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狂妄者，难免会丢了脸面。”纯郡主讥诮道。
楚妍妍点了点头，大快人心道，“活该！”
左承诺言却是皱眉，也不知对谁道，“凡事留一线，好过结怨一生，却是何必？”
海青惊讶于左承诺言的出声，随即又想到那闻所在的张狂固执的样子，心里也着实觉得这种人不好招惹，只是这不好招惹却也是招惹了。
纯郡主却是说道，“做事瞻前顾后，反而堕了其志，不好。诺言姐姐，觉得妹妹这话可对？”
左承诺言却是不置可否只是小笑道，“妹妹觉得对的那便是对的。”
纯郡主随即道，“姐姐这话说得不错。只是这有些人明知道某件事儿是对的，却偏生因着周遭人都说是错的而犹豫不决，妹妹倒觉得这种人活在旁人的眼光里累得慌。”
左承诺言眸色一闪却是微垂眸道，“妹妹说的话倒是有趣儿。”
“呵呵……这倒不算有趣儿，有趣的是，看到这种人挣扎时候的懦弱样子，着实让人觉得可怜。”纯郡主笑道。
左承诺言只是淡笑地看着纯郡主，又好似透过纯郡主看向水河那头，却是不再说话。
楚妍妍却是早凑到海青身边撑在凭栏上笑看着对面的动静，“话说，这会儿子，那方习聆怎的还不让人把红灯笼送过来？”
海青却是笑道，“姐姐说的可是这个？”
楚妍妍盯着海青腰带上的小红灯笼，只见海青手指头一勾，小红灯笼微转了小半圈，却是露出方习聆三个字眼。
楚妍妍当下指着海青恼道，“你，你，你，居然骗我？”
海青却是一笑，只觉得楚妍妍的表情很是好玩，便道，“妹妹是确实不知这里头的规矩。”
楚妍妍却是鄙弃道，“我不信那跟着的丫头会不告诉你？”
海青听了却是看了垂着头的湘茵一眼，摇了摇头。
楚妍妍却是大叹一口气道，“真是传言误人，难怪妹妹……”说着又觑了湘茵一眼，凑到海青耳根前低声道，“也不知道你是随了谁蝶子来的，待会儿过去见过国公夫人和太子时候，你可得注意喽，一会儿能过去的姐儿们哪个都不是省油的灯，小心给你使绊子。”
海青听着直皱眉。
楚妍妍想着海青毕竟什么都不知道，便道，“国公夫人下了帖子可以随人，却是给各位姐儿哥儿一个机会，这次光随贴来的哥儿姐儿便不下百数，国公夫人哪见得了那么多人，便定下了这斗文赏灯的规矩，一会儿这亭子里的人少不得一番争斗，至多也就哥儿姐儿各五人方能进前院。”
光是跟帖的就不下百数，却只有十个人可以入得国公夫人的眼。海青也是吃惊。
楚妍妍又道，“妹妹既然胜出一场自然不需再争夺资格，这会儿子大可先去前面的暖阁等着就是。免得稍后来些个嫉妒的连番和你比斗，夺你的资格。”
海青有些不确定，“还能如此？”
楚妍妍却是点了点头对着自己身后的丫头招了招手道，“我这里不需要伺候，你先领八姐儿去前头的暖阁候着。”
那丫头听了也是一阵迟疑。
楚妍妍正要发怒，海青身后的湘茵却是走上前福身道，“不劳小玉主的吩咐，奴婢这就领着八姐儿前去暖阁。”
楚妍妍听了便对海青道，“我这次来便是要挫挫那闻所在的锐气，如今他跑了，以我的本事恐怕难以争到名额。咱们也见不到了。”说着又板上脸摆出高傲的模样咳了咳道，“你不要以为我在帮你，哼哼，不过就是你帮本小玉主赶跑了闻所在，本小玉主不想欠你人情罢了。”说完更是哼了一大声背过身，再也不看海青一眼。
海青只觉得难得的心里一暖，朝着楚妍妍笑了笑便转身对湘茵道，“姑姑，咱们走吧。”
