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了车,头件事就是想起了饺子。杨冬晓决意要去陈玉玲那儿蹭顿饺子。他的胃渴懵了,馋饺子馋得不得了。现在,肉馅饺子他已经能吃了,但一般只限于瘦肉。这一个多月在外边接兵,餐桌上时常会有饺子,可是,因为人家的肉馅是不可能按照他的意愿彻底将肥肉剔除干净,就只好避而远之。出门事事难,在家千般好,想饺子,还得回来吃。
陈玉玲很快就把饺子煮好了。杨冬晓看着热气腾腾的饺子。“太棒了!”搓着手说,“谢谢!”
“应该的。”陈玉玲在桌上铺了一张纸巾,把几瓣剥好的大蒜放在上面,不冷不热地说,“你帮了我那么大一个忙。”
杨冬晓一阵狼吞,眨眼间饺子少了一半。肚子里有了食,他的嘴就能腾出空来说点儿什么了。“你的担心是伟大英明正确的。”杨冬晓伸手从腰间拨出一把匕首,放在桌子上,“亏得我及时赶到,要不然你老师的儿子非出事不可!”
陈玉玲盯着那把匕首,脸一下子白了。
“其实也没什么,他叔叔发现了这把刀,就给没收了。”杨冬晓见吓着她了,赶紧说。见陈玉玲半天缓不过来,杨冬晓就抄起那把匕首说:“看见没,阿尔法特种部队的专用军刀,竟然是他照着图片做出来的,钢口说不上,但是太像了!”
杨冬晓放下军刀,继续吃饺子。陈玉玲终于缓过来了:“这样的兵你们也敢接?接到部队出事怎么办?”
“能出啥事,顶多就是个有点儿混帐的军事发烧友,当兵不正好嘛,像刀入了鞘一样。”
“他不是你私自接来的黑兵吧?”陈玉玲是真担心了。
“怎么可能!”杨冬晓把最后一个饺子塞进嘴里,呜呜噜噜地说。见陈玉玲还在直眉愣眼地望着他,立即把饺子咽下去说:“我脑残了吗?没有。你发现杨冬晓脑残过吗?也没有。”
陈玉玲依然是不放心:“给他找个厉害点儿的班长,千万要管好他!”
“这你就放一百个心吧,一下火车,我看肖晗就盯上了王小鹏……”
“瞎说!”陈玉玲打断杨冬晓的话,“他不是姓韩吗?”
杨冬晓怔了一下,笑了:“还用问?他妈不是给他找新爹了嘛,姓就随过去了呗。”
“这孩子也够可怜的了,那么小就没了亲爹,老师走那年,他还不到九岁。”陈玉玲总算是放松了,“我还记着他的小名,叫大闹。我听老师跟我们说,大闹生下来就特别能哭,闹得他们两口子整宿整宿睡不好觉。”
“小孩子还不都那样?”杨冬晓看着陈玉玲,忽然一阵鬼笑,“将来咱家有杨小闹的时候,我天天晚上抱着他睡觉。你呐,就是个睡,像猪那样,把有限的生命投入到无限的睡眠中去,直到把自己睡成一个……身体随便一哆嗦,什么扣肘子酱猪蹄红烧五花熘肉段什么的,刷刷排满了餐桌,跟猪肉搞紧急集合一样,咋样?”
陈玉玲看看杨冬晓,没听见似的:“坐了那么长时间火车,回去休息吧!”
杨冬晓没有跟陈玉玲瞎说,王小鹏一下火车,就让肖晗盯上了。这小子太乍眼了,接近一米九的个头,在新兵堆里可不就是羊群里的一只骆驼。
肖晗是新兵营的排长,负责带车接首批到达的几十名湖北新兵。杨冬晓一下车就把新兵花名册交给肖晗。肖晗开始呼点。点刘亚雄风时,听有人答“到”,可是不见有人入列。又点刘亚雄风,却没有人应声,可有一个大个子双手各提着一个旅行包跑向队列。紧随其后,一个小个子新兵拖拖拉拉跑过来。
“你们两个,站住!”肖晗喝道。
两个新兵站住了,一脸迷茫地望着肖晗。
“你们谁叫刘亚雄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