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鑫万隆店堂里,众股东都憋着一肚子话,包括许许多多的问号,可又不知从何说起。于是就相顾无言,店堂里一片沉寂。
康律师的电话响了。电话里一个声音在大叫,康律师!我,小蒋。知道你招惹了什么人么?
招惹了什么人?我哪知道。重要的是你怎么到现在都没来?更重要的是你不用来了,他们都已走了。
小蒋在电话里大声嚷嚷,我们已经去过你那儿。知道什么人拦住我们么?就是上次打我们的那人,那两个中学生。你说说,去你们那儿的是不是中学生?
啊,啊对,是中学生。这么说,你们来过了?然后又走了,或者说逃跑了?康律师心中不由升起一股愤然的怒火。尼玛,你们遇事就逃跑,把我一人撂这儿。我是一个人在战斗,是孤军奋战!我受了多大的委屈你们知道么。你们这些可耻的逃兵!
小蒋在那头也大嚷,我是逃兵?好吧,我承认是逃兵。可是除非大脑进水,谁会与打人不犯法的家伙打架?我打电话给你的意思是,这些人绝对绝对不能得罪,他们背景大的吓人。别因为你的自尊把李局长牵出来。那样麻烦就大了,我们都跑不月兑。不说了,我在开车呢。
电话挂断了。康律师手握电话,两眼茫然。今天是闯大祸了。输了钱,丢了人,还可能会牵出李局长。偷鸡不成蚀把米。原来是想着趁乱将这铺面吞下来,谁知道却遇上这么厉害的主儿。
康律师的老板是他顶头上司,司法局副局长。正像雷大公子介绍的那样,官并不大,只是小小的副处级。但是不怕县官就怕现管啊,李局长恰恰就是分管律师。
司法局听着挺牛-逼的,实际上没什么油水,或者说油水不大。在这全民向“钱”看的年代,一些思想活泛的干部就走上了经商的道路。
干部经商是各有各的高招。比如梁司剑就干干脆脆辞职下海,这个光明正大,政策鼓励并支持。有的是以本单位名义办公司,这就是盛行一时的机关办企业。这个必须是一把手才可以,将单位企业当作自己的菜园地。这个关系不大,因为大家都这样法不责众。
还有夫妻中一人去经商,另一人坚守岗位,这叫一家两制。也有官照做公司照办,就叫一人两制。
某区的司法局李副局长就是最后一种模式。这个关系也不大,还是那句话法不责众。
虽然是法不责众,但你要是从别人碗里抢食,人家也不责众,单单只责你一人还是行的。这其实要怪雷大公子,他打电话只说这两间铺面换产权人了,为什么换人却没说。
站在雷大公子角度,他当然不会说我姓雷的被人打趴了,现在正又拉稀又痒痒二老板还上窜下跳。更不会说打人的是比他更大的衙内。
这就害苦了鑫万隆的股东们。贪yù使他们忘记深入调查此事的背景。什么叫利令智昏?这就是!
康律师的电话各股东都听见了。他们遇上了打人不犯法的衙内。事情明摆着的,省级衙内怕他们,那这些学生是什么级别的衙内?股东们个个脸sè苍白,大汗淋漓。一种末rì来临大祸临头的恐惧紧紧地攫住他们的咽喉,感到呼吸困难心跳迟缓。
关键时刻还是经理沉着,他看了看众股东,又看了看康律师,然后说:“当务之急是赶快找他们说明放弃优先购买权,要求重新签订租赁协议。”
对!这是个好办法。可是,上哪儿找他们?这些人不期而至,又突然就走了。根本没留下他们电话号码及其它联系方式。当然可以联系麒林市好年华公司,可等他们回家再联系恐怕汤都冷了。
找舜渡市zhèngfǔ,他们肯定知道这些人的联系方式。经理果断地说:“最起码他们与舜渡签的协议上留有联系方式。”
经理火急忙慌地打电话。不打电话的股东们事后诸葛亮,这个说屎只有狗吃,羊吃了粘胡子。这个便宜该我们沾的么?
那个说,舜渡市zhèngfǔ几年都解决不好的事,这些中学生一眨眼就给办好。果然是高级领导家的孩子,能力不是一般的强啊。
又有人说,你们还别说,这些中学生一句都没提他们家有多大的背景。完全是凭自己的本事与我们交涉。
立马就有人反驳,他们要是一开始就说明家庭背景,我们会瞎吵么!谁吃了豹子胆?老鼠rì猫逼,不想xìng命活了?
