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0章离奇的反目成仇
一行人迅速围聚过来,江水逝本想将李虚毅扶起跃到梁上,可她年轻力柔,就算与白衣侯合力也未能如愿,刚好房间内有一个###用的深长木桶,一时计上心来,褪了衣服就娉婷入内。
“你们别闯进去,”聂娥在努力为李虚毅等人挡驾,“这里有许多病人患有雾嶂症,会传染的。”
徐慕羽连想都不想道:“我自小就在名剑城长大,却从未传染过雾嶂症,俞澄、古奇,你们去看西厢一带,吴豪和欧阳夏,你们负责中庭,西门破和南宫忆,你们既说南苑有穹苍殿人马出没,就全力搜查那边。”
白衣侯隔着门板听闻此言,心里不由得愤愤自骂道:“复姓家族的这些小兔崽子,当时若不是李殿主让聂娥坊主施救,你们被剥皮后还不是死路一条,恩将仇报!”
他所想及此,人却极利索地掩在了木床底下。
砰砰声响,木门很快被推开来,徐慕羽刚要直闯进去,却见一人披垂着松软长发浸在热腾腾的浴缸里,皮肤白净,双肩犹带有空山雪痕之色,她并不回头,反而颐指气使说道:
“聂坊主,我所要的羽衣拿来么吗?我师姐也真是,非要让我撇下独霸宫,和她一起进入内剑阁,哎,我真想在这里一直泡着,可惜前几日被发现了。”
徐慕羽的脸色有点阴沉下来,听其说话的口吻,除了独霸宫宫主许鸯亦却又是谁?他连日来忙着名剑城的大小事务,哪里能知道许鸯亦早就去往晋阳了。
西门破冲动地想要迈步进去,徐慕羽使了一个眼色,前者立马就讪讪地把器刃收了回去。南宫忆别是细心,又将整个房间全部顾看了一遍,轻叹着摇摇头。
而聂娥则连忙应承道:“马上就来,姑娘小心着凉啊。”说罢,轻阖上了门,室内又是一片温香旖旎,李虚毅正藏于浴缸,若不是晕睡,他的双眸恰然能掠过江水逝的妙曼躯体,他手中的任雄剑在暖熏水气中,则慵懒地把一抹灿光盛开在天花板上。
又过了片刻,等到连般喧哗的人员都走了之后,白衣侯从床底背身走出,才迈出门缝线半步,一道剑影很快就祭战了过来,他掠转着青龙刀开避,这才惊险十分地躲了这一招攻击。
而江水逝以极快的速度将一件羽衣披穿在身,她站在浴缸外围使劲扶起李虚毅,又一抹剑光炫目掠过,竟是穿透了白衣侯的刀风,直接就传送到了她的咽喉位置。
两人一同望向攻击者,此人手握着精光透射的一柄神剑,除了新任城主徐慕羽之外,又是何人?却听他宛若榆树乍然转阴说道:“你们让开,我或许可以放你们一条生路,否则就别怪我无情了。”
江水逝皱眉道:“你非杀我们殿主不可?”
