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二八章香囊
一连几日,大阿哥每天早上都去养心殿门口守着,想见皇上一面,却总是被王福全客气的回了出来:“皇上如今日理万机,事务繁重,以后有功夫自会见大阿哥,大阿哥还是请回吧。♀”
大阿哥每次怀着忐忑之心前来,又怀着失望之情而去,回到阿哥所,看到二阿哥最近几天心情倒是不错,穿衣打扮焕然一新不说,皇上还连叫他去了两次养心殿,每次他回来都是有说有笑,春风得意的很,想来皇上因为李答应的事,心里一直对自己有隔阂,而二阿哥乘此之机,却讨得了皇上的欢心,这日上午听说皇后身体不舒服,躺在床上起不了身,皇上忙完案上折子,便让王福全跟着,一路往景仁宫而去。
回雪,岑贵人,青嫔,卫嫔,苏答应都在,只荣妃一人没到,见皇上来,纷纷行礼,皇后散着头发躺在床上,面色红润,比前些天还胖了些,实在让人看不出是哪里出了毛病,二阿哥正守在床前,见了皇上,喉咙里哽咽着道:“阿玛,额娘她……”他这哽咽本就是装出来的,所以虽是带着哭腔,却不时拿眼睛偷瞄着皇上的反应。
“前几天不是好好的,如今天也越来越好了,你怎么倒下了?”皇上坐在一把梨木椅上道。
“皇后娘娘最近天天操心后,宫里的事,怕^H小说
“这宫里有人太不把额娘放眼里了,没病没痛的,几日不来请安,皇阿玛,这宫里还有没有规矩,不就是因为额娘给你说了大阿哥……”二阿哥本想参荣妃一本,见皇上翻眼瞪着自己,明显是不希望他把大阿哥跟李答应的事捅出来。便也不敢滋声了。
“荣妃妹妹前几日让凌云来,说是身上不爽,不知道是不是臣妾前几日得罪了她。”皇后道:“虽臣妾有病在身,还是很挂念荣妃妹妹,不知道她好了没有。”
皇上听了,跟王福全交待,去把荣妃叫来,不大一会,荣妃身穿一件暗黄色小袄,一件青缎裙子,缓缓而来,头上也没有了往日的珠翠,只一根两指宽的赤金簪子斜插在发间,看着皇后得意的样,心里恨的牙痒痒,皇后为什么躺在床上,她心里一清二楚,不过是最近自己跟皇后对着干,她面上无光,又想给众妃子面前立威,还要杀杀自己的风头,于是装病也是有的,不过是为了利用皇上,叫自己来景仁宫服软。
皇后见荣妃来,虽是冷笑,却一闪而过,接下来便是一阵虚情假意,嘘寒问暖,这种笑里藏刀的功夫一直是荣妃的把戏,如今见皇后倒用的炉火纯青,这让荣妃好像看到了另一个自己,不免心里一阵恶心。♀碍于皇上在此,也只得假意挤出一点笑来。
皇上让其它妃嫔都先回去,又屏退了奴才,只留荣妃,二阿哥在身边,皇上问荣妃是不是还在记恨皇后告密的事,荣妃虽不敢说记恨,但也绝不相信自己那个听话爱看书的大阿哥会干出勾引后妃的事,皇上如此问,她便一下跪在地上哭道:“臣妾虽无记恨之心,但觉得大阿哥实在冤枉,二阿哥,大阿哥一直跟你要好,他是什么人,你也清楚,你的哥哥在阿哥所,可有说过一点关于李答应的事么?”
