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没有订婚仪式,甚至没有任何家长亲友露面。悫鹉琻晓只有余啸雄自己带了几个随从,来到安家,悄悄地下了极其简便的彩礼。
寥寥几件首饰加上一些衣服,跟之前的穷奢极侈,金山银海对比鲜明。
偏偏这样,安家还只能迎着笑脸去接受。
林落翘被安老太太留在佛堂里锁了起来,另外派了作风稳重的安柏夫妇去接待余啸雄。倒也顺顺利利地完成了仪式。
安知夏仍然打扮得光彩照人地出来,映花了一屋子人的眼睛。她看见那可怜的几袋子彩礼,不屑地撇撇嘴。安楠见她又要开始来事,狠狠瞪了她一眼,这才把安知夏压制住了。安知夏倒还有些理智,知道事关自己前途旄。
顺顺利利地交换了订婚戒指,告了祖宗。余啸雄和安知夏的婚事就算是定了下来。
仪式结束,也没有晚宴。安家留余啸雄在家里吃了一顿家常饭,就算是全了礼。等送走余啸雄,安楠才对安知夏说:“去,跟你妈说一声。”
安知夏来到屋子后面,三姐畏畏缩缩地看着她。几个女乃女乃身边的仆妇拿出钥匙,打开佛堂的门,林落翘在佛堂里早就望眼欲穿。急急迎上去拉住安知夏的手问:“怎么样了?都办好了吗?嵋”
“办好了。”安知夏硬邦邦地说。
林落翘打量女儿,看到她手指上一颗不过三十分大小的小小钻戒,吃了一惊:“这就是你的订婚戒指?这么小?”
“是啊。”安知夏也很苦涩。
林落翘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她又问:“那彩礼呢?”
“就是这些了。”安知夏朝那边的三姐努努嘴,林落翘吓了一跳,追问:“好女儿,里面肯定有房产证和车钥匙吧?你可真会开玩笑……”
安知夏这时候终于发起怒来,尖声说:“没有没有都没有!就是这些破烂东西,就这样我还得收下来!原本我可以有的,现在都没有了!”
她呜呜哭起来:“我到底做错了什么,要这样贱卖自己啊!”
“不哭不哭了,”林落翘也是非常失望,可是,她作死了自己,现在又能说什么呢,只好抱住安知夏,“反正结了婚了,他的就是你的了么!你以后就是未来的余家大少女乃了,金山银山,什么都会来的!”
话虽如此,自己也禁不住滚下泪来。
这前后差距,真是真是太大了啊!
一时之间,母女俩抱在一起,抱头痛哭。
…………
因为彩礼的事,安知夏就冷落了余啸雄好几天。余啸雄为了哄她开心,抓耳挠腮地,饭都吃不香了。
“大哥,这些可是正宗北海道和牛,你一口不吃,未免太浪费了。”
晚餐餐桌上,只有余家三兄弟。
余啸南还有事去国外了,余老爷和余太太压根没把余啸雄订婚的事放在心上,飞到帝都跟几个政要进行会晤。
余啸雄看了一眼余啸言,叹了口气:“小四,你爱吃你就吃了我这份好了,我没胃口——怎么又不见你说说你二哥?”
“因为二哥今天吃素,厨房本来就没有准备他那一份牛排。”余啸言看了一眼专心吃白米饭的余啸东,说,“你现在婚也订了,眼看就要抱得美人归,还没有胃口?”
