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低垂,漠漠轻寒悄窜入门窗,知体凉意心荒凉。最新更新:苦丁香书屋
这两天,心情很低落,茶饭不思,总喜欢倚在栏杆呆呆的,脑海是一片空白。几次连娘在身边唤了几次都没有知觉。家里一下子又忙碌起来,一到下午,家里男丁都会从后院那间上锁的房间小心翼翼地搬出一箱又一箱的东西。箱子密封极好,想必是重要物品。而,慕容峰这两天就像完全消失了,日夜不归,就连爹也总是脚步匆匆,一餐饭后就外出了。
娘见我突然闷闷不乐,食欲不振,总是让下人煮上我最喜欢的饭菜送到房里。她哪知事出另有因,而这个原因是不能启齿的。三番四次后,娘亲自端着饭菜到房里了。
“静秋,今天是娘亲自下的厨,你看这是糖醋排骨,莲藕筒骨汤,还有甜点一口酥,尝尝!”饭菜摆在桌上,娘津津有味地说。
半晌,我才拿起筷子夹了一块排骨放入嘴里,却食不知味如同嚼蜡,终究还是咽了下去。娘见状又道,“女儿,是不是心里有什么事?再大的事也不能饿着自己,你再这样下去,难道不怕娘担心伤心吗?”
我确实太自私了。发肤受之父母,我完全被慕容峰占据了一颗心,忘记了娘的担忧,抬眸望娘,她眼中含雾,呼之欲出。
“娘,对不起,是女儿让娘担心了。”只有娘才是最关心我的人,也是不会离开我的,实实的避风港。我扑在娘怀里,泪水无声流出。我突然问,“娘,什么是爱情?”
娘抚着我的长发,笑了笑才道,“爱情?你和跃安之间就是爱情。他爱你,你爱他,他娶你,你嫁他,他尊你,你敬他,这就是最简单的爱情。慢慢地,爱情会变成细水长流的亲情,就像我和你爹。你要记住,爱情比亲情容易割舍,当爱情过渡到亲情时,那就是永恒!”
娘的回答我似懂非懂。来来去去只是你我两字。爱情注定是两个人的字,容不得第三者。这样字简意深的话从不曾在娘嘴里说过。难道真的是亲情才是永恒吗?意味着如同我和慕容峰因长者结缘而注定的亲情才会是永恒吗?
我还在细细咀嚼娘的话,她又问道,“你和跃安之间是发生什么事情了吗?”
我摇头。娘又问,“静秋,你会不会怪爹娘私定了你的终身?”
以前,我从未想过这样的问题,一直在慕容峰的出现,确实有时我会在心里抱怨爹娘。可是事到如今,和跃安成亲早已是定局。更何况,慕容峰他会离开,离开我的世界,而我也走不出跃安深情的牢,受不起道德的谴责,更不忍心让父母伤心。
抹干泪,抿出牵强的笑容摇着头对娘说,“跃安对我用情至深,若此生有他相伴也值。爹娘不也这么认为吗?”
娘脸上漾着慈祥的笑容。
这一夜,我和娘谈了许多,聊的都是旧社会女子的生活和现今女子的改变。相比之下,我的生活除了不用成天在闺房里做着女红,其实其他与旧女子大同小异。例如,终身。例如,思想。娘有时也会笑说盼着我和跃安早日成亲,好让她早点抱外孙子,我总是笑笑不予回应。
今日醒来,家里很安静。我特意地走过他的房间,多想推门而入看看他昨晚回来没,始终没有勇气。饭桌上,他没有出现,大概一夜未归。
这时,管家上前一问,“老爷,慕容少爷的房间已经打扫干净了。这是他房间看到的信。”
爹一口喝完粥水,放下碗筷道,“那就上锁吧!”
信?上锁?什么意思?他走了吗?
我急问,“爹,慕容大哥走了吗?”
爹没有回答,打开信仔细地看着,神情时而严肃,时而喜,看完也没有说什么。我又问,“爹,信上说什么了?”
“只是一些感谢词!”爹淡淡说出后起身走去。
一时间蒙了。没想到他连一声告别都没有,走得那么安静,那么干脆。我疯狂地跑到他房间,正巧管家在上锁,我喝住了他,便让他把钥匙给我。房间里空空如也,干净明亮。他果真走了。管家速度甚快,就连他用过的茶具,毛巾,床单都换上了新的。看来他真的走了,而且不会再回来。
走出房间时,泪水就要掉下。我仰头望天,日上三竿,阳光明媚,照射着眼睛生疼。闭上眼,泪水顺着眼角流下。回到房里,我像一滩烂泥睡在床边,一会儿已觉枕头有些湿。用力地深呼吸,努力地拭泪,试图止住就是不如心想。
突然间,我看到了那件外套。它不是应该在慕容峰手里吗?怎么会?怎么会又回来了?难不成昨晚他回来过,甚至进来过?抱着外套,闭眼呼吸着属于他的味道,还是那股淡淡的薄荷香味,可此时没有舒服,每一股扑鼻只会像针一样扎痛着心。口袋处似乎有些硬,伸入里面一掏是一封信。我笑了,他不是无声息的离开。可能他来看过我,只是我不知道。这封信就是最好的证明。
启信道,“静秋,原谅我不辞而别。事出紧急,我只有连夜离开!我没有什么可以留给你,这件外套算是我们相识的起端,我把它留下。最后,祝你和跃安幸福。”信上只有这几只字,再无其他。不要紧,至少这也是一种告别的方式。把信和外套抚在心头,我笑了。“这样就够了,慕容大哥!”我自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