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耀羽的指月复划过柔女敕的肌肤,点点的悸动划过,手指微微用力,就把她头上缠着青丝的玉簪拔下。
一头的青丝如墨,飘落而下,正漫布在他的身上。
犹如清波映入心田油。
这时,车外的马蹄声微顿,南耀羽的眉心微拧,抬手在车厢壁敲了下。
几乎要停下的车马再度缓缓而行,微风拂过车帘,太子府的大门一掠而过郭。
而车厢内,似乎已经入睡的女子只是蹭了蹭,就再度沉沉的睡去。
南耀羽瞧着,嘴角渐渐勾出一抹清浅弧度。
独独宠爱,挺身挡箭……
若是无情,后宫女子若干,他何必只沾染她一人?
若是无情,他身份尊贵,又何必为她抵挡那致命一箭?
若是无情,他又何必夜里借着密道,只为和她共度暖意?
若是无情,怎只因她为旁人展颜,便心生恼火?
南耀羽的眼中宠溺尽浮。
心境也似乎变得漂浮轻滑。
既已“用情”,那便随之而已!又奈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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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妃寝宫。
精致的晚膳早已经摆上来,浓郁的饭菜香气在屋内蔓延。
只是对面的那位爷兴致盎然,唐浅浅还有些窘迫的恼意。
早先一起坐车回府,在车上的时候她竟然迷迷糊糊的睡着了,只是睡着了也就罢了,这车马都到了门口,这位爷喊她起身不就好了!可人家不止是没喊她,反而直接就抱着她进府!
若是往常,她自然是高兴,美男在侧,便是梦里也是欣然。可这次她可是迷迷糊糊的睡着了啊!这上下颠簸的频率很快就让她清醒过来,而且还没完全清醒的她又模糊的想到先前她明明是在车厢里睡觉来着,于是,一时“惊讶”……就小小的挣扎了下。要不是他及时的喊了她的名字,她险些直接冲某人的怀里直接掉下来。
所以,明明就是她被惊住了,可结果呢?
她稳稳的站到地上之后,人家上下打量了她一眼,然后很是嫌弃的转身就走了。
为毛?为毛?
她怎么就被嫌弃了?
唐浅浅转头看桃红,倒是桃红还没有凑过来,她就察觉到了异样。
她的一头青丝不知道什么时候解了下来,现在就这么浑然披散的落在她的身后。
往日里或能说是娇艳清纯,可现在她一身的男装,怎么看也有些不伦不类。
最重要的是她头上的碧玉簪哪儿去了?
只是就算是她很有疑问,可转眼看到府中过来的一众侍婢,唐浅浅也只能罢手,回身往自己的宫中走去。
可还不等她换上衣服,人家就已经过来了,而且摆明了就要在她这里用膳。
呼——用膳也无妨,可他在坐下之前偏又说了句什么,“这还像是个样子!”
¥#@!
难不成她之前不是样子?那既然很不是样子,那干嘛某人还抱着她,就不怕被嘲笑?
所以,即便此刻眼前的饭菜琳琅精致,唐浅浅还是觉得一股子的恼怒正在月复腔里寻不到出口的乱转,使得她也没有几分食欲,
“福儿不喜欢?”某人突然道。
唐浅浅愣了愣,下一刻,佯装的淡然再也装不下去,直勾勾的冲着某人就瞪过去,某人却是笑的温和,在看到唐浅浅隐含的恼意的目光之后,才显然一抹了然,“原来不是福儿,是太子妃不喜欢……”
嘶——
自从有了某个小豆芽之后,她口口声声就把自己的爱好厌恶都安到小豆芽的身上。所以基本上都是她占便宜,只是这话怎么能从他的嘴里说出来。现在她根本就是因为他才觉得涨肚,好不好!
唐浅浅扯了扯嘴角,脸上的笑容足够甜美,“太子喜欢就好!”
人家一本正经的点头,“本宫很喜
tang欢!”
“……”
唐浅浅眉角一跳,只能装作很是高兴的样子,扒拉起跟前的饭菜来。
只是筷子里还没有夹到什么,跟前的碗里已经多了一道菜色。正是她喜欢的。
唐浅浅抬眸,面前的人冲着她温柔一笑。
倾城风华绝代。
这一瞬,好像先前的那些不悦立刻就消散了大半儿。
唐浅浅眉眼弯弯,低头吃起来。
……味道,还不错!
