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栋梁给科长讲了个故事。
有人曾经做过这样一个实验，他往一个玻璃杯里放进一只跳蚤，发现跳蚤立即轻易地跳了出来。再重复几遍，结果还是一样。根据测试，跳蚤起跳的高度一般可以达到它身体的四百倍左右，所以说跳蚤可以称得上是动物界的跳高冠军。接下来，实验者再把这只跳蚤放进杯子里，不过这次是在杯子上加一个玻璃盖。嘣的一声，跳蚤重重地撞在玻璃盖上。跳蚤十分困惑，但是它不停下来，因为跳蚤的生活方式就是“跳”。一次次被撞，跳蚤开始变得聪明起来了，它开始根据盖子的高度来调整自己所跳的高度。再一阵子以后呐，这只跳蚤再也没有撞击到玻璃盖子，而是在盖子下面自由地跳动。一天后，实验者把这个盖子轻轻拿掉。跳蚤不知道盖子已经去掉了，它还是在原来的这个高度继续地跳。三天以后，他发现这只跳蚤还在那里跳。一周以后发现，这只可怜的跳蚤还在这个玻璃杯里不停地跳着──其实它已经无法跳出这个玻璃杯了。难道跳蚤真的不能跳出这个杯子吗？绝对不是。只是它的心里已经默认了这个杯子的高度是自己无法逾越的。实际上，让这只跳蚤再次跳出这个玻璃杯子的方法十分简单，只需拿一根小棒子突然重重地敲一下杯子。或者拿一盏酒精灯在杯子底下加热，当跳蚤热得受不了的时候，它就会嘣的一下，跳了出去。可见玻璃盖虽然被取掉，跳蚤在心理上已经默认了一个“高度”，它被撞怕了，不敢再跳，或者是习惯了，不想再跳了。
听完李栋梁讲的故事，科长忍不住叹息：“人呐，初出江湖，不磕满头包是不能进步的，没有进步，谈发展还不是**毛灰！”
“人终究不是跳蚤。”李栋梁说，“拿破仑说他成功的秘诀，就是知道自己什么时候是一只绵羊，什么时候是一头狮子。跳蚤的悲哀在于它只会跳，不会不跳。”
“说到头，人生是一条不归路，方向和目标都在正前方，你只能往前走。自己的路自己走，全凭自己拎着脑袋撞了，开窍了是人，不开窍你只能是一只被困在玻璃杯里的跳蚤。”
“精辟呀科长！”
“还不是你那故事惹的祸？”
“看军务科长的意思，是要让肖晗下去了。”
“你什么想法？”科长问李栋梁。
“我觉得此人具有典型潜质。”李栋梁想了想说，“你看啊科长──起步受挫擅离部队，主动返回自请处分，典型吧？就说他纠察军区首长军容风纪这件事，简直是个雕刻版的条令机器人，整个集团军可能也找不出第二个。他错了么？如果说他错，那么恰恰是认为他错的人错了。不唯上不唯官他有胆啊，眼里不揉沙子他认真啊，典型吧？”
“倒也是，这堆独苗孩子身上缺的就是股认真劲儿。”科长微微点头，示意李栋梁继续。
“科长你真是说到点子上了，我观察，包括我自己的体会，认真这俩字对这批人具有特别重要的意义。对肖晗，我了解可能多一些，他是喜欢出风头，可做起事来一咬一个死也是他的特点。”
“干不好就踢下去，下去再干不好怎么办？”科长有点激动，腾腾在屋里走了两圈，一手拤腰，一手用力挥着，“关键在引导，年轻人谁还不犯个错误？犯了就改，再犯再改，千锤百炼始成材嘛！”
“肖晗下不下去不重要，重要的是警惕用人问题上急功近利的思维方式。”
“研究干部时，”科长一副下定决心的样子说，“我要在会上亮出咱们的观点。”
“科长，你看这样好不好，我给你整理个发言提纲，向主任汇报干部调整方案的时候，你先大概说个意思，看看主任的态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