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尧收回复杂无限的视线,转身往楼上走。
“陆尧,”关妍从他的身后叫住他,视线定在他宽阔的背部。
“嗯?”陆尧在原地站定,慢慢的回身看她。
关妍凝着他墨黑墨黑的眸:“你为什么可以那样……当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
陆尧沉默了下,说:“你想知道?”
关妍没有说话,只是执拗的看着他。
“你在机场看见我的时候,是什么样的感觉?”他不答反问,眼眸隐隐闪着流光。
是什么样的感觉?
是戏如人生的感觉。
是被命运操控的感觉。
是世界这么小的感觉。
她想了想,终是惨淡一笑:“陆尧,我在洛杉矶,整夜整夜都睡不着。我不知道我为什么那么难受,为什么如此去想念一个人,那种握空的感觉,你永远也无法了解。”
“你是想告诉我,你有多想我?”
“一个人的感觉并不好受。”她以为,他是最了解她的,她一个眼神,一点感受,他都能邻悟如深。
她想去爱,但又被太多的东西牵绊着。
终究,踌躇不前,龟缩原地。
她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她能够说的,都已经说了。
她这样看着他,眸心倒着他深沉的身影。
陆尧凝进去,隔着短短的距离,长时间的静默。
“你到底想跟我说什么?”他心里汹涌着如潮的情绪,眼眸却沉稳得没有一丝波动。
“陆尧,如果我们不是那样认识的,该有多好?我们都有自己的束缚。我们都跳月兑不了。”
他们如此深爱,可是都为过往束缚。
他为简媚。
她为池灏。
为过往的误解,错过,分开。
生命如此凉薄。
陆尧没有当即回话,片刻之后,他静静的开口:“凡事有得必有失,开始是注定,结局却可以改写。”
“我们无力改变,结局五年前已定,你……能置你的简媚于何地?”她能够说,她的心态,已悄然发生改变了么?
她已经开始懂得嫉妒简媚了。
而她知道,这是极为不该出现的情绪。
陆尧黑瞳静默,他走过来,站定在她面前,伸手抚模着她那张有些过份冷感的美丽的脸,低沉而语:“我相信,你总有一天,会为我而离开池灏的。”
关妍静怔,她不知道他说的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早点睡吧,明天还有很多令人头痛的事要处理。”他低头吻吻她微凉的唇角,转身大步往楼梯的方向走去。
他没有拉着她走,他给她足够回复情绪的时间,他给她独自挣扎的空间。
关妍在客厅里,站了很久很久,脑子里,闪来闪去都是他的那一句:我相信,你总有一天,会为我离开池灏的。
她会吗?
她凉凉的撅起唇,苦涩的一笑。
愣过神后,终还是,听话的去了二楼的房间。
既然无力改变,为什么不稍稍顺应一下?让自己过得稍微轻松一点?
她一级一级的往上走着,每一级,都仿佛踏在陆尧为她精心铺设的柔情里。
如果不爱,他根本不需要这样为她实现这一切。
如果不爱,她不会为他,一次又一次的把眼泪流光。
她太过了解自己,这个爱情至上的女子,曾经为爱,连‘父仇’都可摒弃,为爱,众叛亲离。
她父亲那一边的亲戚,通通都指骂着她没心没肺,最后,不相往来。
那是亲人?那些所谓亲人连一个没有血缘关系却永远自持为她的哥哥的人都比不上。
凌昊说,她最坚强,不过也是伪装的坚强,其实,她就是个缺爱的女子而已。
她缺的爱,不是谁的。
是陆尧的。
二楼开阔的空间里,原本是设置为家庭娱乐室。
她最初的设计理念中,形成某一个画面。
她坐在一旁,拿着印刷精美的童话书跟女儿讲故事,她最爱的那个男人,炫着悦目的笑容,
坐在地毯上跟儿子玩着各种玩具。
但这个画面一闪而逝,出现在脑海的瞬间,便被她刻意的抹去。
没有人知道,她是如何画完这副图的。
她断断续续的画了数天,最后修改完毕定稿时,她目光呆滞的盯着屏幕看了许久许久。
心脏某处钻心的疼痛,突然尖锐而来,一刀一刀的,像是在挖着她的心。
她再不能怀孕。
她再不能有小孩。
她只是一个人。
没有人。
她站在楼梯口,看着这与寻常别墅不同的设计风格,心里,疼痛开始蔓延。
陆尧,幸而不是我。
在你身边的那个人不是我。
你的孩子,一定会很漂亮。
她抿着唇,难过的时候,就只能尽力的抿着唇,努力不哭了。
她转身,遗下满地心伤,往左边第二间房间进去。
有些心事,只有她一个人知道。
这是她一辈子都难以磨灭的心痛。
推门。
一室幽暗。
她往侧方开关按去,橘黄的温馨的灯光亮起,很柔和。
极目所及,一张双人大床呈在眼前,所有摆设,都简约大方。
她,所追求的,就是简简单单的生活。
豪门大宅,不适合她这冷硬的个性。
她有自知之明。
所以,她才自觉,都池(色色小说
陆尧不同,陆尧知道她的所需,他的家庭,给他的创伤非常深远,他的家人,可能是出于弥补,都不会怎么过问他的感情的事。
一切,只要他喜欢就好。
像他的母亲,出身名门,知书识礼,温柔如水又如何,还不是给家族蒙羞?
她缓缓的往床边走去,气息奄奄的坐落床沿,把脸深深埋在双膝上。
很久过后,她忆起什么似的,伸手从陆尧给她的外套上,拿出手机。
低着眸开机,拨了一个国际长途。
这是她刚刚拥抱陆尧时,悄悄的从他的裤袋里,取回的手机。
她没敢打给池影,因为不知道该如何解释。
她打给旭白,那边很久才接起,传来旭白的声音。
“旭白,是我。”她的声音很低,有些虚无的漂缈。
旭白拿着电话走到一边,深皱着眉:“到了?航班延误?”他抬着手腕看表,比预计的晚了一个多小时。
“没有,电话没电。”她只能这么说。
“池灏……”
“还在手术室,出现了一些情况,现在还不是很清楚。”据说是有一条血管压制肺动脉,手术难度突然增大。
“他有没有怎么样?他现在怎么样了?”她一瞬急得直起身来。
“别急,会没事的。”旭白安慰着。
其实他也不知道,当初也谁也没预料这种情况出现。
“旭白,”关妍突然有些难过,她怕,真的怕池灏会醒不过来,那样,她真的不能够原谅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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