唉,唉,大家一致唉声叹气。要是一来就说明他们是谁家的孩子,我们立马就请吃饭嘛。不说多个朋友多条路,结交领导也是我们本分嘛。嗐、嗐,酱油悔成醋了。
怪就怪雷大公子混蛋。你自己吃了瘪也应该告诉我们一声嘛。非得让我们也跟着吃瘪。嗐,嗐,这省级与国级就是有区别。
在股东们的瞎扯蛋中,经理已通过舜渡市zhèngfǔ找到刘萍的电话号码。康律师抢过电话,他要亲自与刘萍说。
这年头的领导就不能被查,一查上多少都有屎。李局长上有多少屎我不管,他要是临死还放个伤食屁,吊销我律师资格。那我就改姓史,就叫死得成了。他娘的,这年头谁人经得住查?老子也怕查。
喂,刘经理啊!我是康律师,对,就是鑫万隆的法律顾问。请问您现在在哪儿哇?想请你们吃个便饭。没别的意思,我们决定放弃优先权,想与你们重新签个租赁合同。
什么,就在东康南路“他家牛排”?这个,这个档次低了点吧?什么,不在乎档次,重要的是谈事?行,四十分钟后。四十分钟后我们就来。
康律师放下电话对眼巴巴地望着他的众人说:“看来刘经理很好说话嘛。听她说话的口气,基本上没什么反对意见。”
经理不管众人的感叹,果断地说:“快,起草租赁协议,赶紧打印好。要趁热打铁。刘经理好说话,那些男生却不见得。”
对,对对。众人一致同意经理的话。起草协议的工作当然是律师的事。这个我们不多说了。
刘萍收起电话,疑惑地对三个女生说:“鑫万隆突然就放弃优先权了,还要与我们签订租赁协议。这么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我有点不适应吔。”
吴烟与李秀英却大大地无所谓。吴烟说:“肯定是男生给他们上什么眼药。他们被搞怕了。不管怎样这是好事。”
李秀英说:“管他呢!我们继续逛街。天大的事由男生顶着。谁叫我们是女生呢。哈哈——”
却说张秋生、闻胜杰与胡松三人跟着上海轿一路向前。天都黑下来了车却不停,还是一直往前开。渐渐出了繁华市区到了郊县,车还是没停。
闻胜杰眼睛紧盯着前方说:“都到农村了喂,还要跟么?”张秋生躺在座位上闭着眼睛说,越是到农村,就越说明他们要干坏事。继续盯。
闻胜杰与胡松对张秋生佩服得无法用言语形容。他躺着都能知道前面车的动向,还隔得这么大老远。这说明什么?说明他真气至少能外放五百米以上。吴痕恐怕也做不到这样吧?难怪他与吴痕能平起平坐呢。难怪他能帮我打通玄关呢!与吴痕平起平坐恐怕还是他没架子,因为吴痕不能帮人真气外放。
前面的车终于在一个大镇子上停了下来。张秋生叫闻胜杰将车停在镇外,他自己带着胡松下去。
上海轿停在一座五层大楼后面的空地上。下来五个人,直接进了三层的一个房间。这不重要,重要的是这座大楼有地下室。
地下室的入口有两名保镖。旁边一个房间里还有五六名看模样也是保镖的人。守着入口的保镖在每一个要进地下室的人身上反复仔细的打量。直到他们觉得这人没问题才放人进去。
进了入口是一个长长的甬道,甬道尽头是个很大的厅。厅的两旁与尽头都是包间。厅的正中,明显的是一个大赌-场。大厅的门口有一个柜台,来人掏出很多钱与柜台交换成筹码。
张秋生回头对胡松说:“这是个赌-场,很大的赌-场。”
胡松问,难道鑫万隆的幕后老板会来赌?张秋生说:“不知道。可能是老板的司机与黑-社会有联系,他请黑-社会的人来打我们。结果发现不是对手就逃回来了。”
胡松对这个没兴趣。他知道张秋生与李满屯早就将这伙人打怕了,现在这伙人见了他们就逃跑。这些普通人别说张秋生与李满屯,就是自己也能将他们打怕。
胡松问:“那我们在这儿干什么?”张秋生想了想,说:“暂时不管,我们先吃饭。”
让胡松感动的是,张秋生从不支派他干活。他们自己的一伙人在这种情况下都会说:“小六子,你去把闻胜杰喊来,我们去吃饭。”
张秋生不这样,他与胡松一道去叫闻胜杰吃饭。胡松与闻胜杰早就听说张秋生的德行,他不喜欢听别人感谢的话。所以闻胜杰从前天夜里到现在一句感谢的话都没说,只要条件许可他都紧紧地跟着张秋生。
张秋生让闻胜杰点菜,他自己给吴痕打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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