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艳照人的安知夏,在大家注视下娇羞地慢步上前,团团行礼。悫鹉琻晓自始至终,余啸雄目光始终没有离开知夏,痴迷而专注。
有人见他这样失态,吃吃笑起来。
仆人奉上与来宾数目一致的甜茶,安知夏一个一个敬茶,每敬一杯,媒人就在旁边说一句吉利话。等敬到余啸东的时候,安知夏不小心手一颤,差点把茶洒在余啸东袖子上。
“对不起……”
“没关系,嫂子。”余啸东伸手很快,扶住险些摔倒的安知夏旄。
他掌心冰冷,安知夏只觉得手臂传来酥麻感觉。
然后,就是奉下一杯茶……
奉完甜茶,就是男方把茶杯交还给女方的“压茶瓯”仪式了。男方的来宾拿出早就准备好的红包,卷成一卷,放进茶杯底下。当林落翘瞥了一眼那薄薄的,象征性的红包时,忍不住笑道:“楠哥,你说好笑不好笑,堂堂余家,压茶瓯居然连张支票也没有。嵫”
这是又要钱来了!
刚刚三姐才狮子大开口要了一座小岛,如今林落翘这个未来丈母娘就红果果的要支票。别说安楠,安柏安松脸色都有些不好看。余啸雄今天是一心要让仪式定下来,顺利完成,眉头都没皱一下,从怀里拿出一叠支票,发扑克牌似的发了一圈,然后微笑着问:“不知道这些可以了吗?”
“唔,余大少果然诚意十足。”林落翘满意地点点头,“不枉我家闺女看中你。”
大家都松了口气,以为余啸雄顺利过关之际,林落翘又说:“不过我们这种人家,张口闭口讲钱嘛,不免有些俗了。我也不是见钱眼开,只是想考验一下余大少而已,你的表现,我很满意。看来我可以放心地把女儿交给你了。”
余啸雄大喜,连连说:“谢谢母亲!”
马上就改口了。
余大少欢欢喜喜,身后的三个弟弟脸色却有些惨淡。堂堂余家大少爷,最有希望继承集团的人,今天为了一个女人,一再让步,低声下气,虽然说大丈夫为红颜一笑不惜折腰,但姿态太难看,未免落了下乘。
“那么,你保证以后会好好对我女儿吗?”林落翘缓缓地说。
余啸雄拍胸口:“当然会!我一定会把知夏捧在手心里,好好呵护。以后她说东我不往西,她要星星我不给月亮。您就放心吧!”
林落翘顿时满脸堆笑:“这样说,我自然放心了。只是不知道余大少会用什么来保证知夏生活呢?”
她眼神乱闪,余啸雄还没有转过弯来,结巴道:“我、我会对她好。”
余啸东却明白了,他沉着地说:“阿姨,您还想要提出什么要求,就明说吧。不要转弯抹角了。”
“好。余二少果然聪明伶俐。”林落翘笑眯眯地说,“为了保证知夏以后的生活,我要求余大少把名下公司的百分之50股份转到知夏名下。这样才可以保证她日后衣食无忧。我把整个女儿给了余家,这个要求不过分吧?”
别说余家三个公子都变了颜色,就连人群里都传来一阵阵倒抽冷气的声音。
就算如今余老爷还没有正式让位,但是余啸雄是四兄弟中最多资产的,要他名下百分之五十的股份!那可是超过十亿的财产了!恐怕整个安家加起来,都没有那么多家当,她安知夏一个孤身女子嫁进去,居然还说这个要求不过分!
而且,还不止是钱那么简单。按照规矩,拥有超过了百分之十的股权,就有资格参加股东大会。超过百分之五十,就是公司大股东,可以直接参与公司运营决策。这种权力,远远比明眼看得见的真金白银更有价值。林落翘想要的,是小半个余氏江山,她好大的胃口!
比起她的这个要求,难怪刚才三姐说海岛啊什么的都是小儿科。
支票,海岛,看得见的彩礼,比起直接要公司决策权来,果真都是小儿科……
余啸雄嘴角抽搐,笑容僵硬了,“母亲,这……”
“啸雄,我养了我们知夏二十一年,其中含辛茹苦,送她上学,教她才艺,让她好好做人。如今她出嫁了,我家只有这么一个孩子,如果她往后过不好,我岂不是刀子挖了心一样。再说了,你们都是夫妻了,这钱,你的不就是她的,她的不就是你的么,只是个名字而已。难道你连个名字都不愿意写?”
