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公夫人点了点头,眼皮耷拉下只露出一条缝隙的眼却是微微跳了下,却是对身边的大丫头道,“去,把几位姐儿领来。老身我也看看这些个花般年纪的丫头,真是怀念。”
只见那大丫头附身应道,再看其脸赫然是那湘茵。
海青只觉得眼前豁然大亮,眼睛里有一瞬间的失明,耳边却是响起了纯郡主的声音,“臣女秦裕见过太子、国公夫人。”
“唔,原来是秦丫头,起来,到老身跟前来。”国公夫人笑得异常慈祥。
“臣女海青给太子殿下请安,给国公夫人请安。”海青施右侧半跪福身礼,声音不似往日里灵动,却是有些死板。听着着实让人欢喜不出来,却也挑不出毛病来。
“臣女方沁春给太子爷请安,见过国公夫人。”方沁春的声音随即响起,那音竟似黄鹂般婉转动听,施礼时候,那不堪一握的腰更是娇弱如女敕柳。
太子爷眼睛微眯,“宋相爷倒是有个好孙女。”随后又对国公夫人笑道,“祖嬷好福气,这常荣侯府出的小姐着实姿色惊人。”接着摆了摆手,”你们起吧。”
海青只觉得这太子竟有些轻浮,起身后却发现身侧的方沁春微垂的眸子似带激动,以至于身侧的手都有些紧的发白,不禁在心里叹了口气,竟有些失望,但随即想到她庶出的身份,纵然样貌才艺具佳,却依旧被羞辱的处境,内心的失望竟也消散许多,只是对她的感觉却也不如早先了。
国公夫人却是笑道,“沁春丫头确实不错。”转而又道,“你们也坐吧。”
海青尽量让自己表现得不起眼。
“却尽是学些个低下贱人那骚首弄姿的样儿,哼……”闻桂却是坐在海青上首,声音不大,但海青下首的方沁春却是身子一抖,愈发楚楚可怜起来。
“表妹可要来点果酒?”太子温和的声音传来。
闻桂微微一愣,随即摇了摇头道,“多谢表哥好意,桂儿着实不善饮酒。”
太子微点了点头随即转过头不再看向这头。
闻桂面色难看,瞪了方沁春一眼。
方沁春似被瞪得身子又是一抖,脸上却闪过一丝得意。
海青只觉得自己要看不下去了,端着杯子就要饮茶,却听得那闻桂道,“八姐儿莫不是忘了自个儿的七姐吧?哼,你大可放心,她很快就要来陪你了,哼哼,一门两女都有此造化,真不知道是好事还是坏事,只盼着这七姐儿与你却是一心的,要不然,呵呵,我倒是很乐意看到某人被填做踏脚石。”
海青听着闻桂的话手上的杯子却依旧稳稳当当,一丝儿茶水都没有抖落出去,只是道,“多谢桂姐儿关心。”
“只盼你心里真这么平静。否则……”闻桂说着却是回过了头,竟咬牙切齿地死瞪着对面落坐的方习聆,牙齿磨得咯吱咯吱的。
海青只觉得好笑,不禁好心情地喝了大口茶。
方习聆却是直接无视了闻桂的铜铃眼,只是举杯微朝着海青顿了顿,笑脸温暖如风。
海青刚撇开了方习聆那带笑的眼却对上了闻桂恶人般要吃人的眼神,不禁扯了扯嘴笑了下,却见得那闻桂瞪得愈发厉害,海青不禁舌忝了舌忝嘴,给了她一个明媚灿烂的笑容,直气得那闻桂险些眼珠子月兑了窗,心口的气儿更是跑错了路,一时间捂着嘴直喘。
方习聆瞧着海青那模样着实有趣儿,不禁笑出了声,却是没有避讳旁人探寻的眼光,只是笑着对国公夫人道,“孙儿只是想到个笑话而已。”
国公夫人却是喔了一声,有些寻思般扫了底下的一帮子哥儿姐儿们,眼神并无什么特别,“你小子也有逗趣儿的时候,说来听听。”
海青只觉得那国公夫人的眼神竟异常犀利,扫得自己仿若被扒了层皮似的,一时间头埋得更低,身子愈发后缩,竟企图隐藏自己。
