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季的寒冷,刮着凛冽刺骨的寒风,呼啸着,肆虐着。
窗户发出“咔咔”的声音,让人无法安心睡眠。青婴坐在红烛下,手臂下是一张刚刚画出的画,仔细看去,竟是那已故的德妃娘娘。宫中严禁烧纸祭祀,青婴一心想着含冤而死的小十一,心下十分的惆怅,索性画了此画,准备头七时给小十一烧了。
红烛摇曳,发出“扑哧,扑哧”的声音,青婴看着,眼睛不禁有着些许的酸涩,忙扭头擦拭。一回眸,才发现自己的身后已经不知何时站着一个黑影,一紧张,竟然险些从凳子上摔下。“怎么是你?”
“路过时,顺便来看看,小十一还在时,就喜欢来你这。”楼然显得很憔悴,难得没有b5o用那冰冷的口气说话,默默的走到青婴身边的凳子上坐下,伸手摩挲着那幅画,静静的,看的极为的出神。
青婴回眸看着他,两人便这样无声的坐在屋中,看着那张画,默默的,带着各自对小十一的怀念。
“肮脏的后宫,我以为他们会放过这个孩子,没想到,呵呵,我这个做哥哥的还真是对不起他,”楼然慢慢的垂下头,声音变得沙哑,似是用鼻音在说话。
微微的叹了口气,青婴的眼角湿润,“查,一定要查出来,不论是谁,都要付出代价,小十一不能白死。”口气虽柔和,但里面的意思在旁人听来,却带着浓浓的杀意。
白雪皑皑的清晨,白色的雪将整个皇宫笼罩,青婴推开窗,深呼吸一口气,白净的雪,也掩藏不了这个后宫的罪孽。梳洗完毕,换上暖和的小棉袄,青婴带着李嬷嬷直奔莲花池。
一夜的雪已经将莲花池覆盖,几个小宫人正在漫不经心的打扫,一见到青婴,连忙跪地行礼,个个看起来都十分的紧张。
“都起来吧,天怪冷的,莫要跪着。”青婴目光始终不离莲花池,也没有在意那几个小宫人。
猛然间似乎想到了什么,青婴转身,“你们可是每日都在此打扫?”
一个年龄稍大的小宫女走了出来,显得有些畏惧,垂着头,低声回道,“回娘娘话,我们是两日来一次,今儿个是因为下雪,才连续来的。”
青婴听过,微微的点点头,“十一爷出事那天,有没有来打扫过?”
“回娘娘话,十一爷出事那天,是香草那几人来的,天还未亮,就来了,直到后来天亮了,他们才看到十一爷的尸体,也只有香草被吓得大声喊了起来。”青婴了然,原来那个失控的小宫女就是她口中所说的香草。
“那么其他人呢?”青婴看着那个小宫女,再次发问。
“其他人都在这了,前几日七爷也来问过,他们都说了。”小宫女似乎已经不再害怕青婴,说话的声音也逐渐的变大。
“说不说你怎么知道?你怎么知道我要问?”青婴眯起了双眸,眼前的这个小宫女是在揣测她的想法吗?不禁冷笑,再一看她身后依旧颤颤巍巍的众人,嘴角勾起一抹轻笑。“你之前在哪里当值的?叫什么?”
“回娘娘话,女婢之前在凤鸾宫当值,因为弄坏了皇后娘娘的发簪,被贬到了浣衣局,前几日才来此的。女婢名叫月娘。”凤鸾宫?青婴敛起嘴角的笑意,抬起头,朝着四处查看,果然,离莲花池不远处,正是凤鸾宫。
冰冷的双手不经意的攥成了拳,一股不好的预感让她的双眸紧紧的盯着那座华丽的宫殿,若是她,她便让她不得好死。身旁的李嬷嬷发现了青婴的变化,伸手握住了她的拳头,一股暖意瞬间的袭便全身,回眸疑惑的看着她,“主子,回去吧,外面太冷。”
发现了自己的失态,青婴点点头,转身时,侧目看了一眼那个宫女,眼眸里闪过一丝狠厉,走出不远处才对身边的李嬷嬷说道,“派人监视着那个宫女。”
肆虐的辩雪像是不知道休息一般,连续下了三日,青婴听着外面难得安静到没有了呼呼的风声,伸手推开了窗户,银装素裹,眼前的一切全是白茫茫的一片,昨日传来捷报,楼b5o澈再次侵占了五座城池,依旧没有要停下来的脚步,这是她最近得到最好的消息。
天禧帝在病榻上,因为得到了这个消息,居然在这几日突然有了好转。青婴被传令前去,临走时去看了云夕,她的身子也在迅速的康复之中。
养心殿里,许久不见的沈贵妃静静的坐在椅子上,手中拿着一串佛珠,闭着眼睛,嘴中念念有词。
青婴朝着她俯身行礼,起身时,正好撞上她睁开的眼眸。
“玉嫔许久不见,脸色怎的如此的苍白?”沈贵妃开口,依旧不改从前的傲慢与清冷。
“十一逝世,妾身是无论如何都不可能装作什么都不知道,自是吃不下睡不好,这脸色就肯定不好看,倒是娘娘,看起来比以前气色更好了。”青婴面无表情,甚至连一个敷衍的假笑都没有。
“玉嫔越发的伶牙俐齿了,本宫似乎许久不出来,这后宫之中发生了很多变化呢。”沈贵妃的面上越发的清冷,嘴角的笑意带着一丝鄙夷。
青婴没有在意她的话,转身走进了养心殿的内室,天禧帝正坐在火炉边,看着小德子带着青婴走了进来,满脸的笑意。
身子微微一颤,楼然居然也在,青婴朝着天禧帝行礼,面上有了一丝笑意,“皇上找臣妾来,可是有重要的事?”
“恩,朕身子最近一直不好,朝堂之上一直是楼英和楼然主持,澈儿又在带兵,更加的忽视了你们,前不久老十一又走了,朕现在想来,就好像一场梦,梦醒了,还希望老十一能叫朕一声父王啊。”天禧帝说着,神情不禁黯淡了下来,眼角隐隐有着泪光,抬手轻拭,“青婴啊,有劳你这样的挂念老十一,他泉下有知,也会保佑你的。”
青婴抬眼看去,正看到天禧帝的肘下压着那张德妃的画像,细看之下,居然是她第一次临摹的那张。不禁叹了一口气,“臣妾自知未尽到更多的责任,十一才会遇此劫难,臣妾有愧于他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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