二阿哥本来就心虚,听荣妃反问自己,便低头道:“大阿哥……虽爱看书,这不假……但跟李答应,皇阿玛不是已经圣断了么?娘娘又何必来为难我,你也知道我不是会说假话的人。”
皇上听二阿哥说话,好像是话是有话,又好像是知道什么内幕,于是便让他接着往下说,皇后此时也从躺着便成坐在床上,往自己背后塞了两个枕头垫着,虽脸上装出淡然的样子,实则是竖着耳朵在听皇上的意思。
“大阿哥……以前是在阿哥所提过……说李答应虽如今贵为答应,但以前不过是个帮主子洗衣服的奴才,奴才出身的人,最容易受诱惑。所以……”二阿哥断断续续的说着,这些话里,多少有皇后的意思,他虽不务正业,大阿哥又是替他背的黑锅,说出来这些让他红了脸,也有些结巴。
“你血口喷人。♀白亏了大阿哥对你这么好,你就是一只白眼狼。”荣妃气极。
“荣妃,饭乱吃,话不可乱讲,是皇上让二阿哥讲实话,他只是照做,怎么,你想让二阿哥犯欺君之罪?还说二阿哥是白眼狼,他是天子的孩子,你这么侮辱他,是不是要侮辱皇上。”皇后正好借题发挥了起来。荣妃自知失言,也不好辩驳,只是跪在地上红了眼圈,她进宫了这些年,虽贵为皇妃,可她明白,什么妃子还是皇后,皇上高兴你就是,皇上不高兴,随时可能让你什么都不是。只是大阿哥是自己不倒的信念,是自己一直坚守的力量,如今皇后跟二阿哥你一句我一句,自己倒是越描越黑了。
皇上听三人聒噪,又想起了那晚的事,李答应已死,大阿哥自己也几天没见了,见荣妃跪地上,比平日多了份可怜,少了份骄傲,便让她起来,又跟二阿哥说道:“你讲的朕都知道了,朕交待过,这事到此为止,以后谁也不要提了。你回阿哥所去吧。”
二阿哥正想带着小太监去看内务府给过元宵节准备的彩灯,听皇上让自己回去,顿时心里欢悦,不等给皇后行礼,便甩袖给皇上一跪,这一甩袖不要紧,只听“啪”一声,轻轻的,一个香囊落在地上,二阿哥想捡回去,却已被皇上看见,这个香囊,分明是那一晚皇上当着众妃的面送给李答应的,香囊本是私物,如今却从二阿哥的袖里跳了出来,这突然的一幕顿时让皇上冷汗在背。
“说,这个香囊,怎么到你身上了。”皇上厉声道。王福全站在廊下听见皇上动气,以为是出了什么事,正欲推门进房,又小心的弯腰听了下动静,见皇上又不说话,才定了定神,接着在廊下当职。
“这个……是……”二阿哥又开始结巴了起来。皇后见了这香囊,心里暗自着急,自己只顾教二阿哥如何说大阿哥的坏话,却不知道二阿哥竟然还藏着这祸害东西。
荣妃见此真是感谢上天有眼,被皇后压制的几天抬不起头,如今正好有仇就报,嘴上说道:“二阿哥可别说,这又是我们大阿哥送你的,或者,你捡到的,或者,你在宫外买的,这东西,本是皇上的独一份,你如今还怎么诋毁你的哥哥。”
“就是我捡的。”二阿哥道,说这话却显的底气不足,皇上盯了那香囊很久,又让二阿哥递过来,拿在手里细细翻看道:“你还不认么,不争气的东西,李答应死前,朕对她用了刑,她已把事情全说出来了,就在这香囊里,还写了首诗送给你,如今,你照实承认,朕饶你,如果敢欺君,问问你额娘,这是什么罪过。”
二阿哥吓的双腿软,他不知道这香囊里缝的还有一首诗,自己如今是怎么也逃不掉了,不禁暗骂起李答应,都说女人是祸水,既然不让自己动一指头,亲一下都要喊叫,又为什么接受自己的调戏,还要送自己香囊,还写了一首诗。不敢欺君,只好跪地上把前前后后又讲了一遍。
皇上气的面如猪肝,荣妃的大阿哥终于洗月兑了罪名,皇后此时靠在床上却如坐针毡,想开口帮二阿哥,可证据在皇上手里,自己又能怎么样,只能怪自己的儿子没出息,见个花啊草的就想着往上扑。
皇上把那香囊又扔给二阿哥,冷冷的道:“李答应本是个奴才,又没上过学,不识得字,她哪里做的诗,这香囊边沿整齐,更没有打开过的痕迹,又怎么会塞进去一首诗,李答应当时就被处死,朕又何曾动过刑,你是说假话心里没底,经不住审,天天招蜂引蝶也就算了,还陷害你的哥哥,还落井下石,说你蠢,你真蠢,说你毒,你也真毒。”说完,不顾跪倒在地上的二阿哥,铁青着脸拂袖而去。
二阿哥撕开那香囊,果然除了香料什么都没有,荣妃见皇上离开,不禁仰脖子哈哈大笑了几声,皇后此时倒像是真的病了一样,脸上惨白,手也开始变的哆嗦,见荣妃又恢复了往日骄傲的神采,便恨恨的道:“你又哈哈什么。是不是见二阿哥这样,你很高兴。”
“大阿哥被陷害时,皇后娘娘有多高兴,如今我便有多高兴。”
“你以为是本宫故意陷害你?你收留了李答应,又把她送给皇上,得了宠幸,又让她三天两头往阿哥所跑,你的心思本宫不明白?你一早就准备让李答应勾引二阿哥,然后想用她毁了二阿哥,不过本宫机警,洞查了这一切,所以才先下手为强,以其人之道还制其人之身,这难道不是事实么?”
“是不是事实,还重要么,重要的是,如今,我的目的不是同样达到了么?”荣妃说着,鄙夷的看了看床上的皇后,又看了看跪在地上撕香囊的二阿哥,面上一阵得意,退礼都没有行,便出景仁宫回自己的承乾宫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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