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初作势就要教训江源,但江源眉梢一个轻挑,一道狡猾的光芒在他眼底一闪而过,顿时,夏初笑得极其灿烂起来,“是啊,我最喜欢江六哥了,江六哥对我最好了,不像你,一肚子坏水的江小七!”
从江源说夏初最喜欢的是江厉川起,安宁的眼帘就不觉得低低地垂了下去,再听夏初亲口说出那些,安宁只觉得本就不舒服的心一下子又揪了起来,大脑一懵,灵魂好像一下子飘到了很远很远去。爱睍莼璩
自然而然,安宁没有注意到一个细节——一旁周律神色焦急地正要开口说什么,但突然被夏初一扯,夏初低低地说了一句后,周律虽然神色缓了缓,但眉眼之间还有些忧虑。
如果安宁稍稍地抬眼看一下,便可以发现一些端倪。
然而,安宁实在是太过沉浸于心里的疼痛,直到胳膊突然被夏初又是一扯,才稍稍回过神来,就听得夏初在说道:“安安,你是想吃西餐还是中餐?西餐的话你喜欢什么风格的,中餐要吃什么口味的?我们一边吃饭一边聊,我知道江六哥的好多事,包括他小时候的那些事儿我都知道,你想知道什么,我告诉你。”
看着夏初那眼里盈盈的笑意,安宁实在是无法自然而然地友好起来,反而还更觉得神经在一阵又一阵地扯着难受,再加上她实在是累得没有胃口,于是婉拒道:“你们决定就好,我想先回房间里休息一下。”
说完,安宁又对周律道:“我会叫酒店送餐上来的。”
周律顿时没有了反对的由头,而实际上他也赞成安宁回房先去休息,早在路上时他就觉得安宁脸色不对,看起来格外的疲累,再加上又是一个孕妇。
见周律默许了,安宁看了看江源和夏初,尤其江源,他正一脸担忧地看过来,安宁努力地笑了笑,“我只是没休息好,有些累了,睡一觉起来就好。”
江源微微颔首,“那我们就不打扰你了,好好休息。”
“要是还是睡不好的话就打电话我,我对付失眠最有办法了。”夏初正一脸热情地说着,突然就被江源拉着胳膊一扯,“废话那么多,你还吃不吃饭了?”
夏初当即握拳去砸了江源肩头一记。
江源懒得搭理她,只是冲安宁笑了笑,提前说了一句,“晚安,祝好梦。”
“谢谢。”
说完,刚好电梯来了,安宁挥了挥手,示意再见,而后走了进去。
电梯门关上的一瞬,大厅里,夏初停止摇手再见,转而一手捏着下颌,自言自语般地嘀咕了一句,“我怎么觉得她是真的在不喜欢我呢?”
江源很不客气地冷嗤了一声,“你本来就很找人烦。”
夏初立即一眼瞪去,“江小七,你才烦,你神烦!”
周律是已经对他们之间的这种相处模式见怪不怪的,只是兀自地担忧道:“不会太过了吧?”
夏初立即摆摆手,狡笑如狐,道:“这样的事儿我遇到多了,Soeasy,要想化学反应强烈些,再加些催化剂不就好了。”
“你别加过猛了,把人给拆了。”江源又很不客气地一盆冷水泼来。
夏初唇角一撅,刚要反驳,周律在一旁就道:“要是真拆了,老大会把你的骨头也给拆了的。”
夏初脸色唰地一变,但也只是一瞬,过后又是一脸粲然得意,“可要是成了他得谢我一个大礼。”
江源懒得继续搭理她,只是压低着声音对周律道:“还是没有见到唐邵焱?”
提起这个周律就是冒火,“见到了,在凤凰温泉的总统套房里见到了,我赶去的时候,安宁早就在里面了。”
江源顿时目光一沉,“他要做什么?!”
周律摇了摇头,“不知道,但看起来唐邵焱这孙子好不容易逮住一个机会是不会轻易放手的。”
“我爸对这件事已经发表了明确的态度,也严禁我那几个叔叔伯伯插手。”江源道。
“真怀疑老大是不是他亲生的,就任由自己儿子这样被人随意捏着。”周律恨恨地道。
“净说这些神烦的事儿,你们都当我是死的是不?说了给我时间,我保证能搞定。”夏初说着,双手把周律和江源往前一推,“走了,走了,我飞了三个城市赶了三个通告,现在饿得都可以吃下一头牛了。”
“影后都被你拿下来了,还有什么你支不住的?”
“你拿影后了?”
