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宁没想到陆蔓蔓会一睁眼就来一手,没有防备之下被她一推,安宁重重一倒,摔在了玻璃茶几上,叮叮哐啷的一阵连续作响,钢化玻璃的表面还依旧坚/挺,但是安宁的手掌心却被摔碎的茶杯碎片给刺破了。
‘咝……’,安宁疼得倒吸了一口冷气儿,偏这时陆蔓蔓还在继续发着疯,不顾夏丽华的阻拦硬要再冲过来。
“妈你别拦我!我要杀了这个践人!我要杀了她!”
陆蔓蔓猩红着眼,一心只想撕了安宁,无意中将阻拦她的夏丽华的胳膊给抓伤了几道,夏丽华一吃疼,虽然心里有气,但却只是冲着安宁,如果不是安宁的话,她的蔓蔓怎么会突然间变成这样,喊打喊杀的,一定是安宁做了什么,想及,夏丽华心里更恨安宁了。
而偏在这时,芬姨听到动静从楼上急忙地冲了下来,夏丽华立即冲她喊道:“快点过来!给我拦住蔓蔓!”
芬姨也吓坏了,但见安宁倒在地上,多少也明白了有些,于是她立即使上了全身的力道去牵制陆蔓蔓,可却不想她这一使尽全力,夏丽华就立即丢了手,转而朝刚刚挣扎着才站起身来的安宁径直都了过去。
“夏丽华你敢!”
‘啪!’
陆震声的吼声落下,夏丽华的手也已经朝安宁挥了下去。
安宁一个踉跄,差点又摔倒。
此时此刻的夏丽华只是死死地盯看着安宁,完全不顾刚才出声喝止她的陆震声,她只知道面前这个她一直讨厌的女人一定做了什么事伤害了她的宝贝女儿!让她的宝贝女儿此刻就像是灵魂破碎一般,颓废沮丧极了!
“你到底对蔓蔓做了什么,让她这样!”
安宁冷眼对上夏丽华的愤怒,她扯着发疼的唇角,发出了不可抑制的笑声,就像真的是发生了什么可笑至极的事情一样,笑得单薄的肩头不住地上下抖动着。
而在那讥讽、愤怒、凄怆、幽怨、荒唐……的笑声中,夏丽华突然之间瞳仁一缩,只见安宁那原本被乌发遮挡住的眸子里瞬间迸射出了两道阴厉的光!接着,她看见安宁的左手抬了起来……
“这一巴掌你其实是忍了很多年了吧!……”
“你想干什么!”
一道喝斥声直直地刺入安宁的耳朵里,她看着自己在半空中被握着的左手手腕,再看看陆湛东那眼里的警告。
“我想干什么?”安宁一边自问着,一边抬了抬自己鲜血淋漓的右手放在他的眼前,她一字一句地说,“我这只手受了伤,没有办法擦掉嘴角的血,只能用另一只手,现在,你告诉我,我想干什么呢?”
浓烈的血腥味儿扑鼻而来,再看着她唇角的那一道鲜红,陆湛东皱了皱眉头,虽然他明明就可以确定刚才她看向自己母亲的眼神里透着凶狠,可当看到她此刻凄怆的神情,突然间,他觉得自己像是做下了一件极其罪恶的事一样,快速地一松手,同时伸手就要帮她擦着唇角,然而……
“别再碰我!”
安宁却用右手将他一挡,几滴温热的液体甩落在他的脸颊上,安宁紧蹙着眉,兀自地用自己的左手抹去了唇角的血。
看着她眉目间的坚强、冰冷,陆湛东心脏猛地一缩,而这时两道拐杖声渐近,是被人搀扶着走过来的陆震声,以及一个拄着手杖的年轻男人……
安宁一抬眼,终于认出了江源。
“是你……”江源一阵吃惊,他没想到在这里居然会看到安宁,而显然他们的第三次见面又很不是时候,他看着她正淌着血的右手手掌,脸上的五个红指印,以及……正看向他的冰冷、荒凉的目光,似乎是在说——你看,看到没有,觉得这画面看着还令你赏心悦目吗?
