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前为止,他们统共找到了七个疑似天籁的人。悫鹉琻晓其中有男有女,有老有少,有大名叫天籁的,也有小名叫天籁的,有喜好与天籁相同的,有精擅用毒,医术一般,特长与天籁相仿的,也有性情与天籁差不多的。总而言之,每一个人的资料都整齐的装订成册,昵称性别爱好特长身高体重出生地,无一不详。前面的十数页,是他们认为云天边最需了解的,后面的厚厚一沓,是他们认为可有可无的信息,仅供云天边参考所用。
云天边满怀激动的查看宗卷,没过多久就排除了第一册,“你们一支笔果然名不虚传啊,连人家祖宗三代都查清楚了,人家自个儿都还未必了解这些吧。”
端木池慎边吃西瓜边点头,“我代他们谢谢你的夸奖。”
拿起第二册翻了五六页,云天边眉头越皱越紧,最后一脸嫌弃的扔到一旁,嗤道:“七老八十的一个糟老头,也好意思叫这么个名字?”
端木池慎捡起来翻了翻,嘴角含笑说了句公道话,“他也曾年少青春玉雪可爱。”
仿佛天籁就在这七人当中,云天边心里难免有些急切,马上又开始翻阅第三册,看了几页沉了脸吐槽道:“这个小屁孩才八岁诶,居然敢拿菜刀捅伤小伙伴,性子还那般阴暗扭曲,显然是患有心理疾病,肯定不会是我家小天籁。”
端木池慎百无聊赖的趴在圆桌上,用拳头撑着光洁白希的下颌,“嗯,肯定不是,天籁虽然偏执,不驯服,与众不同,内心却是善良的。”说得好像天籁是他亲妹子似的。
第四册勉强看了七页,云天边再也受不了,猛地摔在了桌面上,哭笑不得地道:“……这这、这是谁查找的一个极品啊,分明是个打从娘胎里便开始孕育的BT狂啊!绝对不可能是我们家天籁。”
“……呃,唔,这些家伙越来越不像话了,做事太不负责,什么资料都敢往金都送,回头我命人整顿一下。”避暑亭中清凉宜人,瓜果鲜香四溢,端木池慎瞧着她,渐渐地,上下眼皮开始缠绵,说出口的话也有些含混。
“唉……”一口气看完七册卷宗,云天边失落的叹了口气,一边揉着发胀的眼眶,一边感慨道:“大海捞针委实不易,哪怕我用最好的网呢?”
“端木池慎,你的眼睛真够毒的哈,果然如你所言,他们都不是我要找的人,那就麻烦你们一支笔的成员,继续费心费力,帮我寻找小师妹吧。”
没听见回应,云天边睁眼一瞧,只见他枕着胳膊,趴桌上睡着了。
看着他这副模样,云天边怔了怔,不禁莞尔一笑。
倒难为他陪她在这亭中枯坐那么久。
云天边起身伸了个懒腰,慢悠悠踱着步子,在亭中转了一圈,转到他对面的方位时,瞄了瞄他沉静的睡颜,美好得像一幅画卷,画中仙人不谙世事,令人不忍惊扰。可云天边心中忽然发痒,很想揭开他那半张面具,看一看他完整的容颜。
偷偷的看,不让他察觉,便不用负责。
“镇宁王?”
“王爷?”
“十三爷?”
“端木池慎?”
“端木十三?”
“下雨啦,收衣服啦?”
“着火了,烧啦?”
在他耳边轻唤了几声,却见他睡得香甜,毫无所觉,云天边顿时喜上眉梢,伸出罪恶的贼手,顺利捏住了面具边角,正当她暗自窃喜,以为胜利在望之时,她的贼手被人一把擒住,端木池慎睁开双眼,疑惑的望着她。
“嗯哼?”云天边心虚,却装得坦然。
“嗯哼?”端木池慎对她这动作表示疑问。
两人大眼瞪小眼,一时间,避暑亭里十分安静。
过了会儿,云天边抽回了贼手,面上浮起一丝歉意,“面具脏了,给你擦擦,吵醒你了?”
叫了好几声都没反应,恰巧她要揭开面具时,他就睁开眼了,究竟是巧合呢?还是他警惕性太高,没有危险时自动屏蔽,有了危机时便自动开启?
“哦。”端木池慎露出原来如此的表情,“我还以为你想揭开我的面具呢。”
云天边啼笑皆非的道:“怎么会呢,我如何能毁了你跟你未来妻子之间的情趣呢?”
“也是。”端木池慎点点头,表示百分之百信任她,茫然的回忆了一会儿,咕哝道:“我怎么睡着了?”
“因为你今天没睡午觉啊。”
“哦,是嘛?”
“趴着睡不舒服,你要没什么事的话,不如回屋去睡?”
端木池慎捂着嘴巴打哈欠,扫一眼堆在桌上的宗卷,“你都看完了?没有你的小师妹?”
