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包括神父,都被赶到嬉皮士身边一字站开。嬉皮士也终于从地上爬起来,握住手腕,身体因为痛楚和恐惧不断颤抖。除了神父还是一副无动于衷的表情,其余人都惶恐不已。
“不……不要杀我。”酒红色头发的年轻女人抱着肩膀,秫秫发抖,眼泪不断落下来。
“别害怕,我们不会随便杀人。”叶君天尽量让语气温和起来。
黑人女性则用吃人的目光瞪着叶君天,叶君天没有理会。她的右肩暂时动不了,但是流血不多,叶君天没用开了血槽的箭矢。
沈凌上前一步,将斧头拄在地上。
“那么,先来个自我介绍吧。我叫沈凌,学生哥叫叶君天。”沈凌用一种音调起伏不大的声线说:“我不需要知道你们是什么人,只需要这个鬼地方的情报?”
“这里?”西装中年人谨慎地反问。
“所有的,末日幻境,和这里。”沈凌一字一句地说。
“告诉你后会放我们走吗?”另一个一直没开口的休闲打扮的普通青年说。
“会考虑。”
“你们进来多久了?”神父忽然开口道。
叶君天和沈凌对视一眼,叶君天点点头。这个神父有料又给人好感,叶君天觉得应该说真话。剩下的就是沈凌的判断,她专攻心理学,又是成年人,看人下菜的经验比叶君天多得多。
“一个晚上。”
“那么你应该问左手的印记是什么,孩子。”
神父说话时,视线正对着叶君天。
神父果然知道菱形印记的存在,每当这个印记产生变化的时候,叶君天就知道事情没那么简单。神父卷起左手的袖子,将手腕内侧亮出来,上面也有类似的印记,只是菱形有三个。看起来他的印记要比叶君天高级一些。
按照那个初始考验模式,能够得到末日代理人认可的人,无不是运气和实力俱佳者,加上拥有印记后就可以制造灰石。足可以证明神父的实力非同小可,这看他一直游刃有余的模样就知道了。
他没有选择加剧冲突,可以看成是善意的表现,叶君天是这么判断的。
沈凌朝他晃了晃枪口。
“好吧,你先来,那印记是什么?”
“月兑下头盔,坦诚点如何?”他平和地笑着对叶君天说。
叶君天盯了他半晌,将头盔取下来。其他人虽然惊容未却,但脸角隐隐有些抽搐。虽然沈凌已经事先说明自己是个学生哥,但是他们大约把自己当成社会大学的学生吧。
叶君天知道自己的脸是优等生的模板,因为大家都这么说。一个尚未成年的优等生竟会毫不犹豫地射穿女性的肩膀,而且凶神恶煞地将“无辜者”赶鸭子,真有些意想不到,是不是?即便如此,他也只能耸耸肩回应他们的惊诧。
“挺帅的小伙子。”神父说。
“多谢。”叶君天说:“现在可以说了吗?”
“在这里?你确定?”
“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吧?”
“我不在意,不过听过我解说的人都很在意。”
“也就是说,你见过其他拥有印记的人?”
“我好歹也在这儿呆了不久时间。”
神父仍旧是那副深邃的笑容,将选择扔回叶君天手中。说实话,这种人不容易对付,思维细腻不说,还擅长话术,深明以退为进之道。
叶君天初中的哲学老师就是这样的人,他总给犯错的学生进退两难的选择,视折磨他们幼小的心灵为兴趣,认为只有精神上的痛苦才能让人将错误铭记一辈子。
叶君天讨厌这种人,不过同时也很尊敬他们,因为他们擅长思考,就算走进死胡同,都是深思熟虑后的结果。思考后果后做下的决定总是充满了灼热的破坏力。叶君天曾为这种力量深深着迷。
如果是神学者,那就是狂信徒。
面前的神父,毫无疑问就是狂信徒,只是不知道他信仰的是什么。
也许是地狱?嘿,谁知道呢。
“好吧。其实我也不在意。”叶君天环视神父身后的其他人,他们用一副苦大仇深又充满恐惧的眼神盯着叶君天,仿佛他是个电影里那些表里不一,血腥冷酷的怪胎。
于是叶君天又说:“我能知道的也想让沈凌知道,不过总得有人盯着你们。所以,既然不能两个人都离开,就只好让大家都听听了。”
“你……你不会在事后灭口吧?”西装中年人犹豫地问。
“我至今尚未杀过一个人。”
听叶君天这么说,他们总算又稍稍放松下来。
“那么,请说吧,神父。”沈凌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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