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方回过神来,见自己的主子,岑梨澜,还有苏太医三人站在胡同里,努力深呼吸,压着那颗颤抖的心说道:“主子,这,一会儿人来了,怎么解释,不过还好……是五个人在这,咱们还能找个借口……”
回雪四下一望,这畅音阁的出口,来的人已经堵上了,如今站这等着,只能被捉,就算自己也在这里,可那些人是瞧了岑梨泣写给苏太医的信才来的,如果见了岑梨澜跟苏太医都在这,那也是坐实了信上所说,到时候事情就难办了。♀
岑梨澜往前两步,见一路上亮着的那些火把,闪闪烁烁,越来越近,心里有一丝紧张,也有一丝气愤:“她们来捉就来捉好了,反正我在这,只是苏太医,要怎么走才好呢。”
“岑……”烟紫本想叫岑贵人,又觉得不礼貌,心里又怨她把苏太医叫到畅音阁来,所以大家如今如笼中困兽,如果事情真抖出来,苏太医肯定要凶多吉少,正着急间,回雪发话了:“梨澜,你跟苏太医,从这胡同的墙头翻过去,王方,你受点苦,在下面托着岑贵人。”王方听了,急忙跪倒在地,岑梨澜却不愿意走,烟紫便也劝道:“贵人,您快跟苏太医走吧,如今留下来,不是要给别人把柄么,我家主子一路辛苦的追到这,就是怕出事,你也得体谅她的一片心。”
岑梨澜此时也有些懊悔自己的鲁莽,摇曳的灯影里她也无法看清回雪的表情,只得垂头丧气的道:“可是我们走了,你怎么办?”
“放心吧,你们走了,这就我跟王方,烟紫。《》她们无凭无据,能拿我怎么样,快走。”回雪说着,推着岑梨澜往胡同角去,烟紫门在角门处望着挑灯而来的人,连声音也显的急促起来:“快走吧,那些人,转眼就到跟前了。”
岑梨澜踩着王方的背,爬到了墙头,还好天黑。那些赶来的人并不曾看见,不然远远的望着了,想跑也跑不了的。倒是岑梨澜,在墙头冻的直打哆嗦,向下望一望,虽然无光,却能看到结了冰的湖面一片雪白。只是不知道这湖面的冰有多厚,会不会跳下去,把冰面砸出个坑,然后自己就掉进了冰冷的湖水里了,可千钧一发,不及细想。从墙头跳到湖面上,因湖面太滑,摔出老远。脸正撞在冰上,擦出一条红印来,苏太医谢过回雪,双手撑着墙角,跳了过去。回雪看不见二人,只得附在墙边喊着:“你们……快走。不要留在畅音阁。”
“主子……”烟紫的话没说完,荣妃便带着青嫔,苏答应,管嫔及几个西宫那边的妃嫔来了,凌云及几个婢女提着灯笼,烟紫想拦着,手刚伸出来,便被凌云一把给拨拉开了,这凌云常年的跟着荣妃,学了一身高调,骄纵的本事,平日里连跟那些位分低的妃嫔说话都抬着头,更不会把相印殿的烟紫放在眼里,这一拨拉,差点把烟紫给拨拉倒了,嘴上却说一句:“荣妃娘娘来查夜的,你一个婢女敢拦?”说出婢女二字时,她的嘴里满是鄙弃,就好像,她自己不是婢女一样。
“刚才我听着,郁妃妹妹好像在念叨什么?怎么这么晚了,郁妃妹妹一个人到这里来了呢?”荣妃见凌云用灯笼照亮了角门胡同,而胡同里却只有回雪一个人,心里有点诧异,又有点不甘心,凌云明明报说岑梨澜会跟苏太医在这里相会,那信上虽没指明道姓,也无署名,可永和宫里送出的信,明显是岑梨澜写的,而送往太医院,太医院跟岑梨澜有些交情的,也就是苏太医了,白纸黑字的,怎么这时候却不见踪影?