徐慕羽道:“我不但要杀了他,还要将他五马分尸,你们是不相干的人,我不想滥杀。他既做了那事,就不该装死,免得人家说我趁人之危。”
白衣侯忖度着徐慕羽是记恨李虚毅重伤青尘子一事,还要再说话和解,但徐慕羽的骚离剑在光霭中流转过斑驳的青芒,扬剑后再度抢攻,他的剑风极是灵动,飘逸如雾岚。
本来白衣侯还是有一战之力的,但是他身受“九州镖王”周扬的独门刀法所伤,淤血积累在肺腑,十成功夫只能勉强发挥出五六成,而江水逝向来不以武功见长。
所以在连拆并挡地对接了二十余招后,徐慕羽的剑尖已经沿绕着李虚毅身子在疾刺了,湿漉漉的水滴折射在骚离剑中,剑身依旧是七彩琉璃,而其韵意则并未显形。
显然,徐慕羽并未有任何留手,江水逝急中生智地横挡在前,右手反勾,恰把赫连铁扬交由李虚毅的赤翎羽撩拨了出来,她指节轻拧,已把翎羽与孔管分离,顿有一股烟气弥漫开来。
徐慕羽以为是迷毒之类的暗招,连忙趋避开来,剑道不减反重,江水逝手臂处的羽衣,立马蜿蜒成幽曲的破线痕,胭脂凝的皮肤上渗出了浓郁的血色。
剑伤如此,已是黏着经络要将骨骼斩断,医治之后,恐怕也要有一段时间不能自主用手了。
勉强又撑了半盏茶,白衣侯与江水逝一齐被徐慕羽重伤在侧,徐慕羽手起剑落,本想用剑刺穿李虚毅的咽喉,后来转念微生,却是直接往后者的裤裆头切去。
“杀了你未免可惜,不如将你阉了,否则还真是难泻我心头之恨。”他的长剑犹如隔岸的细草摇曳,弧圈旋然荡开。
眼见李虚毅就要惨遭毒手,破空连卷过偌大声势,就中有十数剑影犹如葵花向阳般,后发先至地笼罩下来,惊险有余地挡住了这瞬下的快攻。就中有一女音在门外高喊道:“堂堂城主,每一个都如此鄙薄么?”
徐慕羽凝神望去,此人不正是金谷园团长许鸳如么?她艳衣霞帔,闲散得犹如松鸾上的白鹤,她手中并不藏剑,芙蕖似的容颜满是笃定,显然并没有将徐慕羽放在眼里。
徐慕羽呛笑道:“我不想多做解释,你们,便真的都要护定李虚毅?”
许鸳如袖衫轻舞,倚着松风轻道:“我可没说要保护这臭小子,但我师妹许鸯亦失踪前只与他打过交道,我要从他口里询问她的下落,自然不允许你轻易伤他了。”
徐慕羽把手一招,之前散去的俞澄等人,重新从炼药坊的篱笆外围拢过来。欲擒故纵,他早已认定李虚毅是藏身此处,又如何不稍作布置?
犹在此刻,赫连铁扬又驾驭着苍鹏大雕破空而至,他的身后还挟卷着羽翼略显凋零的皇族夜斑鸟,无由女与钱恨费两人亦是尾随,尤其是无由女,已能自主驾驭一只鸟禽。
徐慕羽再度皱眉道:“御鸟团团长,你也是来与我作对的?”
赫连铁扬稍微作揖,神态自若道:“赤翎羽的烟光召唤,我的奇宠会自动影遁并跟踪,为了内剑阁中的吉光羽,我来护卫李殿主安全离开也并无不可。”
许鸳如眸色略转地顾对江水逝说道:“你们还不走?这里有我和赫连团长就够了,你让这装死的小子记得,一定要把我师妹给找回来,我太忙了。”
江水逝与白衣侯连忙从一触即发的斗战中,转走到赫连铁扬的身侧,徐慕羽一时怒动,龙阳功法催用,全身就犹如真龙一般,逆生出青鳞片片,在太阳的映照下寸寸皆如金光。
他外元不修的身体,一下子就变得极为惊爆,连天向吼,便如九天龙生,雾嶂的浮沉因此而改变走向,吴豪等人的心胆更觉壮实,提剑就要杀向李虚毅等人。
而江水逝等三人此刻已被无由女扶上巨禽,扬翅之后,便如燕子穿过风雨欲来的青天,隔着徐慕羽血战红眼的恨意,从容逃月兑,一时的暖阳刺破连日阴霾的天气,重回到任由纵横的江湖之中。
偏在内斗不休的片刻,青蝶饰衣袂飘风地跑进来,轻咬着唇边道:“师哥,师父所吩咐的你都忘了吗?不可自毁根基的。”