顿时,江源觉得喉咙像是被死死扼住一样,一时间,什么声音都发不出来。
而这时,一直在吵吵嚷嚷要杀了安宁的陆蔓蔓突然停了下来,怔怔地看着突然出现的江源,神情一阵欢喜,一阵悲怆,眼泪直流,也不继续挣扎了,任由芬姨抱着自己,她只是望着那张她喜欢了十几年的容颜,“江源,江源……你爱我好不好,好不好……”
江源看着这个样子的陆蔓蔓,再看看一旁脸色沉沉的陆震声以及冷眼警告着他的陆湛东,他只是轻轻地叹了叹,道:“蔓蔓,我已经说得很清楚了……”
“我不听!我不听!”陆蔓蔓双手捂着耳朵一阵地摇着头,泪水散落间,她看着面前的一张又一张脸,最后目光愤怒地落在安宁处,她指着安宁,大喊起来,“你这个不知廉耻的贱女人!先是差点害死了我爸,又是处心积虑地嫁给我哥,毁了他一生的幸福不算,你还要来抢我的江源,你不毁了我们陆家每一个人你不甘心,我要杀了你,你个……”
“荡/妇?婊/子?”安宁又笑了,“还是其他?”
“宁宁……”陆震声看这个样子的安宁一阵心痛,而安宁却冲他缓缓地摇了摇头,“爸,本来我是想过段时间再告诉你的,但是……原谅我的承受力,我有些高估了我自己,不得不让您失望了,希望您可以让我把话都说完,把我一直想做的事都给做了……”
“安宁!你还嫌今天不够乱吗?!”陆湛东立即喝止道,“有什么事我们以后再说!你也不看看今天是什么日子,什么场合!”
安宁没有立即搭理他,只是继续目光寻求地看着陆震声,直到后者终于缓缓地点了点头。
安宁深深地吸了口气,冷冷地看着一张张她熟悉的面孔,“既然都开了头,不再结个尾,多不好,做人做事还是要有始有终的好,趁着大家今天都到齐了,状态心情都很好……,是,我是曾经恨你们,恨不得你们每一个人都去死,为什么死的偏偏是我的爸爸,那一瞬间,我的确是在故意地不去捡药片,所以……”
安宁努力地让自己不要再流泪眼,努力地直视着那个把她当女儿,不,甚至是比亲生孩子还要疼爱的陆震声,她笑了笑,笑得如此卑微,她说:“爸,所以您看,我一直都不是一个好孩子,您真不该对我那样的好,您更不该用恒盛来威胁陆湛东娶我,这是您对我当初想要杀死你的报复吗?!赠我一时欢喜,却其实是一世的苦难,我如您所愿地过得不幸福,很不幸福!”
说着,安宁逼迫自己狠下心来,不要再去看陆震声一眼,她怕自己再看下去,就会改变主意。
“我当初说什么来着,你们都不相信我,听,你们都听到了吧,她承认了,就是她,她当初要杀了爸!亏爸一直对她那么好!她个狼心狗肺猪狗不如的东西!”陆蔓蔓恨恨地骂了起来。
安宁笑了,“别急,一会儿才是你。”
“你想对我干什么?你来,你来,我不怕你!江源,江源,你听到没有,这个女人根本就是一个恶毒的荡妇,她有老公还来故意地勾引你,你别再被她骗了!”陆蔓蔓看着江源,一时间,仿佛充满了希望。
然而,江源只是沉着脸,抿直着嘴角,目光落在安宁处。
陆蔓蔓一愣,又要大闹起来,这时,一直没有出声的陆震声说了一句,“来人,把小姐给我拖回房间里去!没我的允许,不准她出来!”
立时,来了两个人一左一右地把陆蔓蔓给押上了楼。
而在陆蔓蔓那不断离远的愤怒、不甘愿的吵闹声中,安宁再次开了口。
“而至于你……”安宁目光落在陆湛东那刀削般冰冷的面容上,“你刚才问我想干什么?我没回答完,我除了想擦一擦被你妈打出血来的嘴角外,还想再狠狠地回她一巴掌,哦不,是十倍、二十倍……直到我满意为止。”
“你个小践人……”夏丽华一阵愤怒,然而,下一秒,当她刚要有所动作时,安宁却一记目光杀了过去,立时,夏丽华感受到一阵厌恶,却又无法立即挣月兑的压迫。
而这时,安宁对着她又道:“您一定知道是为什么,就如同您看我的第一眼就不喜欢我一样,我也真真地在讨厌着您,我只是比较好奇,其实从您第一次见到我时就想冲过来朝我打一巴掌,却为什么要故作慈善地笑,但想来您也够辛苦,讨厌一个人讨厌了十几年,却还不得不和她在同一个屋檐下处着,每天要对她和颜悦色,所以,终于打出这一巴掌时,心里是不是很爽?”
