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眼见白发男人挥袖而动,华思弦急忙大声阻止慕容烨的冲动,却后面的“要”字尚未呼出,便觉颈上蓦然一重,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慕容烨因为自己再度遭受重击而无能为力。0
“放了她!”慕容祚随后而动,手中早已血渍干涸凝固的剑身电光石火中如赤龙腾空,疾疾向着白发男人飞刺而去
可却与之前一样,他的剑身眼看就要刺进白发男人凝聚的气墙,却很快被一道强大至极的劲气重重反弹上身,瞬间击得他喉中骤甜,一口鲜血便止不住地喷射而出。
“该死的女人!”低沉的声音如恶魔在空中怒吼,沉沉地击得在场的所有人心头怦跳难抑。
一阵窒息的感铺天盖地袭来,华思弦有短暂的昏眩,几乎失去所有知觉缡。
可下一刻,她却清醒地感觉到脖子被人大力收勒的痛苦,呛人的烟气少量地吸入鼻息,带起浓而辣的刺鼻感让她不自觉地张了嘴,无比艰难地摄取着过度稀薄的空气。
透过虚晃如波的烟雾,她看到一黑一白两道人影从后方疾飞而至,及时接住慕容祚沉沉坠跌的身体。
眼见及时赶到的苍墨擎沉声交待舒逸辰先行替慕容祚疗伤,他自己却不顾舒逸辰的制止径直提剑向着她这方飞刺而来,她不觉又急又忧锺。
尽管苍墨擎的实力深不可测,又是这些人中唯一没有受伤的一个,可面对这个分明不将任何人放在眼底的怪人,他的力量也根本无法与之抗衡。
这样不惜一切的拼命只会让他也受到巨大的伤害,白白牺牲。
经过方才的一番打斗,她虽还不清楚这怪人最终的目的是什么,却多少可以判断,此人并没有想要大家的命。
他之所以会失去理智来伤害自己,显然是她方才的那番话起了作用。
如今只要她再推波助澜一把,让对方彻底地失去理智直接杀了自己,那么剩下的事情便应该简单得多。
“哧——”宛如密封的空气中突然迸发出一声刺耳裂响,随即而来的是一道强大至极的剑气直直向身前逼来,即使目标并不是自己,华思弦却同样领略到了那份骇人至极的浓烈杀气!
“小心,墨!”当苍墨擎成功劈开气墙结界的刹那,华思弦听到舒逸辰带着紧张的提醒及时传来,让她莫名地感到脖际一松,那只牢扣自己的大手竟因此而逼得松开了自己。舒夹答列
泪水因突然大口地呼吸而呛流出来,华思弦开始不受控制地呛咳不断,眸中的担心却止不住地溢了出来。
她看到,一度面色狰狞的白发男人开始一点一点恢复原貌,用着比先前更加不屑的声音从喉中挤出了一声冷哼,双手开始化静为动,缓缓地在空中画出一个泛着诡异红光的奇怪半球,如同推动一个存在的实物般,单手迎向挥剑直刺而来的苍墨擎,“哼,又来一个送死的!”
“砰!”
“墨!”
眼前忽然一阵激荡浮晃,但听一声惊天巨响,华思弦眼睁睁地看着刚刚飞到眼前的黑色人影合剑牢牢刺进那个怪圈,却在下一瞬,便见那道诡异的红色气体忽然间四散爆裂,伴有黑色衣布漫天飞舞,一片一片,不断刺激着所有人的眼球。
“游戏还没有结束,你不想知道最终的结果了吗?”眼看白发男人再度结掌于前欲再行出击,华思弦心急如焚,加之先前的剧烈刺激,竟一时急得冲开身体被制的穴道,双手急急抓住白发男人的手掌,不顾危险地用身体冲挡上前。
对她的突然之举,对方显然也未曾料到。但见白发男人瞳色变了一变,身形有着肉眼难以辩识的停顿,跟着他一度结加的掌力便有些措手不及地开始翻转回收。
可饶是如此,他的动作也是不及这变故快。
慕容祚与身边不远的澹台沁舞同时看到,一道强烈的劲气如巨雷当空劈下,正中华思弦与白发怪人之间,将二人同时击飞出去,一南一北向着两个方向直直抛坠。
“思弦!”
“主子!”
“王妃!”
