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在那张又破又臭的小破床上,寅次郎只想好好的睡上一觉,转眼到伊甸园已经差不多半个多月了,说是保安,其实自己所做的也就是一个勤杂工的工作,每天打扫房间,收拾垃圾,还要天天对着引来送往的客人鞠躬问好,半个月下来,自己感到腰都要断掉了,他不禁佩服那些做门童的小伙子,一天到晚的点头哈腰,居然一干就是几年。《》
不过他发现伊甸园里面似乎隐藏着什么秘密,至少它绝对不仅仅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场所,它声色犬马的背后似乎有着什么更加不可告人的秘密,比方很多的客人并不是什么一掷千金的公子,相反会有很多看起来只是普普通通的小市民阶层,这种阶层的人怎么可能有闲钱来伊甸园这种地方潇洒?但是最奇怪的是很少会出现熟悉的面孔,也就是说,很多来到这里潇洒的人很多都是一次性的,本来**最倚重的是回头客,但是伊甸园似乎只靠工薪阶层的老客人已经是应接不暇了,这有些让人感到捉模不透。
伊甸园里面的女孩子很多,里面不乏的性感女郎,但是生意最好的却是看起来有些营养不良的小个子女孩儿,他看起来也就是在十三四岁,明显发育还没有健全,只是一个幼女,但是她的客人却是最多的,这是否在于越是这样的女孩子越可以让嫖客有一种残忍的征服感?价格最高的女人是一个叫做波娃的俄罗斯女人,如果见到她就知道这个名字确实是名符其实,她火辣的身材和眼中射出来的果的肉欲,完全可以催发男人的那种兽欲,当然,她也是这里面最傲慢的舞女,寅次郎刚刚来到这里的当天,就被她泼了一脸的酒水,理由是寅次郎没有把酒杯放到她的手边。
今天,因为早得到消息今天日本警视厅要例行公事的进行大规模临检,虽然依伊甸园的关系可以照常营业,但是野尾子说考虑到大家都很辛苦,所以给大家放假一天,这样,寅次郎也总算是可以睡一个久违的好觉了。不过刚刚出了个插曲,两个硬要闯进来寻欢的客人蛮不讲理,和保安发生了冲突,两个人似乎有些功夫,那些只是装门面的保安被他们打趴下好几个,最后负责打扫清洁的寅次郎只用了几招就把两个捣乱的客人像拎小鸡一样的扔了出去,两个客人走的时候还骂骂咧咧的,说是以后要回来找寅次郎报仇。寅次郎和往常一样,在众多惊奇的目光中打扫完卫生,然后回到这个杂事房睡觉。其实与其说他睡的地方是间房子还不如是一个杂货间,只是在各种的杂物中间清理出来一块可以打地铺的地方。但是由于劳累,寅次郎还是倒下很快就响起了鼾声。
这个杂货间一直没有锁头,而他身上也确实比这个杂货间还穷,所以他也从来没有安过锁,不过凡事都有例外,他没想到居然真的有人会偷偷的溜进这个连耗子都不感兴趣的地方。小屋的烂门已被人悄悄推开了,一个人悄悄走进来,反手掩住了门,靠在门上,看着他,目光充满怜惜。她有双很大的眼睛,还有双很纤巧的手。她叫静子,她正在用她的小手抚模着寅次郎的身体,她的手指纤细而润滑,很容易就唤醒男人原始的。
“你做什么?”寅次郎睁开眼睛。
“你说我要做什么呢?”静子笑道。
寅次郎道:“我没有钱给你。”
静子吃吃笑道:“便宜你了,我今天心情好,给你免费。”
她的眼神中透露出一种。
寅次郎却连看都没有看她,冷冷道:“你也有你的事要做,你为什么不去?”
静子叹了口气道:“唉,没办法,今天歇夜,没有客人,我也就没有要做得事情了,所以就来找你了呀。”
寅次郎道:“可惜我没有兴趣。”
静子道:“我会让你有兴趣的。”她的手像蛇一样在寅次郎身上游动,触模的都是让男人要命的地方。
寅次郎道:“让野尾子知道了也没事?”
静子撇了撇嘴,道:“我又没耽误给她挣钱,她管我干嘛?”
