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堆师兄们一时唏嘘起来,而这时几个高安宁他们几届又低那位师兄几届的丁家军里的单身娘子军们开始三五抱堆地打听起来那位男神究竟是何许人物来。爱睍莼璩
一时间,关于那位师兄的传言又上了一个台阶。
“没想到丁家军里还出了这么一个人物,还男神,有那么神吗?”夏薇道。
“别给我提男神,男神其实都是披着羊皮的狼。”安宁道。
一听到男神,她就会想到江厉川,然后想到他的各种无耻的资本家嘴脸,继而会时而地开始磨磨自己的后槽牙,恨不得咬死那货!
“说曹操,曹操就到!”有人突然喊了一声。
包间的门口处,只见站立了一个眉目俊朗的年轻男人。
夏薇瞬间眼珠子睁得浑圆。
安宁则一瞬间表情喜怒分明。
而这时,有人喊了一声,“白少卿,咱们桐城市的白大书记,你可终于来了!”
来人一身裁剪合体的西装,严谨的英式裁剪风格,每一根线条都紧贴着那挺拔的身材,再加上那完美而节制的笑容,使得他乍一看起来像是一个老牌贵族。
但其实,他是桐城市的市委副书记,白少卿。
“OMG!世界未免太小了些吧!王剑他姐的前男友?”夏薇惊悚完毕后,很快下了一个结论道:“果然是男神!就冲他可以让他姐惦记到现在。”
安宁扯着唇角,僵硬一笑,建议道:“你可以去跟那个渣合影一张,然后拿回去给他姐看,保证她以后不再跟着王剑他妈一起拾掇你。”
“这主意不错。”夏薇说着,又道:“不过,安妹妹,笑得自然一点嘛,不然人家还会以为你和咱们桐城市最帅的白书记有仇呢!”
“本来就有。”安宁刚说着,就听到一道温润的声音落下道:“这里没人坐吧?”
安宁一抬头,就见白少卿正在礼貌地冲自己微笑着,可即便如此,一想到白少杰那个渣,安宁就没法给个好脸色,可是她刚要拒绝,一旁,夏薇就已经主动把搁在安宁右手边那张椅子上的她们的包包给拿了起来,道:“没人,白书记坐吧!”
安宁登时冲着夏薇一眼瞪过去——叛徒!
“这不是你建议的吗,我正在为我的合影打基础呢!”夏薇低低地说着,又道:“你看你这样子,都工作几年了,怎么喜欢和不喜欢的都还挂在脸上呢,快别了。”
安宁刚好回答,一旁,白少卿就忽而来了一句,“小师妹们在说什么悄悄话呢?”
一时间,满座的目光都集中了过来,安宁眉头不着痕迹地蹙了蹙,但还是扭过脸去,不冷不淡地纠正了一句,“白书记,你的小师妹们在那边,我们早已经毕业了。”
——还这么大的敌意!
白少卿一个微笑,“还在为上次的事生气?”
登时,一屋子大半的目光里都透着一股惊奇,白少卿这话说得有些暧昧,那笑更是别具意义,于是开始纷纷猜测这两人是什么关系。
所谓的政治家就是如此,长袖善于,灵活周转,举手投足间,不着痕迹地就把人扔进了一个困局里。
而就当安宁杏眼怒瞪时,丁教授发话了,“怎么回事?你小子欺负人家了?”
欺负?
安宁望着她的恩师大人——您老故意的是不?那么多词不用,干嘛用这个?不知道这个词很那个……吗?
这下,大众的目光更加暧昧了。
夏薇有心想帮助安宁一把,可是她实在是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
而这时,白少卿突然道:“上回不知道她也是您的学生,发生了一些误会。”
丁教授冷哼了一声,“改掉那个‘也’字,我可教不出你这样的学生来。”
白少卿笑了,“丁老师,都多少年了,还在吃一口老干醋呢?我也后悔呀,可是没有办法,谁让祖国在呼唤我,不能不去呀!”
