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话之人是那齐家堡堡主齐大年的二儿子齐振威,紧跟在齐振威身旁的正是恒山派不惜追杀千里、势在必得的钱平,钱平见了姜旭、张岳等人,面sè瞬时变得苍白如纸,颤声道:“二公子,这三个都是恒山派弟子,定是他们救了这姜旭!”侧目四望,眼见恒山七子等人均不在场,方才稍稍松了口气。
齐钱二人身后两名壮汉,手握长剑,挺身而立,却是洛安堂四大高手中仅剩的“洛阳双杰”耿氏兄弟,四名齐家堡的庄丁跟在四人身后。
张岳等人rì前随郑丹瑞等人夜闯齐家堡,认得齐振威、耿氏兄弟,知道这些人都是对头仇家,没想到刚刚救出姜旭,便与之撞上,双方各拔刀剑,怒目而视。
齐家堡尚未被闯军攻破,齐振威就随着高英松等人先行从后山小路逃走,那小路坡度极大陡峭异常,众人中有半数以上的人都失足跌落山谷,惊呼惨叫之声不绝于耳,钱平来不及击杀姜旭,亦被三义庄的大庄主胖硕老者王宗平强行带走,众人逃到山下聚到一起,躲在远处眼看着齐家堡被付之一炬,无奈之下只得前往洛阳城南的三义庄暂且躲避,没想到三义庄也已经被闯军攻破,更是被洗掠一空付之一炬,此时洛阳已经被闯军围得水泄不通,大批大批的流民漫山遍野络绎不绝的涌向洛阳城下,正准备着大举攻城,众人想逃进洛阳不得,只得跟着高应松前往洛阳城南的一处洛安堂隐秘堂口隐藏躲避。
齐振威明白父亲留在齐家堡多半已经遇害,惦记着前来齐家堡看能不能为父亲收尸,被高英松等人死命拦住,连rì来齐振威如坐针毡,一再想要前往齐家堡,高英松等人阻挡之下,甚至拔刀相向,高英松眼见阻拦不住,估计三天下来闯贼也该退去了,便派遣得力属下耿氏兄弟随齐振威前往齐家堡,沿途保护以防不测,那钱平却是不放心姜旭生死,亦随之前来查看,众人方进入齐家堡,便见张岳的人护着姜旭要走,齐振威眼尖认出姜旭,钱平在恒山派待了半年,对恒山弟子多数识得,也认出了张岳等人,耿氏兄弟闻言快步上前,将齐振威、钱平二人护在身后,齐振威觉得杨忠眼熟,依稀记得杨忠是齐家堡内的庄丁,看了看杨忠被大火熏得乌黑的多有破损的衣衫,便即询问:“你是我齐家堡的?我父亲他怎么样了?”杨忠道:“齐堡主被闯贼杀死了!”他只是偷听到石继光与罗大用的谈话,听到齐大年战死,具体怎么死的却不知道。
耿明上下打量杨忠几眼,又看了看杨忠身旁的姜旭与三名恒山弟子,皱了皱眉转头朝齐振威道:“二公子,这人既然是你们堡里的庄丁,怎的与恒山弟子混在一起了?”齐振威看着杨忠心中起疑,身后那几名庄丁有人认得杨忠,出声叫道:“杨忠,你是我们齐家堡的人,怎的和恒山派这些人走得这么近?”
杨忠早已经躲到了张岳等人身后,张岳却已答道:“他现在已经投效到我恒山派门下了!”齐振威闻言大怒,耿忠厉声喝道:“齐家堡被闯贼所毁,齐堡主尸骨未寒,你身为齐家堡属下,不与齐家堡共存亡,反倒投靠到恒山派门下,简直是卑鄙无耻!”杨忠本就对姜旭有救命之恩,知道姜旭不会不管自己,又见张岳等人回护自己,胆气一壮,扬声道:“我这是弃暗投明,跟着你们还不是死路一条。”张岳哈哈一笑:“杨兄弟,说得好!”
