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好没有想到,周五晚上去厉春楚的中餐厅吃饭还和秦昊说起厉春楚和苏眉结婚的事情,这周的周二就收到了两人的请帖。悫鹉琻晓
两人的婚期订在元旦那天,算来,也只有不到三个月了。
安好给苏眉打了电话,告诉苏眉如果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地方,就给她打电话千万别客气。
苏眉倒也是真的没客气,要求安好给她设计婚纱,另外,还请安好留神边有没有什么幼稚未婚女青年,给她哥哥苏阳介绍介绍。
安好脑子里第一个想到的就是方海珠。
不过苏眉是半开玩笑的语气,安好也就没太当真。
真的让安好很当真的,还是演讲会的事情。
已经是周二了,明天下午就要去A大美院,之前方海珠提议开办一个安好工作室,然后给那些孩子一个实习机会,安好考虑了一下并未采纳。
方海珠的想法是对的,一方面她可以试用到一大波廉价劳动力,另一方面那些孩子也拿到了一张隐形的毕业证。
可是,规模太大,这就是这个计划流产的原因。
每年毕业的有多少大学生,她不可能每一个都兼顾到,如果让所有人都来给她实习,她得开的不是一家美术工作室,而直接就是一家无业游民收容所了。
而且秦昊也在被窝里以专业的商业头脑给她分析了一下利弊得失,总结出一句话:你会亏的很惨。
亏钱她不怕,反正钱也没地方花,而且想要钱,她只消开个个人画展。
关键是秦昊一个故事点醒了她:把一只青蛙放在开水里,他会很快跳出来。可是如果是冷水里,然后慢慢加热这盆水,这只青蛙等到感觉到烫想要跳出来的时候,已经跳不动了。同样道理,这些孩子就是青蛙,直接放到社会上,他们不会坐以待毙,一定会努力寻找生机。相反,一旦他们在你这缸冷水里待过,再上社会,残酷的现实社会,才会真正将他们击垮。简言之,你的这个计划,不一定会激励到他们,但是一定会助长他们的怠惰性。
安好可谓是大彻大悟,所以这个计划,流产了。
演讲稿是她心写的,其实也没有太多浮夸空洞套路的东西,她想,最真心的演讲,才能俘获最真诚的心。
A大美院,安好和方海珠的车一到,校方很多领导就迎了出来。
安好其实是很不习惯的,这个曾经唾弃她,看不起她的母校啊,现在却以这样的低姿态来迎接她。
人群中,还有几张她所熟悉的面孔。
教务处的主任,当年疾言厉色告诉她如果不还清楚这些年欠下的学费就绝对不会给他发毕业证的那位长着。
财务部老师,不过现在能出现在迎接她的行列,职位肯定不再是那个小小的财务部员工了,这个女人,当年也不止一次的警告过她赶紧还清学费,不然不给她发毕业证。
还有……
安好无奈笑起来。
身边的方海珠不觉问道:“怎么这样笑,笑的开朗一点,看人家多热情。”
安好看着校门口站着的领导们,拂去了脸上对世俗无奈的笑容,转为挂上了明朗的,温暖的笑意。
“这就对了吗,我知道你肯定觉得这些人滑稽的很,以前你交不上学费的时候那么对你,现在你功成名就成了他们的金字招牌又这么热情,不过人心都是这样,你以前不爱出来应酬,以后会习惯的。”
“没有,走吧。”
安好加紧了脚步,方海珠匆匆跟上。
迎接的队列,非常热情的簇拥了过来。
“安好,欢迎你回母校,同学们,欢迎你们的师姐。”
出乎安好意料的,这欢迎阵仗远不止教授们的迎接,还有一群年轻的面孔,穿着她美人如玉画如梦那次画展在主题T恤,拉开了红色的大横幅,齐喊口号:“欢迎欢迎,热烈欢迎。”
安好觉着特别扭,早前她分明和陈教授讲过的,她希望一切从简。
不过,总也不好拂了人家的好意。
她挥手,对大家致意:“谢谢你们,谢谢老师们,谢谢学弟学妹们。”
转身,对方海珠使了个颜色,方海珠知道她不喜欢这样的氛围,于是道:“陈教授,演讲礼堂在哪里?安妮一会儿还有事情,时间上有点儿赶。”
“哦,来来,这边请。”
终于,进入正题了。
安好就和个太后娘娘出游似的,身后跟着一大帮子老师学生,几乎是被“护送”进大礼堂的,一路上,有很多学生举着手机对她拍照,她也都给予了友好的笑容。
进了演讲礼堂,以前安好念书的时候,这里是学校的电影院,票价很便宜,2块钱一张,可就是这么便宜,她也没有这个闲钱来看一部电影,倒是有学长请她来看过。
安好清楚的记得,那个因为害羞而满面通红的男孩子,刚要把票递送过来,却在听到边上人窃窃议论安好母亲的职业时候,脸色大变,一句话没说转头就走。
不过隔天他又来了,带着电影票,问安好的第一句话是:“你是不是处?”