丁教授瞪了一眼过去,“油嘴滑舌,就你这样的,还跑去当兵。”
“我们连里像我这样的多得去,下回带来在您老面前溜一溜。”
“兵痞!”丁教授毫不客气地回了两个字。
白少卿那个乐呵,“还是听您老骂骂最亲切!”
这一幕,不少人在一旁都看着目瞪口呆,平时在电视新闻里才可以看到的人物突然就出现在眼前,不是西装革履地在开会视察,而是在这里舌忝笑着脸打趣,一时间有些难以接受,可却又是事实。
但不可否认,本来白少卿刚出现时,那股碍于‘市委副书记’的压抑气氛经由他这么和丁教授的三言两语对话之后,忽而地消失不见了,大家的表情都不觉地轻松起来,又恢复了白少卿来之前的氛围。
开始有人很大胆地问起白少卿关于市政规划、项目投资……之类的问题,白少卿非但没有摆脸色,也没有明显地拒绝,但给出的答案却又不得不让人心甘情愿地接受,然后觉得……
“看不出来,咱们副书记在电视上看着很有距离感,但其实还是满亲民的。”夏薇冲着安宁悄悄地说了这么一句。
可是安宁却余光扫了眼过去,对夏薇低低地回道:“绅士般的微笑,举手投足间的恰到好处,一副官腔姿态,你不觉得很虚伪吗?”
“看着满自然的啊!”夏薇嘀咕了声。
安宁叹了叹,所以说啊!政aa府官员演技了得了!
而这时那个胆子很大的小师妹吼的一句,“白师兄,你结婚没?你有女朋友没?你对你女朋友有什么要求没?这是我代表我们宿舍那班姐妹们问的,如果第一个问题答案是肯定的话,那么后面的就不用回答了,我会告诉她们两个字——默哀。”
白少卿则回了一句,“你问的这个问题组织上也一直在着急着。”
小师妹们很夸张地‘Ohyeah!’的一声,笑得那个心花怒放,开始攒起头来不知道在嘀咕些什么。
“突然感觉好老了,似乎咱们这样的时候……已经过了很久很久了。”夏薇忽而感叹道。
安宁没有言语,眼前的画面不禁令她想起了林思佳,想起她们曾经也在一起这样笑过。
于是,心里不免有些怅然。
这顿饭可是说是七届丁教授带过的学生的大聚会,大家难得地聚在一起,又是周五,明天不上班,再加上氛围很好,所以大家都喝得很开,且喝的还是度数有些高的国酒。
夏薇本来一心在准备着怀孕,今天也开了戒,而安宁,她本来就已经做好了喝酒的准备,可是,一圈轮着敬完只差一个,刚坐下歇息一会儿,那余下的一个就已经在一旁低低地道:“安师妹,你一直这样爱憎喜恶都挂得分明的话,可是会吃大亏的。”
安宁睇了眼过去,看着正气定神闲喝着果汁的某人,喝了酒的缘故,令她格外的‘大胆’,直接当着白少卿的面回道:“谢谢,我的确是需要提升段数,尤其是对于政aa府官员徇私舞弊这样的事,要格外地有包容力,这样才能共建和谐社会,不是吗?”
“少杰那件事的确是我们不对,但谁家没有几本难念的经呢,你可以去告我,但我也有我的无奈。”白少卿道。
看他那一派坦然的样子,安宁心里冷嗤了一声,看吧,这就是亲民的市委副书记的真实面目,一边在掏心挖肺诉苦的样子,一边又在暗里地威胁。
“民不和官斗,我祝福您前程似锦。”
安宁说着,将酒敬上。
说是祝福,可怎么听着都碜得慌,还有那个眼神,怎么看都是杀气腾腾的。
这哪里像是祝福,简直像是在诅咒!
而且,杯子一碰,白少卿看了看她淡抿一口的样子,她敬别人时可是一杯干的,到他这里就抿一口?