瞧着唐浅浅吃着自己刚才给她夹的菜色,南耀羽的眸子里闪了闪,随后嘴角清浅一勾。
在这边吃的久了,也觉得还是自己夹着的菜色味道更鲜美一些。
而见状,伺候在两人身边的桃红等人默默的往后退了退,决定保持不出现在自家主子视线内的境况。
只是这样的清静到底没有持续多久,就在唐浅浅刚吃了十几口之后,门外脚步声忽响,桐梓匆匆的出现在视线当中。
桐梓先是请罪一辑,然后附在南耀羽耳边就是一句低语。
唐浅浅凑的近,虽没有听到他说什么,可桐梓的嘴型分明就是说了——“刘侍郎中毒!”
“啪——”
南耀羽放下碗筷,清脆的声音激的唐浅浅也放下碗筷。
而看到她的举动,南耀羽的眉心微微一动,随后坐下来,“先下去吧!”
桐梓应诺,退了出去。
唐浅浅看着桐梓退出的身影,并没有把碗筷拾起来,“若是有要事……”
“先用膳!”南耀羽不容分说,就拦下了她后面的话。
人家都这么说了,唐浅浅也只能应声。
只是,唐浅浅用膳的速度明显比之前快了,南耀羽看在眼里,嘴角不自觉又是一勾。
很快,饭菜用的差不多了,南耀羽放下了碗筷,身后的侍婢奉上洗漱。
南耀羽简单的整理完,冲着唐浅浅道,“早些休息!”
唐浅浅点头。
她听得出来今儿晚上人家是不会过来了。
南耀羽看了眼她,随后大踏步离开。
唐浅浅恭送着他离开的身影,突然觉得身上有些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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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
太子妃宫中正殿。
殿中的美人儿络绎的又聚首在殿堂之中。
为首的自然还是卢湛箐和唐嫣然。后面的几位承微,昭训俨然就是陪衬品。
唐浅浅看了眼刘承微,她的面容姣好,显然是简单的打扮过一番的,看来昨儿晚上的事情,她还并不知情。
“殿下与太子妃之情深缱绻当真是让妾身等羡慕的很呢!”卢湛箐笑语盈盈的瞅着唐浅浅,语气之中很有些小心的试探。
唐浅浅只是一笑置之。
而唐浅浅没说话,唐嫣然却已经轻嗤一笑,“卢良媛只知道羡慕姐姐,却不知道旁人却是羡慕卢良媛呢!”只道太子妃的荣宠,却不知道府中还有美人儿尚未得到恩宠呢!
卢湛箐神色未变,只是挑眉瞅着唐嫣然,“唐良媛这般清楚,莫不是羡慕的竟是妹妹你?”
唐嫣然面色一变,嘴角生生的扯出冷笑来,“真是笑话!”
“哦~!”卢湛箐只若是没看到,眼角不经意的瞧了眼唐浅浅,“原来倒是误会了!”
两人的唇枪舌战听在唐浅浅耳朵里倒是没什么,可其他的承微和昭训的脸上已经有了些苍白。
本以为府中美人儿尽在,怎么样这阵子也能蒙的恩宠,可这入府差不多已经半个多月,除了两位良媛,其他美人儿竟是还没有匀得雨露。
唐浅浅伸手往桌上的杯盏模过去,虽动作不大,也足让这两位美人儿稍稍的停下些争执。
“太子殿下忙于政事,你们帮不上也便罢了,只当太子回府之后,不要让太子再
心生烦恼也就是了……”言外便是已经不太喜欢某两位美人儿之间的争执。
卢湛箐和唐嫣然的面色微微一变,随之先后起身,表示知罪。
唐浅浅抬手示意自己并不放在心上,只是看着两人的眼中却已经悄悄的多了抹深意,“本宫以为无烟的养生之道甚为不错,你们若是无事,可以从无烟那里探得一些太子的喜好也说不定——”
这一番话说下来,无烟面色陡然发白,卢湛箐和唐嫣然,就是身后的那些昭训,承微们都有些讶然。
太子妃这话是什么意思,是说无烟其实才是太子殿下的心头好,还是说要她们各凭本事,去得太子的欢心?
