镜月楼,镜花水月而已,却依旧奢华的令人炫目。
茗一睁开眼睛的时候,初升的太阳正透过薄薄的窗纱照在一株含苞欲放的兰花上。茗一浅浅微笑,初秋的季节天气已微凉,而这株兰花却还是倔强的开着,看不出任何颓废。这是她偷偷的郊外的竹屋旁移植过来的花,是他的羽亲手为她种下的幸福之花,亦是属于他们的爱情之花。
她想要挣扎的起身,却深觉浑身像针扎一般的疼痛,疑虑的目光轻轻的落在在外的胳膊上,却见一道道的伤痕如蛇一般盘绕而上,触目惊心,虽已凝结成痂,却还是鲜红一片。
脑海中,兀的忆起山洞中的那一幕,那浸过盐水的鞭子、那意欲施/暴的男子。她不由的浑身一阵颤栗,握住床单的手紧了又紧。那是怎样的一个场景,让她即便想起来都害怕。
她记得是羽救了他,然后便又见到了南宫澈,后来的事情,她便再也不知道了。
环顾四周,这里是镜月楼没错,熟悉的窗棂,熟悉的帷帐。帷帐外正昏昏欲睡的女子,正是一直侍奉她的秋荷。可是,她的羽呢?为何不见羽的身影?她回了亲王府,必定是跟着南宫澈回来的,那么她的羽呢?羽与南宫澈一向不合,他会不会百般陷害她的羽?
紧紧咬下苍白的唇,却忽又记起她昏迷前南宫澈的话来。彼时的他,那般感伤而无奈,他说:“茗一,只要你活着,真的比什么都好。茗一,只要你愿意,我会放你离开。”
离开?深情如斯,却并不是她所钟爱的。况且,翻脸无情如他,又岂会仅仅一面之词便让她相信他所说之言?不,不,南宫澈不是一个如此简单的人。她的羽,她的羽在哪里?
珠帘轻轻晃动,彩蝶神情暗沉的端着药碗进来,见茗一微睁着的不安的眼睛时不由一怔,旋即惊喜的扑到床前,顾不得碗中洒出的药,一把抱住茗一,哽咽的道:“小姐,小姐你可是醒了呀,您都昏睡了五天五夜了,可把彩蝶吓死了,彩蝶还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呢。”
“羽。”茗一一把抓住彩蝶的手,干涩的询问:“可否看到羽,他人呢?”
“茗一。”一声轻呼,带着遥远的期盼,下一秒,她已被紧紧的圈入一个带着兰花香味的怀中,那么温暖而熟悉,让她不免放下心来。她的羽还在身边,这是多么让人感到幸福的事情。
而他们的身后,南宫澈一身萧索,像深秋里泛黄的落叶。他的唇角,勾起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却倍显凄凉。茗一醒了,可是她睁开眼睛想要见到的却只是秦飞羽。这是他一辈子都没有办法征服的高度。万茗一,我高傲不可一世的南宫澈,竟这般配不起你么?
“你终是醒了,茗一,你若再不醒来,我便要陪你去了。你怎知等待你苏醒的日子,是多么的难熬啊。”秦飞羽的声音有些沙哑,想必是这几日一直守在身边,不曾休息的缘故。
茗一将头埋入他的胸前,被爱人这样紧紧拥抱,即便身上再痛,却也觉得甜蜜。双眼微微一闭,却又忽然睁开,猛地从他怀中探出头来,动作力度一大,便又扯开了刚刚才凝结的伤口,她秀眉一拧,却只是急急的问道:“你何故再这亲王府中?羽,太危险了,快离开。”
“你陪我一起离开。”秦飞羽深情的凝视着她因为着急而微瞪的双眸,道:“茗一,今生今世,你我再不能分离,那怕一秒都不可。我要永远跟你在一起,无论付出什么代价。”
茗一张了张唇,想要答应,却又不敢。脑海中,迅速的旋转起娘亲与姑姑的脸,她若一味寻求幸福,那她的娘亲怎么办?十七年的养育之情,生育之恩,她怎能置之不理?
“本王已经答应了你离开。”珠帘哗哗再次响起,这次进来的是南宫澈。他俊朗的面容上无一丝表情,声音亦是清冷:“所以,你不用有后顾之忧,等你养好了身上的伤,本王就放你离开。”
秦飞羽听到他声音,脸上的笑容便怔了一怔,稍稍侧目而道:“不论你答应不答应都无妨,我都是一定要带她走的。我说过,茗一是我的人,自始至终都是。当日她嫁给你,也只是一场错误而已。”
南宫澈冷冷一笑,却并不与他起争执,只是望着茗一道:“你先把身子养好,其他的事情,本王会来做主。想必本王一纸休书下去,万红玉也奈何不了什么,你且等着过日子想要的日子吧。”
茗一蹙眉,话虽如此,可事情又岂会如此简单?况且,南宫澈的所作所为让人百思不得其解,到更让她生疑起来。仿佛这一切,还只是他的一个圈套,她就站在圈外,犹豫着是进,还是出。
轻轻的抬头,不想正对上南宫澈望向自己的眸,往日深不见底的冷,此刻,忽而柔和了起来。
见茗一看他,南宫澈强挤出一丝勉强的笑意,道:“太医说,你中了十香散的毒,所以现在会感觉没有力气,等再过个几天应该就没有问题了。现下你只好好养伤便可,其他的就不必多想了。”
茗一点点头:“多谢王爷,茗一无以为报,只好在心里祝福王爷了。”
“不必。”南宫澈撇一眼神色清冷的秦飞羽:“本王不需要任何人的祝福,只要你与秦世子好好过日子就行了。我想,秦世子这般重情重义的一个人,一定会好好待你的,对么?”
秦飞羽眉峰一扬:“自然,至少,我对不会再上那日的事情发生。”
“那本王就放心了,秦世子保重。”南宫澈勾唇一笑,转身走出了房门。
镜月楼里的温情还在继续,却已经再也不属于他南宫澈。茗一,我放手给你幸福,虽然里面也有阴谋的成分,但是请你相信我,这一次,我是真的祝福你,保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