晚上七点过,华灯初上,旋转门转出去的一瞬,夏初甩了甩手,“唉,别说这个,神烦。”
※
安宁回到房间里却并没有睡,虽然真的觉得很累。
一整天,过得就像是打仗,精疲力竭,遭遇的是战败。
过了七点半,周六,电视机里正在播放着几乎是风靡全国七八年还经久不衰的电视娱乐节目,经典的开场,欢乐的节奏,主持人的妙语连珠,观众席里不时爆发出的大笑声。
可是,安宁却没有一丝要笑的心情。
眼睛在看着电视,耳朵在听着那些令人爆笑的段子,脑子里却在一会儿地回响起一个多星期前最后一次见到江厉川时他说的那些话——
——‘安安,你爱上我了!……我想多听听你的声音,随便说些什么都可以。……你就没有什么话想对我说吗?……真狠心。’
那个时候,安宁只知道自己心里有多么地想和这个名叫江厉川的男人靠近,就要多么地使出一倍、两倍……的力气拉扯住自己脑子里的这种危险的念头,继而和他保持安全的距离。
她不能再和他继续地牵扯不清了。
他有家室,不是适合的人,而她也已经伤不起。
尽管心里压抑得十分难受,越是刻意地远离,就越是在渴望着靠近,自己和自己的拉锯战里,有的时候甚至快要支撑不住,快要爆裂一样。
可安宁不时地在告诉着自己——‘忍一忍,都会过去的,没有过不去的感情,更何况还是根本就错误的感情,更要赶快地忘记。’
于是,她就这样坚持着,一个人咬牙切齿地坚持着。尽管她明明就看到了他眼角眉梢间的落寞,她也继续地逼迫自己去视而不见。
然而,她这样狠心的结果,就是一觉醒来,她在他的安排下安然无恙,而他却已经被带走,说是配合调查,但从此音讯全无。
为此,她威胁周律,千里迢迢地来到盛京,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一定要为他做点儿什么。
可是,结果,她的确是做了些什么,得到的是唐邵焱的一句——‘你会为你今天的愚蠢付出代价的。’
如果这代价仅仅是她一人来支付,那倒无所谓,她不该说了心里所想,结果得罪了人,人家要撒撒气在她身上也是在情理之中。
可却并不是这样。
唐邵焱用冷冷的‘不可能’这三个字令安宁觉得自己真的是愚蠢至极了。
唐邵焱不可能放过江厉川,四十亿的资金按照国家法律死几次都不够,还有更悬乎的是说张城发的死和江厉川有关,目的就是为了独吞那四十亿资金,这又是一项非死不可的罪名,如果被坐实了的话。
还有……江厉川到底和沈妩有着怎样的一段过去,又对长得像沈妩的夏初有着怎样的一种情感,还有……他对自己……
想到这里,安宁眉头一蹙,她双手开始握拳在自己的脑袋上一阵敲打。
“停,停下来,不要去想!不要去分辨……”
不要去想那些深刻在脑海里的画面,不要去分辨到底什么是真什么是假。
“他不爱你,记住,他并不爱你,他是有家室的人,你不要再去做损人不利己,没有结果的事!”
不管是已经死去的沈妩,还是夏初,还是她,最后,在江厉川身边的人都只能是他的妻子白瑾瑜。
“是的,就是这样,就是这样,就是这样……”
安宁双手十指深埋进自己三千烦恼丝里,低垂着头,蜷缩在床头,喃喃地又自语道:“只是报恩,只当做是在报恩,欠了人的,就要还……”
江厉川救过她的一条命,雁倾山那次如果不是他及时出现,她已经死在了那个叫华子的男人的枪下。
之所以仍旧希望他平安无事,只是因为报恩,想为他做些什么,也只是为了报恩。
“对,就是这样,就是这样……”
可是,她是在报恩吗?简直就是在加快江厉川赴死的节奏啊!一想到有一天江厉川这三个字会成为冰冷墓碑上的一种镌刻,顿时,安宁的心一阵揪痛,痛得令她的眼泪一下子就夺眶而出。
“安宁,你就是一个白痴!蠢猪!没脑子!自以为是!妄自菲薄!……你以为你是谁?有求于人就要求人的态度!你膝盖有很高贵吗?你不是早就没有自尊的吗?你为什么就不能忍一忍,再忍一忍,你可以忍受夏丽华和陆蔓蔓近十年,怎么就忍不了一个才见面两次的唐邵焱!你个白痴!……”
而就在安宁一边落泪,一边不停地数落起自己时,突然房间的门铃被按响了,一道陌生的声音在外面喊道:“您好,安小姐,我是XX会所的,给您送餐。”
安宁擦了擦眼眶,她什么时候订的餐,怎么自己却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