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宁嘴角微微地抽了抽,“你是对什么事情都这样非要打破砂锅问到底吗?你是不是还拿笔在本子上记着了?”
她都几乎忘记这一茬了,他居然还在追究。ai琥嘎璩
“我这里比一般人好用些。”江厉川指着自己的脑袋瓜儿说道。
安宁皮笑肉不笑地问道:“请问您老什么时候痴呆,我好放鞭炮庆祝。”
“小姑娘,别幸灾乐祸那么早,庆祝完之后还不是由你来亲自照顾我。”
江厉川一说完,安宁顿时神情一垮,甩口而出,“可以申请离……”
那个‘婚’字还没有说出来,随着江厉川眼里光亮一闪,安宁顿时心里一个咯噔,硬生生地把‘婚’字儿给吞了下去。
江厉川这才微微露出一个满意的神情,“言归正传,回答问题,我知道季晴去找过你了。”
安宁眼神闪烁了一下。
“连夏初都知道的事,你不会以为我不会知道吧?”江厉川又道。
安宁愣了愣,“你早知道干嘛不问?”
他在盛京的这几天,他们一直有通话,但他却关于这件事一个字都没有说过。
正当安宁暗自月复诽时,江厉川微微一笑,回道:“当面问你,还可以看到你是什么表情,不是更有趣吗?”
安宁眼角控制不住地抽了抽。
“而且我想你也需要时间想一想到底要不要主动向我坦白,但看来显然……”江厉川撇了撇嘴角,露出一个失望的表情。
他还失望?!安宁真想扯扯他的脸皮子,拿尺子来量一量,这得是有多厚,才可以说出来那样的话!
他三言两语地就把他自己光明正大地摆在了一个受害者的位置上,还是纯的,高纯度受害者。
可尼玛她之所以一直不肯说明,还不是为着和谐大环境着想么,就算季晴不是他亲妈,可好歹是他亲爸的现任老婆啊!
然而,江厉川却说,“你这个毛病得改一改,为人考虑是需要挑选对象的,有的人你为她兜着了,她未必会感激你。”
“我也没要人感激啊!”安宁很理所当然地回道。
她在做那些事的时候都是下意识的,哪里会想那么多,多到类似于‘人家事后会怎么感激她’之类的事。
“我对搬弄是非没兴趣,再说,家和万事兴。”安宁又道。
“这不是什么是非,而是事实,你什么时候才可以把我当一回事?”江厉川道。
他的眼里有了一些些的幽怨,安宁顿时有一种好像自己真的令他十分委屈了的感觉,但是下一秒转瞬一想,尼玛,又是被他误导的错觉!
于是,安宁立即伶俐地反问道:“您老这么一大只摆在这里,还不是回事儿?”
“我指的是不要把我当一种摆设,是委屈了,不开心了,难过了……就跟我说,要怎么出气也跟我说,火气发泄得不到位,再跟我说,安安,你在我面前是可以任性的,是可以撒泼的,可以无理取闹的,不需要你这样隐忍,这样贴心地为谁考虑。”
这还是安宁第一次听到这样的话,男人大多都还是喜欢温柔、贤惠、懂事的女人,即便他曾经被任性、无理取闹的吸引过,但最终和他一起过日子的还是前者。
因为前者是生活,后者只是一时的激情,即便娶了后者,也会有一天忍受不住地说出类似于‘你就不能像XXX一样懂事一些吗?’之类的话来。
可现在,江厉川居然一本正经地对她说了那样的一番话。
撒泼?无理取闹?任性?
多么陌生的字眼!
在她的记忆里并不存在,即便是在父亲安志国面前,她更多的时候还是在努力地把自己变得懂事,再懂事一些,不要给他增添负担,而再大一些,则是为了想要让周围的人喜欢自己,不要那么排挤自己,安志国过世以后,她又走进陆家的世界,这种意念在脑子里就变得更加坚固了。
她就像是把自己关在一个生锈的‘房子’里,用那些破旧的已经被大多数人抛弃的条条框框把自己束缚在其中,不是没有想过要挣月兑,甚至也偶尔地放纵过自己,可放纵之后又回到了‘房子’里,继续像是念魔咒一样地对自己说着——要乖一些,要听话,要懂事,要善良,要温柔,要会持家,要忍得,要具有包容心……
一直都是要怎样怎样,极少是不要怎样怎样。
而现在,就在她呆习惯的‘房子’外,突然闯进来一个人‘操/着斧头’对着那些禁锢她的条条框框一阵乱砍,外界的阳光和新鲜空气透进来的一瞬,她开始忍不住地心魂颤抖起来,那堆积在她灵魂里数年的尘埃也在一一地颤落。
心里澎湃了N多句话,可却不知道该从哪一句说起,而习惯压抑的坏处就是即便是这样的时刻,明明心里激动得不行,但还是在努力地压抑了又压抑,遮掩了又遮掩。
最终一切都化为一道浅笑和一句带着微微颤抖的话,“你确定你在说的不是你的妻子,而是一个被父亲宠坏的小姑娘?再说,你又不是我爸,我也已经不是小姑娘了。”
“但是你是我的小姑娘。”
在他说话间,随着他的大掌朝她的头顶一落下,掌心的温度顺着青丝抵达大脑皮层,又渗透大脑皮层进入她的每一根神经,直达神经中枢,然后在她的身体里引起了一系列的微妙反应,她心里一阵麻麻的,痒痒的,甚至眼角开始有些微微发酸起来,这种感觉,就像是在外面受了委屈的孩子在向父亲哭诉一般,可是……
“江厉川你想当我爹想疯了吧!”安宁还是有些不习惯,开始别扭地口是心非起来。
江厉川砸吧了一下嘴,大掌跟揉皮球一样揉着她的脑袋瓜儿,“在我小姑娘还没有出来之前,你当当我的小姑娘有什么不好?你说啊!”