很明显,他知道自己被更加地讨厌了。
一杯干掉后,白少卿拿纸巾擦了擦唇角,一边有些哭笑不得地道:“摊上那么个堂弟,你还是祝福我不要死得太早好了,这个比较实际。”
他是发自肺腑地这样感叹着,但在安宁听来,在被暗里威胁之后,这话怎么听着都觉得虚假,所以整个席间余下的时间里,她都没怎么搭理他,像是旁边完全没有存在这么个人一样,兀自地和一屋子的丁家军们把酒言欢。
有那么一瞬间,夏薇醉眼看着一边畅饮一边侃侃而谈的安宁,觉得好像自己在电梯里听到的一切都只是一场噩梦而已。
可是……
她却很清楚的知道,安宁只有在一种情况下才会主动地,玩儿命地喝起酒来,且越喝越带劲儿,酒量会突然好得很神奇,这就是……当她极度伤心的时候。
而上一次她看到这个样子的安宁还是两年前,安宁结婚的第二天晚上把她和林思佳拽到了酒吧去,一边喝一边告诉着她们陆湛东是如何地在昨天晚上甩给她离婚协议书。
但这个时候的安宁比那个时候的,看起来要更加悲伤。
是因为不止被爱情灼伤,还被林思佳的背叛在心口狠狠地捅了一刀吧!
夏薇光是想着,如果换做自己遭遇这样的境地的话,只怕是现在已经去吞安眠药自杀了,她真不知道安宁是怎样挺过来的,但她知道自己很想陪着安宁再喝一会儿,可无奈她的酒量实在是差。
洗手间里,夏薇吐得稀里哗啦的,最终还是让安宁在一旁照顾她,给她递着纸巾。
长长的廊道里,安宁一边扶着夏薇,一边看着她那张吐得惨白的脸……
“薇薇,其实……我还好,真的。”
夏薇抬了抬头,虚弱地笑了笑,“我还好,我没事,我受得了……安宁,似乎自从认识你以来,这些话都快要成为你的口头禅了。”
“是吗,连我自己都没发觉,或许……真的习惯了。”
习惯了受伤,然后躲起来自我疗伤,伤口刚刚结痂,又跑出来,没多久,再受伤,再躲起来,周而复始。
很早很早以前,她就已经习惯了这个模式。
“这个习惯很不好!要改!”夏薇忽而又抬起头来,瞪大着眼,一副无比认真的样子。
这个时候,还有一直没有怎么改变过的夏薇在身边,真好啊!
而就当安宁唇角忍不住微微一扬时,忽然叮的一声,一侧的电梯门开了。
安宁无意地睇了一眼过去。
只见宽敞的电梯里,一个男人和一个女人正在接着吻。
女人面对着电梯门,所以一眼就可以认出来她是谁。
而至于那个被女人双手搂着脖子的男人,虽然他背对着电梯门方向,可是那个背影,那件烟灰色的休闲西装……她不会认错的。
他们是白瑾瑜和陆湛东。
电梯门合上的瞬间,安宁别开了目光,面无表情地继续扶着夏薇前行着。
“安学妹,你不去阻止吗?那可是你老公呢!”一道清冷的声音忽然从身后飘了过来。
安宁回头看了看不知何时出现的白少卿,“纠正一点,前夫。”
白少卿目光忽而一沉,“你们离婚了?”
难道……是因为江厉川?
联想起江厉川最近的种种,白少卿不由得地怀疑起来了。
白少杰那件事时,尽管江厉川口口声声地说他的出发点是为了他们白家的声誉着想,毕竟关键时期,如果这样的事闹大了的话,很不好,再加上,对方可是陆湛东的老婆,惹上陆家更加不是什么明智之举,所以,白少卿理所当然要立即去阻止。
可是,事件过后,白少卿细想了一下,只怕没那么简单,江厉川对这件事未免太过上心,尤其是那晚上他进会所前还接到了他的电话,催促他快点。
再者,这样的事,其实江厉川自己出面也是一样的效果,可他却选择绕了一圈,至于原因……白少卿那时只是一个猜测,多半江厉川是怕自己一露面,暴露了已婚的事实吧!
毕竟,白少杰可是认得江厉川的。
而这个猜测在今天接触了安宁本人后,白少卿更加确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