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余啸雄洋洋得意,以为胜券在握的时候,十字星又是仰天长嘶。悫鹉琻晓这一次,它猛地收住脚步,然后发了疯一样原地打着转跳起来!十字星发疯了!
这一切,都是因为程亦可刚才塞那几颗蚕豆的缘故!
蚕豆在马肛、门内经过发酵,会大体积的膨胀。当涨到一定程度,又无法排泄出来的话,马就会开始发狂发癫。只有把膨大的蚕豆从肛、门里取出来,马儿才会恢复正常。刚才十字星跑得慢,就是因为不舒服,等到蚕豆膨胀到一定程度,十字星开始烦躁,所以才突然加速。可它这样一运动,血液循环加快,反而加快蚕豆膨胀速度!
十字星这样猛烈刹车,余啸雄还顾着回头说话,猝不及防地,只来得及猛拉缰绳!十字星一抖背,余啸雄虎口破裂,再也抓不稳缰绳;十字星又灰溜溜惨叫一声,大力耸,竟然活生生地把余啸雄抛下马来!余啸雄大声惨叫,他手中还握着缰绳,连人带马一起摔倒在地上!
余啸雄人还躺在地上,见到十字星倒下来,大骇之下慌忙要向前面爬去。可十字星这种纯种马,体型巨大,他只爬了半个身子出去,阴影笼罩,十字星那几百斤的重量,结结实实地,毫无保留地压在余啸雄腿上旄。
“啊——”震天的号叫,响彻云霄,那是只有彻骨的痛苦之下,人类才会发出的声音。安知薇勒停马匹,嘴巴张开,看着眼前惨状。她耳边传来王曼云的惊叫,叫声恐惧,充满耳膜。听到马蹄声慢慢,安知薇居然还来得及伸出手去,挡住走上前来的王曼云眼睛。
“别看!”
太惨了嵴!
真是太惨了!
十字星摔倒在地上,大口大口吸气,可蚕豆还在肛、门里,刺激着它呢,没一会,狂躁的十字星居然自己重新跳起来。眼看它又要原地转圈跳了,余啸东大叫:“驯马师!麻醉枪!”
咔哒轻响,早听到动静赶过来的驯马师还在几十米外,听到余啸东下命令,来不及瞄准就赶紧发射麻醉子弹。
砰一下,十字星应声倒下,在地上不断抽抽。驯马师赶紧上来处理十字星的伤势,不过看情形,这匹价值几十万美元的纯种马哪怕治好也终身禁赛的了,只能拉去繁殖用。
更惨的,是还躺在地上,已经失去知觉的余啸雄。他从腰部以下都被十字星砸过,加上之前的摔伤,如今血肉模糊,惨不忍睹。
十字星一倒地,余啸言就跳下马,大步冲上前去给余啸雄,他伸手在余啸雄脖子上一搭,“还有气息。医生!赶紧联系医生!”
余啸东不敢怠慢,拿出手机一通电\话,庄园内本来就配备了医生。马上就有高尔夫球车载着医生担架飞驰而至,简单包扎之后,余啸雄被固定在担架上,紧急送往医院。
这边忙乱着,那边一个轻柔做作的声音问:“怎么回事?发生意外了吗?”
是安知夏,程亦可自知闯下大祸,居然胡乱找了个借口跑了。她当然不会告诉安知夏这边发生什么事。安知夏远远认出了发疯的马是十字星,她知道刚才这是安知薇的坐骑,又听闻有人受伤,压抑着内心的狂喜,装模作样地就过来凑热闹。
凑近包围圈,冷不防被人拦住:“知夏!你来得正好,你千万要做好心理准备,这是你最亲的人!”
拦她的人是今天才认识的王曼云,安知夏见她眼圈都红了,神情激动,显然还没有从刚才事件的震惊中平复。外人的说话最有说服力,她更加坚定了伤者是安知薇的想法,只是不知道她伤到什么程度。赶紧作出坚强的样子说:“没什么。我不怕!让我过去看看!”
王曼云见她这副模样,也就信以为真,放开了安知夏。
安知夏喜滋滋地凑上前一看,正好迎面见到担架在自己面前抬走,担架上躺着的,赫然是包扎得层层叠叠的余啸雄,暗红色的鲜血,还不断在雪白纱布上扩大面积!
“咦?!”安知夏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啸、啸雄受伤了?!”