方习聆瞧着海青那样心里却是愈发开心,嘴上却是朝着国公夫人笑道,“孙儿才看到一则笑话,却是说,你若狠瞪我,我便笑给你看,你若死瞪我,我便死笑给你看,直笑得你瞪不下去,气岔得直喘不止。”
听得方习聆这话,闻桂却是喷了,海青更是一时间愣住了,不禁感叹幸好用茶水压盖怒火的人不是自个儿。
那头国公夫人却是笑得直抹泪,就是那太子爷也是笑着煞有意味地扫了海青一眼。
一直默默喝着酒的知寒的眼眯了眯,却是又灌了一大口,仿若格格不入般。
闻桂脸一阵白一阵红的,气瞪了方习聆一眼,却是没有朝着他发怒,只是咬了咬唇,好一会儿子气息不稳,随后站起行了行礼道,“请恕臣女失仪,这就下去更衣。”
太子点了点头。
国公夫人却是道,“仿间里头暖和,丫头快去吧。”
待的闻桂走后,国公夫人却是朝着方习聆笑骂道,“你小子出息的,竟然调侃起在坐的姐儿了。”
方习聆却是哈哈一笑带过。
不会儿子,却是有丫头来报,闻桂身子不舒服提前立场了。这不禁让海青觑了方沁春一眼,若此前她不小心弄坏了闻桂的衣物是有心的话,那么她的心机实在是太可怕了。
国公夫人对于闻桂的离场虽然心有不喜,却没有说什么,只是又训叨了方习聆一番。
却不料国公夫人话音刚落,太子的视线却是穿过一旁的众人直奔远处而去,口上却道,“不想祖嬷竟有这般精心的安排,这等子的琴音着实难得一闻,只不知出自何人之手?”
国公夫人却是摇头道,“却是那丫头自个儿的安排,此番殿下怕是猜错了,老身可是没有出力。”
海青早番便听得似有若无的琴音,只是那声儿却不似现在这般隐约间可以听到音调,这隐隐绰绰间倒是别有一番意境,好似仙乐隔云端般,竟让人心生窥探的心思。一听这音,便知出自一位少女之手。难怪……难怪太子爷会那般问国公夫人。
海青不禁想到闻桂的话,心下也是一惊,虽是听过南宫菱的琴,却也从未发觉过她竟有这等的水准。
一曲毕,太子爷竟亲自起身相迎。
海青不禁垂下了眼。
南宫菱一身水霜色递进色术腰高挂裙,身姿娇挺,眉眼如画,怀中一柄沉木古琴,古朴无华间却衬得南宫菱愈发才色具佳。
“臣女南宫菱见过太子爷。”南宫菱缓缓福下了身,气质高贵,声音清丽,不卑不亢间却是融合着温和柔美,仿佛将一切女性的美好都集于一身般。
太子爷似有失态般,面目有些恍惚,尽然鬼使神差的伸出了手,“南宫姑娘请起。”
南宫菱面色温和,既不对太子爷的失态表现出丝毫的诧异,也没有受宠若惊失了分寸,只是微移后了半步,避开了太子爷伸出的手,“臣女多谢太子爷厚爱。”
太子爷似是觉察到自己的失态,面色不改,缓缓的收回了手,退回了座位,只是瞧着南宫菱的眼色却是多了分异样的情愫。
南宫菱将怀中琴交给一旁候着的奴婢,这才缓步上前给国公夫人行了个礼,那姿态那动作那眼神表情,当真担得仪态万千一个词。
“相府教出来的丫头,当真了得。不需多礼,此番也耗了些心力,先坐吧。”国公夫人笑呵呵道,口气里满满的喜爱,海青却愣是听出了一丝不同的意味,总觉得国公夫人对南宫菱很不待见的样子。
南宫菱福了福身,却是坐在了海青上首原来闻桂坐的位置。
海青想着闻桂的话,心里头总觉得有些毛毛的,好像快要生出什么是非来似的。
“六殿下驾到……”随着一阵高亢的报唱声起,除了国公夫人与太子爷,一杆人皆是站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