几道惊呼同时响起,三道身影自不同的地方同时飞射而接,甚至因这场意外而收力不住的白发怪人也半空陡然刹住身形,瞬而便反转身体,快速向着正?坠向涯边的华思弦疾身飞去。
可众人的速度还是慢了一拍,即使离得最近的陆云都无法赶在主子坠崖之前将其接住,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那道白色身影从眼前“啸”地划过,远远将自己抛在了身后!
“主子——”只觉心口如同刀剜般的疼痛难抑,陆云飞奔的脚步莫名地一个踉跄,一度强撑的气力在这一刻倏然烟消云散,竟让他未曾奔到崖边已无力地双膝一弯,重重跪跌在地,再爬不起。
整个天地仿佛一下子蹋了下来。
陆云只觉天昏地暗的晕眩向自己袭来,他努力地告诉自己,不要倒下,不要放弃,即使爬,也要爬到悬崖边。
随着主子,一同跳下,永永远远守护在她的身边,不离不弃。
可他却第一次发现,自己竟是如此的没用。
他的双腿仿佛灌了铅般,半分也挪不动。
脑海里,全是满满的,关于主子曾经那般鲜活明媚的面庞在不断摇曳。
他还记得,那日战场之上他身受一剑时,是她用微薄的力量硬是坚持背着他,一步一步,走回营地;他还记得,片草不生的沙漠中,她为了维持失血过多的自己,不惜划破自己的手掌,用鲜血代替饮水,挤进自己嘴里;他还记得……
泪水无声无息地流了一脸,他如同死去一般虚软无力地趴在地面,沉重的创伤与巨大悲痛终于将他强撑的气力击溃得一败涂地,让他终是眼前一黑,陷入了沉沉的昏迷。
有那么一刻,慕容祚根本不顾脚下是万丈深渊,即使一脚踏空也不顾一切继续往前飞奔。
若非紧跟在后的舒逸辰用力将他拉住,他竟是忘了脚下便是悬崖,是他根本无法找准确落脚点的不测深渊。
可即便清楚了事实那又如何,眼看着熟悉的身影从头顶如落叶般直直飞坠,他的心也被她一点一点,带落下去,直至空落无依。
“祚,别这样!”舒逸辰冷汗泠泠地站在崖边,全身的戒备丝毫不敢松懈,手上的力道几乎耗尽他所有的体力,却依然不敢松驰半分。
他从没有什么时候见祚有这样的疯狂,几乎忘记了周遭的一切,只看得到那个意外坠崖的可怜女子。
如果在此前,他对华思弦的感觉只停留在印象还不错上面,可经过了方才,他亲眼看着她是为了救墨一命才落得如此下场,从前所有的算计也随着她的牺牲而消失干净。
甚至,有种淡淡的惋惜,不自不觉地填满了一颗心。
这世上的事,从来都不由人预料。
即使强大如那个数百年生而不死的白发怪人,也只能控制得了前面,预算不到后面。
华思弦自高而视,清清楚楚地看到了每一个关心自己和自己所关心的人面上流露的痛苦。而她,却一反常态地没有害怕,没有后悔,只有淡淡的不舍,随着他们的伤悲,溢满心田。
本以为,这是坏的结局之中,最好的一个。
可世事偏偏不由人算。
就在她不受控制地直坠而下,眼看着那飞身而来的白发怪人眼底露出无能为力的遗憾、驻足崖边放手而回的当口,一道冲天红光突然奔着自己飞射而来,那极快的速度,如果不是眼花,华思弦无法判断那是不是闪电。
可事实证明,她是眼花。
当身体触模到暖暖的皮毛,整个人开始真实地跌躺在一个可触模的实物上,她不知该庆幸还是该失望。
她做梦都没有想到,那只被自己视为穷凶恶极的可怕麒麟竟然不怕死地飞跃而下,用着让她根本想象不到的速度,快速地驮着她重新飞回崖顶。
“好样的,红麟!”当重获新生的刹那,华思弦看到站在崖边的慕容祚有短暂的发怔,一双明显喜悦却又不敢置信的眼底,写着让她想笑却笑不出的温暖与心酸。
慕容祚根本不敢相信这世上真有奇迹的发生,却不管是真是幻,他都不敢再失去她第二次。
张开臂,他不顾同样惊呆的舒逸辰,只想真真实实地,将她拥在怀里。
永远永远,也不再放开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