她面如土色,王曼云赶紧握住她手,同情地安慰:“安小姐,你千万不要激动!这次意外,大家都不愿意看到的!”
“他怎么受伤了?他伤到哪儿了?!”
一张清秀月兑俗,杏眼弯弯的脸,出现在安知夏右边。好胳膊好腿,完好无损的安知薇,出现在她眼前。她静静地说:“他从马上摔下来,又被十字星砸伤了。”
听到这话,安知夏连哭都没能哭出来,白眼一翻,直接晕了过去。
…………
骑师堕马,从来都是可大可小的事故,为此而丧生的也不在少数。不幸中的万幸,经过抢救,余啸雄终于活了下来。代价是失去了一条右腿,而且医生说,很大可能他下半辈子都将要在病床上度过。
大量的血块涌入余啸雄脑中,他一直昏迷不醒。
“医生,他有多大机会醒过来?”
连夜从帝都乘坐私人飞机赶回来的余老爷,仿佛一夜之间苍老了十岁,余啸雄是他与原配妻子所出,花费了余老爷最多的心血,他身上继承了余老爷最大的期望。虽然在娶媳妇一事上令余老爷失望,但余老爷心底对他还是抱有希望的,甚至还打算在帝都回来,就再给一次机会余啸雄。
岂料天有不测风云,离开的时候还活蹦乱跳的儿子,回来之后变成了躺在病床的废人。
“如果72小时之内可以醒过来的话,那么问题不大。不过一旦超过72小时,那就危险了,要做好终身植物人的心理准备。”
医生是国际知名的专家,他不可能也没必要对余老爷说谎。
余老爷颓然坐倒,默然不语。
半晌之后,他才对周围的儿子们还有余太太说:“你们都出去,我要安静一下。”
守着病床上的儿子,余老爷从天黑坐到天亮。病房内不允许吸烟,所以他没有抽思考的时候最喜爱的古巴雪茄。只是那样默然地、默然地坐着,泥雕木塑一样。
外面传来敲门声,余老爷淡淡地说:“什么人,进来。”
走进来一个轻盈的身影,然后映入眼帘的是一对纤细小巧的美足。她见到余老爷有些吃惊,那双穿了白色平底芭蕾舞鞋的美足,就挺住在门口。
余老爷觉得疲倦,他低声道:“不是医生或者护士的话,就都不要进来了。”
“是我……”
怯生生的声音,带着些迟疑和胆怯,但是到底鼓起了勇气。余老爷抬头,恍然道:“是你啊。”
那人长发披肩,鹅黄色连衣裙,俏生生,娇怯怯,容颜美丽,身段玲珑,正是安知夏。安知夏见余老爷盯着自己,就朝余啸雄努嘴:“我来看看他。”
原本对她印象平平的余老爷,因为这句话,对安知夏亲近起来。他点点头,说:“你是他的未婚妻,自然可以来探望他。去吧。”
得到允许的安知夏,快步走到余啸雄病床前,坐下来,握住余啸雄的手。
“啸雄,是我,我来看你了。”
她声音轻柔,如黄莺,如清泉,又像风吹摆柳,倾倒众生。
“你要快些好起来,坚强一点,知道吗?”
几滴水滴,滴落在余啸雄雪白的床单上。
她在哭。
余老爷看着病床上的儿子,又看着安知夏低头轻语的苗条背影。他早已经过了轻易流泪的年纪,现在收到安知夏情绪感染,居然鼻子有些酸酸地。
他捏捏鼻子,站起身来,负手悄悄地走出了病房。
体贴的关门声,在身后微不可闻。安知夏低声跟余啸雄说着渐渐言不由衷的话,眼底的泪水却早已经收干。剩下的,都是表演成功的松弛。
她会做一个好儿媳的。
起码,在名正言顺继承余啸雄大笔遗产,还有找到理想下家之前。
…………
余啸东和余啸言看着换个地方继续发呆的父亲,对望一眼,都深有忧色。
最终,还是余啸言仗着平时父亲比较宠爱,主动上前:“父亲……你总要吃一点东西……”
“哼!吃吃吃!这种情况,我怎么还有心情吃!”余老爷忽然发起怒来,“大哥生命垂危,你未来嫂子在里面陪着,哭得眼睛都要瞎了,你们还有心情劝我吃饭!”
余啸言见父亲的怒气不同寻常,显然心情恶劣到极点,赶紧垂首站在余老爷身边,不敢再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