那时候的安好太稚女敕,把委屈的泪水都压在眼底。
如果是现在的安好,或许会饶有兴致的问上一句:“我是处怎样?不是又怎样?”
思绪拉回了现实,现在想想这座学校带给她的,其实真的没有太多美好的记忆,不过,她还是来了,不是为这座学校来的,是为了眼睛台下,那些稚女敕的朝气的面孔来的。
“大家下午好。”
落入俗套的开场白,却也是亲切的问候。
“安好,学姐。”
下面,此即彼服男生女生的尖叫声,显然很兴奋。
安好微微一笑,如果不是一个讲台的阻隔,光是看面孔,其实她很容易混进这些人堆里,时光对她过分仁慈,她白皙的面孔甚至比那些大一的新生更加粉女敕,年轻。
这样的年轻,也拉近了彼此的距离,这是一场年轻人对年轻人的交流,而并非,演讲。
“你们大概不知道,我在这座学校读书,但是这个地方,我是第一次来。”
安好转过身指着身后的大幕布:“以前我念书时候,这里个电影院,学校办的那种小电影院,一张票2块钱,可是那时候的我捉襟见肘,2块钱的票对我来说也是一种奢侈。”
下面,静谧无声,她的声音像是有魔力一样,吸引着所有人。
安好开始慢慢的神色平静的给大家讲以前她念书时候的一些不公待遇,现场很多老师都开始模额头,方海珠也直给安好打手势,示意安好说别拆校领导的台。
可是安好就和看不到一样。
陈教授凑到了方海珠身边:“方助理,安好怎么说这些?之前你给我看的演讲稿不是这样的。”
方海珠只有干笑,她总不能告诉陈教授安好的即兴演讲,她都猝不及防吧。
“您放心,安好自有她的打算的。”
“可是说这些,会在学生心中产生不好的影响,毕竟她说的很多老师,现在还在学校工作的。而且当年,其实大家也无非是公事公办吗,每个学校都一样,不仅仅是我们学校。”
这些方海珠都知道,可是问题的关键是,她也没有预料到安好要讲这个啊。
“陈教授,等等吧。”
她故作镇定的安抚陈教授,陈教授侧头看了一眼坐在边上一拍的老师们,有几个面红耳赤,安好虽然没点名说哪个老师当年怎么怎么的,可是,当事人其实也早已经明白安好说的是自己了。
“好吧。”
现在上去打断安好,反倒是让那群学生更觉得学校的黑暗。
陈教授就希望安好适可而止。
而安好其实也没讲太多,只讲了三分多钟而已,会让那些老师们如坐针毡,也是他们自己心虚罢了。
“后来,我还是顺利毕业了,我的电视采访你们可能看过,对,我是捐献了一批美术用具后才顺利毕业的。呵,当然,我没钱,那批美术用具是我丈夫给我捐献。多年以后我从美国回来,有一天我身份证丢了无处可去,很奇怪第一个想到的是这个地方。我原本以为我会讨厌这个地方,但是我对母校,依旧怀有感情,称不上浓郁,却割舍不了的感情。我在美术室待了一晚上,画了一晚上的画,那天我的心情很糟糕,因为一些私人原因,早上走的时候,我在垃圾篓里翻出了几张学生留下的废稿。”
安好说着,模进了的口袋,抽出几张画。
安静的礼堂里,有个女孩子大叫起来:“那是我的画,啊,安妮,你居然收藏了我的画。”
“呵呵,是,收藏的。因为或许有一天你会成为一个知名画家,这副手稿,就价值连城了。”
安好幽默道。
大家哈哈笑起来,却都是友善的笑意。
“你们猜一猜,如果这种手稿是我画的,能卖多少钱。”
“100万?”
