因为外界给予的you惑还不够,但只要想一想您提的条件,我即便心里再怎么松动,也会继续地坚持理智,因为我根本就做不到,您是江厉川的母亲,知子莫若儿,您若了解他的话,就该知道这不是我一个人可以决定得了的事,他这个人鲜少专注什么事情,很多别人在意的东西对他而言都是若有若无,可却可以对煎鸡蛋这样的一件小事一专注就是十好几年,bt到了如此境界,您觉得他是一旦下决定就可以轻易被改变的吗?说实话,我支付不起违背他的代价,我也承受不起违背自己内心的代价,光是想一想要做到彻底和他没有关系,我就已经觉得自己在做不到了,即便我不安,我害怕着,可更多的还是想要靠近,哪怕离开,思念也会把意志给灼烧疼痛。”
在女人那阴沉下去的视线盯视下,安宁说着,迎着对面从窗外斜照进来的阳光,笑得十分的明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