徐慕羽很快就收手,回转过头并且回眸顾惜道:“可是他……”
青蝶饰嗫嚅着道:“我只要知道你是真的在乎我,愿意念我娶我,我便……我们再让萧易水师兄再去追吧。”
徐慕羽似是忍着不堪言说的哀痛,对宗门人员凝重挥手道:“都是名剑城中人,大家别再动手了,不如就退去吧。两位团长,此际多有得罪,还望见谅,日后你们就会知道我的苦衷了。”
赫连铁扬和许鸳如都知徐慕羽是肃穆君子,此事蹊跷甚多,也只是敷衍几句,便各自回转到外剑城与内剑阁的交接处,独有徐慕羽痴痴地拥抱着青蝶饰道:“蝶儿,你放心,不管发生什么,我徐慕羽一定会和你相依到老的。”
青蝶饰喃喃道:“我们再继续练剑吧,等我练成凤阴之体,我必须亲自手刃掉此人才行。”卷帘风轻,烟山云遮的名剑城,重来到剑影寒光的寂然时刻,空落的群峰,又到了新的剑风统治。
却说江水逝等人自从逃离名剑城后,并不忙慌着启程,恰在青冈崖的正后方修了一间茅舍,她仔细地研究地裂的余热乃至褶皱,偶尔时候还用星象盘观察天象,尤其是那块剑形巨石,则被用各种方法侦测了一遍。
钱恨费亦是独得佳趣,反把这些银蝌文都给摩写下来,就像书画家对它痴看了一日一夜,他的行囊之中本就有各种古文字的拓碑帖,相互勾连后,还对着无由女放言说,他一定会读懂这些天文古字的。
就这样颇尽风霜地歇了两日有余,中间虽有不少拜山的游客误入,但几人警惕至极,又易容成崖下村民,倒也没有泄露身份。
又一霎的光芒透过天际,江水逝熬夜将地裂的预兆都整理完毕,李虚毅身侧的任雄剑不假力使,却像是应受了某种光辉,突然弹壁而起,她忙往回视时候,又有青碧色的烟气弥漫出来。
沉静了一盏茶左右,李虚毅的眼皮慢慢睁开,朦胧梦醒之后,他揉动着眉睫刚要起身,却忘了身上的伤势还未复原,痛得差点滚落地面。
白衣侯将背上的药囊歇下,走进来说道:“我新采了几株复空籽,再加上聂坊主所配的疗伤药,若是能炼制成功的话,殿主身上的剑伤在三两日内就能完全康复,只可惜我们的炼制水平都太低了。”
李虚毅倚着江水逝站起玩笑道:“白老头,你这不是摆明了要让我劳筋动骨么?还嫌我不够拖累你们么,哈哈。”
江水逝忙抢过去道:“哪里是拖累,殿主的康复能力超凡月兑俗,此刻所剩的也只是些皮外伤,不过,对于外元力的行使却还要略打些折扣的。”
李虚毅朗声大笑道:“好了,我们收拾一下,也是时候出发去汴京开封了,白老头的刀伤是越加严重了啊。嗯,前方那人不是慕容痕么?他一身戎装却骑马赶往哪里?”
江水逝道:“肯定是去老将慕容延钊的大本营吧。从张文表侵夺朗州开始,宋廷闻风而动,用假道灭虢之计平了荆南,眼下,兵锋又转向了朗州,这次同来的还有李处耘,两人都是赵匡胤身前的大红人。”
李虚毅忽然意气风发道:“当年淮扬之战,李处耘正是统兵将领之一,我想,我也是时候报仇了。不过,我一早就听说幺庭筠等绝顶高手来了朗州城,还携带有青龙死士,恐怕下手挺难的吧。”
江水逝一时倩笑如花道:“殿主,你不要忘了本军师是干嘛的。”
无由女插话道:“周扬既然已经得了五祖血脉图的其中几脉,自然也不会放过慕容痕,也许,我们还能抓住他威胁周扬解了白老头的刀伤,一举两得!”
计划部署终于议定,以李虚毅为首的一行人,追摄踏着慕容痕的身影,从青山连绵的山崖边上,直往旌旗卷风的兵阵中走去,他们将要干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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