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天际第一抹晨曦穿破云端、祥瑞万丈时,吉老棍子拿着一袋旱烟坐在门前青石板上吧嗒吧嗒吸着,脸上时而露出憨厚的笑容,时而又眉头紧锁闷闷不乐吐出一口烟雾……
儿子终于出生了!
吉老棍子老来得子心里自然激动万分,但是没想到小兔崽子生出来的时间还真是令人头痛,七月十五!
所谓的七月十五自然是按照阴历计算,也就是民间所说的鬼节!
儿子出生的时间恰好是七月十五的子时子刻,也就是一天里阴气最重的时刻。虽然吉老棍子对于自己的儿子没有什么偏见,但是这个小山村里恰恰就忌讳这个!若是被山村里的那些老头子、老太太知道,免不了将这个新生的儿子烧死来辟邪……
吉老棍子狠狠地又吸了几口旱烟,眉头更是凝成了一个大疙瘩。
咣铛一声,吉老棍子轻轻合上了家里的木门,这门还真是他娘的烂,吉老棍子心里狠狠的咒骂几句…….
吉老棍子来到了妻子的旁边,双眼深情凝望着妻子。经过一夜的折腾,妻子终于沉沉睡去,旁边的小家伙闭着眼睛不哭也不闹,如果儿子不是出生在七月十五那该有多好啊!
吉老棍子心里轻叹一声,随后将还在熟睡的小婴儿抱在怀里,望了妻子一眼,吉老棍子闭上快要流出眼泪的双眸,大步迈出木门。
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吉老棍子没有任何的办法,他知道只要再有几个小时,到了午时村里那些自认为读过几年道德文章的老东西就会来到他家,然后把这个孩子活活烧死!
但是现在,他们还不敢,他们怕这个刚刚出生的孩子!七月十五的孩子村里的老人们称之为鬼婴,在他们祖祖辈辈流传下来的观念里,鬼婴一定会给这个祥和的小山村带来灾难,所以这个婴儿不能留!在他们的眼里这个孩子就是妖魔鬼怪的化身,要不怎么能在七月十五出生呢?所以这群老家伙必定是在午时阳气最盛的时候来…….
吉老棍子并不想拆散自己的一家,封建家族里没有人敢于打破这个规矩,但是他也没有什么办法……但是他是一个男人,同时他也是一个父亲,他会用自己的手段让自己的儿子活下去!
吉老棍子走出家门的一刻,吉老棍子的妻子的眼角悄悄滑下了一行泪珠,身子不住的抽搐,干枯苍白的双手紧紧抓着被单…….
小家伙似乎预感到将有什么事要发生,此刻闭着双眼挥舞着白女敕的小胳膊哇哇大哭起来,甚是凄惨!
儿子这么一哭,吉老棍子差点再次流出眼泪,他身子明显大幅度的摇晃一下,随后深吸一口气走向村头。《》
为了儿子能够活下去,吉老棍子只能将儿子送出去,送到自己的二叔那里!
吉老棍子来到村口旁,一辆马车已经准备好了。
一个男人见到李老棍子蹒跚的脚步,急急忙忙走向前去:“二哥,你放心吧!我一定会将孩子送到二叔那里的!”
吉老棍子看了一眼怀里的婴儿,又看了一眼自己的亲弟弟:“三弟,孩子就交给你了。虽然二叔并不怎么待见咱们这一脉,但是我们这一脉就只有这个独苗了,还是要依靠一下二叔,记得,一定要把孩子送到二叔家里……”
男人看了一眼小婴儿,俯子,用干瘦的脸颊轻轻着自己的侄子,眼里满是爱意!唏嘘的胡渣子估计将小婴儿扎得发疼,小家伙紧闭着双眼哇哇的大哭起来……
吉老三见此,心里说不出的酸楚:“二哥,大哥死后并无留下子嗣,如今我们老吉家终于留下一个男丁,我就死拼了这条贱命也要把孩子送到二叔家里!”男人顿了顿:“只是……这孩子以后寄人篱下必定会遭人白眼,可苦了这个孩子了……”
吉老棍子听此,摇了摇头:“这倒不算什么?总比被村里的老人们烧死祭天好吧。♀”
吉老三听了二哥的话,心里不住的感叹,刚刚出生的小家伙就要寄人篱下,还要离开自己的父母,这真的是太苦了!
“对了,二哥,给孩子起名字了吗?”
吉老棍子苦笑一声:“村里的那个算命先生都不知道离开多久了,你我都是耕田的,怎么会起名字?”
吉老三听了也是不由得苦笑一声,不过他远远比二哥机敏几分:“二哥,我看不如这样,孩子就叫吉飞好了”
吉老棍子听了,憨憨得笑了一声:“还是二弟你有门道。虽然俺不知道这名字的含义,但是好歹也念得顺溜,那就吉飞好了……”
之后,兄弟二人匆匆商量了几句,吉老三拉着马车逐渐消失不见。
吉老棍子望着逐渐消失的马车,心里酸楚不已,自己一直盼望着的儿子没想到刚刚出生就这样渐渐走远…….