“呵,小朋友,你觉得可能吗?”
“那多少?”
“我带来了同样一副我的早期的手稿,现场拍卖,有人愿意出到1万以上的吗?”
一万,对一群学生来说,简直是天文数字。
就算是在场的老师,也不敢举这个手。
而且说实话,这副残次作品,就算是一年级的学生都看得出来,完全没有任何收藏价值,真正是草稿里的草稿。
“1000呢?”
依旧无人应。
“100?”
倒是有个男生道:“给签名吗?”
“哈哈,那我不如卖签名来的值钱。这是一副没有完成的,粗劣的作品,甚至比不上这位同学的这副弃作,你们肯定一直觉得,名人效应就是随手一挥,财源滚滚了。不是,任何有价值的东西,靠的都是真诚和用心。就算是我的作品,如果只是这个样子,半文不值,而如果是这位同学画的这幅肖像画,如果我们给她修改好,补完全了,就是这样的。”
另一幅画,被送上台,恰是那张垃圾篓里翻出来的草图精修版本,安好看向那个女孩:“如果是你,也能把画修到这个程度吧?”
“恩。”
“我昨天让人把这幅画放到路上去卖,卖了100块钱,当然,对方没有要求签名,也不是以我的名义去卖的。”
大家哄笑起来。
安好笑看着大家:“或许你们觉得我粗俗了,一进来显示抨击抱怨了一番以前的老师,以前的不公平,以前的诸多不顺。然后又开始给你们买卖,很多文艺青年对我大约是不屑一顾了。”
“没有,没有。”
大家起哄起来,气氛越发热烈。
安好的表情,却怔忡起来:“我只是想告诉大家的,任何的磨难,不管是来自家里的还是学校的还是哪一方面的,都不要应该成为你们的包袱。而你们现在已经是非常优秀的美术家了,不要以为作品享誉全球就是成功,在这个时代,你用心做事,并且有所回报,这就是成功。”
场内安静了片刻,然后,响起一阵热烈的掌声。
安好的即兴演讲,看来还算是成功。
之后,又做了一个多小时的演讲,学生的情绪不减反增,安好给他们讲理想,讲信念,也讲家庭,讲毕业后的社会现实。
她甚至非常简单粗暴的把当下学校一些不正风气提了出来,何老让她来演讲的主要目的,就是想要她纠正一下美院的不正之风,不要让美院成为一个二女乃输出地。
她是直接的,毫不避讳的讽刺了这种行为,听的下面的方海珠汗是一把一把的。
不过,安好的语言非常巧妙,讽刺归讽刺,却也是直击人心。
总体里说,演讲结束,校方很满意,方海珠也终于松了一口气。
回去的路上,方海珠犹然心有余悸:“你可真是胆儿大啊,什么都敢说。”
“是他们自己请的我,他们能拿我怎么样?”
“也是,陈教授还算是有先见之明,知道你可能会不按常理出牌,没有安排什么媒体记者,不然这事情要是一曝光,那请你去演讲,简直是他们自找麻烦。”
“有媒体,我也不敢这么说,自家人关起门来,何必遮遮掩掩的,有些伤疤,你要露出来才能好得快,你要是一直遮遮掩掩捂着,就永远别想好了。我昨天和秦昊商量过美院风气的事情,秦昊说最有力的打击手段就是杀鸡儆猴。”
“什么意思?”
“抓几个乱来的学生,开除了。”
“这么简单,我还以为是什么大招呢。”
“额……是你想问题太复杂了吧,之所以美院现在变成了这种风气,归根究底就是学校不管,学校的领导班子一直没换,这些人,除了陈教授授业传道让人尊重,其余的一个个有为人师表的模样吗?美院已经不再是一个纯粹的学校了,已经变成这些人手里的赚钱工具了。”
“瞧瞧你这劲,你是不是陷太深了,要我说,想学习的好孩子,咱们全力支持,那些愿意做二女乃小三的,咱也别去管,给自己招什么事。”
“你觉得我闲吗?”
安好忽然岔开了话题。
方海珠想都没想:“比较闲。”
“所以,总要找点事做。”
方海珠白了她一眼:“本来一直以为你是个超凡月兑俗的人,现在看来不过是个吃饱撑着没事做的俗人,话说,你具体打算怎么做?”