各人面面相觑,又落到无烟的身上。只是随后又分别别开视线。
太子殿下怎么会喜欢一个低贱出身之人?何况从太子妃入府之后还不曾听说太子对这个无烟有什么太过宠爱。可既如此,若是没有什么缘由,太子妃又何必提及一个小小得到昭训?……不对,这个无烟昭训,可是被赐了名号的。
一时,各有心思。
唐浅浅才不要她们从自己这里再探听到什么,随后就端茶送客。
一众的美人儿离去,唐浅浅吩咐刘承微留下。
四周只有唐浅浅的贴身侍婢桃红,刘承微就要叩首行礼,唐浅浅先就把刘承微扶起来。随后拉着刘承微到了一侧的软塌上坐好。
刘承微满眼不解,因为唐浅浅的举动还有些受宠若惊。
唐浅浅轻叹,拉着刘承微的力道一紧,
“本宫是要告诉你,昨儿晚上,刘侍郎被人谋害……”
唐浅浅的话还没有说完,刘承微一个激灵就要站起来,眼里立刻也涌上了泪光。
唐浅浅眼明手快的把她压下,“太子并没有告诉我,本宫也是不小心知道的!”
刘承微的呼吸梗了梗,“妾身多谢太子妃!”
说着,眼里的泪水已经流了下来,却也没有再有其他冒失的举动。
唐浅浅默默点了点头,她的确是想要笼络刘承微,而刘承微先前也应该隐约的知道她的用意,只是听到这样心伤的话还能有如斯镇定,也是不错了。
唐浅浅安抚的拍着刘承微的手,很有怜惜之意,“本宫也不知道是不是多事了……”
“不,太子妃对妾身恩情,妾身铭记于心!”刘承微说着,就要再度跪倒。
唐浅浅又怎么让她跪下,连忙拉着她。“本宫并没有做什么,只是……太子是个重情意的,定然不会亏待了自己人!”
她这话说的也算是诚恳。
“是,妾身谨记!”
刘承微一边低头应着,一边擦着自己眼角的泪水。
娇小的身子越发显得羸弱。
唐浅浅拉着刘承微,也更觉爱怜,“……听太子的意思,刘侍郎有惊无险。而既然太子能让本宫听到,也应是关心你……所以,你可是要小心身子,可知?”
刘承微一怔,抬头愣愣的看着唐浅浅一会儿,眼中似乎才转过神采,随后重重的点头,
“是!”
………………
太子府花园。
漂亮的亭廊在微见寒凉的空中亭亭而立。
四周的侍婢紧拢,却是给亭中的人露出直对着花园中的唯一一条的小路。
稍许,几道身影从小路一侧缓缓走来。
走在最前面的正是昭训无烟,身后的几名同品级的昭训聚集在她的身后低低鸣语,看表情似乎在为她鸣不平。
无烟轻轻的笑着表示自己无碍。只是似乎很快无烟就察觉到了不对劲,无烟抬头,正对上亭廊之中冲着她露出笑意的面容。
无烟脸上的笑意微凝,身侧跟着的一众昭训看到她的目光,也同时跟着看过去,脸上不约的都有些惊讶,只是紧跟着,便已经盈盈跪拜下去,
“见过卢良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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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妃宫中偏厅之内。
唐嫣然瞧着窗外刘承微离开的身影,不解的问唐浅浅,“姐姐为什么留下她?”
唐浅浅招呼着唐嫣然过来吃着茶点,“只是聊了几句……”
唐嫣然冲着唐浅浅一笑,“……不尽然吧……”
唐浅浅叹了口气,“小丫头倒是越来越聪明了!”
唐嫣然挑眉,过去拿起桌上的茶点就吃,“姐姐做的这么明显,还要然儿猜么?”
“姐姐,莫不是刘侍郎出了什么事?”
随着唐嫣然的话音落地,唐浅浅吃着酸梅的动作一顿,很快就又一如常态,“倒是也没什么……”
唐嫣然拉着唐浅浅的手,似有撒娇。
“姐姐——”
唐浅浅的眉角微微一沉,“然儿,朝中之事,你我都不是能参与的,知道吗?”
唐嫣然似乎被唐浅浅的喝止吓到,抿了抿唇,收了手,“是,然儿知道了!”
