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秋毫微微一愣,随即抬了抬胳膊看了眼,不禁挠了挠头,“我瞧着你就是个丫头片子,离成年远着的,方才只觉得抱着个柴火磕着慌,倒是没考虑那么多?何况也是事出有因,这两相抵消,得,哥儿也不讨你谢,你也莫怪哥儿莽撞如何?”
海青瞧着明秋毫煞有其事的看了看自己的胳膊,又听的他说自己是柴火,心里也是一阵大不舒服,但想着明秋毫的性子能说出后头这番话,也算是服软了,心想着也不能要求一个莽夫太多,便点了点头道,“如此正好。”
明秋毫瞧着眼前的丫头虽长得柔弱娇小却是个倔强的主儿,一时也没有自讨没趣,见着海青要走,也是立马闪开了身,只是道,“要出去,走那头。难不成,你还想回头继续看戏?”
海青脚步一顿随即一转,脸面却是有些发烫,只是这面上却愣是红不起来,反而白了许多。
明秋毫也没觉着自己说错什么话,心里头也是一阵嘀咕,这女人的心思就是难以琢磨,母亲是,姐姐也是,就是眼前的丫头也是这般,不禁摇了摇头,随即又好似想到什么似的,追道,“喂,那方习聆可是太后内定的……你可不要傻乎乎的被他那人模人样给骗了?”
海青却是脚步停都不停,愣是把明秋毫的话当成耳旁风。
明秋毫也是一阵气闷,哼了声掉朝着反方向走去。
“风中自有花灯来,正好赠美人。”太子爷一手仍然探在方沁春胸怀之中,一手却是把玩着一只花灯,模样却是看不出什么异样,唯有那方沁春脸色似有发白,只是衣襟早已经拉上,却也掩盖不住太子爷的龙抓手那激烈的运作,绞得方沁春胸衣。
“你自个儿去吧,本太子等的人来了。”太子爷猛的抽出手,似有力得的将方沁春推出。
方沁春双眸含露,楚楚可怜地道,“太子爷可莫要负了春儿真心……”
“春儿都把身子付于本太子了,本太子自然会要了你去。去吧,随后,你便可随本太子回府,日后有的是你的锦衣玉石,荣华富贵,嗯?”太子爷的手似卡住方沁春的脖子般抬起了方沁春的下巴,语气里不容置疑。
方沁春眼里满是惶恐,不由自主地点了点头,随后颤颤巍巍地离开了去。
方沁春刚走,一道身影便出现在了太子爷跟前。
“来得倒是快得慌?瞧着旁人英雄救美的滋味儿如何?”太子爷对着来人笑道。
“方习聆可是太后内定的……”纵使明秋毫的话没有说完,也如一道霹雳,愣是劈到了海青的骨子里。
海青只觉得心里头一阵矬子磨锉着,疼得发麻,胸口更是闷的慌,恍惚中想起国公夫人那犀利的眼神,想到自己一入府便在国公夫人的眼皮子底下,她的腿就不禁一软,险些栽倒下去。
难怪?难怪自己会拿到帖子?
怕就是那方习聆求来的!
以国公夫人的眼神,怕不是早把自个儿当成狐媚的主儿了。
若不是自个儿确实对那方习聆没有好感,此刻,自个儿虽说性命无忧,那国公夫人若是有意,大有法子打压了自己。
海青只觉得心头一阵发紧,冷不丁想起纯郡主的话,和纯郡主看向湘茵时的眼神,她怕是在那一刻便明白了过来。
就是那看似柔弱实则城府颇深的方沁春都看出了点什么,唯独自个儿,却是那个最不清醒的一个。
海青咬住了唇,手撑在了栏杆上,一阵冰凉透过掌心瞬间窜入大脑,竟一时间愣是掩盖住了那大脑深处不由自主的抽搐。
深吸了几口气,海青送开撑住栏杆的手,朝着就近的花灯走去,此时她再也没有什么心思去挑什么花灯了,只是随手摘了盏名为思春的花灯,便朝着明堂走去。
明堂里满是暖气,就是那透出的光火都是暖的。
海青不禁抬起了头,瞧着前头走出的人影儿,下意识地就想侧过了身避开,偏大脑告诉自个儿不行,暗下里攥了攥手,“公子有事?”
