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长风初时还想忍住,但实在忍不住牙齿不住磕碰:“得得得,得得——”
“寒冰掌?”牛跃进与王绍洋、何强互相望望。以他们的见识也只能往武侠小说上联想了。这三人是在场的人中没有受伤的,按道理他们负有照顾伤员的义务。可怎么照顾?脑震荡,他们没学过脑外科;手掌骨折,牛跃进倒学过一点跌打损伤,可手掌骨折他也没办法,要是胳膊、大腿骨折,他还可以找个树枝什么的帮他固定一下。至于寒冰掌,那只是传说中的东西,更没办法。
牛长风还是咬牙说话了,没办法有些事必须布置:“你们,得,得,得——,拿,拿,石头,得,得,得——,大,大石头,得得得,守,守,守住洞口,得得得——,那,那,那小子,得得得——,出,出来,得——,就砸,砸死,得得得——,死,死他——。呜——,呜——,得,得,得——”
牛跃进三人分头去找大石头,张秋生这小子要是不死,他们就没了活路。也许这小子年纪小,今夜会放过他们。但孙家那一关绝对过不去,到那时可就生不如死了。替死鬼哪儿没有,怎么就找了这么个瘟神呢?现在后悔已经来不及了。
何强抱着一块大石头悄悄问王绍洋:“孙家真的那么厉害吗?”
王绍洋心有余悸地说:“你要是挨了那老头轻轻一拍就知道了。张秋生恐怕也会,待会你叫他拍你一下试试?”何强缩缩脖子说:“老头武艺高强,下手有分寸。张秋生那小子恐怕学艺不jīng,下手没个轻重,老子最好不惹他。牛长风平时多牛逼,被这小子一拳打成这熊样。还不如干脆打断一只胳臂好,你看他得得得的,听着都难受。”
王绍洋吓唬何强:“是你说张秋生学艺不jīng的吧,他恐怕没走远,正在下面听着呢。”何强吓的一哆嗦抱紧大石头说:“我,我可没说什么,我说他武艺高强来着,一拳就把牛长风打的得得得。”
张秋生可没时间听他们说话,他现在正面临着生死考验。
进入洞口后大约是一百多米的墓道,坡度很陡滑不溜鳅。张秋生边往前走边想,在这山月复中开凿出这样一个大墓,要花费多大的人力物力?死了死了一死百了,古人咋就这么想不开呢。
你还把墓葬在这荒山野洼,临近二十一世纪了都没个路进来,古时要多少人多少时间来抬你这个烂棺材?你有这个jīng力兴修水利不好吗,开个水渠修个水库造福后代多好?
也许你生前是个暴君与人类有仇,坚决不造福后代。那你也别把金银财宝带进墓里去啊,你这是什么意思嘛,这不是成心招惹牛长风这些人来盗墓吗?还得难为我老人家来为他们探道,为了一万元钱我容易吗?
任何人干这盗墓的事jīng力都高度集中,张秋生却一路胡思乱想。死人有什么可怕的?你厉害,你厉害那你别死啊。僵尸粽子?那也只是不知痛痒力气大点的死尸而已,能比大活人还灵活?死于僵尸粽子之手的,恐怕大都是被吓死的。最起码也是吓得行动失常,被僵尸粽子逮着揑死。还有僵尸粽子到底有没有还在两说,目前知道的都是小说家所言。
百来米长的甬道,对神经高度紧张的人来说很长。对张秋生这种大大咧咧的人来说很短,也就一分来钟的事。前面是一个门,开着的门。这很好理解,背后的洞也是被炸开的,是前面几拨人干的事,据说还死了五个人。
拿强光电筒往里面照了照,好像是个百来平米的大厅。没发现棺材呀等等什么坟墓里应该有的东西。张秋生屏住呼吸,僵尸粽子不怕,但古墓里的尸气肯定有毒。在战略上要藐视敌人,在战术上要重视敌人。伟人的话总是不错的,不听伟人言受苦在眼前。
再用电筒往里照,嗯,五具尸体,趴着的仰着的侧着的都有。牛长风所言不差,确实有五个人死在这里。
再再往里照照,看看这五个人是怎么死的?中毒气或窒息而死,面sè应当有紫疳。不大看得清,强光手电照什么都是青白sè。强光手电的发明者是为了探险救援,不是为拍电影而设计,根本就没考虑sè彩问题。他哪知道某一天一个叫张秋生的少年,盗墓时居然还想看看死人的脸sè?