唐浅浅也好像察觉到了自己刚才说的太过严厉,叹息着又拉住唐嫣然的手,“然儿跟在太子身边这么久,也应该知道太子殿下的性情,再说朝中之事本就不是我们能多说的,所以,我也是为了你好……”
清幽的话直入唐嫣然耳中,她咬着唇,眼底的暗光一闪而过,再抬头时,眼中已经浮上浅光,“是,先前是然儿不对!以后……然儿不会了!”
看着唐嫣然这般难受,唐浅浅脸上也闪过尴尬,“也是姐姐的不对,然儿也只是关心我,才会有如此一问,姐姐不该怪罪然儿……来,尝尝云片糕如何,这是桃红亲手做的!”
“嗯,桃红一直都知道姐姐的口味……”
“……”
……………………………………
清风斋。
雅致的别院,幽竹点点,清风吹过,沙沙作响。
隔着半掩着的窗外,微微显出嫣黄的小竹林犹如最清脆的琳琅。
无烟小心的坐在椅子上,却是连侧目都不敢往竹林处看一眼,不知道为什么,从看到卢良媛的第一眼伊始,她就觉得心惊胆战,如今坐在这里,明明四周明朗碧空,空气中也是淡淡的桃花香气,可她就是觉得骨子里都几乎凉成了一片。
“无烟!”
温雅的声音让无烟一颤,赶忙的就站起身,“奴婢在!”
卢湛箐笑的无害,“都是太子的女人,就不要奴婢奴婢的自称了,若是让太子听到了,岂不是要怪罪本良媛不给太子颜面!”
无烟小脸儿上登时又是泛白,“无烟本就是奴婢,即便在太子面前也是如此!”
事事恭谨,似乎找不到丝毫的错处。
卢湛箐的眼中闪过暗光,脸上的笑意敛了大半儿,轻叹一声,似乎也颇有同感,“是啊,都不过是太子的奴婢,只是身份略有不同而已——”
“良媛……”无烟没想到自己这句话竟让卢湛箐这般反应,一惊抬眸。
却正见卢湛箐看着自己,那双波澜无古的眸子里泛出的暗光徒然的让她一颤,“太子府中的侍妾不乏一二……只是无烟,你可知道今儿太子妃为什么独独会提及你?”
无烟一凛,这次竟是连唇角都几乎没了颜色。
“奴,奴婢不知!”
“哈!”卢湛箐好笑的挑眉,“是你真的不知,还是假装不知?”
“……”无烟咬唇,不知道自己要怎么回答。
只是卢湛箐也似乎并不等着她的回答,娇媚的唇角一弯,两片红唇中吐出让那个无烟浑然无力的话来,“……可惜,不管你怎么想,你的下场早已经注定!”
无烟浑身一颤,险些从椅子上滑下来。
卢湛箐眼角一瞥,当即一声轻笑。
谅你佯装无知,此刻不也泄出了行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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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妃宫门外。
随着相送到门外桃香回转,脸上一直带着浅笑的唐嫣然敛了笑意,再转头看向太子府的花园,眼中已然一
闪狠光。
——“你的母亲逼死了她的母亲,她逼死了你的母亲,这样的仇,岂是三言两语就能解开的?……你不要问我是从哪儿得来的消息,你只说我说的对或不对!”
——“不要以为前尘过往,她就能真的什么都不计较。若是她真的这样天真,还能神不知鬼不觉的逼死唐夫人?”
——“你尽可以装作姐妹情深,看她有没有把你当作妹妹!只是连想都不用想,她早就不把你当回事了!……就是对你有点儿亲近,也不过是看在太子的面子上!”
低柔的嗓音带着让唐嫣然深恶痛绝的冷然嘲笑,唐嫣然袖下的手早已经紧紧的攥成一团。
她何尝不知道卢湛箐的这番话听不得,哪怕只是因为卢尚书和父亲在朝中的争执,她也绝不可能和她多说一句话。
何况她心思奸猾。早在赏花大会上,就已经初露端倪。
可偏偏她这番话该死的说的没错。
那个刘承微,不过区区一个侍郎之女,竟几次留下密谈……又是把她放在何地?
