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到墙壁的偏窗处,向下眺望可以看到警车停在正门处。因为楼层的隔音性很好的缘故,之前那种被追逐的紧迫感削减了许多,但此时的确还没月兑离危险。
我来到另一侧直通屋顶的安全门,外表看上去已经很久没用了,叶君天用手拉了一下,没上锁,于是走进去并关上门。
看着眼前狭窄的楼梯,叶君天终于感到安心了许多。
上到屋顶,繁星般的都市灯火涌入视野中,和天上的星光交相辉映。月明云稀,晚风袭来,苍穹格外的清爽开阔。叶君天俯视这个城市的夜景,心跳悄悄地平静下来。
是时候了。
叶君天这么想着,找到沈凌离去的方向,跳上只有一尺宽的檐台。叶君天一直后退到这条笔直檐台的尽头,转身再次眺望了一下楼底。
隔着几十米的距离,路人的脸变得还没有手掌大,有些人似乎注意到叶君天了,不断和身边的人交头接耳,当叶君天收回视线的时候,就连警察也看到了。
他们大嚷着一些不着调的话,叶君天权当耳边风。
目标是前方稍微矮一些的大楼,间隔一条巷道的距离,大约有十米吧,如此猜测着。
叶君天按住右胳膊,这只手开始恢复知觉了,一按住就针扎般疼,现在使用的话有些勉强,但是抓住装衣服和现金袋子没有问题。
不必在意,不必在意,我才不会摔死在这里。
叶君天活动手脚,宛如做着最神圣的仪式,展开起跑的姿势,心中倒数三声。
耳边仿佛响起号令枪。
起跑。
脚下的石台高达几十米,却仅有一尺宽。《》
身上没有任何辅助道具。
掉下去就死定。
一瞬间,有某个透明的形象在脑海中浮现。那似乎是一头恶犬。如此熟悉,却说不出何时见过。
既视感。
冰冷的东西从大脑中分泌出来,那是兴奋和恐惧,也并非完全是兴奋和恐惧。
心脏剧烈鼓动,灼热的血液全都流向双脚。爆炸的力量似乎让大腿的肌肉膨胀起来。
叶君天知道自己跑得飞快。
快得若是张开嘴,就会灌满一肚子的风,快得连自己的声音都会霎时间落得远远。
平台眨眼消失,呈现在眼前的是隔着狭长空域的另一片楼顶。于是压缩弹簧般蹲身,起跳。右手被空气中一种无形的力量扯到身后,左手在前方仿佛要抓住什么东西,双脚如同能踩到实地般跨步。
身体自然地动起来。
数十米处的下方景致一晃而过,平地似缓实快地在眼中放大。
叶君天不由得放声欢呼,就像孩童时做了一件了不起的大事而自鸣得意,心中的踌无以言表。落在平台上,反震的力量沿着鞋底传来,叶君天只是向前打了一个滚,就完全抵消了这股力道。
太棒了,轻而易举。
在心中冲动的驱使下,叶君天又开始向前奔跑,跳跃,踩着逐渐低落的楼顶,冲进霓虹灯笼罩下的黑暗,现在再没有人可以抓住他了。
叶君天跳入无人的巷道,借助昏黄的路灯,月兑掉身上残破的衬衣,换上顺手牵羊来的衣物,整理衣冠,用旧衣服擦去脸上和手上的血迹。出了巷子,将其扔进街边的垃圾桶中,然后在近侧的杂货店里买了新的香烟和火机。
家被烧掉,相貌也被人察觉,过后势必会被警方通缉,此事一想起来就充满难以释怀的复杂心绪,该怎么办还没思考清楚。
但是,沈凌是自己的同伴,邱甜也还需要自己去拯救,这些事情并没有改变。自己应该做什么,道路的方向在哪,这些事情都没有任何可以迷惘的地方。
叶君天向前走着,有一种幻觉,就像走在自我命运的长河中,溟溟中有一个主宰。可是前方没有命运的痕迹,于是叶君天向后看,结果看到了自己的脚印,那是一条线,虽然会有曲折,但是的确只有一条。
叶君天忽然明白了,那正是命运的轨迹,即便他倒退回去,也并没有改变当时的也不过是走在平行的曲折中,来和去的本质还是一条线。
过去即命运。
无法回到绝对的过去。
即便能够返回过去的某个时段,曾经经历过的一切也并没有消失——这就是命运。
所以,没必要后退,也没有任何退路。
念及如此,叶君天不再想任何关于“如果”的话题,他前进着,寻找沈凌的消息。
没有下一章了,先看看别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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