村边的大槐树下,不知何时一个瘦弱的妇人步履蹒跚的走到吉老棍子的旁边,伏在他的肩上呜呜小声哭泣…….
“不要哭了,孩儿他娘,孩子在二叔那里虽然会吃些苦,但是好歹能活下去,而且还能学些本事,等他长大之后一定能够来接我们的!”说着,吉老棍子紧紧握住了妇人干枯的手臂,轻轻地拍了拍。
“我们都要活着!总有一天孩儿会来接我们的….会来的….一定会的!”妇人低下头靠在吉老棍子的肩膀上,望着延伸到远方的小路…….
却说吉老三抱着婴儿吉飞赶着破旧的马车,马不停蹄地向前赶路。日上三竿,烈日当头,吉老三额头虽然隐约见汗,但是不知为何,吉老三总觉得身上凄寒无比,仿佛是置身冰
窖一般,说不出来的诡异!
吉老三望着怀里的婴儿,粉嘟嘟的小家伙正在呼呼大睡,根本就没有感受到一丝的寒冷之气。他的心里不由得怀疑万分,再想到吉飞的出身日子即便是吉老三胆大包天此刻也是觉得背后飕飕的直冒凉气。
“难道七月十五的孩子必是鬼婴?”吉老三越想越没底,心里也是突突得直打颤,越是这样他觉得怀里的小家伙仿佛重若千斤,快要将他的胳臂压断了……
破旧的马车穿过一片荒凉的野坟之地,呱呱呱……咯吱咯吱的声音惊起一群寒鸦,此情此景,吉老三若不是想到怀里的小家伙就是自己的侄子,他都有把他直接仍在这里的冲动!
“小吉飞啊!你不要吓叔叔啊…乖,等到了吉家地三叔给你买糖吃。”为了避免内心的惊乱,吉老三故作平静,对着怀里的小婴儿说道。
随后吉老三一甩马鞭,马儿又嘚嘚狂奔起来。
不消片刻,马车穿过了乱坟岗,吉老三的刚刚呼出一口气,却是发现前方狭窄的马路上竟然蹲坐着一个身穿黑袍的道士……
吉老三眉头微皱,急忙吆喝下马:“你这老道怎么回事啊?”
那道士兀自不动,宽大的黑袍将他的身子隐藏的十分隐蔽,吉老三根本就看不清这个道士的脸庞。
“嘿嘿嘿…”黑袍下传出一阵阴测测的笑声:“贫道在此等候多时了!”说着此人的脸颊从黑袍中露出。
吉老三眼尖,不经意看了一眼那个道士,只是一眼却被惊出一声冷汗。今天真是见鬼了啊!
吉老三身子一晃差点将怀里的吉飞扔出,再看黑袍地下那个道士,这还算是人吗?只见这个道士脸色苍白如枯骨,没有一丝的血色,将头骨完全衬出,猛地一看这个道士就像是移动的骷髅!
饶是吉老三胆子大,见识过不少的灵异事件,吉老三此刻也觉得双腿簌簌,全身冰冷。
那犹如骷髅般的道士根本就没有多看一眼吉老三,他的目光紧紧盯着吉老三怀里的婴儿露出一丝贪婪的神色。骷髅道士大步走上前去,意欲从吉老三的怀里拿出婴儿。
吉老三怎么可能将怀里的婴儿交给这个陌生的道士,当即身子一挡,将骷髅道士挡在一旁。
“你要干什么?”吉老三声色俱厉道。
骷髅道士眉头一皱,苍白的脸上没有任何的表情,只是从袖子里缓缓地拿出一根手指,只见骷髅道士的手掌干枯纤长,若不是上面还有一些残留的皮肉,根本就没有人认为这是一个活人的手掌!
骷髅道士食指一点,轻轻地戳在吉老三的脑门上,只见吉老三大睁着双眼,一副难以置信的神色,已经微微发青的嘴唇艰难地说道:“你…你是什么人……”
骷髅道士没有回答他的话,因为吉老三此时已经双目涣散,显然已经死去多时了。
骷髅道士从吉老三的怀里抱起还在呼呼大睡的婴儿,干枯的手掌啪的一声拍在了吉老三的头颅上,只见头颅上顿时冒出股股白烟……
骷髅道士似乎是心有灵犀般,那股股白烟还没有消散,只见道士张开干瘪的嘴唇,缓缓一吸,白烟似有灵性般竟然全都飞进了骷髅道士的嘴里。
骷髅道士微微皱眉:“哼,果然是一些没用的信息!吉飞?这个名字倒是普通之极……”
说罢,骷髅老道再也不看吉老三一眼,袖袍一甩,一股灰蒙蒙的火焰从他的袖子里喷出,直接将此地的吉老三和马车烧成了飞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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