场内上演好戏,场外安知茹悄悄趴在安知薇耳边说:“屁啊,这名字是那么好写的么。我爸妈结婚二十年了,去年才刚把百分之三十的股份写到我妈名下。”
难怪最近何田田在家里说话那么大声,原来是腰杆子硬了。二房的事,安知薇不好评价,只是礼貌微笑,然后说:“看看他们怎样。你说,余大少会写吗?”
安知茹嗤笑:“他想写,也未必可以写得成啊。”
这个三姑娘念书不行,脑子却灵活,姐妹俩相视一笑,继续看热闹。
考虑一会,余啸雄终于说:“母亲说得是,那么,为了表示我的诚意,我愿意……”
“我可不愿意!”
冷冷的女人声,在门口处响起。人群自动分开两边,余老爷和余太太两个原本应该在家的长辈,双双出现在安家门口。余老爷面沉如水,余太太眼神冷厉,面罩寒霜。
“父亲!母亲!”余啸雄原本跪在地上,对着安楠和林落翘,余老爷见到他这幅样子,脸上肌肉微微抖动了两下,接着目不斜视地从余家四兄弟面前走了过去,来到安楠面前。
“安先生,安太太,你们好。”他说。
安楠站起来迎接:“余老爷,余太太。”
林落翘原本想坐在位置上摆摆款,被安楠一拉,也跟着站起来。
余太太瞪了余啸雄一眼,低声说:“还不快站起来!”
余啸雄讪讪站起,余老爷拄着拐,对林落翘说:“余氏的规矩,非经股东大会投票,不允许大额股权转让。所以,安太太这个要求,我们没法做到。”
“这……”林落翘一愣,随即满脸堆起谄媚的笑,“这不是我为自己女儿好么。他们以后也一起过日子了……”
“不。这只是订婚宴而已。并不等于结婚。”余太太冷笑,她锐利的目光一直轻蔑地盯着林落翘,“安太太胃口太好,我们家恐怕养不起安小姐这个媳妇。”
“这……”林落翘大吃一惊,倒退一步,“这是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余太太回过头,对余啸雄说,“啸雄,你今天丢的脸还不够多吗?现在订婚取消了,我们回去。”
余啸雄大吃一惊:“什么?!”
“亲家,有话好好说!”安楠也急了,之前林落翘一直在胡闹,他一声不吭,其实也是出于多捞好处的私心,默认了,没想到余老爷和余太太突然杀出,而且还直接取消订婚礼,要是真取消了订婚礼,这脸可丢到姥姥家了,“这仪式都进行一半了,你说取消就取消,怎么可以这样呢?”
“那意思就是说,安太太这样,临时加码,一层一层敲竹杠,就可以了?”余老爷不屑跟安楠争这些家长里短,余太太的利嘴可不饶人,她嘴角微微翘起,充满不屑,“又是小岛又是支票,加上之前的一千万订金。如今还要百分之五十的股权,再往下,谁知道安太太和安小姐的胃口可以到多大呢?怕是我们整个余家都送给安小姐了,还不知道够不够。我们余啸雄又不是娶不到老婆了,也罢,我们这高攀不起这门亲事,还是两个孩子好聚好散,往后回头再找门当户对的吧。”
她的话句句诛心,只数落得安楠连同安柏安松都脸红。
什么门当户对云云,明眼人都一眼看得出,安家高攀了余家,这林落翘在订婚日子上拿乔死作,如今看她怎么收场。
林落翘脸上笑容挂不住了,她还是不肯相信余家就这样取消订婚,心想到时候丢脸的是两家,他余啸雄还背个负心薄幸的骂名呢,就说:“呵呵,亲家真会开玩笑,这可是两个孩子大喜日子呢,怎么可以说取消就取消。算了算了,什么股权之类的,也就一句话的事。我们也不要再提了。趁着吉时还没有过去,赶紧继续下面的仪式吧。”
可是,余太太似笑非笑地抬头,对她说:“原来安太太一直以为我们在开玩笑?难为我们家啸雄尽心尽力地为今天准备一切,安家却有心情拿新女婿开玩笑!对不起,这场玩笑,我们就不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