“呵呵,其实现在也不大确定,我在等。”
“等什么?”
“没什么,开车吧。”
安好微微一笑,那笑意里,却是明显的在掩饰什么。
事实上,如方海珠所说,所谓的整顿校风这样的事情对她来说,确实有些吃饱了撑着没事做。
她不是个超凡月兑俗不食人间烟火的人,但是她也绝对不是一个喜欢忙碌的人。
可眼前的局势是,她不得不——任人摆布。
*
昨天下午,秦昊女乃女乃来找过她。
秦昊女乃女乃登门造访,一进门,打量了一下她的屋子,对她的态度,依旧是冷漠的。
“这就是阿昊现在住的地方?”
“是,女乃女乃请坐。”
秦女乃女乃落了座,安好上了一杯茶,考虑着要不要给秦昊打个电话。
秦女乃女乃却没有让她离开自己的视线。
“你也坐下,我有事要和你说。”
安好落座,看着秦昊女乃女乃,虽不知道她缘何造访,但是她想,肯定也不会是什么好事。
秦女乃女乃从手提包里掏出了一张纸,推送到安好面前。
安好以为又是要给她开什么公司的合同,都做好了再度“得罪”秦***准备,却不想,那是一张体检报告,体检人的名字写着李素梅,那是秦昊***名字。
“看到下面没,我最多活不过12月了。”
安好不知道该说什么。
“我很讨厌你你应该知道。”
她说的很直接,安好也没有过多受伤的表情,其实她早前也表现过很多次了。
“如果女乃女乃是来告诉我你很讨厌我的,那我也很抱歉没办法让你喜欢我,你还是保重身子吧。”
“呵,你还不如咒我早点死掉来的好。”
“……”
安好没接话。
秦昊女乃女乃伸手从包里掏出一份文件:“这份遗嘱,想来你不会陌生,阿昊那么喜欢你,肯定对你不会有所隐瞒。”
安好伸手去接,遗嘱就是当年秦昊爷爷去世后,真正留下来的遗嘱。
安好以前不小心在家里看到过,遗嘱上对于财产的分布,和现在是完全不同的。
安好不知道秦昊女乃女乃给她看这个的用意。
“还有这份文件,我说过,但是没给你看过。”
安好皱着眉头,把她又递送过来的文件看了一遍,眉心更紧。
对,她说过。
她说过秦昊所拥有的一切都是她的,她随时都有收回的权利。
这一切,就是擎天集团,以及秦昊手里拥有的,大部分资产。
“我不明白女乃女乃为什么要给我看这个。”
“很简单,我只是想告诉你,如果你不离开秦昊,我会让他一无所有,当然,在我死后我也会将遗嘱曝光,让他一无所有之外,还背负上篡改遗嘱的罪名。”
“可是爷爷过世的时候秦昊还是个孩子,要篡改也是你篡改。”
“是啊,是我篡改的,我无无所谓背负骂名,但是你想一旦让整个家族的人都知道这份遗嘱的存在,同时让他们知道这份遗嘱秦昊也知情,他在这个家族,不,在这个社会上如何立足?”
安好面色铁青,站起身来。
“女乃女乃,我没想到你这么狠心。”
“我也不过是背水一战,婗安好,你把我逼的太急了,就算是和你同归于尽我也无所谓。你口口声声说爱秦昊,我相信,我也知道你自己赚的钱都不愁你个人的吃喝用度,你不是奔着钱来的,但是你想清楚,失去了钱,事业,名誉,阿昊该怎么活?他是多么骄傲和傲慢的一个人,想来不用我提醒你。”
“所以,你是想用这个,逼我离开秦昊?”
“怎么,用这样的眼神看着我,你不是很拽的吗?其实,我还有一条路给你走。”
“说。”
“不会是一条难走的路,做的好了你还能名垂千史,我要你进美院,你们美院现在的风气可是非常的糟糕,你就是整顿风气去了。”
“为什么要我去整顿校风?”