今天外面气温低,风大,安宁不知道自己的耳朵内部是哪一部分的构造出了问题,一到这样的气候就格外的容易被吹疼,那种疼是疼到了耳朵里面去,像是已经侵害到耳膜一般。
是以,她几乎从秋天开始跨过一整个冬天直到倒春寒的结束,出门的时候如果不戴帽子,就会把头发披放下来,靠着头发也可以多少阻挡一下冷风对她耳朵的内部构造的侵害。
但被江厉川这样一阵乱揉,登时被风吹乱的枯燥发丝更加如稻草一般了。
安宁忍受不住地:“你够了啊!我的每一根头发也是有脾气的!”
江厉川笑了,又抓了一下,“那让它们来揍我啊!”
看他那二皮脸的样子,安宁一拳头朝他胸口砸了过去,“我代表它们来消灭你!”
江厉川被她打笑了,伸手把她那醋钵大小的拳头一下子包裹在自己厚实的掌心里,顺势朝自己这边一带,登时她在惯性作用下就身体贴上了他的胸膛,他双手朝她腰间一揽,她刚要反抗,他又一个脑瓜崩儿弹过去,“你当你是水冰月吗?”
安宁吃疼之际,皱眉眉很是稀奇地看着他道:“这似乎是少女动漫吧,你也看过?”
说完,她的表情顿时似笑非笑格外的戏谑起来。《美少女战士》伴随她这一代的多少女孩度过了梦幻般的童年啊!而那句‘我代表月亮消灭你’在前年还流行过。
见江厉川不语,安宁于是又道:“才知道原来如同芝兰玉树般神圣而不可侵犯的江男神也曾经怀过一颗少女梦幻心啊!你是不是当年也做梦幻想过自己就是水冰月,然后遇到夜礼服假面?”
说着,安宁露出了一个很是夸张的表情,“哦,真的好有……基情啊!”
可是她最后一个感叹词还没感叹完,江厉川的又一个脑瓜崩儿就已经到来,她‘哎哟’了一声,江厉川又在说道:“我是看过,也不知道是陪谁看的!”
看他那‘幽怨’的小眼神儿,安宁又有了一种错觉,好像他说的就是她一样,但是……
“《美少女战士》流行那会儿还是初一吧,我十四岁初中毕业,初一时还是十一岁吧!我可不记得……”
安宁说着,突然一顿,眉头猛地一皱,心神恍惚了一下。
她的确是十四岁初中毕业,她上初中那会儿桐城市的小学还是五年制的,初中是四年制的,推算下去,初一的时候的确是该十一岁,可关键是……她十二岁时发生了车祸丧失了记忆,但怎么会突然会说出那样的话来,就好像……她真的看过一样!
可事实上,她的确是记得那部动画片里的情节的,但她更记得自己十二岁后没有再看过,甚至连漫画都没看,十二岁之后她看的动漫只是竞技类,类似于《足球小子》之类,高中开始开漫画,看的还是后来被台湾改编拍成电视剧的《我家小妹》以及一部禁/断的《花音》,往后上大学,她也只是恶补地看了《灌篮高手》的动漫以及《天是红河岸》、《尼罗河女儿》这两部漫画,再之后读研,也不过是至今都还是坑的《火影忍者》、《死神》以及恶补到一半死心放弃的《柯南》,工作之后开始忙碌起来,再加上和陆湛东的婚姻并不愉快,也没有什么娱乐的心情,就再也没有看过任何的动漫和漫画了。
但现在又是怎么一回事?
难道……这是她脑子里被遗忘的记忆片段之一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