沧溟,北原空灵之谷.
吉飞和寒夜残狼古登冷冷地对峙。
吉飞拿出了视若身家性命的神木,藤木,用来交换紫萱和花灵儿的性命。
“不是一条性命,而是两条!”吉飞将藤木给了寒夜残狼古登,这般说道。他脸上的神色十分的平静,就仿佛这根交出去的神木,不过是一根腐烂的木头罢了。只是吉飞本人内心清楚,他的内心深处,一根从未被触动过得逆鳞被寒夜残狼古登轻轻地拨动,这让他的内心,升腾起了无尽的杀意。
古登,绝对不能留。
一方面是亲人,一方面是触及到吉飞本身性命安全的逆天神木!
所以,这人绝对留不得。
古登接过了藤木,笑嘻嘻地说道:“嘿嘿,这样的神木,你有多少,老夫倾家荡产也能以任何的条件和你交换!”他将藤木小心翼翼地收进了储物袋中,将一枚灵丹抛了过来,“这是解开鬼纹蝶的解药!”
吉飞想都不想便给花灵儿服下,看着他的面色渐渐地绯红而后又恢复正常。吉飞放下心来,松了一口气。
“嘿,你不怕这有毒吗?”
吉飞冷冷道:“你不敢!!”
古登嘁的一声,冷笑不已。不过他的内心中,却是由衷地感受到了一股难言的压制,吉飞的目光渐冷,他也是看在眼中的。说实话,从来没有一个小辈的眼神会让他如此的不舒服。
“这个给你!”古登轻弹手中的水晶瓶,顿时古怪的波动自瓶中传出,与此同时,灵萱的身形伴随着一道灵波缓缓地出现在了地面上,只是此时的她身体羸弱,已经昏迷了过去、吉飞看到灵萱的身形,内心大恨。
“不必担心,她不过是昏迷了罢了。”古登淡淡一笑,冷笑一声,“哼!”,便飞身而去。“老夫去会会那战南天,哈哈,龙骨圣刀终究会在老夫的手中!”
“哼!”
寒夜残狼古登的一声轻哼,一个冷笑,便已经昭示着吉飞在二人比拼中的完败!
吉飞的脑海中,此时一直回荡着的便是古登离去时的那一声冷哼。
照顾好昏迷的母子二人,吉飞独坐悬崖边,任凭冷风吹拂着衣衫猎猎作响。
寒风浮动了他的银丝,悬崖边上,吉飞的目光注视着空灵之谷中那几座茅屋。这几座茅屋,不大,简朴而又安谧,但是今日,却被寒夜残狼古登彻底地打破了这种静谧和安全。吉飞的内心十分的不安,或者说是恐惧。
若论他幼年修道目的,不过是为了求得一线生机。
到了眼下,虽然一心追寻永生大道,但是前提是能够保证亲人的安全。
这世间,吉飞活着的亲人还有谁?
他的心逐渐地冰冷。
不知何时,吉飞的手中抽出了陪伴自己修真岁月的大鲨斩,他用自己的衣袖轻轻地拂拭着这件冰冷的兵器,庞大的不像样子的刀身,泛着冰冷夺目的玄光,静谧中,似乎在聆听吉飞内心的诉说。
上万斤的兵器在他的手中混若无物,吉飞目光如鹰,扫视着空灵之谷每一处。目光所及茅屋之处,这才显露几分柔和之色。
他的身后,脚步声传来,一道倩影缓缓而来走向吉飞。
“这里风大!”很自然的,灵萱给他披上了一件外衣。
吉飞嘴角笑笑,修道者还会在意这点风么?
“你醒了?”他回过头看了一眼神色好转的灵萱,心中终于是多了几分安慰。
“对不起,拖累你了!”灵萱靠着他坐了下来。
吉飞摇摇头,“该说对不起的是我”
二人的声音很低,随着微风便已经消散。
只是这般相互依偎着,沉默而又温馨的靠着,夜色逐渐的暗了下去。
“我们回去看看灵儿醒了没有”
吉飞摇摇头,“他体质弱,要想醒来,应该还有数日。”但吉飞依旧是起身了,和她一同离开了悬崖边,回到了那座草屋。
昏黄的油灯下,吉飞和灵萱相对而坐着。
“这里,你很喜欢么?”吉飞问道。
灵萱点点头,“嗯。”
看到吉飞沉默不语,灵萱问道:“是要离开了么?”