她模捏着寅次郎的身体,又吃吃笑起来:“你的身体很不错,又年轻,长得也不算差,这几天我身上总是趴着一些七八十岁的老头子,都快恶心死我了,今天就便宜你了吧。”
寅次郎拨开她的手,道:“我很累。”
静子道:“你以前一定被女人伤过心。”
寅次郎道:“你吃饱了撑的。”
静子不甘心的继续道:“如果你没有被女人伤过心,怎么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寅次郎道:”现在怎么了?“
静子道:“至少你应该到这个地方来工作。”
寅次郎道:“我需要还债。”
静子道:“我相信现在你已很久没有碰过女人,我知道……”她的声音忽然变得奇怪而温柔,忽然拉起他的手,按在她小月复上。
她蕾丝吊带的,竟是完全的,他立刻可以感觉到她小月复中的热力。
她的眼睛在发光。
“我知道你被女人伤的不轻,可是只要你跟我……我保证一定会将痛苦忘记。”
她一面说,一面拉着他的手,抚遍她全身。她平坦的胸膛上Ru房小而结实。
寅次郎的回答只有一个字:“滚!”一个字再加一耳光。
她仰面倒下,脸上却露出一种渴求,好像正希望他这样做。
“你真强壮。”她的声音里面带着一种原始的冲动。
寅次郎闭着嘴,他一定要尽力控制自己。
可是她也像是已下定决心,绝不放过他,忽然用一只手拉住他的腿,另一只手掀起衣衫的下摆。
她低声,腰肢扭动。她已潮湿。
就在这时,一只手伸过来,抓住了她头发,将她的人揪了出去。
一只肥胖粗壮的手,手上戴满了戒指。
野尾子走进来时就已醉了,但是手里还提着酒。
“那条小母狗天生是个婊子。”
她用醉眼看着寅次郎:“她喜欢男人揍她,揍得越重,她越高兴。”
寅次郎闭上了眼睛。他忽然发现这个半老肥胖女人,眼睛里也带着小丽同样的。他不忍再看。
“来,喝一杯,我知道酒虫一定已经在你咽喉里发痒。”
她嘿嘿的笑着,把酒瓶塞进他的嘴。
“今天你替我做了件好事,我要好好的犒赏犒赏你。”
寅次郎没有动,没有反应。
野尾子皱起眉:“难道你不但不,连酒也戒了?”
寅次郎道:“我只是想好好的睡一觉。”
等到寅次郎睁开眼时,野尾子已走了,临走时还在床头留下一沓钞票。
“这是你应该赚的,不管谁动手帮我维持了秩序,都不能白费力。”
他站起身,把钱留在瘸子放袋子的桌子上,迎着冷风,走出了伊甸园,他知道自己已不能再留下去。
清晨五点左右。
路边已挤满了人,各式各样的人,在等待着各式各样的工作。
东京是世界人口最多的城市,也是最繁华的都市之一。然而,在离东京最繁华的商业区银座不远的山屋区,却仍然保持着贫民窟,上万穷人路缩在这里熬日子。山屋区是东京的旧城区,在富人们纷纷搬进装有空调和电话的高级住宅后,这里渐渐成为被人们遗忘的角落,街道狭窄、脏乱,夜晚昏暗冷清有9000多名流浪汉和短工居住在日本传统的木屋里,穷则思变,这里的治安也是出了名的差,几乎没有什么便利店之类的地方,即便有,收银的也全部都是壮汉,因为防止有人抢劫。每天早上5点,期望着出卖劳力的穷人们聚集在被人称作“眼泪桥”的桥畔,等着建筑承包商前来招募有时会有几十辆汽车来接粗工,只是日薪很低。当然,上脚手架高空作业的人可多拿点钱,但是临时工一律没有工伤保险,生死全听天命。每月如果干足20个工炸日,也很难养家糊口寒冬和雨季建筑公司不需短工,穷人们便失去生活费的来源、他们挣扎在贫困线以下,不少人根本没有‘’窝”,更没有财产山屋区的穷人半数己超过50岁,他们在贫困中等待着死神降临。失业者的最后一招是卖血侮次抽血200毫升可换取12美元左右,但是介绍人还要从中抽头,但即便如此,很多人连卖血都没有人会要。
寅次郎用两只手捧着碗热粥在喝。
旁边有卖早点弹子,他很饿,可是他只能喝碗粥。他没有钱,他希望有份工作可做。
他想活下去。
近来他才知道,一个人要活着并不是件容易事。谋生的艰苦,更不是他以前所能想像得到的,一个人要出卖自己诚实和劳力,也得要有路子。
而他没有路子。
泥水匠有自己的一帮人,木匠有自己的一帮人,甚至连挑夫苦力都有自己的一帮人,不是他们自己帮里的人,休想找到工作。
他已经快倒下去时,忽然有个人来拍他的肩,问他:“粗工你干不干?五美元一天。“
寅次郎看着这个人,他只能点头,不停的点头。因为这个人给的,并不仅是一份粗工的差使,而是一个生存的机会,他总算已能活下去。
这个人叫横路,听到这个名字,寅次郎不禁想到了1976年日本影星高仓健主演的电影《追捕》里面的横路敬二。而这个横路看起来也确实不怎么机灵,明显的头脑简单四肢发达。
他一直在注意着寅次郎。
中午休息时,他忽然问:“你已饿了几天?”