看不清就看不清吧,屏住呼吸是第一要务,尸气应当是很臭的,堂堂的张秋生被臭气熏死说出去可没法见人。
小心翼翼伸进一只脚,又迅速缩回来。等等,还有死尸。一二三——,六具死尸。不过这六个也不能算死尸了,只是六个骨头架。看来这个墓在很久很久以前,就已经被人发现。
现在回头向牛长风报告,说里面有个大厅,大厅里有十一具死尸,其中有六个已经只剩骨头架,此外就空荡荡什么也没有。劝他们别下去了,宝贝已被人盗走,连棺材都被抬走了。并且里面尸气有毒太危险,几乎进去一个死一个。这么着当然也行,不过这不是张秋生的风格。张秋生的风格是不撞南墙不回头,撞了南墙也不回头。
张秋生果断进门。刚一进去,一声凄唳的鬼叫,背后门头上一道黄光一闪。张秋生还没反应过来,脖子已被一双有力的大手卡住。张秋生可以长时间不呼吸,但被人卡住脖子时还真想呼吸。这双手非常有力,张秋生感觉脖子几乎要断。
张秋生拼命挣扎,他从没被人这样在背后卡住脖子过。并且这人身材肯定高大,将他双脚拎离地面。张秋生双手双脚在空中无力的划动,无意间一只脚勾住背后之人的腿。
张秋生果断的一用力,身子猛地往下一挫,反手抓住那人蛋蛋,像抓住了救命稻草,拼命捏住,同时脑海似乎有什么念头一动。身后卡脖子之人渐渐没了气力,再渐渐地完全没了气力。张秋生突然发现被他紧紧抓住的蛋蛋没了,手里空空如也,卡住脖子的那双大手也没了。
转身看看,身后什么也没有。张秋生喘着粗气,向四处打量,地上还是十一具尸体,一个没多一个没少。
张秋生忘了屏住呼吸,还是喘着粗气,再仔细数数还是十一具。刚才是做梦?
这里大致交待一下原因,免得有人说俺故意制造悬念。
这里其实并不是坟墓。很久很久以前有一个叫虚静斋的修真门派,这个门派很小只有几十人,在修真界中不太引人注意,他们也一直很低调。
直到大概六百年前,虚静斋的掌门飞升失败,元神与肉身均被劫雷轰的灰飞烟灭。于是换了新掌门,这个老掌门渡劫前就已经安排好的。
事情的发展如最狗血的电视剧一样,老掌门留下的一支很快就觉得rì子没法过。老掌门在的时候他们是长支,rì子过的当然滋润,在门派里横着走也没人敢管。现在换了新掌门,长支的地位一落千丈
现在的长支以老掌门的大弟子明志为首,他认为新掌门处事不公有意压制长支,在一次鸡毛蒜皮的小事争吵中,一气之下带领整个长支出走,另立门户。
在修真界某人觉得自己修为够高翅膀硬了,而另立门户是很平常的事。一般都与原来门派保持联系,毕竟是同一祖宗一脉相传。可这个大弟子不这样,他觉得自己受了欺负,一定发狠修炼以雪前耻。
这样他就有了执念,修真人最怕的就是执念,这在佛修中叫着相。这大弟子修为本来就不高,这一执念就入了魔。他要是及早迷途知返回头是岸,也还有救。可他不,他一条道走下去,结果真成了魔,并且带了整个一支全都成了魔。
修真者一旦成魔心xìng就会大变,一时成了修真界的一大害。虚静斋的人也不管他,你修你的魔,我修我的道,咱俩井水不犯河水。你做恶自有修真界同道去灭你,我要干涉的话你又要说我欺负你。
真要是这样也挺好,实际情况也是一直维持了三百多年。此时大弟子已成为一代魔头,而虚静斋新掌门也到了渡飞升劫之时。
渡劫现场全派人马齐聚,个个庄严肃穆看着端坐在护法大阵中间的掌门。没有一个其他门派的人来助阵观摩。
此时正值天下大乱,李自成起义之后,又是清军入关。修真界惯例是每逢天下大乱,个个紧闭山门避乱不干预俗世之事。所以没有其他门派来护法助阵,也不仅仅是虚静斋小门小派一向低调的原因。
正在劫云越压越低,劫雷正要劈下之际,一道血红sè的光芒扫过,将护法大阵毁坏。正好劫雷劈下,可怜掌门连一道劫阵也没躲过,就烟消云散灰飞烟灭。
明志却在这时现身哈哈大笑,嘴角还挂着鲜血。那一道血红sè的光芒是他用本身心血炼制的修魔刀,在他毁坏护法大阵时也遭到雷劈,他也遭受重伤。可他觉得大仇得报,这个伤受的值,所以现身哈哈大笑。
这就不是一般的梁子了,这是血海深仇。虚静斋发誓不惜一切代价,一定要灭了这个叛徒。经过一番谋划,全派人马直扑魔窟而去,所有人都抱着一去不再复返的气势决心与魔头同归于尽。
魔头知道虚静斋的人一定会来报仇,身负重伤的他也别无它法,也抱着必死的之心与虚静斋决战到底。他在魔窟门后以一面九魔铜鉴为阵枢,布下一个三残六缺yīn魔阵。这个阵法并不是什么了不得的大阵,只是这阵法能阻绝一切yīn灵及无形之物出去,而对活着的人却一点阻碍都没有。
大厅里留了三个金丹期魔道高手,见了虚静斋的人进来,指着三残六缺yīn魔阵,恭敬的转告魔主的意思:“我们双方决一死战不死不休,只有最后活着的人才能出去。你们敢不敢?”