齐振威大怒,嘶声道:“叛徒,我先杀了你!”张岳哼了一声道:“你不问我手里的刀答应吗?”耿忠踏前两步,沉声冷笑:“死到临头,还敢口出狂言。”耿明道:“和他们废什么话,一起上收拾了他们。”众人眼见恒山七子等人不在齐家堡内,这张岳几人不过是寻常弟子,姜旭身上有伤,还要分出人手照顾姜旭,己方人多势众,大有胜算,耿氏兄弟呼喝一声双双扑了上来,张岳早已拔刀在手,却是退在姜旭、杨忠二人身侧,那两名恒山弟子各自舞动手中钢刀,拦住扑上来的耿氏兄弟,四人分作两拨杀到一起,齐振威迎向张岳,那齐家堡四名庄丁站在场外,监视着姜旭、杨忠二人,张岳向杨忠道:“保护好六师兄。”挥刀迎向齐振威,姜旭待要冲向钱平,杨忠连忙拉住姜旭连声道:“姜少侠,你身上有伤,保护好自己要紧,那钱平跑不掉的。”侧立在姜旭身侧,杨忠却是双目游动,他身为齐家堡庄丁,知道齐振威已得堡主真传,身手不弱,齐家堡与三义庄多有往来,那耿氏兄弟更是身手了得,也不知道张岳三人是不是对手,只要一有不对,立即拔腿便跑。
那两名恒山弟子虽然出自名师,但功力尚浅,与恒山七子这些成名的恒山弟子还是差了一大截,耿氏兄弟号称“河洛双杰”,乃是洛安堂成名高手,武功十分了得,两口长剑上下翻飞,将那两名恒山弟子*迫的连连后退,张岳迎斗齐振威,却是只有招架之功没有还手之力,又要时时留心照看姜旭、杨忠二人,更是有些吃消不起,急挥刀迫退齐振威数步,向着杨忠急叫:“你快背着六师兄冲出去,我掩护你。”
杨忠眼见张岳三人不是对手,便要直接跑路,却又不甘心这么走了,那先前救下姜旭的功劳岂不是就便要前功尽弃,但若不跑,只怕连xìng命都要丢在此间,正琢磨着自己如何取舍,齐振威却是扬声叫道:“我缠住这恒山弟子,你们几个上去拿下那姓姜的。”说话间冲到张岳身前,长剑飞旋,一剑剑径直往张岳身上刺来,张岳一一化解,待要抽身却被齐振威死死缠住,侧头望去,姜旭、杨忠二人竟然已被四名齐家堡的庄丁团团围住。
杨忠脸sè苍白,猛一咬牙低头负起姜旭,居然不顾眼前几名齐家堡庄丁,闭住眼睛便往外冲,迎面一名庄丁喝骂一声叛徒,一脚将杨忠踹倒,挥刀砍向与杨忠滚到在一起的姜旭,姜旭左手急抓,竟劈手夺过钢刀反手挥出,钢刀带着一道寒芒,在那名齐家堡庄丁颈前飞划而过,半空中扬起一片血雾,姜旭虽然一刀杀了那庄丁,但牵动内伤,张口一口鲜血喷出,手一软钢刀竟然月兑手落地,另外三名齐家堡庄丁见状纷纷上前,一名庄丁挥刀砍落,姜旭想要闪避,却是力不从心,刀锋在姜旭左肩划过,姜旭衣衫破开鲜血流淌,另外两名庄丁趁机上前,扬刀斩下,姜旭内伤复发无力抵挡,只能闭目待死。
那两名恒山弟子正被耿氏兄弟*迫得连连后退,自顾不暇,张岳也被齐振威缠住抽身不得,杨忠不过是齐家堡的普通庄丁,没有练过什么武功连自保都谈不上,哪里还谈得上救援姜旭,姜旭立时遇险,钱平见了急叫:“等等,让我亲手杀了他。”
那两名庄丁两柄钢刀已然劈到姜旭头顶,闻言想要收手已经不及,徒听一声娇叱:“恶贼休得伤人!”话声未落一人疾飞而至,人在空中一口钢刀如蛟龙出海盘旋而至,缠上两柄钢刀,那两口钢刀立时便被卷飞出去,那人身形尚未落地,在空中直接两脚将两名庄丁踢飞出去,却是个双十年华的红衣少女,正是恒山派掌门之女,恒山七子排名最后的叶秀清。
叶秀清刚一露面,钱平便是大吃一惊,再也顾不上什么亲自斩杀姜旭为家门报仇,更是顾得上齐振威耿氏兄弟三人死活,转身急逃下山,齐振威、耿氏兄弟连忙放开对手抽身退开,张岳等人却是大喜,张岳连声道:“七师姐你来了!”叶秀清却是娇呼一声,奔到姜旭身前,眼见姜旭满身血污,一张俏脸变得铁青,娇叱道:“六师兄看我为你报仇!”转过身不见作势,身形有如一只轻巧的雏燕飘起在半空之中,跟着轻灵的掠过了十数丈的距离到了齐振威三人面前,手中柳叶单刀飞划出三道刀影凌空斩向三人。
