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医生见凌寒初的反应不是装的,也不愿意相信这位凛然正气、看起来让人很有好感的男人居然会是打自己女人的恶人,缓了一下语气问:“你和你未婚妻认识多久了?”
“三……年。”其实认识虽然有三年了,相处的时间加起来充其量也不过三天而已。
“三年了?你是不是长年在外面当兵,并不知道你未婚妻日常的情况?”女医生又为凌寒初想了一个合理的理由。
“是!”凌寒初暗自抹了一把冷汗。
幸亏为了不引人注目,他把军衔摘了下去,只穿了军装,要不然这谎言一眼就能被拆穿。
“那就难怪了,”女医生的脸色又和缓了几分,“你女朋友醒了之后,你要好好和她谈一谈,我怀疑她长期遭受家暴,以致现在身体极度虚弱,只是普通的感冒发烧她都承受不了……”
“家暴?”
医生后面的话凌寒初都没有听清,只有“家暴”这两个字在他耳边嗡嗡作响。
他忽然想起昨天和乔洛洛一脸紧张的问他——您没有家暴倾向吧?
家暴!
她居然承受长期的家庭暴力!
该死的!
难怪她叫他父亲乔雄飞。
难怪她天不亮就来找他,让他找人去保护他弟弟!
双手情不自禁的在身边攥紧,胸中的怒火瞬间点燃了整片草原,那是沉默中的极怒,就像深埋在火山下的岩浆,平静的外壳,波涛汹涌的内在。
饶是如此,那位女医生也感觉到房间中的气压顿时低下来,压抑的让人喘不过气。
幸好,护士扶着上好药的乔洛洛回来了,凌寒初连忙揽住她的肩膀,让虚弱的她靠在自己的怀中。
“谢谢您。”乔洛洛向医生道谢。
“不用谢,”医生和蔼的看着她,“需要报警吗?我行医这么多年,家暴的事件看过很多,一味的忍让只能换来变本加厉的虐待,我希望你可以考虑一下报警。”
“谢谢您,不过不用了,我是后妈,即使报了警……”乔洛洛低下头,“所以,还是算了……”
通常乔洛洛是不会和陌生人透露自己的私事,可是刚刚因为在治疗室,给她换药的那个护士,偷偷问她,是不是等在外面的凌寒初把她打成这样,吓了她一跳。
她已经给凌寒初添了很多的麻烦,可不想再让凌寒初被误会成是打老婆的坏男人。
听乔洛洛说她是后妈,女医生立刻了然。
清官难断家务事,即使报警,只要乔洛洛还不能自立,还是逃月兑不了挨打的命运。
“你还是把你这位小妻子,早日娶过门吧。”解除了误会,医生向凌寒初露出一个和善的微笑。
*
走出医生办公室,凌寒初一把把乔洛洛抱进了怀里,乔洛洛下意识的搂住了凌寒初的脖子,嘴里却在反对,“我自己还能走。”
“嘘!别说话!你身子还很弱,让我照顾你!”凌寒初抿紧了唇,把她在怀中箍紧。
两个人靠的很近,甚至能清晰的感受到彼此的呼吸,嗅到他身上让人安心的男人气息,乔洛洛不争气的脸红,羞涩的把脸颊藏进凌寒初的胸膛里。
抱着怀中柔软馨香的身子,凌寒初明显的心跳加速,很幸福的感觉,却压不住心里深深的内疚。
都是他的错!
他应该早点找到她的,才不会让她受这么长时间的苦……
“不回家了好吗?”他把她抱上车,虽然是询问的语气,心里却已经打定了主意,无论她答不答应,他都不会再让她会她那个有家庭暴力的家了。
“嗯。”她缩在副驾驶座上,温顺的点了点头。
她不能再回去了!
邢静娴已经对她有了那么歹毒的心思,如果再回去,她稍不留神,就会毁了自己的一生。
“可是我没处可去。”她细弱的声音里有难掩的苦涩。
“有!当然有!”他侧眸看她,微微笑笑,“我回我们的家啊!”
他的笑容温柔明朗,在这样狭小的空间里,如同冬日暖阳一般,温暖和煦的让人想哭。
望着那样的笑容,乔洛洛微微怔住。
仅是一个微笑,就让她忽的从内而外的真正安下心来,信任他、依赖他、相信如他所说——不管怎样,一切有我!
难道……这就是军人的魅力?
凌寒初的车一直开到了位于市中心的繁华地段,最终停靠在一处高端精品公寓内的地下停车场中。
“这里是我刚回l市时买的一处公寓,因为位置很好,所以来市里不方便回家的时候,我就会住在这里。”
凌寒初一边简单的介绍着,一边把乔洛洛从车上抱下来,抱着乔洛洛乘电梯一路向上来到二十六楼,开门进去。
乔洛洛扫了一眼,房间很干净,却空空荡荡的,只有一张床和简单的洗漱用品,甚至连锅碗瓢盆都没有,看来凌寒初几乎不住在这里。
“这里现在很简陋,不过以后成了我们家,就会好了!”他温暖的笑,把她轻柔的放到床上。
简陋?
乔洛洛垂眸。
在l市这样寸土寸金的地方,也许就算她努力一辈子,也买不下如此黄金地段最小的公寓,他却称之为简陋。
也许,这就是她与他之间的差距,他们……真的可以吗?
他照顾她躺下,扯过一边的毯子给她盖上,温柔的抚了抚她的柔顺的长发,“想吃点什么吗?跑了一上午,一定饿了吧?”
乔洛洛摇摇头,“我不饿。”
“不饿也要吃,”他坚持,“我叫外卖,你想吃什么?”
“什么都好。”她再次温顺的垂眸。
“洛洛……”他无奈的叹息,“在我面前,你不需要武装自己,你可以随意发表自己的意见、可以任性、可以提任何的要求……我会对你好、会宠着你,让你做最真实的自己!”
“粥好了,我想喝粥。”乔洛洛只得随意说了一个。
看出她的勉强,凌寒初无力的捏捏眉心。
他看得出来,她已经用城堡把自己的心牢牢的冰封,而那座城堡的大门并不是他随随便便的几句话就可以打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