“我当然有我的原因,但是现在还不到告诉你的时候,你只管记住,要么你毁了阿昊的所有,要么乖乖的按照我说的做。”
安好不明白秦昊女乃女乃为什么会提出这样一个莫名奇妙的要求,其实如果她以那两份文件要挟她,她保不齐真的会考虑一下离开秦昊。
毕竟老巫婆说的对,骄傲如秦昊如果失去了所有,那或许会生不如死。
安好不想看到秦昊痛苦。
可是老巫婆给她提出了这么一个要求。
安好想破头也想不到这个对她有什么好处。
唯一能够想到一个牵强点的理由就是,秦昊女乃女乃是不是要考验她什么,或者说是想从她身上,捞什么好处,在逼迫她离开秦昊之前,用尽全力的榨干她的剩余价值。
秦女乃女乃似乎很看重钱,100万的拍卖款都要耍心机讹她90万私人存款,现在估计又是老招,为了钱把她卖给了学校,帮她签署了什么到学校当讲师或者主任之类的活。
这几天,她暂且都用这个理由说服着自己,因为和秦昊***约定,也没把这件事告诉秦昊。
她想,过不了都少天,她估计又得回到母校来,至于到时候是以什么身份回来她就不得而知了。
秦女乃女乃说过,一切都等她的消息就行。
*
擎天大厦。
总裁办公室。
秦远东兴奋的坐在沙发上,面前是一杯冒着腾腾热气的咖啡,他现在却无暇顾及。
“哥,上个月我和索尼公司签订了合约,由索尼公司提供核心元件,我打算正是的把擎杨集团,彻底的改为经营摄影器材,上次家宴之后你和我爸提议可以给我一块小公司试手,现在我那小公司已经颇见成果,我爸有意要把整个擎杨集团交给我,哥,我真的做到了,我好高兴。”
看着秦远东兴奋的像个孩子,秦昊脸上是一抹欣慰和鼓舞的笑容。
“我说过,从商并不是你想象的那么枯燥乏味,只要做的是自己喜欢的事情,就会有干劲。”
“恩,我现在就浑身充满了干劲,明天就是我生日,我打算在我生日那天,正式宣布擎杨集团,改名为擎杨科技集团。”
“生日宴会都准备好了?”
“妈妈和大嫂帮忙准备着,哥你和嫂子务必要过来。”
“当然。”秦昊笑道。
秦远东起了身:“下午我还要去试礼服,其实,明天还有一件重要的事情宣布,到时候可别吓到了哥。”
“呵呵,如果是惊喜,怎么会吓到。”
“对我来说是惊喜,对哥来说,搞不好是惊吓,好了我走了哥,明天准时到哦。”
“知道了。”
到了别,从擎天集团出来,秦远东上了车子,直接拨通了一个电话,电话那头,是个疲惫的女人的声音。
“宝贝,起床了吗?”
“腰疼。”
“那就再睡会儿吧,我去拿礼服。”
“你现在在哪里?”
“刚从我哥办公室回来。”
“秦昊?”
“对啊。”
“那个,那个,你告诉明天你要和我订婚的事情了吗?”
“没说,但是我有说或许会吓到他。”
“他没问为什么?”
“我哥这个人,如果知道是要瞒着他的事情,他就不会多问的,你再睡会儿吧,我去拿礼服。”
“那个……你家里人难道也没和他提起过?”
“怎么了,你很怕我哥吗?怎么这么紧张?”
“不是了,就是觉得特别尴尬,算了,他又吃不了我,又不是我灌了**汤勾引的你,我怕什么,亲爱滴,你去拿衣服吧,路上小心。”
“恩,醒来后记得冰箱里有银耳莲子汤,早上我让我妈煲好带过去,放到冰箱里的。”
“小可爱,你怎么可以这么贴心呢?”
电话那,是花痴发嗲的声音,秦远东听着却很受用:“你昨天晚上不是说想喝的吗,以后结婚后,我们就搬回家去住,我妈妈挺喜欢你的。”
“恩。”
“那我开车了,爱你。”
“爱你。”
结束了肉麻兮兮的通话,秦远东嘴角始终噙着一个幸福的笑容。
*
秦远东的生日,安好煞费心思的准备了一份礼物,一个限量版的镜头。
临出发前,她还不忘再问了秦昊一遍。
“远东会喜欢吧?”
“会的,摄影器材是他的最爱,何况这个镜头是限量版的,他一直很想要一个。”
“那就好,这个镜头放在我这也是暴殄天物,今天终于有了它的好归宿了。”
安好笑道。
秦昊随口问道:“你买的?还是谁送给你的。”
安好一怔。
怔忡间,秦昊其实已经明白了这个珍贵镜头的来历。
眉心一紧,分明已经抢回了安好,可是却还贪心的想把属于陆觉的那段记忆,从安好脑海里统统抹去。
不够,他也知道是自己自私和幼稚了,伸手握住了安好的手,没再纠结于那个镜头的来历。
“走吧。”
“今天,你姑姑她们会不会来?”
