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名被困于极冻极寒之中,生死两茫茫。
千里之外的蝶舞,这时忍不住激伶伶打了一个寒颤,不知为什么,突然觉得很冷,是那种从没有过的彻骨的冷。夜已深,身边是灵儿,睡得正香。客厅里,“疯子”秦扶苏也安静地睡着了。
这些日子以来,忙于养活儿子和扶苏,她真是感到累了。
更累的,是要应付那个奇怪的“少星主”,记忆中他好像从没主动跟谁打过招呼,甚至就连幸福之缘的老板曾清,他也不搭不理,他的出现仿佛就是为了蝶舞而来。
他的心中、眼中,的确只有蝶舞一个人存在。
他的心中、眼中,似乎对谁都表现出冷酷的杀机。
唯独面对蝶舞,他才表现出一副真挚的脉脉含情。可惜蝶舞对男人一点也不感冒,总是冷冰冰待人,久而久之,“冰美人”的称呼在云港城传开了。
可是她的苦,有谁能明了?每当夜深人静,总是忘不了那个既熟悉而陌生的男人——无名。今晚又梦到他了,梦中的无名浑身浴血,一次次地倒下,又一次次地站了起来,而对手是无边的黑暗,根本看不到对手。她感到冷,又恐惧又冰寒的冷意袭来,忍不住醒了过来。
蝶舞幽幽一叹,思绪飘向过去——三千年前那段不堪回首的过去,眼泪不由掉了下来。偷偷擦去泪水,忘着身旁的儿子,情不自禁将他抱紧了些,百感交集。
这样的感慨日复一日。迷迷糊糊之中,蝶舞终于沉沉睡去。
窗外,一个英俊而阴冷的年轻人,望着蝶舞的卧室窗口怔怔出神。突然,他的双手紧握,口中念念有词,不知在做着什么祈祷或者法术,整个人定住一般,久久不动!
……
蝶舞真的太累了,不经意间进入另一个梦境之中……
蝶舞完全地惊呆了!入目所及,一个古老而朴素的世界映入眼帘。这里没有汽车,没有楼厦,没有下水道,甚至连最普通的塑料袋也没有。但是有马,有马车,有牛羊,还有阡陌纵横、鸡鸣狗跳。这个地方既熟悉又陌生,像是秦朝的天下,又不像,仿佛异世界一般。
赶车的车把式回过头来,诧异地望着蝶舞,在他的眼里,这个穿着另类的女人,真是好美,美得出奇,美得像一个妖怪——所以当蝶舞同样充满诧异的眼光回望他时,他忍不住激伶伶打个寒噤,叫一声“驾”,大马车扬长而去。
不远处是一个简陋的村庄,没有一丝现代的味道,几个人从村里走出来了,穿着粗布衣裳,外披大马褂,头发用丝巾束起。正是数千年前某一国度的人之日常装扮,不知是哪一个国家?
蝶舞走上前,问一位老人家:“老伯伯,你好!请问这里是什么地方?”
那个老人家愣了一下,仔细打量着蝶舞,忽然叫一声“女妖怪”,首先掉头疾跑。其余的人跟着跑,一边跑一边叫:“妖怪来啦!女妖怪来啦!”
蝶舞幽幽地叹了口气,望望自己的现代衣裳,又望望那些人的背影,两个朝代的人,装束各不相同,这是不是一种讽刺?她想:“我要尽快换一身衣服。”
蝶舞走向破落的村庄,来到一户大院,问一位中年妇女要一身衣服。她把身上的钞票拿出来给她,指指正在晾晒的衣服,“阿姨,卖一套给我好吗?我这里有钱,都给你!”
中年妇女冷冷地盯着她,好像胆子特别大,哼道;“女妖怪,你想来村里勾引男人不是?老娘我可不怕,快给老娘滚开,否则老娘浇你个狗血淋头!”
蝶舞急急解释:“阿姨您误会了!我叫蝶舞,是从很远的地方来的!真的,不骗你!”
中年妇女见蝶舞没有恶意,神色微现缓和,仍不放心地道:“你手里拿的是什么东西?”
“这是钞票,是钱,用来买东西的。我想买你一套衣服,就是那套年轻女孩子穿的,好吗?”蝶舞指了指那件衣裳,低声下气地说道。
“银票?我们这里不用这种银票。我们一般用银子,只有大户人家才用银票,可是并不是你这种银票。”中年妇女淡淡地道。
蝶舞叹口气,懒得解释钞票并非银票,她呆了一呆,转身走出院子。
正在这时,那个中年妇女却又叫住她:“姑娘!我看你一个人……怪可怜的,就给你一套衣服吧。那是我女儿穿的,喏,拿去换上吧!”
蝶舞回过头,惊喜地道:“阿姨,谢谢你!”
“姑娘,你真美!咦,你真的不是妖怪?”中年妇女又警惕起来。
“阿姨,你见过这么和气的妖怪吗?妖怪会来问你要衣服穿吗?”
“嗯!是的,老娘活了半辈子,还真没见过妖怪!姑娘,你不是本朝的人氏,一定是外族来的吧?”
一时之间,蝶舞难以解释,只得含糊地点了点头。中年妇女领着她先进屋坐,然后取来一套干净的衣裳,让蝶舞到浴室换上。浴室很小,一个大木桶,装了半桶热水,泡进去非常舒服。
蝶舞冲了凉,换好衣服出来,中年妇女瞧得呆了,啧啧地道:“姑娘,我家红儿要有你一半的姿色,那就好了!”大概听到外面的脚步声,接道:“这不,红儿回来了,我叫她来见你。”
过一会,中年妇女领着一个十四五岁的女孩儿,到大厅里跟蝶舞见面。那是她的女儿史桃红,长相娇甜可爱。史桃红管蝶舞叫蝶姐,一时口快,好奇地询问蝶舞的过去。
一时之间,蝶舞哪里回答得出来?眼眶一红,泪水又流下来了。一番询问,蝶舞得知这里有个奇怪的名字,叫“小秦朝”,桃红的母亲姓刘名翠花,蝶舞亲昵地叫刘姨。大家相谈十分投契。
蝶舞在史家吃过饭,当即告辞而出。可是茫茫人海,从此无家可归,她该往哪儿去呢?愣了愣,听见小桃红在后面喊:“蝶姐,你没有落脚之处,不如在我家住下,过些时日我想应征入宫,去侍候皇室贵族,如果你想去,说不定……”
蝶舞摇了摇头,毅然地道:“小桃红,我对入宫没有兴趣。我走了!”
“可是蝶姐,你一个人……”小桃红眼睛湿润了,不放心地道。
“谢谢你,我没事的,你回家去吧。”蝶舞黯然叹口气,迈着沉重的步子,缓缓地走向远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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