云天边失望的点点头,“嗯,希望下次能有她的消息。”
端木池慎起身活动筋骨,微笑的望着她道:“我知道你不会就此灰心,便不安慰你了,只吩咐他们更尽心查探。”
“多谢。”云天边笑盈盈敛衽行礼,整理好那七册宗卷,抱在怀里与端木池慎说道,“我带回去留着。”
两人并肩走出避暑亭,端木池慎忽然起意,“咱们好久没有一起喝酒了。”
晚上的时间要用来练功,不好再出来胡天胡地了,云天边沉吟了片刻道:“明天中午吧,请备好酒席,等我来席卷。”
“好,我等你。”
“一言为定!”
第二天,意外发生了,赵秀又来了,这回没送糕点,空手来的,带来了厉观容的埋怨。
“相爷说,云姑娘是不是一点也没将他放在心上?前两次他巴巴的借花献佛派奴才送点心来,其实就是想提醒云姑娘,他病势缠绵卧榻不起,十分思念云姑娘,希望云姑娘能够抽出一点点时间,去相府瞧瞧他。”
“厉相大人真可爱啊……呵呵呵……”云天边干笑,“我家里一团乱实在走不开……”
赵秀向她深鞠躬行礼,“相爷知道,云府主仆八人伤势已经稳定了下来,有云大少爷在家里看着是绝不会有问题的,请云姑娘今日务必随奴才去一趟相府。”
“如果我今儿不去呢?”
“相爷说,云姑娘一定会去的,云姑娘喜欢自由行走,不喜欢被人抬着走。”
哐当——
盯着腕上的手环,云天边怒摔茶碗,霍然起立,一掌拍在条几上。
娘的,又威胁她!
一个多时辰后,云天边走入相府,直奔厉观容卧室。云天边尚未进去呢,便听见厉观容喜悦的道:“是不是女乃女乃来了呀,我闻到***味儿了。”
厉观容的屋里熏着那么浓郁的香,还能闻得到她身上的淡淡药味?奇了怪了。
半个月没见,厉观容瘦了一圈,面容有点憔悴,却无萎靡之色,反增了几分孱弱之美。无论什么时候瞧见,厉观容总是美的,寻常之时是艳华,狠毒之时是妖魅,病弱之时是纯媚。
云天边再不情愿也得堆满假笑,“丞相大人你好吗?”
“病得不见天日,女乃女乃也不关心我,女乃女乃过来,让我抱抱。”厉观容绵软无力招招手,一瞬不瞬盯着云天边。
云天边假装没看见他殷切的眼神,老夫子似的抚弄着下巴,作冥思苦想状,“是相府的大夫不尽心还是怎么的?丞相大人的身体不该还没好啊?”
“我心抑郁,不见女乃女乃,无以纾解。”
忽然间,左腕感觉赤热软滑,几乎在同时,被针扎了一下般,然后她的身体便被定住,不受她的控制和支配,她还没来得及愤怒,身躯已然被无形力量拉动,只一眨眼的功夫,便直挺挺扑倒在厉观容的身上。
“我想死女乃女乃了。”厉观容像个得了玩具的孩子,两臂抱着云天边,高兴不已的在床上滚了两圈,一边亲昵诉说相思之苦,一边乐淘淘将她压在身下。
次奥!她被滚床单了!这位不知道多大年纪的老人家好无聊啊!
厉观容瘦得浑身都是骨头,滚来滚去硌得她浑身生疼,在他终于停下来的那一刻,腕上又有了熟悉的感觉,紧接着她的身躯便解除了僵硬。
“丞相大人,要不我送你一件玩具吧。”云天边在心中为自己默哀了一百遍,顺便又诅咒厉观容不得好死一千遍。
“好啊,什么玩具?”厉相大人居然表现的极有兴趣。
“不知丞相大人喜欢什么样的呢?是古怪奇特的奥特曼、蜘蛛侠呢?还是漂亮的洋女圭女圭?或者是软乎可爱的熊宝宝?”希望他得了玩具之后就不会再抱她滚床单了。
“只要是女乃女乃我的,我都喜欢。”厉观容胃口大开,掰着手指头数道,“你刚说的,奥特曼、蜘蛛侠、洋女圭女圭,熊宝宝……四个我都要。”
“行!”云天边爽快的答应了,两人身躯紧贴,无一丝缝隙,云天边深觉难受,手指点了点他的肩,“丞相大人大人一病许久,我不放心,先让我起来吧,我好给丞相大人把把脉。”
厉观容捏捏她的小手,将自个儿手腕塞了过去,嗓音是一贯的温柔,却不容置喙,“就这么把脉。”
三根手指搭在他的脉上,云天边暗暗翻白眼。
厉观容另一只手抚模着她的脸颊,笑米米赞赏道:“女乃女乃脸上的蜈蚣好生别致哦。”
别致你妹!
云天边手指抖了抖,恨不能用很劲儿,将他的手腕折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