“我没问,应该不会。”
“那就好,不然我还想给大姑姑准备一份礼物被,上次她送了我一样很珍贵的东西。”
秦昊哼了一声:“那件衣服?”
显然,她对那件衣服还是十分有意见。
安好忙道:“不是,是另外一样东西。”
“什么东西?”
安好没说,那本关于秦昊妈妈的剪报,她想等到一个合适的时候,送给秦昊做留念。
而这个合适的时候,最合适不过的,怎么也要等到女乃女乃死之后,安好不想秦昊看到他妈妈的各种影像,回忆过往的种种而对女乃女乃心怀恨意,说到底,女乃女乃毕竟也没多少时日了。
虽然这样的女乃女乃,还不如没有。
*
和秦昊到了远东家里,露天的派对,热闹的,高雅,时尚。
如秦昊说的,秦家的人并没来,来的基本上是秦远东摄影社的朋友们,还有公司的员工。
其中一个女孩,安好只是轻扫了一眼,就吃惊的发现,这个女孩就是在温哥华的时候,旗袍店里羞辱过她的女孩。
当时她就觉得女孩很眼熟,仔细一回想,可不是,那次被秦昊掳上山,下山遇见秦远东载着朋友们上山,秦远东有意要送崴了脚的她下山,车子里有个女孩表现的却十分的不友善和不耐烦。
难怪,在旗袍店里的时候,就觉得这女孩几分眼熟。
依稀听见,边上有人喊她言飞。
“怎么,认识?”秦昊低头看着臂弯中的安好眼神淡漠的看着左前方一个地方,问道。
安好冷然道:“看到个不懂事的后辈。”
“谁?”秦昊目光顺着安好的目光敏锐的落到了安好视线所及处,就看到了一个穿着粉色蕾丝泡泡裙,盘着丸子头,看上去很清纯可爱的小姑娘,“得罪过你?”
安好抬头看向秦昊:“骂过我算得罪吗?”
秦昊眼神一凌,安好却笑起来:“算了,就是有一点小摩擦过,看在她是远东朋友的份上,我也不想追究了。”
秦昊却不依不饶:“骂你什么了?”
安好被他这一本正经的表情逗乐:“怎么,你还要帮我揍她啊,就一小丫头片子,我压根没放在心上,而且她骂我,我还打了她呢,打的她半点脾气都没有,你老婆我厉害吧?”
当时的情景如果还原一下,其实更丢脸的是那个叫做言飞的小姑娘。
陌生的国度,人来人往的商场,被她狠狠甩了一个巴掌之于,还被店老板“吼”了一顿。
没想到今天还能再相见,如果是缘分,安好都要觉得是孽缘了,总觉着,今儿或许会出什么事,关于这小丫头片子。
秦昊听她这么说,表情也舒展开来:“以后谁欺负你,我就欺负谁。”
正儿八斤的语气,话虽然有些幼稚和土匪,可是安好心里暖暖的。
“恩,谁要是欺负你,我也欺负谁。”
她学着他的语气。
“呵。”他轻笑起来,眼底宠溺,即便派对里人来人往,他的眼中也只看得到他一个。
“奇怪,今天不是远东生日,我从进来到现在都没见到他。”
安好挽着秦昊的手,搜寻过人群,也未见秦远东身影,不觉问道。
话音才落,就听见一个醇厚响亮的声音,透过话筒,传遍了整个庭院。
“谢谢大家来参加犬子的生日派对,趁着这个生日派对,我要像大家宣布两个消息。”
说话的,是秦杨。
声音号召了众人靠近,团团围绕在楼梯前。
秦杨红光满面,喜笑颜开,无论是哪上扬的嘴角,还是那飞扬的眼神,无一不透露着一个讯息,那就是他很高兴。
“首先,擎杨集团宣布正式退出香水行业,从明天起,正是改名为擎杨科技集团。我也从此退休了,把这个世界交给年轻人,在家里享清福,以后欢迎大家找我打牌搓麻将,虽然我的技术很差。”
“哈哈哈哈。”一阵笑声,伴随着一阵掌声。
秦杨抬起手,感谢大家,示意大家他还有话要说。
掌声停歇,秦杨半侧过了身子,看向楼上:“第二件事情,我想还是由我儿子自己来宣布吧,远东。”
楼梯上,下来一个人。
秦远东脸上,也是掩藏不住兴奋之情。
“今天的生日蛋糕上挂的是结婚女圭女圭,我想很多人应该注意到了,对的,今天是我的生日,也是我的订婚典礼。”
“哐当。”酒杯落地砸碎的声音,在这样的时刻显得格外的突兀。
几乎是所有的目光都寻了声过去,安好就看到那个叫做言飞的小女孩,脸色惨白的站在人群中,双眸,满是泪水。
“你,要订婚了?”
