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默认了。”云天边咄咄逼人,字字铿锵有力。
先是教训她家小妹,再冲她大姐姐呼喝,她们云家的女儿,有那么好欺负么?
“你这是在血口喷人,我们永平伯府的事,还轮不到你来管!”世子夫人被激得心头火起,美丽的画皮裂开了缝隙。
云天边气定神闲,“我管的是我大姐姐,关你屁事。”
世子夫人被她的态度气得娇躯颤抖,“早听闻云二小姐威风不比常人,现下看来果真名不虚传,云二小姐今日来我们永平伯府,是特意来摆威风的么?”
云天边轻飘飘回了她一句,“我摆不摆威风,关你屁事。”
世子夫人仿如吞了个滚烫鸡蛋,被噎得脸色铁青眼冒红光,真恨不能冲上去狠狠抽她几耳光,可是惧于她周身的慑人煞气,只得愤恨调头向永平伯夫人求助,“母亲!您可要为儿媳做主哇!儿媳只是不忿他们不敬母亲,可曾说错什么做错什么了吗?如何竟要被云二小姐这般羞辱?!”
她奈何不了云天边没关系,不是还有永平伯夫人吗?永平伯夫人不为她这儿媳出头也没关系,那就把战火引到永平伯夫人的头上去!
“云家兄妹几个实在太过分了,在您面前就敢这么肆无忌惮,可见不但根本没把您放在眼里,更不把咱们永平伯府放在眼里!”说到高嘲迭起处抽出丝巾,捂着脸面嘤嘤哭泣了起来,边哭边怒形于色地指控道:“他们今日上门哪儿是来做客的?我看分明就是故意来找茬的!云三小姐一进屋就哭哭啼啼,往母亲头上乱扣屎盆子!云少爷在一旁煽风点火,唯恐天下不乱!云二小姐更加猖狂,简直目中无人!最可气的是弟妹的态度,眼睁睁看着娘家兄弟姐妹在母亲面前胡搅蛮缠,竟装起了锯嘴葫芦连一句话都不说!”
在这么短暂的几句话的功夫里,世子夫人已经两次指戳云天香!一有点什么就立马调转枪头对准云天香,当着他们云家人的面尚且不懂收敛,平时云天香被她欺负成什么样,可想而知!云天蓝不由动了肝火,当即冲到她面前,被欺负狠了似的,冲着她大声嚎哭,“呜呜呜呜……我没有往伯夫人头上扣屎盆子,我哥哥也没有煽风点火,我二姐姐是在维护我大姐姐,你才是唯恐天下不乱呢!呜呜呜呜……你欺负人……你是不是见我家长辈都病倒了,觉得我们兄妹几个好欺负哇?呜呜呜呜……我大姐姐面黄肌瘦像个竹竿,还挺着八个多月的大肚子,你为什么不肯放过她?万一我大姐姐有个三长两短……呜呜呜……你究竟居心何在呀?呜呜呜……”
云天重激昂道:“世子夫人说话不尽不实,我们兄妹几个对伯夫人,何曾有过半点不恭敬?”
云天边配合的补上一刀,“我是个文明人,从不羞辱旁人,你喜欢自取其辱是你重口味,别诬赖我。”
世子夫人气急攻心,指着他们颤抖着,“好个伶牙俐齿!好个倒打一耙!你们云家兄妹几个,今天真让我长见识了!”
云天边:“不客气。”
“够了!你们都当我死了不成?吵什么吵哭什么哭!”永平伯夫人摔了一只茶碗,屋里暂时安静了下来。
云天香坐立不安,默默垂泪,玉莲和流云侍立在旁,附耳悄声宽慰。
云天重重新上前深深一揖,“伯夫人,很抱歉,我们今日冒昧上门的目的,只为了爷爷的安危健康,并没有其它的意思,希望您大人有大量,不要与我们小辈一般计较。”
即便他们今天把云天香接回了娘家,日后她还是得回永平伯府生活,现在不能把人都给得罪死了,尤其是她的顶头上司永平伯夫人,该有的表面功夫还是得做足。
永平伯夫人眉头紧蹙,心情十分不美妙,扫视着云家兄妹四个,冷然道:“我还没到老眼昏花的地步,你们今日上门是什么目的,我难道还会看不清楚吗?就算看不清楚,我听也听清楚了!云老太爷与天香哪怕感情再好,天香如今也已经是宋家妇了,你们兄妹三个这般有本事,云老太爷病床前有你们尽孝,还有什么不妥当的?哪里就非得天香不可了?天香肚里怀的是我宋家的孙儿,我宋家的孙儿怎能在云府降生?”