所谓姐妹情深,关心体贴,连她都觉得这当中的虚假,厌恶的几乎恶心。
心爱的人别眼他抱,母亲也已经不在,自从她入府之后,少聪从没有来过一次,父亲更没有多言半句……曾经在府中百般宠爱的她,转眼好像变成了多余的。
唐嫣然闭上眼睛,入府后曾以为最甜美的那一夜,竟模糊的好像只剩下了影子。
唇角紧紧的抿住,最后唇瓣之间竟隐隐渗出红痕。
不甘!
她真的好不甘心!
所以,她还要再忍下去吗?
不,绝不!
…………………………
清风斋门外。
无烟只觉得全身都几乎月兑力。
身侧侍奉的侍婢想要过来相扶,她摆手推开。
此刻还在卢良媛的的视线之内,她绝不能露出让她得意的行藏。
……只是她不想露出来,卢良媛就看不到么?
不,她又怎么会看不到……
早在卢良媛说出那句话之后,她心里的所想早已经呈现在面前,便是她不想承认,那又能强撑到什么时候?
她不过一没有任何背景的小小女子,唯太子垂怜,让她有了安生之地。只是她更心知太子殿下于她只若空中瑶池,天上琼华。她又怎么能奢求!
于是,她恪尽职守,只想让这虚有的荣宠多一些,不求所得,只求安稳的在太子府中度过余生。
后来,太子妃入府,尽传太子妃与太子不合,她侍奉在太子身边,自也看得出,只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时候,太子渐渐疏远她们,即便是她,也只能用自己娴熟的茶艺还有多年对太子习惯所熟方能维持那么丁点儿的垂怜。
终于,太子妃备受宠爱,她们一等侍婢只被抛之脑后。再后来,她们破格被封了昭训。
身为侍婢,转眼就成了正七品,且唯有她有了赐名“烟”。
心头的那点儿不甘哀怨全被感激所累。
太子妃于她们,尤其于她,只若是恩人。
一人得道鸡犬升天。
她告诉自己,自己便是太子妃的人了。
随后府中新人进,各显风情,便是太子妃身怀有孕,仍备受宠爱。
只是她,却不知不觉中被推到风口。
良媛,承微都曾召见过她,各种不屑之词于她都不过寻常事,当中更不乏些刻意折辱。每每她绞尽脑汁,更是要姐妹相帮方能勉强退身。
她知道,所有折磨只因为她被赐名的“烟”字。
一个赐名,或并算不得什么,可看在旁人眼中,却是太子恩宠。
只是当日太子妃对她们如斯抬举,现在太子妃却是把她们都忘了……
她并不想多虑,可这显然便是太子妃的用意。
——把她推上去,承受众多之苦,只为平息独宠之遗妒。
正如卢良媛所说——“你不过太子妃舍下的棋子……生死由命!”
生,死,由,命……但人活在世上,未尝不过一个死,只是早晚。
舍,下,的,棋,子……她命卑微,本就是棋子,便是舍下也无妨。
只是,她以为自己能视若无睹,坦然处之,可当亲耳听着这话,身上的力气还是汩汩而逝。
她以为自己掩饰的足够好,可卢良媛的一句话,让她这一霎那几乎以为自己曾经过去的十八年年华只是虚无。
——“你就认命了?”
认命,认命么?
认命便是个生死由命!
那不认命呢?
又会是什么结果?
无烟紧抿着唇角,身子颤栗的几乎压抑不住。
身边的侍婢赶紧的过来,扶住了她。
无烟回以一笑,强撑着继续前行。
只是她已经知道此刻,她的脸色定然苍白一片。
……………………………………………………
太子妃寝宫。
“……无烟从清风斋出来,面色苍白,似乎是受到了惊吓。唐良媛正在花园,看到无烟,并没有理会……”
春晓站在唐浅浅面前,压低的声音带着独有的青涩。
唐浅浅躺靠在身后的软榻上,瞧着春晓巴拉巴拉,眼中神色复杂。
早在第一眼看到春晓,就觉得春晓这个小丫头不寻常,倒是没想到她的眼睛这么毒,这个小春晓竟然把握着太子府里大大小小的眼线。
当她怀有身孕之后,那位太子爷便把春晓这个小丫头直白的摆到她的面前,于是乎,现在她就只是坐在软塌上,太子府中上上下下的事情就都在眼中。
她并不是个八卦的,可为了福儿,还有她日后的幸福,她怎么样也要八卦下。只是这八卦……似乎越来越让她觉得烦闷。
“退下吧!”