齐振威已经尽得齐大年真传,耿氏兄弟又是洛安堂四大高手之一,在洛阳号称“河洛双杰”,但论起身手也不过是洛阳武林道二流角sè,比起高应松这等洛阳武林道上一流高手可是差了一大截,而恒山七子除了那姜旭都是与高应松齐大年三义庄三老几人可以一较长短的厉害角sè,别看叶秀清在恒山七子中排名最后,却因为是恒山掌门叶远桥的独生爱女,自幼便被叶远桥视为掌上明珠,其余二老更是满心喜欢聪慧可爱的叶秀清,三人都恨不得将一身技艺倾囊相授,只是因为叶秀清身为女儿之身,无法像唐锦那般施展出其父叶远桥那猛厉的风雷刀法,却将“追风刀客”杨进忠的迅疾刀法与“白鹤刀”史靖的轻灵刀法学了个十成,若不是受限于年龄,使得内家功法上无法与白鹤刀史靖相比,甚至有青出于蓝而胜于蓝之势,直接超过杨进忠与史靖二人的可能,叶秀清在恒山七子之中身手实际上仅次于唐锦。
恒山七子夜闯齐家堡之时,叶秀清为了不使姜旭遇险一直都在姜旭身边策应,几乎很少出手,而当时除了高应松与齐大年扑出大厅yù擒拿姜旭要挟恒山弟子,其余众人都在大厅内试图阻拦唐锦三人,不知道在大厅外因为高齐二人出手对付姜旭使得叶秀清芳心大怒,出手之下高应松与齐大年几乎没有还手之力,齐振声耿氏兄弟三人可不知道叶秀清有如此高的本领,三人总不能像钱平那般不战而逃,自忖叶秀清既然名列恒山七子之尾,身手肯定比不上郑丹瑞吴依山等人,更不可能像那唐锦那般一个人面对三义庄三老的围攻而游刃有余,估计因为恒山掌门之女的缘故,也如那姜旭一般而被人捧上去的,三人自忖合力面对一个女子还是有一搏之力,甚至还可能有胜望,早已在一边暗自戒备,甚至有些跃跃yù试,眼见叶秀清飞身而来出手攻击,连忙上前各自挥剑抵挡。
刀剑交接,叶秀清徒然一声娇叱,皓腕骤然发力,连续抖动间劈划出数十道刀光,三人只觉身体被刀影尽数笼罩,大惊之下,各自施展出生平绝学挺剑拼命拦挡,恨不能关圣附体,随着一阵刀剑交鸣之声,刀光大多消散,却有一道刀光飞快划过耿明左臂,一蓬血雨飞扬而起,一截断臂斜着飞荡出去,耿明惨嚎之声尚未发出,叶秀清横刀切出,将耿明拦腰斩为两段,耿忠见兄弟惨死,狂嚎声中向叶秀清猛扑过来,瞬间仈jiǔ剑接连刺出,却是不分招式,只是一味挺剑连刺。叶秀清手腕一旋抖出几个刀花,将耿忠刺来的仈jiǔ剑一一化解,反手旋刀一搅,将耿忠手中长剑搅飞,顺势一招“关山渡月”,钢刀带起一道劲风,刀锋尚未及体,耿忠头颅便已离颈飞出。
眨眼间耿氏兄弟双双被杀,齐振威不由得魂飞天外,连断臂之痛都一下子忘得一干二净,叶秀清不待齐振威转身逃走,身形一斜,如飞鸟如林般翩然而至,手中柳叶单刀在空中划出一道优美的弧线,再次将齐振威一刀断头。跟着飘身落地,身上竟然没有沾染上三人一丝血迹。
那剩下的三名齐家堡的庄丁长大了嘴愣愣的看着叶秀清,不等三人反应过来,张岳等人早已上前将三人一一斩杀。
叶秀清提刀在齐振威的无头尸身上抹拭几下,将刀锋上的血迹擦掉,转身回来叹道:“可惜那钱平见机得快,又让他逃走了!”张岳道:“我去追他!”叶秀清摆了摆手:“现在外面到处都是闯贼,你一个人追出去太危险了。”张岳待要叫上那两名恒山弟子,叶秀清伸手拦道:“好不容易找到了六师兄,咱们赶紧赶回去与大家会合,那钱平就让他再多活几天!”回身走到杨忠身前,上下打量杨忠几眼,拱手笑道:“你就是前往张家祠堂报信,救了我六师兄之人?”
