茗一还未语,便觉的耳畔一阵疾风而过,狠狠的一巴掌“啪”的一声打在了她的左脸上。
原本已是心力交瘁的她哪里还经得起这样的一掌,脚下不由趔趄着退后几步,人,“砰”的一声便重重的跌在冰冷的青石板地上,手掌摩擦着碎小的石子,生生的疼。
她错愕的抬头,看面前不知何时出现的这个暴怒的男子,更不明白他为何这般狠冽。
朦胧夜色下的银色面具,透出阴冷而嗜血的寒意,面具下那双泛着嗜血光芒的眼睛似一把匕首一般,要将她寸寸凌迟。她怔了一怔,下意识的将瘦弱的身子往后缩了一缩。
而面前,那双强有力的手却再次袭来,一把便捏住了她纤细的下巴,强迫她直视着他的眼睛。
“王爷。”她瑟瑟的开口,下巴处碎裂般的疼痛让她眼中噙上了一层水雾。
“万茗一。”他恶狠狠的瞪着她,手中的力度猛然加重,怒斥道:“你不是说是万红玉诏你入宫叙旧么?那为何回来却是这般模样?你老实说,你给本王带了多大一顶绿帽子?”
茗一双手板住他的手腕,不解的道:“王爷,你何故如此一说?”
“何故?万茗一,看来,你是连自己带回来的罪证都不知道啊?”南宫澈冷笑着,重重的又将她摔回到地上,起身大声吩咐:“来人,拿一面大镜子来,让王妃自己照照她此时的尊容!看看她到底做了什么好事!不知廉耻的女人,真是丢我们亲王府的脸!”
“是。♀”有人应着。不多时便匆匆的抱来一面镜子,放到了茗一的面前。
她强撑着双手起身,看镜中映出的那个憔悴的女子,苍白的脸上泪迹斑斑,一头乌云秀发有些狼狈的披在肩上,勉强的维持着原有的样子。而更让人意外的,是白皙脖颈上星星点点的那些红色吻痕,就像有人刻意用工笔画出的桃花,一朵一朵开出绚烂的美。
茗一心里一惊,那一刻才恍然明了。羽,原来,这便是你惩罚茗一的手段。
“看清楚了么?”南澈俯子,怒视着瞬间颓废的女子:“万茗一,这是不是可以让本王相信是你偷情的证据?还说什么太后召见你,哼,若没有那个本事,就不要学着欺骗本王!”
她无力的笑着,喃喃的道:“是,王爷英明,这些便是茗一偷情的证据。”
泪,一点一点的滑下,事实已被混淆,如今的她已百口莫辩。或者,亦没有什么好说的,她万茗一在旁人的眼中,原本就是个令人不齿的女人。她为了权力嫁人,却又对昔日的恋人念念不忘,如今,她看不到未来,也抓住现在,这样的人生对于她来说,还有何意义?
“贱人。”狠狠的一巴掌再次打在她的脸上,厉色怒道:“万茗一,你还有脸回来?本王倒希望你能够死在外面。”用力的一推,她便又扑到了地上,有碎小的石子深深的嵌入了手掌中,绝望的疼。
“来人。”他挥袖高呼:“将这个不知廉耻的女人关入牢房,没有本王旨意,任何人都不准看她!”
“呵~~”那一刻的她,突然笑了,笑的凄冷而自伤。关入牢房?南宫澈,你是用这样的手段来控制和折磨我么?你怎么会知道?若我万茗一不肯,那里又怎会困的住我?
南宫澈眉心拧紧,因着她此刻的笑意而愈发恼怒:“万茗一,你笑什么?你以为本王不敢拿你怎样么?告诉你,本王留你的命,只是因为你还不到死的时候。等哪一天你再也没有利用价值,本王绝对不会心慈手软。所以现在,你大可好好的活着,活着被本王狠狠的折磨。”
茗一轻轻的起身,双手整理一下已凌乱的发,蹒跚的脚步一步一挪的来南宫澈的身边,清冷的眸中是嘲讽的笑;“王爷,新婚之夜,你派人来想要毁去茗一清白,那时的你便已不将茗一当作你的妃,如今又何必用同样的罪名来惩罚茗一?这样自相矛盾的话,你不觉的可笑么?”
“你还敢争辩?”南宫澈伸手捏紧她扬起的下巴,怒道:“本王要如何去做自有本王的想法,本王可以让人去凌辱你,可你却不能私自背叛本王!万茗一,这就是你身为一枚棋子的悲哀。”
晶莹的泪在眼眶中来回飞转,却拼命忍着,唇角的笑虽美却无限凄凉:“是,从一开始,茗一便只是一颗棋子,如今即便会死,亦不该有丝毫胆怯。”
她的手,紧紧的抓住他捏着自己下巴的手腕:“王爷,若要恨,便痛痛快快的恨吧。因为茗一心中,一直都爱着别的男人!”这一点,她从来就不隐瞒,因为没有必要。
南宫澈望着她那明明伤心欲绝,却又痛而微笑的样子,眉心的结越锁越深。那一刻,心里的波澜悄悄沸腾,似有痛在蔓延。可是,他不承认那是痛,他觉得,那只是他太过愤怒的原因。
茗一依旧笑着,凄冷而绝望:“从我被姑姑逼得嫁给你的那一刻开始,我就知道,我这一生,注定是被当做一颗棋子来利用。我总以为,我的牺牲换来的,是母亲的平安和羽的幸福。可是我错了,我委曲求全得到的,是我再也没有办法回头,是我注定要痛苦一辈子。”
她突然凝眸看他,眸中的冷冽如寒冰冻结了所有的一切:“王爷,你也曾爱过一个人不是么?即便她早就已经香消玉殒,但你还是爱着她。可我呢?我明明活生生的站在这里,却被我爱的人嫌弃厌恶,难道,我就不渴望幸福么?我想要的,不过是平淡一生而已呀~”
“怎么,你受不住了?”南宫澈嘲讽的笑着:“本王不是跟你说了么?这场好戏,才刚刚开始。”他回身,忍了心头的那一丝颤疼,怒声吩咐:“还愣着做什么?将她带下去。”
有些人有些事,在你没有很好的看清楚本质之前,总是忽略他们的价值,南宫澈,你亦如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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