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什么关妍低去,垂着眸重新睡好。
她没有强硬的要求陆尧离开,强硬也强硬不过他。
其实两个人都很耐得住性子,论斗智论韧性,她还远远不是他的对手。
也不是池灏的对手。
不知道两虎相斗,会是怎样一场电光火花。
她无法去想像那样的一种场面。
陆尧没有说话,默默的坐在一边陪着她。
关妍闭阖着眸子,心里一阵的茫然,对未来不可而知的茫然。
他又坐在床沿上,目光深深的看着她,即便是不睁眸,她都能感觉得那双眸的热切温度。
她翻了个身,背对着他,后背空出了一大片。
“关妍,等你睡醒了,我们好好谈谈陆尧替她拉好被子,拧着眉说。
关妍未置可否,她在心里数着羊,数到第七十八下的时候,她听见他如是说,顿了一下。
谈什么?这阵子谈的还不够多吗?有解决过什么问题吗?她想,不必了。
愣过来是硬是不记得数到七十八下还是七十九下,这阵子的日夜辗转,的确累人,连脑子不太好使了,重来。
陆尧见她没说话,以为她真的累了,眼眸沉了沉,隐约藏着些忧郁的味道。
他没有离开房间,而是起身走到窗边,拉上所有的窗帘,才走回沙发区上,拿出自己的笔记本工作。
一天没有回公司,总是有很多公司需要处理的。
eva透过邮件发了请示他裁决的工作,像是几个楼盘的春节营销策略,某市政工程的结算款项有出入等。
他一一透过邮件回复处理意见。
关妍偷偷的转过头去,睁着眸子看向那一抹在微灰的天色里有些模糊的身影,怔怔出神。《》
沙发区的窗帘没有拉上,有一幅巨大的落地玻璃,面海,极佳的景观。
光影从窗边透过进来,落在他的侧影上,很柔和舒服的感觉。
有些人的俊帅,是纯天然的,明明的暗的天色,却仍然能散发着巨大的能量,让人,很难从中拨离出来。
像他,他其实是属于那种一眼让人极致难忘的男人,身上有种镇守得住任何场面的气场。冷冷清清,笑起来却沉稳睿智,非常令人心醉。可惜他很少笑。
其实人在世间上,都是充满纠结的,旁者者看似很简单就能处理的事情,当事人却只能无可奈何。
说不爱,谈何容易?若你爱上,若刻骨铭心,要怎么才能够真正的做到两眼不闻?
能轻描淡绘说只不过是分个手,只不过是往前迈一步,有那么难吗?
她只能说,针不扎在你的心,你怎么能够感受得到痛?
简媚,陆尧,她,池灏,乔薰,纠在一起,像老北京里穿街过巷的糖葫芦串。
把她这颗不搭调的青枣从中剔出来,也许会和谐很多。
又想些乱七八糟的事情了。
数到第几百下了?得重来。
她翻过身去,弓着身子,以守护的睡姿,缓缓的闭上了眼眸。
关妍醒过来的时候,天昏地暗的,有种不知道今夕何夕的感觉。
房间里亮着几盏小墙灯,很柔和的灯光,陆尧仿佛永远知道她的所需,连灯光的颜色,都是温暖的颜色。
孤单一个人过久了,自然会对一切温暖的东西都会趋近,像趋光趋热的昆虫一样,本能所至。
她翻身起来,四下看了看,陆尧不在房间内,不知道去了哪里,只要他不在,什么都好。
洗濑完毕后,她转眼瞥向桌角的电子钟,指针指向晚上7点。
应该还可以去医院?她看着镜中微微苍白着脸色的自己,捏拿不定。♀
头还有些重重的,她抚着额走出洗手间,眼光掠过两盒冲剂,定了定,然后,再没停留半分。
没有出去,没有下楼,甚至没有叫晚餐服务,她就那样坐在面海的落地玻璃前,拿着手机,仿佛在等待什么,又仿佛只是静坐沉思什么也没有想。
手机在手心突然震动了起来,关妍吓了一跳,低眸看去,心跳就像停跳了一下。
洛杉矶的区号,一串未曾见过的数字!
