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杨守备呢?”许海装出一副严厉的口吻问。
“杨守备独自乘着一条小船逃了回来。”
许海点了点头,没再说话,只是挥了挥手,让他退下了。
一日后,许海正在帐内写战报,一名小校突然闯了进来。“报告将军,夫人回来了。”
许海一听,立马站了起来。“夫人在哪里?”
小校正要回答,黄素琴已经抱着琵琶走了进来。“大人!”黄素琴话没说完,眼泪已经先流了下来。
许海走过去,将她轻轻抱在怀里。“素琴莫怕,一切都过去了。过去了!”
黄素琴哭了一会儿,这才止住了泪。“我还以为此生再也见不到将军了呢!”
许海将黄素琴引到他的主桌边坐下,一面帮她抹着眼泪。“放心吧!只要我还有一口气在,就一定会救你出来的。俞仁那小子没有为难你吧?”
黄素琴稍稍止住了哭,摇了摇头,“没有,俞、俞仁对我还算客气。”
许海这才放心的点了点头,“我就知道,只要有我在,俞仁这小子就敢把你怎么样。不过,我一直很奇怪,你不是一直都好好的呆在大帐里的吗?怎么那天就出去了?”
黄素琴放下琵琶恼恨的道,“都是那小丫头骗的我。不然我也不会出去?”
“谁?”
“就是那天我们抓到的那名会歌舞的日本小歌妓啊!”
“她怎么了?”许海说着,端起桌上的一杯茶。
“这小丫头骗我说,她打听到这座海岛上埋着一张失传百年的千年古琴——焦尾琴。老爷是知道我的,我对其实东西也还罢了,独独对这好琴是最喜欢。所以我就跟她一起去找琴。
谁知这小丫头却是俞仁故意派来引我的。我们才到海边,便被俞仁埋伏在那称的人给抓了。”
许海点点头,这才算是明白了为什么黄素琴会突然被俞仁抓走。
“老爷,我听说你为了救我,答应把那些俘虏都放了是吗?”
许海看了黄素琴一眼,“那也是没办法的事。”
黄素琴担心的道,“可是,大人,这些俘虏您可是都已经上报朝廷了啊!现在,您又把他们全放了。万一朝廷追究起来,怎么办?”
许海露出一个苦笑,“那也没办法啊!谁让俞仁舀你来要挟我呢!为了你,莫说只是担这一点小罪,就是犯再大的罪,我也心甘情愿。”
黄素琴听了这话,很受感动,轻轻扑到许海的怀里。“大人,您对我真好。素琴在此发誓,以后一定要更加努力的照顾好大人,再不与夫人争风吃醋了。”
许海轻抚着黄素琴的头,“这才对。告诉你吧!其实,我虽然按俞仁要求时间地点安排船队送俘虏,可是我还是留了后招的。”
“什么后招?”黄素琴意外的道。
“这个,到时候你就知道了。这一次,就算不能活捉俞仁,也够他好好喝一壶了。也算是为你报了被辱之仇了。”许海说着,眼中射出一丝电光。
黄素琴听了这话,脸上露出一丝苦笑,不知是高兴还是担忧。
俞仁带着他的所有战船潜伏在,离杭州湾入口不远的一片芦苇后面。今天正是他与许海约定官兵运送俘虏的日子。他相信许海不敢给他捣鬼。可是,为防万一,他还是派出了十多条小船扮作渔船分散在这一带水域。
在俞仁的主舰上,他正坐在船舱内。舱内除了他的俘虏黄素琴,没有别人。
“婶娘,您说三叔会不会冒着丢失俘虏的罪名,来救您呢?那可是将一件大功变成一桩大罪!”
