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放心,我不会亏待你。悫鹉琻晓”余啸东的声音渐渐转低沉,唇角翘起,暧昧的气息吹着安知薇小巧的耳垂。
那一刻,余啸东心跳很快。
极其的快!
那小巧的耳珠,充满诱惑地在他唇边,肌肤光洁,圆润如珠……他甚至可以看到上面柔软的绒毛。余啸东忽然有一种冲动,想要把这个女人揽入怀中,狠狠蹂躏!把她尽情地占有!
“余二少,你觉得这样的空头支票,我会接受吗?泶”
安知薇的冷笑把余啸东硬生生拽回现实,他像被人当场打了一耳光,愣愣地僵住,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有一种富家公子,平时看起来道貌岸然,不近。不知道的女人往往视其为正派良人,把他当做梦中情人。但其实这种人最会利用女人对自己的爱慕之心,驱使那些无知的可怜女人为自己做事。因为他根本就不会爱任何人,这种人,最爱的永远都是他自己。在他眼中,旁人都不过是可供利用的一颗颗棋子而已。”
安知薇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拉开了和余啸东的距离,她似笑非笑地斜乜着他,余啸东感到脸上火辣辣地,他甚至有些局促不安,因为全身的伪装都被这个女人毫不留情地扒下来!安知薇似乎比他自己更了解自己铧!
他恼羞成怒道:“安知薇,你一个女孩子家,大言不惭地说这些话,不觉得害羞吗?!那里会有女孩子,张口闭口把那些男婚女嫁挂在口边的!”
“男婚女嫁是人之常情,怎么就不能挂在口边了。”安知薇说,“恐怕只有内心男盗女女昌的,才会这样反应过度吧!”
“如果你说这些话是想要吸引我的话,那么也做得太过火了!”余啸东猛地站起来,一只手撑在吧台上,把安知薇半身压在吧台,“我知道,余啸言对你一往情深,可他并不合你胃口——但是,我虽然对你有兴趣,也不会喜欢你这样牙尖嘴利!”
感情他还自我感觉良好呢!
“谁说我对你有兴趣了?你可不要自作多情!”安知薇收敛了笑容,横眉冷目,她容貌本来就长得端庄,现在面罩寒霜,更加凛然不可侵犯,“余二少,你再这样无礼,我可要大声叫人了。这里是公众场合,耳目众多,等到明天上了报纸,你损失的可不光是一家商贸中心!”
犹如兜头一盆冷水从头浇下来,余啸东终于清醒,他满脸铁青地放开安知薇。安知薇甩着被他捏得酸痛的手腕,还要再说什么,冷不防旁边一个皮包打过来,正正命中余啸东脸上!
“臭男人!敢***扰我姐妹?!给我滚!”
余啸东吃痛,嗷的一声下意识抱住头。苏晓拿着鳄鱼皮小坤包,抡起来冲余啸东又砸过去,“臭男人!臭男人!”
“你!你竟敢打人!”余啸东被她砸得满头包,还想要理论,苏晓大声怒骂:“一个大男人,在酒吧里就敢动手动脚!还不快滚!”
余啸东怕事情闹大,他一向是要面子的人,也不多说话,悻悻地看了安知薇一眼,转身跑掉了。苏晓来到安知薇身边,去扶起安知薇:“知薇,你没事吧?那个是什么人?”
她裙子乱了,领口歪了,高跟鞋月兑落了一只,那个年轻男人也已经不知所踪,显然远远见余啸东对安知薇有动作了,就马上赶过来。
“没……我没事。他是个胆小鬼,不敢对我怎样的。”安知薇坐直身子,若无其事掩去手腕那一圈乌青,“只是一个醉汉而已。我们走吧。”
被余啸东这样一闹,两人也都没有了取乐的心情,匆匆结账,就此分别。
…………
余啸东回到家中,屋子里早就空无一人。就连守夜的仆人都偷懒去了,他一个人穿过昏暗的大厅,转到二楼门廊处。
“怎么那么晚才回来。”
余啸东脸色一沉,这么晚了,她怎么还守在这儿?莫非要乘胜追击,要把自己一举击沉?安知薇那轻蔑的明眸在他眼前浮现,余啸东负气起来,不,他绝不会在眼前这关口就这样消沉下去——在取得二战胜利之前,美军还经历过珍珠港事件呢!