夏丽华没有回答安宁,只是看着陆震声,“你都听到了吧,这一回我不会再由着你,你要报恩,可以,那是你自己的事,别再搭着我们一起,湛东必须和她离婚!是给她房子还是车子还是钱,都可以,但除此之外,我告诉里,陆震声,只要我还有一口气在,你想都不要想!”
“这点您放心!”安宁高声道:“离婚协议我早就已经写好签字给你儿子了。”
夏丽华一愣,旋即问着陆湛东道:“她说的是真的?你签字了没有?先别签,拿过来给我看看。”
安宁懒得搭理夏丽华那副样子,更懒得跟她说离婚协议里其实什么房子车子还有钱,她一样都没要。
对于不在乎的人,何必去说那么多?
听着那从楼上飘荡下来的一声又一声的诸如‘安宁你个践人,你不得好死’之类的声音,安宁看了看自己还在滴血的右手,兀自地笑了笑,压抑在心里的都倾倒了大半,她终于一阵轻松,有夏丽华那句话,这段婚姻不结束都不行。
安宁的目的已经达到了,只是……
走出陆家大门前,她悄悄地看了看眉头依旧深锁着的陆震声,心里默默地说了一声对不起。
※
陆宅,当安宁身影消失在大门的一瞬,一直拄着拐杖站着笔直的陆震声身形猛地晃了一下,但好在有人及时地扶了他一下。
夏丽华脸色一变,冲下人喊了起来,“还不快去倒水来,老爷的药呢……”
然而,陆震声却摆了摆手,“用不着!”
说完,他看着一旁的江源,“感谢你将蔓蔓送回来,不过……”
陆震声的神色陡然间变得凌厉起来,一阵威压直抵心底,江源不由得一震,就听得他在继续道:“我希望你离我的女儿远一些。”
江源笑了笑,原以为他家老头子那眼神儿已经够厉害了,没想到眼前又有一个,到底是从前桐城道上数一数二的人物,即便金盆洗手从了商,可身上那骨子狠劲儿倒霉减多少,比他家老头子还多了几分毒辣。
但好在他成日对着像他这样的大角色的人物对多了,虽然感受到来自对方的威压,但并不惧怕。
“这是威胁吗?”
陆震声眼睛微微地眯了眯,也微微地笑了起来,“不,现在只是一个父亲的请求。”
言下之意,如果不听的话,就要采取手段了吗?
而这时,陆震声又道:“太晚了,世侄就请自便,恕招待不周,回京的时候代我向你父亲问一声好。”
江源岂不知陆震声这声‘问好’里又包含着什么意思,不过就是告诉他,即便他是江政的儿子,但是如果他不听劝告的话,也一样会得到应有的后果。
然而,江源只是一脸灿笑,两颗小虎牙一亮一亮,好像什么都不明白的模样,“一定,欢迎陆叔叔有空的时候来京里坐坐,父亲见到您一定会很高兴。”
直到他离开,陆宅的下人都还觉得这是多么善良的一个年轻人啊,笑得那么阳光,长得也很好,只是可惜腿不行,不然配得上他们蔓蔓小姐。
可是……
陆湛东却在心里冷冷地嗤了一声——伪君子!!!
江家一门三父子都是一个德行,道貌岸然的伪君子!!!
“湛东,我刚才跟你说的话你都听到没有,那离婚协议你还没签吧?啊?”夏丽华突然出声道。
陆湛东刚要回答,突然听到一道厉声,“跟我去书房!”
是陆震声。
“你要干什么!”夏丽华神情一变,立即冲陆震声嚷道:“你刚才都听到了,是她自己主动要和湛东离婚的,关他什么事?再说,像她这样蛇蝎心肠的女人,根本就不配再留在我们陆家!”