刚才张秋生进来,听见一声鬼叫,同时有一道黄光一闪,就是三残六缺yīn魔阵阻挡鬼叫声传出去。而张秋生在外面感觉不到里面有危险,也是因为这个yīn魔阵yīn隔了里面的气息。要不然凭张秋生现在的修为是能够感觉危险的。
虚静斋的人此时也中魔了,听了这个建议觉得很好。不仅觉得很好,同时他们在第二道门其实是一个洞口上,加了一个二十八宿周天大阵。本来二十八宿周天大阵是一个在修真界有名的堂堂正正的阵法,可是他们也加了两个变化。一是禁爆,就是有些修真者在感到失败时,会爆婴或爆丹以图大家同归于尽。这个阵法就是让你无法爆,这也是为了阻止因爆炸而使大阵松动。二是同样的阻断一切yīn灵及无形之物动它,为了防止里面的战死者的元神或元婴撼动洞门使大阵松动,他们在大阵中间加了一个师门法宝。
这个法宝是虚静斋开山祖师所炼制。开山祖师静虚道长无意中得到一块飞涎鸟皮,据《广博物志》记载飞涎鸟:“鸟,似鼠,赤足。口可分泌粘胶,用其洒在树上粘取飞禽食用,亦有时用其喷shè,百发百中。”
这飞涎鸟不是神兽圣兽,但也属上古异兽,其皮留着无用弃之可惜。静虚道长有一次闲来无事,仔细研究发现其属xìng不仅是口可分泌粘胶,此皮也具有粘合属xìng。一时xìng起就准备炼制一个具有粘合作用的法宝,因为它本身就具备粘合属xìng,炼制就太也简单,再说这么一块皮就炼制一个法宝也太可惜,当家过rì子的人不能如此浪费。
静虚道长闲的无聊没事干,就在这块皮设计了粘粘开开,粘开粘开,随粘随开,即粘即开等一切粘与开法术,以及能粘合天下一切物事的功能。说了这么多,它还是没离开飞涎鸟本身属xìng。这与静虚道长身份不符,于是又加上一些小法门,比如:储物、五行雷、五行遁、瞬移、穿墙、隐身、隐形、聚灵、屏蔽、搬运、安神、乱神等等,然后炼制成无指手套。
所有这些法门在上古时代的修真界都是不值一提的小儿科,就是它最根本的粘合功能,也只能对付出窍期以下的修真者,出窍期以上就不行了。出窍期以上的修真者法力强大,根本粘不住。于是静虚道长就在它的jīng巧上下功夫,不断的jīng益求jīng。
静虚道长炼制完以后就往旁边一扔,再也没理睬过它。真所谓兴起所致,兴尽而弃。静虚道长飞升时也没带走,这玩意儿带到仙界去?这不笑话吗?静虚道长都已忘记了他还有这么个东西。
第二代掌门飞升时也没带它,第三第四等等,各代掌门飞升成功或失败都没带它,于是这东西就成了开山祖师的遗物,轻易不能乱动。
这次虚静斋是倾巢出动所以把这无指手套带来了,刚好派上用场。因为它有固定一切物事的本能属xìng,用它镇住大阵正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