湘茵随后对海青道，“当今圣上本有意将小玉主许配于闻大公子，只可惜却被闻大公子拒绝了。小玉主为此一度成为了众姐儿中的笑话。圣上为了安慰小玉主便赐了小玉主如今的封号，品号仅次于郡主，就是未有功名在身的闻大公子见了也是要行礼的。”
海青听了点了点头，心里却是摇头叹息，这名号看着好听着舒畅，只怕是日后的婚事不能自已了。
“这四季阁地砖由脂玉铺成，冬暖夏凉。便是墙面桌椅也尽皆裹玉，冬日里触手生热，夏日里触手生凉，却是老夫人最爱避暑之地。”湘茵尽责地介绍道。
海青瞧着四季阁通体玉色，莹润淡彩，奢华中却是透着股温润，反倒成了高贵，让人心里生不起用俗气两个字。
“八姐儿且喝茶。”湘茵接过小丫头端上的茶水轻放在海青右手侧的小几上，“入冬时候的初雪水，带着股子青涩的味儿，冲泡这甘梅茶却是正好，八姐儿尝尝。”
海青淡饮了口，茶水流转与口，涩味冲击味蕾，若不是海青心智不错，怕是坚持不到品味出那甘梅的香甜，只觉得苦味逐渐转淡，莫名地生出一丝丝甜味，不禁又喝了几口，“苦尽甘来，好茶。”
湘茵却是笑道，“八姐儿喜欢就好。奴婢已着人将八姐儿的备用衣服取来，八姐儿这会儿可要换上？”
海青点了点头。
湘茵摆了摆手，几个年幼的丫鬟却是拥着海青来到暖帐后，湘茵穿过屏风透过厚重的暖帐隐约可以看到海青娇弱的影子，在众丫鬟的收拾下淡定自若。
“只不知八姐儿素来用什么香？”湘茵的声传来。
海青张着双臂任由丫鬟们收拾，“不知可有暖梅香？”
湘茵道，“八姐儿且侯上半刻。”
不会儿伺候海青换衣的丫鬟们出了来，其中一位容貌平常的大丫头退走间不着痕迹地朝着湘茵点了点头。
带得海青浑身带着股暖梅香出来时候，却是瞥见一位姐儿的背影，也是如同海青般被伺候着更衣去了。
小丫头端了热茶来。
湘茵却道，“并非任何姐儿都喜欢这茶的。”
海青瞧着自己座椅对面的那个位置上摆着的茶杯就似有未动的样子。却也不知这第二人又会是谁？
不会儿子，却是第三人入了来。
但见来人十二三岁的样子，容貌秀美异常，却透着股子，纤腰不足一握，身子轻巧非凡，一身梅黄色鹅衣，衬得来人双腿异常修长，眼见着海青端坐着，也是微微一愣，随即福了福身道，“常荣侯府庶女方沁春见过姑娘，只是不知这位姑娘如何称呼？”
“小妹海青见过姐姐。”海青站起微福了福身。
方沁春赶紧回礼，有些拘谨道，“却是当不得八姐儿的一声姐姐。”
海青微微一笑也不接话，只是转而道，“方姐姐且先尝尝这好茶。”却是在好字上不着声色的重了半分。湘茵听着微垂了眼没有出声。
听着海青的一声方姐姐，却是在给方府脸面，更是抬举了她的。方沁春一时也不得再推月兑，只是投以感谢一笑，随即坐下捧起茶杯，心里却想着海青那似有提点的话，便细细地品了起来，这一入口确实是苦得人欲吐，若不是有些心里准备，怕是早就失态了，心下对海青的好感更是上升了三分。
海青淡淡地喝着茶，那方沁春早在半刻钟前便去换衣服了，只是不知那第二位姐儿出了什么问题半会子都没有出来，只听得湘茵不冷不热地对着一个大丫头道，“桂姐儿若是要，给她就是。”那大丫头本就白着的脸在湘茵口气下却是愈发白了。
海青听得这句话说得没头没尾的，心里也是一阵猜测。
不待海青多加思索，那头的门撩却是被撩起，一道熟悉的身影在丫鬟恭敬的眼神中缓步走来。
“可是让海妹妹好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