言飞颤抖着声音,不敢相信自己所听到的。
一点点征兆都没有,怎么的秦远东就要订婚了。
她喜欢了他那么多年,他明明知道她的心意,就算是有了心仪的人,也该先告诉她让她知道的啊,怎么会这么突然。
秦远东没想到会有这样的插曲,言飞是喜欢他他知道,可是他也从来没答应过她什么,甚至很明确的拒绝过她好几次,她这样的表情和悲切的语气,倒弄的好像是他做过对不起她的事情似的。
秦远东想到这,很是坦荡荡的道:“对,我要订婚了,最要感谢的就是你们这群朋友,如果不是你们约我到彤野村采风,我也不会遇上我人生中的另一半。”
“啪啪啪!”有人鼓掌,是秦昊。
随后,更多的掌声响起,言飞的啜泣声,就这样被淹没进了掌声里。
这本来或许会演变成一场闹剧,但因为秦昊的掌声,顺利的将局面带回到了正常的轨迹。
秦远东在大家的掌声中,虔诚的对着楼梯另一头伸出了手:“下来吧,我的公主。”
在众人期盼的目光中,一袭洁白礼服在楼梯红木的映衬下,纯洁而优雅,款款而下。
几乎是在见到新娘子脸的时候,安好和秦昊不约而同吐出了三个字:“何任盼。”
秦远东说的对,秦昊果真是给吓到了。
他有想过秦远东会不会要在今天宣布女友,未婚妻之类的,但是绝对没有想到,对方会是自己的高中同学何任盼。
秦昊还算是得过提醒,多少有一点点的心理准备,而安好,则是完全傻眼了。
“是何小姐吧,就是那天帮我逃月兑你的那个何小姐,说是你的高中同学是吗?”
“是。”
秦昊已经平静下来。
安好眼睛却还是直的。
“她是你的同学,那比远东大吧。”
“恩,大几岁。”
“这年头,都流行姐弟恋吗?”
秦昊低下头看着她:“你,想都不要想。”
安好笑道:“如果和你离婚了,我也找个女敕草。”
“你敢。”
他威胁的眼神,却一点都不吓人,反而叫人觉得可爱。
安好靠在了她的怀中,平复下来起初的震惊后,称赞道:“真是个美人,第一次见面就觉得长的很好看,要不是照过几次面,而且她还是你的高中同学,我真的要认不出来了,好漂亮是不是?”
她抬起头,就看到秦昊的目光灼灼的落在她身上。
“干嘛看我?”
“我在想,不然,我们也重新办个订婚宴吧,把没有做过的事情,都做全了。”
“额……”
“不好吗?”
“你有见过人先领证,后办婚宴,再办订婚宴的吗?”
“也没人规定不可以。”
“不要,丢脸。”
“恩,就这样说定了。”
他自说自话,完全不是一副和人商量的样子。
安好知道,他这个人执拗起来,十头牛都拉不住,这订婚宴,她只怕成为滑稽宴,哪有人这样的。
不过,心里头,却打饭了蜜糖罐子似的,甜滋滋的。
几乎是月兑口而出的,她问道:“那拍拖呢?”
“难道我们现在不是在拍拖?”他问。
“你解不解风情啊,就算是没吃过猪肉你总见过猪跑吧,既然你说要来个全套的,那么,就从追求开始。”
“……”
秦昊沉默,安好以为他意识到了一切重来是件多幼稚的事情。
事实证明,她还真是多想了。
因为秦昊做了一件更幼稚的事情。
他放开了她的手,然后,礼貌又陌生的看着她:“小姐,一个人?”
“噗……”
安好笑喷。
他敢不敢,再幼稚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