唐浅浅摆了摆手。春晓躬身退了下去。
唐浅浅拿起桌上的酸梅,闭着眼睛,一口一口吃的无精打采。
“太子妃是在忧心无烟?”桃香道。
唐浅浅咀嚼的动作一顿,她缓缓的睁开眼睛,语气有些恍惚,“是不是我太自私了……”
桃香抿唇,太子妃没有自称“本宫”,而是说“我”,便已然泄出了此刻太子妃的懊恼。只是太子妃当真是做错了吗?
“无烟昭训的处境可谓艰难,只是若没有太子对她宠爱,那如今也便没有这些波折。奴婢以为有因便有果,太子妃能为无烟昭训讨得赐名封赏,已经是在抬举她……无烟昭训也该明白这个道理!”
唐浅浅弯了弯唇角。“你倒是越发的有长进了!”
桃香一笑,讨巧的盈盈一弯身,“是太子妃教导有方!”
“贫嘴!”
唐浅浅笑着拍打了下桃香,桃香作势躲开,随后又和她说着旁的。
唐浅浅有一搭没一搭的和她说着,却是有些心不在焉。
她何尝听不出来桃香是在安慰她。
当时她只想着自己如何才能安稳的逃出去,所想所为或有些偏狂,因为若非如此,恐怕她的所愿便只是一场空。再者,有因便有果,便是她没有这样使计,又能好到哪里去?
只是无论如何也没想到她竟然动心!
于是,当看着某些她很不愿看到的事情在她眼前弥漫之时,便心生了忐忑。
……或者为了月复中的福儿,她还是要从长计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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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风斋。
卢湛箐亭亭玉立在桌案之后,娇艳的面容倾世无双,一双雪白的皓腕晶莹如玉,手中笔走游龙。
就在笔锋落下最后一笔之余,卢湛箐的嘴角缓缓的勾起一抹得意。
这时,一只青鸟飞过,落在她
眼前的纸端。
滚圆的眼睛勾勾的看着她,萌态十足。
卢湛箐挑眉,放下笔,那青鸟拿在手里,摘下鸟儿脚下的铜环。
上面的字迹很快的落入眼中,卢湛箐眼中的笑意渐渐收拢,最后飘出一抹冷嘲,
“废物……”
………………………………
议政殿。
宽敞的正殿寂静空荡。
隔着一道偏门,屏风之后,南耀羽低头把玩着手里的白子,面前的棋盘之上已经是密布罗列。最后的一场厮杀已经迫在眉睫。
急促的脚步声渐近,偏门打开,司徒空的身影赫然。
“太子殿下!”
看着棋盘的南耀羽头也不回,“如何?”
司徒空面露欣喜,“军需之案,刘侍郎已经全招了。方家大公子也被牵扯其中,跑不了了!”
“还有呢?”
“其中牵扯案件官员十多,大多都是卢尚书的人!”
“好!”
南耀羽眉宇间泄出悦色,手指一抬,指端的白子落到盒子里,清脆剔透的声音簇响。
“——总算是打草惊蛇了!”
司徒空点头,只是脸上仍有些困惑深凝,“只是臣总觉得来的似乎太过容易了些!”
南耀羽轻挑了眼司徒空,“你总算也知道自己并非是聪明的?”
“……”
司徒空一滞,肺腑这位爷总也少不了不管何时何地调侃他的习惯。
太子妃博学,的确是显得他似乎也痴傻了不少,可他自认在朝政上,也还是颇多见识。正所谓小心驶得万年船,不是?
南耀羽摆了摆手,“说来倒是卢尚书小瞧了刘侍郎,他以为刘侍郎是个听话的,却不知道刘侍郎早就安排了后手!以防不测!”
“卢尚书试图灭口,不想却是灭了刘侍郎的最后一点儿念想,再加上刘侍郎有个孝顺的女儿,使得最后只能往本宫这边靠过来!”
司徒空也是欣然,月兑口而出,“是,如此,倒是太子妃帮了个大忙!”
只是话音未落,司徒空就意识到了自己说错了话,躬身就要赶紧的告退撤离。
到底还是晚了一步,司徒空刚往后退了半步,身后的房门就已经被某位爷给拦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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