“我这几天,胃口不好,所以出来走一走,想着好久没来畅音阁了,所以来转转。《》荣妃娘娘,跟众位姐妹,这么兴师动众的,是所为何事呢?”回雪见岑梨澜跟苏太医跳到了墙那边,心才放了下来,面对荣妃的询问,也故做镇定。
“这个,额……”荣妃有些吞吞吐吐起来。
凌云却不死心,是她给荣妃告的密,所以荣妃这么着急忙慌的带了各宫的人来,本想当场捉奸,没想到去扑了个空,真要一点痕迹也捉不住,回到承乾宫里,肯定要被荣妃收拾,可按道理讲,岑梨澜跟苏太医这个时辰,应该就在这里呀,奇怪的是,他俩不在,倒是回雪莫名其妙的出现在这里,若是说回雪单纯来散心的,自己一点也不信,这里黑黢黢的,有什么好散?心里疑惑,就看的分外仔细,提着灯笼一照,竟发现畅音阁的红墙上有一串脚印,好像是有人踩了上去,把外面一层红漆给踩掉了。于是像想起了什么似的,拉过荣妃来看,嘴里嚷着:“这里,一定是有人翻过去了,我说呢,明明应该在这里,为什么会没有了。”
烟紫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她倒不是担心岑梨澜,而是害怕苏太医有个闪失,可这又有什么区别呢,若是岑梨澜有个意外,那苏太医一定会有闪失。如今,也只好让佛主保佑岑梨澜不要出什么事才好。
荣妃一见墙上的痕迹,便心知肚明,立即叫了两个身强力壮的太监爬到墙头,那俩太监翻到湖面,见冰面上有一层裂纹,便又翻过来给荣妃汇报,荣妃冷笑了一下,又很快掩饰了过去,回雪有意拖延时间,便笑着问荣妃:“荣妃娘娘,这又是怎么个情况呢?看你们神神秘秘,出了什么事?”
“郁妃,你也不用装了,我问你,刚才岑贵人是不是跟人在这呢,是你来故意的放走了她们对吧?”荣妃反问。
回雪笑笑道:“荣妃娘娘的话我怎么听不懂呢?岑梨澜跟谁在这?我又故意放走了谁?难道,这么黑的天,姐妹们都瞧着了?”
其它妃嫔本跟着荣妃来看热闹的,没想到,跑了这么远的路,竟然什么也没发现,心里有些失落,个个站着喘粗气,有的甚至唠叨起了凌云:“凌云姑娘有没有看仔细呢,或是看走了眼?白让我们跑了一趟?”
“我才不会看错,那么大的字,明明……明明就是她们从墙这里翻出去了。”凌云辩解,若真发现了岑梨澜跟苏太医的事,她便是立了大功了,可如今没发现,就是她的大过。
“跟着我,去永和宫,我要亲自看一看。”荣妃说着,让凌云在前面挑着灯笼开路,一行人密密麻麻的往永和宫而去,回雪心里默念着,岑梨澜要赶紧的回了永和宫才好,不然不定又是什么代价。
永和宫的奴才都在廊下守着,凌云冲他们摆摆手,示意他们不要声张,没想到永和宫的奴才却非常大声音的喊了出来:“奴才们给——荣妃娘娘,郁妃娘娘,青嫔娘娘,管嫔娘娘……请安。”
这句话声音拉的特别长,又喊的洪亮,荣妃都被吓了一跳,回过神来,怕是这些奴才在给屋里的人提醒呢也说不定,于是问道:“你们主子呢?可在永和宫里?”
“在的。”几个小太监回话。并赶紧给荣妃掀起了内室门口的棉帘子。
回雪跟着荣妃进了屋,左右却不见岑梨澜,桌子上的饭菜好像还没动,刚盛好的粥还安静的放在桌上冒着热气,苗被听见动静,走了出来给各人行礼嘴上说道:“回娘娘,我家主子今儿困的很,所以提前睡下了,奴婢这就叫主子起来。”说着,看了回雪一眼,回雪赶紧说道:“啊,睡下了,就不用起来了,这天冷的很,别着了凉。”
“你家主子睡觉前不用晚饭的吗?真是奇怪。”凌云眼睛四下扫着,嘴里也没停。
“给我搜。”荣妃一声令下,几个婢女便在永和宫里翻箱倒柜起来,找了一圈,什么也没有,岑梨澜躺在被窝里,作势要起来,回雪赶紧上前去按住了她,荣妃却不死心,走到床前看着岑梨澜脸上的伤道:“岑贵人,你这脸上?刚才岑贵人是不是出去了呢?”
“这是天黑了,我不小心撞到了,本没什么,冬天伤口又不会发炎,所以也没叫太医。刚才我是……出去了,不过是喜欢御花园的梅花,特意去摘了几枝插瓶,荣妃娘娘若是喜欢,拿一枝回承乾宫也行。不过,不知荣妃娘娘所为何事,为何要让人翻我永和宫?”
荣妃才没有心思要什么梅花,见岑梨澜对答如流,永和宫里又没搜出什么来,心里又气又急,却无处发作,只好说道:“我瞧着妹妹宫里的东西,很多都是公主的额娘以前留下的,怕用着晦气,准备让内务府奴才给你添置新的。”
“那就谢娘娘费心了。”岑梨澜心里明白,荣妃来闹了一场,苦于没有抓到把柄,害怕自己告诉皇上,便拿东西笼络了一下,也不过是个借口而已。如果这次真被她搜出了什么事,那自己一定是死无葬身之地了。
(