杨忠眼见这叶秀清姿容秀丽无比,但杀那齐振威与耿氏兄弟脸不变sè手不软,简直就是杀人不眨眼,也不知道之前杀过了多少人才能这般的风淡云轻,见她走到近前向自己问话,虽知她绝无恶意,但仍两腿发颤答不出话来。张岳一旁笑出声来:“七师姐,瞧你将这杨兄弟吓得。”笑着将杨忠带着自己几人将姜旭救出来的经过说了一遍,姜旭亦简要说了为杨忠搭救经过,叶秀清点了点头道:“杨兄弟不惜xìng命搭救我们六师兄,可谓侠肝义胆,等于是我们恒山派的恩人,带我禀明父亲,必定重重赏你。”杨忠道:“在下搭救姜少侠,只是不忍心让他被闯贼所害,只手之劳不足挂齿,更不敢贪图赏赐,闯贼虽然攻破齐家堡,仍与不少人逃月兑除去,他们得知在下搭救姜师兄,必定不会放过在下,rì后在下在洛阳城必定无处栖身,只盼能够追随诸位少侠,便感激不尽了。”
叶秀清笑道:“这个好办,只需我知会父亲一声,让父亲收你为徒,等你成了恒山弟子,到时看谁还敢惹你。”张岳道:“杨兄弟还不赶紧谢过七师姐,有七师姐一句话,老掌门非收你做关门弟子不可,你师从掌门,必可学到我们恒山派的不传绝学,终生受用不尽。”
杨忠闻言大喜,rì前在齐家堡内便听闻这叶秀清极受衡山掌门、其父叶远桥的宠爱,若真能成为衡山掌门的亲传弟子,何愁不能出人头地。叶秀清却又转头对张岳等人道:“姜师兄他身受重伤,咱们快护送姜师兄回去,好尽早医治。”众人齐声附和,一行扶着姜旭出了齐家堡,径往张家祠堂而去。
众人刚刚出了齐家堡废墟,远处两人长声啸叫如飞而来,张岳大喜道:“四师兄五师兄来了!”来人转瞬之间到了近前飞落地上,二人一高一矮,正是那“追风刀客”杨金忠的亲传弟子,恒山七子中排名第四第五的郑丹瑞、吴依山二人。
二人快步冲到姜旭面前,齐声欢叫道:“六师弟你终于月兑险了!”郑丹瑞直接拽住姜旭道:“快让我看看有没有受伤!”见到姜旭胸前掌印,问明原委气的一拳狠狠打向空处,空气中竟然爆发出一声爆响,连声怒骂道:“三义庄的老狗我一定扒了他们的皮为六师弟你出气!”叶秀清冷冷道:“大家放心,我们恒山派绝不会放过那三义庄的任何一人!”姜旭苦笑一下:“我刚才已经说过了,得将那三义庄的老贼留给我!”吴依山笑道:“这好办,我们去将那三个老狗抓到你跟前任你出气。”郑丹瑞轻轻一拳打在姜旭肩头,见姜旭无碍放下心来笑道:“六师弟,现在天下大乱,你可真得痛下苦功了,不然以后还会遇到危险的!”姜旭讪讪不已。
郑丹瑞走到叶秀清身前道:“七师妹,六师弟刚刚救出,你们赶紧护送六师弟回去吧,我和五师弟去追那钱平。”叶秀清连忙道:“还是不要吧!外面都是闯贼,太危险了!”郑丹瑞摇了摇头道:“咱们此次追来洛阳就是为的那姓钱的恶徒,六师弟更因他受伤被困,现在那钱平落单而逃,我们怎能再任他轻易逃走。”
叶秀清无奈道:“你们可要多加小心!”吴依山笑道:“放心吧,我们一定将他捉回来!”二人提刀飞身下山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