“你不知道,因为彩礼的事,知夏有些恼我……唉。那也难怪,那么一些破铜烂铁的,太失我们余家的身份了。”余啸雄边说着,突然看着余啸言,“小四,你被女孩子追得多,一定知道怎么哄女孩子开心。来来来,教教哥哥。”
余啸言一愣:“我?我很少和女孩子出去啊。”
“唔,话说起来,啸南在欧洲买的几匹马,好像后天就到埠了。”余啸东忽然说,“那还是从泰德萨斯马匹拍卖行拍卖回来的纯种马呢。”
一言惊醒梦中人,余啸雄拍拍额头,笑道:“对了,对了!我看,不如我们邀几个朋友过来,搞个骑马游乐日吧!也不必多人,小范围聚会。如今眼看着秋高气爽了,可不要辜负了这好天气。”
余啸言也很感兴趣,他心中马上就确定了人选,那就是安知薇。当下就跟余啸雄你一言我一语,兴致勃勃地讨论起来。
余啸东捧了一杯清茶,微笑着看着兄弟讨论,偶尔插进一两句话。他话语不多,都是画龙点睛之笔。眼看着对话被自己一步一步引导,余啸东非常满意。
余啸雄越沉浸美色,对他就越有利。现在看来,这位大哥还不知道自己在父亲心目中已经失去地位。趁着这个时候,自己那铺设多年的渔网,该收起来了……
…………
周末果然如余啸雄所愿,是个万里无云,秋高气爽的晴好天气。一行年轻人浩浩荡荡地,到了余家的马场。
这一大片郊外庄园,都是余家的物业。极好的草场,足足有好几个足球场大,各种马术设施一应俱全。远处还有溪水山峦,一座大房子背靠高岗,远眺草场,气派非凡。
安知夏原本心情郁闷,见到余家这个庄园,想到自己以后就是这里的女主人,可以自由自在享用这里一切,心情才好转起来。她打起精神,以余啸雄未婚妻身份,招呼客人。
“小四哪里去了。”余啸雄看看时候已经不早,仆人早就去牵马了,余啸言却还没有出现。
“可能再忙吧。”
虽说少年往事,可安知夏说起余啸言,还是有点酸溜溜的。
“也不应该那么慢啊。”
说曹操曹操到,余啸言的车子在地平线上出现了。
很快,车子就来到大家跟前,余啸言从车上下来:“抱歉,我来迟了!”
然后又打开车门:“下来吧。”
当安知夏见到车上款款下来的安知薇,不由得脸色一沉。
“大家好。”安知薇白衣白裤,浅色的芭蕾舞平底鞋,手挽杀手包,整个人精神奕奕。余啸东看着那修竹一样的女子,突然心脏别的一跳。
“啊,原来是安知薇。你好你好。”余啸雄对所有人都是友好的,何况是自己弟弟带来的女朋友,“欢迎来玩。今天没有外人在,千万别客气。”
“哼,什么烂人啊,怎么都跑过来了。”
突然之间,安知夏身后一个尖刻的声音毫不客气地说。
大家都变了脸色,余啸东回过头去,低声呵斥:“亦可!你在胡说什么!”
人群后面,程亦可打着公主伞,戴着墨镜,斜斜依靠在一棵大树上。嘴角不屑地撇着。她容貌不及安知夏,刚才已经被安知夏抢了很多风头去;如今安知薇一来,又受到大家热烈欢迎,尤其是余啸东眼底那抹一闪即逝的喜意,更令她泛酸。
眼见气氛尴尬起来了,程亦可才弯弯小嘴,笑道:“啊,我在说那边那个倒女乃茶的家伙。瞧他笨手笨脚的,洒了一桌子女乃茶。可不是烂人。啸雄哥哥,我看你这地方也该整顿整顿了,可不要什么人都雇进来,有些人为了挣几个钱,可是什么假话都敢说的。”
她是余家表小姐,在这边等于半个主人,说话说得理直气壮。安知薇却心中雪亮,人家指着桑树,骂的却是自己这棵老槐呢!
余啸东沉着脸说:“女孩子家,烂人前烂人后的,也不注意一下!”
听起来,却是别样关心。程亦可满意地笑了,拿下墨镜来示威地看了安知薇一眼。
安知薇可不跟她一般见识,游目四周,就去找那些传说中的纯种马。
“啸言,说好的那些马呢?”
“哦,都在草场上活动呢。眼下应该也活动开了。”
“咦咦?安姐姐,你会骑马吗?”程亦可惊讶地说,“可别勉强自己啊。”
要知道,对一般人来说,马术这种运动消费可是非常昂贵的。安知薇点点头:“会一点。”
于是程亦可嘟着嘴巴,不再吭声。
安知薇不再理睬她们,自己跟着几个女孩子去换衣服。
“喂,你会骑马吗?”
正低头换马靴,有人问安知薇。
一个浓眉大眼,英气勃勃的年轻女郎,坐到安知薇身边。她见安知薇面露狐疑,笑道,“我姓王,叫王曼云。你不认识我,我可认识你。我是帝都人,顾念和黎慕儒经常跟我提起你。”
安知薇这才明白过来,圈子就那么小,来来往往终会认识几个共同朋友。她见王曼云满脸善意,就笑道:“你好,很高兴认识你。”
王曼云跟安知薇握一握手,双方就算认识了。
“这边的几匹马性子都比较烈,你要小心些。不过顾念喜欢的人,我对你有信心——我发现,程小姐不太喜欢你?”
何止不喜欢她,简直就是恨她。
虽然安知薇不知道程亦可的恨意从何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