寅次郎反问:“你看得出我挨饿?”
横路道:“今天你已几乎摔倒四次。”
寅次郎看着自己的手,上面还有擦破的痕迹。
横路道:“这是份很吃力的工作,我本就在担心你挨不下去。”
寅次郎道:“你为什么要找我?”
横路道:“因为我刚来的时候也跟你一样,连卖血的地方都找不到。”
他从身上拿出个纸包,里面有干粮。他分了一半给寅次郎。
寅次郎接过来就吃,甚至连“谢”字都没有说。
横路看着他,眼睛里露出笑意,忽然问道:“今天晚上你准备睡在哪里?”
寅次郎道:“不知道。”
横路道:“我有家,我家的房子很大,你为什么不睡到我家里去?”
寅次郎道:“你叫我去,我就去。”
横路的大房子确实不算小,至少总比鸽子笼大一点。他们回去时,一个白发苍苍的老妇人正在厨房里煮饭。
横路道:“这是我的娘,会煮一手好菜。”
寅次郎看着锅里用菜梆子和糙米煮成的浓粥,道:“我已嗅到了香气。”
老婆婆笑了,满满垫他添了一大碗,寅次郎接过来就吃,也没有说“谢”字。
横路眼中露出满意之色,道:“他叫寅次郎,他是个好小子。”
老婆婆用木杓敲了敲她儿子,道:“我若看不出,我会让他吃?”
横路道:“今天晚上能让他跟我们睡在一起?”
老婆婆眯着眼看着寅次郎,道:“你肯跟我儿子睡一张床?你不嫌他?”
寅次郎道:“他很好。”
老婆婆道:“听你的口音是京都人,大城市的人总认为我们这些外来户臭得要命。”
寅次郎道:“我是京都人,我比他还臭。”
老婆婆大笑,也用木杓敲了敲他的头,就好像敲她儿子的头一样。
她大笑道:“快吃,趁热吃,吃饱了就上床去睡,明天才有力气。”
寅次郎已经在吃,吃得很快。
老婆婆又道:“只不过上床前你还得先做一件事。”
寅次郎道:“什么事?”
老婆婆道:“先把你的脚洗干净,否则杏子会生气的。”
寅次郎道:“杏子是谁?”
老婆婆道:“是我的女儿,他的妹妹。”
横路骄傲的道:“他是我们家的掌上明珠。”
后面屋子里有三张床,其中最干净的一张当然是杏子的。
寅次郎也很想见杏子,可是他太疲倦,滚烫的菜粥喝下去后,更使他眼皮重如铅块。
和横路这么样一个大男人,挤在一张床上虽然很不舒服,他却很快就已睡着。
半夜他惊醒过一次,朦胧中仿佛有个头发很长的女孩子站在窗口发呆,等到他再看时,她已钻进了被窝。
第二天早他们去上工时她还在睡,整个人都缩在被窝里,仿佛在逃避着一种不可知的恐惧。
寅次郎只看见她一头乌黑的长发丝绸般铺在枕头上。
天还没有亮,寒雾还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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