“那咱们就不提我爷爷,只说说大姐姐的情况。”云天蓝礼貌行礼,吸了吸发红的鼻子,抽抽嗒嗒的道:“最多不过一个多月,大姐姐就要生产了,可是伯夫人您看看,大姐姐瘦成什么样了?”说到这儿,云天蓝忍不住的哽噎了,“我们不敢责怪伯府没有照顾好我大姐姐,我们只希望能够接大姐姐回娘家住一阵子,好方便哥哥和二姐姐为大姐姐调养身体,为了大姐姐也为了大姐姐月复中孩儿,还望伯夫人能准许大姐姐回娘家暂住。”
云天边的语气还算温和,说出口的话却不太好听,“就我大姐姐现在这样的身体状况,待到生产之时搞不好会母子俱亡,不会有地方比云府更妥当安全。”
永平伯夫人阴阳怪气的笑了一声,傲然道:“我们堂堂永平伯府,保证得了儿媳分娩,这个你们就不用操心了,反倒是让孙儿在云府降生,我们府中上下还不放心呢。”
说再多好话也没用,那就没必要再继续,云天边轻轻勾唇道:“伯夫人真的很关爱大姐姐肚子里的孩儿。”
永平伯夫人摆出一副理所当然的姿态,“我的嫡亲孙儿我自然关爱。”
云天边讽刺道:“难怪伯夫人会那么迫不及待的为大姐姐肚里的孩儿添弟弟妹妹做伴。”
永平伯夫人听了这话,眼神凌厉地望向云天香,“云二小姐对永平伯府里的事倒是十分了解。”
云天香咬着嘴唇,瑟瑟发抖。
云天边:“伯夫人如此关爱大姐姐和大姐姐肚中的孩儿,大姐姐怎能不在娘家人面前表示一下感激之情?”
这么不把儿媳妇当人看,还不准儿媳妇回娘家告状?想得真美,是当儿媳妇是死人吗?还是当儿媳妇娘家都是死人?
见云天香被永平伯夫人瞪一眼就吓得不行,云天蓝眼圈一酸鼻子一抽就又热泪盈眶。
如果不是平时被欺负惯了,云天香不会这么畏惧她。
云天重同样把这一幕收入眼底,衣袖下的拳头捏得更紧了些。
云天边:“没准儿过几天,大姐姐肚中的孩儿又会多几个弟弟妹妹呢,贵府这么忙,还是由我们来照顾大姐姐分娩比较妥当,毕竟大姐姐肚中的孩儿,不止是宋家孙儿,也是云家的外孙,伯夫人您觉得呢?”
永平伯夫人的态度,委实令人心寒,云天蓝抹干了眼泪,“伯夫人将来会有很多很儿孙女,大姐夫将来也会有很多儿女,可我们就只有一个大姐姐,伯夫人赌得起我们可赌不起。”
永平伯夫人冷笑,“云二小姐云三小姐这态度,是在兴师问罪吗?”
云天边反问,“伯夫人自觉有罪?”
永平伯夫人身旁的周妈妈冷着脸道:“这里是永平伯府,我们夫人有罪没罪,还轮不到外人定夺,云二小姐你逾矩了。”
推来揉去的打太极没什么意思,也没那必要,云天边的目光陡然变得犀利,“我没兴趣给你家夫人定罪。”
望向永平伯夫人,“是你们所作所为欺人太甚,既然你们连句解释和安慰的话都没有,那么我们也就无需再在这儿磨嘴皮子了。”
云天边起身,直接吩咐道:“哥哥小妹,咱们打道回府,玉莲流云,好好扶着大小姐。”
永平伯夫人骤然厉声道:“云二小姐好生威武,竟然来永平伯府抢人!云天香可以跟你们走,但必须先把孩子生下来!”
云天蓝:“孩子生长在我大姐姐的肚子里,那就是属于我大姐姐的。”
永平伯夫人:“云天香肚中的孩子姓宋,必须留在永平伯府!”
云天边:“我大姐姐吃的还是宋家的米粮呢,要不要她先拉干净了肚里的屎?”
周妈妈使了个眼色,屋里侍候的丫鬟婆子会意,叠成两排立在门口,挡住了云家兄妹的去路。
荣安堂的一众奴仆们听到动静,全都聚集在正房门口,有的是一心为看热闹,有的是打算抢一份功劳,只等里面一声令下,她们便冲进去动粗。
权威受到前所未有的挑衅,永平伯夫人怒不可遏,疾言厉色对云天边骂道:“你算个什么东西,也敢在我面前放肆!云天香既嫁进了我宋家门,那便生是宋家人,死是宋家鬼!我不同意她回娘家,她若敢违背我的意思,我就敢以忤逆的罪名,打断她的腿!”
“好啊,那你们尽管放马过来试试。”云天边从永平伯夫人身上挪开目光,扫视了一遍屋内永平伯府的所有人,比永平伯夫人刚才更霸气道,“我先提醒各位一句,谁敢阻拦我大姐姐,我就打断谁的腿!”
话语中透出一股浓烈的杀气,震得永平伯府众人两腿发软。
云天蓝走在前面开路,以防真的有不识好歹的人碰着云天香了,玉莲流云搀扶着云天香紧跟在中间,云天重一脸凝重的殿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