是不是……是不是……
她脸都白了,这个点数,洛杉矶时间是凌晨4点,凌晨4点的时候,只有紧急情况,才会拔过来。
她颤抖着手,划拉了半天都划拉不开来,她费力的镇静了一下心神,才划动接听键,把手机置在耳边,好久都不动发出一点声音。
那边,也静默无声。
关妍咬着唇死忍眼泪,心里像是被这静默,一刀一刀纵横划过,那般疼,那般痛关妍。“一声软绵绵的低唤声,轻轻柔柔的钻进她的耳膜中。
把她拯救出绝望无边的黑暗里。
池灏。
池灏……
池灏……
她的眼泪肆意奔腾,连叫喊了三遍,都无法从恸痛的喉间发出任何的声音来。
她哽咽着,无法成言。心里弥着奔泄而出的各种情绪,她无法去形容这一刻的心境,没有任何的语言能够透彻的形容她现在的心情别……哭……我活着……出来……不容易听着她低低的哽咽(色色小说
肺部被切了一刀,连呼吸都痛。
劫后余生啊。
幸好不是肺癌,幸好,他可以真真正正的康复起来。
“池……灏……”关妍眼泪噼里啪啦的掉下来,好不容易,才找回自己的声音。
还有什么是她未曾经历的,二十几年的人生中,她有必要过得这么精彩纷呈吗?
一天一夜,原来真的可以发生很多很多的事,多至,可以经历生死;多至,可以重获新生,她与池灏,都将,重获新生。
“我刚醒,旭白……告诉……我,你……回国……了池灏有些不高兴,但不高兴也没有办法,她不飞,都飞了。
关妍带着恸痛的嗓音嗯了一声,池灏能平安无事,便是上天最好的恩赐。
房间的门打开又轻轻的关上,关妍完全没有感知,她的全部注意力,都在这通隔着遥远距离的国际长途上。
她没想过,池灏醒来的第一时间,竟是找她。
陆尧沉郁着眸站在关妍的身后,并未出言打扰,甚至,没有移动一步,他的手还握在餐车的推手上。
“女人,你知道,我很……恼你吗?”池灏很想咬牙切齿,可是他连这个简单的发力动作都做不到,效过后,他稍微一运力,伤口就痛得他冷汗直冒。
“知道关妍几乎是一问一答,她好不容易才咬紧牙关不飞,她好不容易才坚定了谁都放弃的决心,她不想这么容易就动摇。
纠缠没有结果,只有抽身撤离,才能全身而退,那是她在机场,苦想了整整三个小时才想明白的五角难题的解题方法。
这是多么痛的领悟。
悔悟如深。
她哭得泪如雨下,一不小心就哭得岔了气,拼命的咳漱着,眼泪鼻涕都一起涌了出来。
陆尧心里像是被人狠狠的揪了起来,抽了面纸就转了过来,倾把手中的面纸递给她。
关妍眼睛紧紧盯着他打着深深皱褶的眉宇,他担忧的眸子,他紧抿成线的薄唇,机械的接过纸巾胡乱的拭抹着。
然而泪还奔腾不止。
“痛吗?”
“痛,很痛真的很痛,但痛,才能证明他还真实的存活在这个世界上。
他回来了。
“嗯。“关妍只能够发出单音别哭……我不是……没事了吗?“池灏听着耳边那哭岔了气的声音,微微的蹙起了眉,医生在催促他结束通话,他却心疼的,不想放手。
“池灏……我……等你回来关妍看着陆尧,一字一句的说,却是故意当着陆尧的面把这话艰难说完。
“好。我要挂了
“嗯她放下电话,垂下的眸子挂着盈润的泪珠。
陆尧由始至终,没有插一句话,没有动怒,平静得,像是没有听到她打这个电话一样。
他低眸看了看她手中无力握紧的电话,伸手从中抽走,放在一边的桌旁,然后,缓缓抻手,揽住了她。
她疼,他比她更疼。
心里酸酸麻麻的,拧成了一团又一团。
关妍没动,没抗拒,垂着手在两侧,没有拥抱。
不是属于她的怀抱,她不抱。
陆尧眉额深深,疼痛亦深。
他可以原谅她说过的所有说话,可以理解她现在的心情。
在池灏好起来之前的一切,他都可以当没有看见。
只要她在,只要她好,便好。
关妍只是静默的哭着,哭得泣不成声,泪打落在他的肩头,渗进了黑色的立领风衣。
黑色,立领风衣。
她是这么的喜欢。
两个男人都为她而穿。
还不够爱她吗?
还是,她不知道自己更爱哪一个?
“吃饭,有些事情,到了能解决的时候,自然能解决他轻轻的在她的耳畔说。
是对她说,也是对自己说。
他还不知道池灏那边的情况,但是池灏能自己打电话过来,想必已经没什么危险了。
是的,有些事情,不到解决的时候,你怎么想方法去破解,都束手无策,该发生时,它自然就发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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