方习聆瞅着海青一脸的平静,口气里依旧带着疏远,不禁心里松了口气儿道,“八姐儿进吧,这会子就差七姐儿了。”方习聆说完竟也不再看她,却是朝着她身后处看去,像是在等谁似的。
海青微福了福,侧身便穿过他身侧,很快便进了去。
只是当海青那提着的花灯不慎间扫到方习聆衣摆的刹那,方习聆的眸子微微一诧,心里却是一阵好笑。
海青从未觉得自己会有如此受瞩目的时候,当然若不是被当成笑话般的话,若没有隐约的偷笑声或是议论声作音效,就太好了。
只不过……
“没想到海妹妹竟然存了这心思?”纯郡主却是最早开口的,一时间倒也将旁人的话给堵住了。
海青微微一愣,接着随着众人的目光看了自己手中的花灯一眼,想到众人眼中的戏虐,当下也是脸皮子一薄,红了起来,讷讷道,“让诸位见笑了。青儿瞧着这灯时候,却是只想到这都正月半过了却依旧不见暖奠气,一时,一时……”
“行了,行了,瞧着你那样儿,竟也是个乍乍呼呼的性子,呵呵……”纯郡主笑道,一时间竟也替海青解了尴尬。
“别竟站着了。丫头,坐吧。”国公夫人发了话,“秦丫头也是,这海丫头可比不得你能说会道,到底还是个老实孩子。”
纯郡主却是低低一笑,竟未把国公夫人的责备往心里去,瞧着那样也是和国公夫人亲热的。
海青暗垂了头,也不知中间出了什么事儿,听着国公夫人的话儿,倒并不似此前那般不待见自己似的。可任海青怎么寻思也想不通其中的关窍。
只是瞧着独自啜饮的知寒,隐约间觉得他似有一股子颓废气儿在身上,透过酒杯偶尔看到自己时候的目光竟也是模糊朦胧的。
南宫菱回来的时候,竟然与太子更衣出来的时间相差不多。
海青瞅着南宫菱一脸的平静偏一双眼却是异常明亮的模样,心里也是想到了什么。倒是那方沁春沉默了不少,也规矩了不少,竟不再有意无意地在太子爷面前装可怜。
“妹妹这杯子可得端稳了,莫像丢了花灯似的,这里可没得随意再挑的。”南宫菱落坐后不久,许是感觉到海青审视的目光,她竟也不躲避,只是用帕子点了点嘴,压低了声凑过身道。
海青瞧着南宫菱竟然很得意的样子,居然连平日里的姐妹情都抛却了,想是在太子爷那儿得到了莫大的荣宠,一时间也是把她的话当成了花蝴蝶的臭扑腾,也没往心里去,只是回道,“遇上什么事儿,自有七姐拉一把,妹妹又有何怕的?”
南宫菱听着海青的反嘴,却是难得地没有心里不舒服,只是朝着海青举了举杯,嘴上却道,“这是自然,毕竟咱们同出一府。”说完便转过了头,始终保持着温和高贵的姿态和优雅的微笑。
海青瞧着她那样,只觉得好累。随即撇开了眼,却对上不知何时坐到她对面的明秋毫,这才发现,对面竟然多出来了四位哥儿,除了方习聆和明秋毫,竟还有两位,却是海青先前没有看到的。
这时候那明秋毫却是朝着海青挤了挤眼,海青微蹙眉随即移开了目光。
“我就说六哥这身子本就不该来的,偏生他扭得慌,这会儿好了,还不得急坏了皇祖母?”七皇子旻臻嗓门子不小,这会儿却是大步跨过台阶,众人起身朝他失礼,他却是毫不在乎地摆了摆手,随即又朝着太子爷和国公夫人拱了拱手,之后更是大马叉样坐在了太子爷的侧手,中间竟空了旻玹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