吉飞点点头,“是的,你们在这里我不放心。”
“该去哪里,还不是要听你的”灵萱给吉飞夹了些菜,放入碗中。
修道至今,二人早已辟谷,只是做晚饭已经成为了灵萱的习惯。
而吃或者是不吃,对于吉飞来说,并无多大区别。
众人总是以为,辟谷了的修士不食人间烟火,其实这是谬论,只是习惯的缘故罢了。
吉飞点点头,看着面前的灵萱,岁月在她完美无瑕白皙的脸上并无留下多少的痕迹,二人坐着享受着晚餐的安谧,就犹如凡人间最为温馨的夫妻一般。虽然,二人之间乃是道侣的身份。但无论是吉飞还是灵萱,都更为喜欢这种如凡人老夫老妻一般的和谐而又平凡的生活。
“去黄炎宗吧”吉飞说道。
灵萱也没有问为什么,端着的碗一顿,便低下头来点了点。
“如今龙九子等人都在那里,而且我也是客卿长老,黄炎宗本也是我的宗门,你们住在那里,我放心。”
待到花灵儿醒来,并且又休息了几日,吉飞便带着二人前往黄炎宗去了。
路途中,吉飞顺道拜访了化蝶之墓,在墓前他久久站立,缅怀着昔日的故人。
他的衣摆处,是花灵儿紧紧握着的手。
看得出来,小家伙终究是对于墓有着几分本能的害怕的,即便,眼前这座墓,是她的生母的墓。
吉飞并没有将这件事情告诉他。
花灵儿先天缺少生机注定了他将在许久的岁月中保持着孩童的身心,失去母亲的事情,太过于沉重,告诉他,没有必要。
这座墓,早已经被荒草掩盖,里面的枯骨早已经重新尘归尘,土归土。
岁月就是这么的无情,略微整理了一下墓碑,修理了荒草,吉飞便带着二人离开了。
倒是灵萱对花灵儿说道:“灵儿啊,这里你可要记住,长大以后记得每年都要来这里扫墓,记得吗?”
小家伙重重地点了点头,“可是,什么是扫墓啊?”
吉飞听了,淡淡一笑
离别化蝶墓后,路上,气氛反倒是没有先前那么凝重了。
灵萱对于化蝶,自然是十分清楚的,只是其它的人,比如说芸涵,倒是不甚了解了。
“唉,我说,你究竟有多少红颜知己啊?”灵萱随意地问道。
吉飞沉默不语了,皱着眉头。
“说嘛,我又不会怎样!”灵萱笑着道。
吉飞看了她一眼,“这不是正在计算人头数嘛!”
“好啊你,竟然这么多,吃我一拳!”灵萱笑着给了吉飞一拳。
走在前面,吉飞无奈地摇了摇头。
走在他身后的灵萱依旧在开玩笑的喋喋不休。
许久之后,吉飞忽然来了一句,“其实,总的来说,很少会有结果的。”
“什么?”灵萱好奇问道。
“怎么,你不知道吗?”吉飞看了她一眼,“只怪我吉某人的气质太过于出众耀眼,犹如星夜中最亮的那一颗星,走在路上,总是会引得万千少女的芳心暗许,唉,然而世间,终究是有缘无分,所以大多数都是错怪了,没有什么结果!”
他的话虽然是玩笑,但是灵萱却依旧听出来几分凄凉。
“看来,我是幸运的!”灵萱笑着说道。
“不,其实我最幸运了!”吉飞笑着道。
吉飞抱着花灵儿,三人缓缓地走着,大道坦途,过得片刻,吉飞忽然道:“时也,命也,运也!”
这六个字,基本上可以概括出了他这五百年中和诸多女子间错综复杂的关系。
无论是剑辰、柳月娥,化蝶香消玉殒之辈,还是芸涵、夏侯朝旭、灵萱之流时也,命也,运也。至于其它,顶多算是好感和暧昧罢了。
只是修道至如今,吉飞对于情,反倒是看得更淡了。
因为随着岁月的流逝,已经有太多的人身死道消,陷入轮回之痛了。
他,再也承受不住一份情的重量。
看着逐渐落幕的夕阳,吉飞抬起了疑惑的目光,“我感悟的问鼎意境,可是轮回了?”
生生死死,情情爱爱一切的一切,都难以逃月兑轮回之痛。
那么,这一切,对于局外之人,又有什么意义?
可若是无意义的存活着,那又有什么存活的必要?
所以,修道者要入世,要身在局中陷入轮回,又能跳出局外,看的清楚,是以入乎其内,出乎其外!
入局,吉飞倒是不必再次经历了,因为他以前的经历足以让他深陷无尽的痛苦中,而眼下,吉飞不过是出乎其外,突然间,看得明白了一点。而对于轮回意境的本身,也有了一些微妙的感悟。
轮回,是生,是死!
更可贵的是,一个人是在轮回的过程中感悟轮回的。
那么,重要的就是这一个过程。
或许,这也就是哲人们所说的,活在当下!
吉飞在不知不觉中,竟是想通了这一点,所以身上颓唐的气息一扫而空,他郑重地看了灵萱一眼,“我一定要守护好你们,是的,一定!”他咬牙切齿地说着,脑海中不由得想到了那名聆听大道之音的女子,夏侯朝旭。
丧失了听觉的她,如今可是安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