“和朋友出去玩了。”他又披上了沉静冷漠的表情。
“你有酒味,心情不好?”余太太在暗处转出来,二楼的门厅,在夜晚十一点之后就会关掉,只留下夜间照明的小灯。在这昏黄的灯光中,继母与继子相互对峙,势同水火,“心情不好,更不能到外面去乱喝酒。我们家身份摆在那里,一举一动,都会引人注目。”
余太太借机教训继子。
“……”余啸东沉默半晌,才恭谨地说,“母亲教训得是。我知道错了,以后都不会这样。”
这么多天来,他第一次开口跟余太太说话,而且还是认错。
余太太于是露出满意的笑容。
余啸东把她弯眉弯眼的表情,一一收拢在眼底——这样取得一点口舌上的胜利,就满足了。果然,无论手段多么厉害,女人的胸襟,决定了她做事的高度。
“方便陪妈妈聊一聊吗?”
余啸东一怔,点头。
于是余太太在沙发上坐下来,说:“妈妈知道你心里不痛快,所以才会去喝酒。你一直是个好孩子,比起啸言、啸南、啸雄,你虽然个性冷一点,但是,是最听话的一个。”
不听话不行啊,没有母亲疼爱,又不是长子。
听话二字,就是余啸东的生存法宝。
“啸东,你不妨老实告诉妈妈,你是不是还在为北五环商贸中心的事,在生妈妈的气?”
“母亲。”余啸东毫不犹豫地说,“我一点儿都不生气,真的。”
他已经尽量用最诚恳的语气说出话来了,但余太太始终只是用眼角看着他,眼底似笑非笑。余啸东于是再度沉默。
是的,余太太根本从来都不会信任他。余啸东根本不会奢望余太太会信任自己。毕竟余啸言跟自己,确确实实从根本上存在利益冲突,余家下一代的主人,只能有一个。
“啸东,妈妈知道你有能力。有能力,但是又一直被你大哥压着,所以才会不服气。才会惹出那些事来。妈妈不是看不得你好,只是你背着父亲去搞出那样大的动作,做好了也就做好了,可是,你也不想一想,万一那个项目出了什么事呢?那里可是帝都!你知道你身边都是什么人?要是出了什么差错,你怎么跟你父亲交代?到时候吃不了兜着走!所以,还不如趁着现在还在利好的时候,交给你父亲。这样你安享了股权百分之五的现金,用来做老婆本,何乐而不为?”余太太看着沉默的继子,款款地说,“啸东,你知错了吗?”
她要的,只不过是自己服软。
余太太这人,有智慧,有手段,唯独一个致命缺点,这个缺点跟余啸东一样,但比余啸东厉害——那就是要面子。她打败的敌人,一定要再当面踩一只脚,看着对方在自己脚下痛哭求饶,她才会觉得满意,觉得痛快。
包括对自己的继子,也不例外。
“我……知错了。谢谢母亲教诲。”
余啸东缓慢地、诚恳地说。
余太太终于满意了,这个曾经不听话的继子,在向她低头。这让余太太的虚荣心得到极大的满足。她笑笑说:“好了,很晚了,好好休息吧。明天还要到公司呢。你很聪明,以后公司里面,还要依仗你。你可千万不要让我和你父亲失望。”
余啸东答应着,目送余太太回房。一直等到那边传来关门的声音,余啸东才冷笑起来,独自转身回房间。
“不要让你失望?”
不,他一定不会。
事实上,他还要她大吃一惊呢。
不光是余太太,还有余老爷,余啸言,还有……
“你可不要自作多情!”那张白玉生烟的鹅蛋脸,横眉冷对自己。为了一个余啸言,安知薇竟敢这样对他!
想到安知薇那冷漠的模样,余啸东心头无名火起,胳膊一扫,桌面上的端砚笔筒,铜狮镇纸,乒乒乓乓落了一地。幸亏地毯够厚,这才没有造成太大声响。
那么,就让他把余啸言彻底搞垮吧!
“安知薇……”
深夜的余家,传出深沉而痛苦的,近似咆哮的呢喃。那种感情迷惘而复杂,深沉压抑,直如地狱里压抑千年的孽火,经过深深深深的抑制之后,才好不容易燃烧起来。一开始只是一个星星小火苗,如今,渐渐地,直到漫山遍野,无法收拾……无可救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