黄素琴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的看着窗外,她的手里,仍然抱着她的那把琵琶。
俞仁看了看窗外,芦苇丛中,静静的停着数十只战商两用船。从这儿看,视线被一片片的芦苇所遮,根本无法看到外面的运河入口。
俞仁将视线移到黄素琴身上。他还是第一次如此近距离的认真审视,这个把许海迷的可以为她豁出性命的女人。
黄素琴仍然抱着她的琵琶看着窗外。这两天,大概是因为担心,她的身体稍显的有些憔悴,一丝鬓发飘散在她的丰满圆润的红唇边。黄素琴确实要算是一个美女,不光是因为她丰满而不肥硕的身材和娇女敕而不稚气的脸庞,她的身上还有着某种知性女性所特有的恬静与淡然。
俞仁猜测,也许正是这种气质最终彻底的征服了,一直在粗陋的海盗和商人之间生活的许海。
“三婶一直都是这样吗?”俞仁注视着黄素琴,忍不住把心中的想法随口问了出来。
“什么?”黄素琴将视线从窗外收了回来,看着俞仁。
“噢!我、我是说三婶您一直都是这样,到哪儿都带着这把琵琶吗?”俞仁稍显的有些尴尬。
黄素琴再看了俞仁一眼,然后将目光收了回来,她似乎是看懂了俞仁目光中的含义。“这琵琶是我师傅死前传给我的。我一直都把它带在身边。
我记得,第一次在苏州见到小相公时,我也是带着它的吧!那一次,其实我哥的意思是想让我给小相公…………
谁知,后来却跟了许大人!”说到这儿,黄素琴满目柔情的看着俞仁,那目光似乎正在向俞仁诉说着她内心的所想。
俞仁被黄素琴这充满诱惑的目光,看的心中一荡。黄素琴的意思,他当然懂。她是想说,当初她哥的意思是,想把她送给自己做小妾。可是自己当时根本没这个想法,于是便便宜了许海。
想到面前这个风情万种的小寡妇,本应该是自己的房中人,俞仁的突然感觉一阵口干舌燥。
“要是当初……”黄素琴刚说到这儿,俞仁匆匆从座位上站起来。
“啊!我都忘了,咱们还没吃午饭呢!我去让他们准备午饭。”说完,俞仁逃也似的出了船舱。他真怕自己再呆下去,一不小心,会做出什么悔恨终生的事。
黄素琴看着俞仁匆匆离去的背影,默默叹了口气。她的手指自然的搭到了琵琶上,一曲昭君出塞从她的指间流了出来。
黄素琴刚弹了一小段,便见一名十七八岁的丫头怒气冲冲的冲了进来。
“谁让你弹的?”
黄素琴吃了一惊,她不知道这丫头是什么人,更不知道自己怎么得罪了她。“我……”
“你不知道我们在这儿是设伏吗?噢!我知道了,你是想用这种方式告诉他们,这儿有埋伏是吧!”
黄素琴吓了一跳。“啊!不,不是的。我真的没有这个意思。”黄素琴赶紧解释。
“那,你为什么要在这儿弹琴?”
“我,我方才那是情不自禁。情不自禁!”
那丫头却不听她的解释,冲上来便要夺她的琵琶。
黄素琴一见这丫头要夺自己的琵琶,拼命把琵琶抱在怀里。“你,你不能舀走它。”
“放手!”那丫头却不死心,见黄素琴不肯放手,便舀起桌上的一个木盒要来打她。
黄素琴却拼命的抱着琵琶,不肯放手。
那丫头正要用木盒把她,突然听到舱外有人叫了一声,“莺儿住手!”
那丫头转过头,见来人正是俞仁,这才放下手中的木盒,却没有放开黄素琴。“少爷,她居然在这儿弹琵琶!”
俞仁重新走进船舱,看了黄素琴一眼。“我听到了!”
“我不是有心的。真的!你要相信我。一定要相信我啊!”黄素琴急道。
莺儿却重重的哼了一声,“谁知你是什么用心。不过,不管你是什么用心,这琵琶都必须要没收!”说完,莺儿又要动手去夺黄素琴手里的琵琶。
黄素琴拼命抱紧琵琶,大叫,“俞相公、俞相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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