然而,陆震声看都没有看她一眼,只是目光直直地盯着陆湛东,“我不会再重复,我在书房等你!”
说完,他示意人搀扶他上楼。
而陆湛东站在原地突然一阵发笑,他深刻地明白‘进书房’三个字意味着什么,每当他做错事时,就会被叫进书房,然后……遍体鳞伤地被抬出来。
“爸,到底我是不是您亲生的?”
陆震声步子一顿,没有回答,而后继续上着楼。
夏丽华则一脸难以置信地看着自己的儿子,“你胡说些什么,你是怀疑我背着你爸偷人还怎的,你是不是他亲生的你干嘛问他,你也要气死我是不是?”
“妈,那您告诉我,这一切……到底都是为什么?”
为什么明明是他的父亲,却对别人的孩子比对他还要好,就算是为了报恩,可至于还要把整个陆氏江山都双手奉上吗?
陆湛东至今都记得清清楚楚那个时候和父亲在书房里的谈话——如果他主动提离婚,那么整个恒盛都将归于安宁名下。
夏丽华张了张嘴,很想将压在心里的话都说出来,可是……让她怎么说?已经结痂了二十多年的伤口,她不想,也不敢再把它给轻易地翻出来。
※
陆宅附近的公路旁,安宁看着那辆突然从后面蹿出来将自己逼停的黑色轿车,只见车门打开,一只脚着地的同时一根金属手杖也从里面伸了出来。
深夜寂静的公路边,她缓缓落下车窗,“江先生,有什么事?”
江源眉心攒了攒,“对不起,我不知道……”
“如果你只是道歉的话,那么没必要,事件的确是因你而起,但其实没有你,同样的事照样会发生,只是时间的早和晚而已。”
江源顿时有一种不知该如何是好的感觉了,只好道:“似乎是像你说的那样,可你怎么可以还这样冷静?”
“你是指我在陆家的时候看起来像是一个疯子吗?”安宁说着,又道:“我以为你会自觉地离开,但显然你对看戏有兴趣,既然你有意,那就干脆让你看个够好了,说不定你哪天会成为戏中人。”
江源顿时表情一变,“绝对不可能。”
他绝对不会和陆蔓蔓在一起。
安宁不予置否,只是道:“话说完了你就赶紧上车走人!”
“你的手……”江源却道。
“它还好。”
真的很好,除了流了点儿血以外,当她走出陆家的一刻,其实已经没那么疼痛。
“你需要立即包扎,不能继续开车。”
安宁笑了,谁说不能开?不能开的话她怎么一路开到这里来的?
“晚安。”
安宁说着,把车子向后一倒,而后绕了出去。
江源站在原地看着她遥遥而去的车,这时,一个男人从黑色轿车上走了下来,“二少爷,还追不追?”
“不用。”
江源拿出了手机开始拨打起一个号码。
像这种冷硬脾气又难搞的女人……还是交给比她更难搞的男人,他大哥去搞定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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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几句闲话
1、我去看了看红袖那文,时间关系,没有看完,因为喜欢那文而跑过来的童鞋们,你们八成都要失望的,这不是同一个作者写的,我不是她,这也根本就不是相同的文,你们在那里看到的故事,没法在这里延续;
2、这是总裁黑帮复仇系,结局HE,不是高干军队大院。
3、关于目前主要四个男女角色的设定,首先,陆渣父亲逼他娶女主的真正原因和女主的身世有关,我最前面关于陆家发家背景里已经埋下了伏笔,其次,陆渣和白瑾瑜是远房表兄妹关系,然后剧透一下,安宁其实不是阿宁,江厉川其实也不是江厉川,不然不会有那句‘我需要你爱我,但不代表我会爱你’,二者之间有些恩怨,和安宁十二岁前的记忆有关,目前还不能揭露。而至于白瑾瑜,抱歉,没有什么当初怀了陆渣的孩子之类博同情的手段安排给她用,但我的确安排了她怀一个孩子,这个没法更改了,我早就构思好了的,且这货也不是唯一女配啊,还有林姑娘啊,为毛忽略了她?
4、类似言论以后不再回复了,上班还要码字,时间紧,喜欢看就看,言情小说都是这些套路,狗血片段大同小异,我也没法把大纲贴上来,所以……还是等文写完了来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